皇后天下
抿了口凉茶,沈曼靠着被褥闭上眼休息,这身子这般弱,只是这样一场奔波都能病成这样,手脚有气无力的,就算找到了二哥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但是想见到他,真的想见到他,就这样陪着他,便能够叫自己心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因为沈曼实在胃有些不舒服,于是砚台让驾车的将马车停到一处树荫下,路旁有个简易的茶棚,但是沈曼懒得走下马车,砚台就去叫了两壶热水进到马车里面休息休息。
沈曼不是不想下马车,但是外间的太阳晒得也厉害,沈曼倒是闷在车子里面算了,抿了口热茶,身子出了层汗倒也舒服了点,秋心拿着帕子帮沈曼一点点印干额头,沈曼挑帘看了眼外间的天色,正打算继续启程早点到营地的时候,这边就听见几个过路的逃难人开口说话了。
“呦,你知道不,这萧家军快不行了,听说萧家二少爷受了重伤,命都要没了,这握木儿人连着几处叛军一起动手,啧啧。”
“就是啊,这个萧家军倒是不错,可惜眼瞅着也没用了,你不知道,这个握木儿人实在是厉害,我还好是躲在地窖里头,不然整个就要被烧掉了。”
……
下面的话沈曼没有听全,但却肯定了七七八八,萧家军现在四面楚歌是肯定的,而至于萧子墨的伤势却也泄露了出来,沈曼肯定与大司马脱不掉干系,现在沈曼最关心的就是二哥的伤势究竟是否像传闻的那样严重,还是说这些只是二哥放出来用来迷惑敌人掉以轻心的烟雾弹?
但是无论如何,沈曼不能忽视的便是自己此刻越来越快的心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已经隔得这么近了,上一次是他千里单骑保自己一命,这回换自己千里寻夫,沈曼发现,他们之间总是你找我,我找你这样交错着。
不过,渐离渐近,总好过当初的漠然如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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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沈曼没让马车停下来休息,连着夜往那头赶,因为随风先去探过路,萧家军此刻被几面势力围着,暂时留在柴郡按兵不动,沈曼只需要到了城下,便能无事,只是这半道上尽是握木儿跟一些叛军之类,随风担心路上生变,所以到了关口,沈曼他们带着一些随身的东西就改为步行,借着夜色掩映,随风领着大伙儿沿着白天他踩过的小路走。
握木儿人防的是援军,而萧老爷那边的兵力又正好被人给缠住,一时也脱不开身来帮萧子墨这边,所以握木儿只是盯着大道,这样夹谷之间的羊肠小道倒是没人盯着,沈曼他们也走得小心翼翼。
只是苦了沈曼,等后半夜停到城门口的时候,沈曼的绣鞋早就磨穿了,脚掌心跟脚趾头上几处血泡都磨出了血,干净的裙摆也都染了灰,只是沈曼却忽然整个人安静地听不见声音,也感觉不到疼,她想进到城里,立刻马上。
随风冲着车夫点了点头,便单手抱住沈曼的腰肢脚上踩过城墙几处,登上城门,等沈曼落了地,随后车夫也带着秋心与砚台上了城门,只是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到个人的脖颈上,白森森的刀面印着忽然通明起来的火把,“大胆,何人竟敢夜闯柴郡!”
等领班的副将看见来的人二男三女且非蒙面之人之后,副将一刻也不敢放松,沈曼倒是示意身边几人切莫动手,沈曼身子不动,看着那领班的将领,“我找你们军医沈君安,你带去便可。”
尽管面前的女子神色苍白,发鬓凌乱,尤其是衣裳下摆脏乱不堪,但是副将看着那女子脸上的神情跟着就是有些折服,在听见对方开口要见军医的时候,副将略想了想,“尔等什么人,凭何要见我军医?”
沈曼知道萧子墨素来治军严谨,今日换自己被人架着脖子,沈曼倒是有些心领神会了,冲着副将微微一笑,“随风。”
沈曼才出声,这边随风便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将身边围着他们七八人的刀都给除了去,哐当一声,统统给扔到了一边,副将眼神瞪大。
沈曼冲着那人点了点头,“若非我肯,你们制不住的,既然不带我见你们军医,那么直接带我去见你们将军,也就是我的夫君萧子墨,总是可以的吧。”
二哥,阿曼寻到柴郡来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好起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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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哥
柴郡的确就跟外界传的那样,或者说不是外界,而是这边逃散的流民传的那样,四面楚歌了。:
随风踩点的时候也探过周围的情形,的确是有些棘手,这柴郡地势也算是易守难攻之处,但却比不上雁城那边的厉害,只要强攻绝对也是能攻占下来的,到时候握木儿人修整妥当之后萧家军想要从容应付还是有点困难的。
砚台与秋心将这七八人给制服住之后,这才跟上沈曼的步子,沈曼走得不快,指尖有些疼,若非裙摆遮掩着,只怕砚台跟秋心是打死也不会让沈曼这幅模样进去见萧子墨的,只可惜,没有早知道。
前面随风抽出剑抵着副将的脖颈,贴着脖颈的剑尖散着森冷的寒气,副将虽说战场杀敌,但却一样还是寒了点心思,脚步顿了一下就被后面跟着的随风给切到了脖子一边,“别耍花样。”
沈曼甩了甩袖子,借着微亮的月色看了看四周的景致,回过头冲着那副将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倒是不错。”
等那人看见沈曼迈开步子朝另一个方向走过去的时候,那副将的脸上总算崩出一点裂痕,喉咙咕隆了一下,却是整个人有些绝望地颓废下来。
沈曼走了两步之后停下来转过身,“二哥在家的时候就喜欢住得清幽一点的,你刚才带我去的地方,花香味道太重,而且……我瞧着那边好像更像是军帐才是。”
副将的脚却是黏在地上怎么都走不动,眼一闭却将脖子往随风的剑上贴去,却哪里想到随风的剑早就随着身形闪开一大步,安静地护在沈曼身后走了过去。
等副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睁开眼就看见月色看,那女子背着身,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摇曳出一片华光来,副将想起一个矫情的词——足下生莲。
不妖不媚却祸人风情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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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沈曼的背影走得稳稳当当的,其实沈曼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却冰凉冰凉的,而脚上的伤也一抽一抽地开始疼起来,沈曼也算是娇生的大小姐,纵使在沈家多不被待见,粗活累活也不用她自己动手,眉儿都会接过去做的,那大半夜的路沈曼算是生平第一回。
沈曼看到唯一亮着烛火的屋,站定。
该是这里了是吗?刚才副将倒也聪明,带着沈曼往军帐那边过去,结果沈曼反其道而行到了这里,等站到了门口,沈曼却轻轻扣住唇,她觉得自己怯场了,她根本就不确定二哥的伤势究竟如何了,而自己这样子来,会不会太突然了?
爱情本就是一场患得患失的对峙,谁都想要公平一点,而不是一个人坠到深渊里面,独自品味着另一个人给与的喜怒哀乐。当初的萧子墨就是这样,只是他比常人霸道也比常人有耐心,他就是觉得沈曼就是块石头他也要捂热了才行。
而沈曼这一刻的迟疑,却是萧子墨用真心才换来的一份公允,萧子墨,没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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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安出来换一盆水进去,因为萧子墨习惯一个人清静地休息,就算是将箭从身子里面取出来,整个人烧成那样子,房间里多一个人,萧子墨就是不肯好好睡,反正多下来的人围着他也不见得能好得快一点,沈君安干脆就自己手把手地照顾萧子墨,上药巴扎好伤口之后,便留在一边等他退热。
说起来,沈君安到现在还有些后怕,那箭只需再偏上小公分就能要了子墨的命,取箭的时候,沈君安的手都一直冰凉的,好在萧子墨命大,那箭就因为偏掉的那小存而救了他一命,听前线回来的战士说,是因为当时那箭朝着四少爷射去的,二少爷没办法,便跃身上前,结果箭射中了他,而那箭上恰好带毒。
这毒倒是不不算顶厉害,这一点也叫沈君安觉得奇怪,按说若是真心要用这个法子来杀一个人,暗箭伤人这么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出来的话,为什么这箭上的毒又不算是顶厉害的呢?当初南凡净身上中的都比这个难解上十几倍了。
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君安有些奇怪了。沈君安倒是没功夫细想,这段时日萧子墨病得实在是厉害,这热根本就一直没退下去过,才稍稍好了一点,转过头整个人又烧到嘴角干裂,嘴巴里面长满了水泡,沈君安从未看见萧子墨这样憔悴过。
因为柴郡现在能做主的人就剩下南凡净与珈蓝还有林之泽了,他们三人倒都不会医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让他留下来照看着。
结果沈君安才用干布条子替萧子墨拭去额头的汗,想要去催催那药怎么还不送来的时候,打开门,借着月华,他看见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沈曼看和大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沈曼先上前两步,果然是这间点着灯的房间,沈曼走到大哥面前,轻轻地抿了下唇角,神情却是严肃着的,“大哥,我来看看二哥,他……现在还好吗?”
沈君安总算是接受了眼前的现实,点了点头,声音却还是有些木讷,沈君安就看见阿曼绕开自己往里面走。
直到看见床榻内轩昂身姿,此刻却是安安静静躺着的那人时,沈曼颤了颤自己的唇,一步步,还没等走近,床内的那人像是有感应一般睁开眼,干哑的喉咙沙沙地动了动,沈曼听得模糊却又非常清楚,“阿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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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见
阿曼,阿曼。:
亲厚的人才有这个资格叫自己阿曼,比如说爹跟娘,比如说大哥,再比如说云笙,旁的人开口叫自己阿曼,那都是沾亲带故一般,叫她好不习惯。
起初的时候,萧子墨一定要自己叫他二哥,而叫自己也从不称呼什么娘子之类,定是要一口一个阿曼,听得自己难受极了,只觉得什么东西被生生给霸占了过去,后来久了之后才算是慢慢受住了,而秦氏也是这样叫自己阿曼,沈曼知道自己就是这样学着习惯,久了之后也就成了自然,直到每一声阿曼都成了一种甜,沁入心房,甚至牵引着自己,向他靠拢。
沈曼想起生死边缘,那一声阿曼将自己唤醒,若非那一句阿曼,沈曼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多久才会醒。而这一回,一句阿曼,却是他梦靥中的一声低唤,却叫沈曼满心胀得酸疼起来,放轻了脚步,顺着萧子墨睁开眼的视线,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手轻轻拢住萧子墨的,眼底盈盈一片水色,果真是黑了也瘦了很多。
沈曼轻轻地将萧子墨的手握住,脸颊贴上他的手背,等萧子墨的手背触上一片柔软的粉嫩时,萧子墨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这才知道这一切并非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的,阿曼来看自己了?!!
天知道,萧子墨这段时间能有多想阿曼,他不是那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但是当那箭射穿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洒出来,当他看见自己的身子一寸寸跌落砸到尘土里的时候,他听见了刀枪剑戟互相厮杀时候的铿铿声,听见了血肉横飞后坠落的声音,他也听见了萧子琛他们的惊呼,那一声二哥,带着一种强烈的恐慌,萧子墨想,他怎么会死呢?他还答应了阿曼,要阿曼等他回家的呢,他的衍儿甚至还没开口叫自己爹爹呢,他怎么能死呢?
但是他的确在生死线上转了一圈,若非大哥沈君安,萧子墨想,自己的确可能已经死了。那毒并不致命,但那伤口却射得极准,只是偏开了心口半寸,若非大哥一手医术起死回生,萧子墨想自己真的可能已经死了,带着浓浓的不甘愿,他最舍不得不是这天下,而是他的阿曼,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开始慢慢爱上自己的阿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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