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天下
直到门外秦氏领着人过来,沈曼脸一热,只是身后的萧子墨却是眼底一黯,分毫也没有松开沈曼腰身的意思,只是稍稍偏过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秦氏笑了一下,“娘,孩儿才到家,待孩儿休息过后,自会过来向娘亲请安。”
管家向秦氏回话,说是子墨回来之后,秦氏就连忙带着人过来看望,却没想到她站在门口许久,却始终没看到子墨回头,这叫秦氏稍稍有些不悦,拧着眉,轻轻咳了两下,引起屋子里人的注意。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儿子显然不想顺了自己的心意。
秦氏知道,沈曼是个好媳妇,但是现在的情形,却不是她说能接受就能接受得了的,沈曼不需要她的认可,因为她的认可早就给了她了,只是这天下太乱,萧家,尤其是子墨,不能有这样一个儿媳。
“也好,碧玺、扣儿,快些去备好热水跟膳食,伺候好二公子。”秦氏对着衍儿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沈曼点了点头,却是雍容华贵地转身离开了沈园。
或许从秦氏出现一开始,原本屋里一家亲的好氛围就已经打破了。
沈曼微微笑了一下,抬头看着抱着自己不肯松手的萧子墨,“二哥,一路幸苦,还是先梳洗,用些膳食,休息一会儿吧。”
萧子墨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将脸埋到沈曼肩头,“阿曼,我好累,动不了,你帮我沐浴,好不好?”
其实萧子墨这样子,只是想像衍儿一样,得到沈曼那样温柔又耐心的安慰罢了,或许,他妒忌且羡慕着衍儿吧。
就在萧子墨想要认输,放开阿曼,好好洗去这一身污秽的时候,却没想到沈曼朝着萧子墨点了点头,“好。”
唇角的笑是那样的安静与温柔,萧子墨眼底一下子放出光,但就在沈曼低下头,轻轻哄着怀里的衍儿自己先玩会儿的时候,这边的萧子墨却是眼底一黯,阿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这样子,只是为了离开我,是吗?
不,不会的,阿曼,你不可能离开我的,你是我萧子墨的,这一生一世,都是,休要为了那不成调的理由就想选择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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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早就放好了热水,隔着一个屏风,下人将热水、帕子都准备好了之后,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沈曼站在屏风边,葱白的小手一个个仔细地解开二哥衣襟的扣子,一件件褪去衣裳的时候,沈曼看到了胸口靠心上一处的伤口,嫩红的疤痕,却是叫人完全能想得出来当时又多痛。
沈曼知道二哥身上很少伤痕,或许说唯一一处便是那里,但是这一回再看,不止是那一处的才褪去疤痕印子的伤口,身上还有好多处的淤青,而脚上却有一处翻着黑的划伤,那颜色……
沈曼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手背,那一样的伤口,自己手背上……也有一处。
萧子墨站在远处,由着沈曼帮自己宽衣解带,却等沈曼好久没有动作之后低下头,眼底有光一黯,轻轻地弯下腰,将沈曼揽在自己胸口,手指一点点拉开沈曼捂住自己手背的那一处,目光却带着心疼与怜悯,“阿曼,你受得疼,我一样受过,才公平,是不是?”疼在你身,却比伤在我身更加疼。
这句话,含在喉咙口,却是没有说口,但他们谁都知道,沈曼闭着眼,却是全身心地靠在二哥胸口,再一次,“二哥,你也跳下护城河了啊,真傻。”
正文 一花一叶一世界
那伤口的颜色比自己当初的厉害得多,沈曼知道,自己被木战带走之后倒是受了仔细的调养,而二哥……定是没有吧,所以才会让伤口一直这样狰狞出鲜血,沈曼有些心情。
“大哥那儿有药,怎么不晓得用?”
沈曼用帕子沾了水,轻轻地擦拭那伤口,那么长的一道口子,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泛白,若不是大哥先前的药实在好,只怕着肉都要割掉新长过才行。
萧子墨轻轻握住阿曼的手,那一处,疼过之后现在却是一点都不疼了,眼睁睁看着那伤口严重到化脓坏死,他却是真的察觉不到疼,只是看着沈曼脸上那心疼的样子,萧子墨有说不出的哀伤,轻轻拉住沈曼的手,自己坐进浴桶里面。
沈曼卷起袖口,热腾腾的水汽氤氲着沈曼的眼,沾着热水的棉布却是轻轻地擦拭着萧子墨的后背,沈曼发现,自己真的不曾好好地看过二哥,不曾好好的去了解他,只是这一刻,明明人在身边,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靠近了。
察觉到后背上的停顿,萧子墨的眼墨玉一般的深浓,手往后,背着身子将沈曼的身子贴着自己的靠在一起,萧子墨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开阿曼的手,微凉的指尖浸在温水里的时候,沈曼的身子颤了一下,却是轻轻叹了口气,由着萧子墨这般背着自己。
直到水开始泛凉,沈曼稍稍动了下僵住的胳膊,却被手腕上猛地加大的一股力道钳住,沈曼微微笑了一下,“二哥,水凉了,你不担心自己,也想想阿曼的身子啊。”
萧子墨一身水的出了浴桶,随手擦汗了自己的身子,裹了件外袍,随手系上了衣带,反过身却是小心翼翼地将沈曼抱起,揽在自己胸前,往房间里走去。
“阿曼,记不记得帝都里,你说的话?”
沈曼稍稍用前额蹭了蹭萧子墨热烘烘的胸膛,声音却泛着一点迷糊,“做二哥的女人,要有这个胆量面对一切,是这句吗?”
怀里的阿曼那么稚气却又全身心依赖的动作,叫萧子墨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将阿曼揽得更紧一点之后,萧子墨唔了一声,“阿曼,记得你说过的话,得算话。”
阿曼,你说过的,做我的女人要有这样的勇气面对一切,那么现在,我不允许逃离!
沈曼半是迷糊的精神却是一下子苏醒过来,头枕在二哥的臂弯里,抿了抿唇,“那二哥说过的话,算不算?”
萧子墨停下脚,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怀里拽着自己衣带把玩的小女人,许久,唇角却是扬起回家之后最魅惑的一个笑,“一诺,千金。 ”
弯下头颈,却是轻轻蹭了蹭沈曼的脸颊,声音低低的,只够阿曼能听见,“阿曼,除非我死,否则休想我能放手,你说,好不好?”
生死都分不开的我们,比妄想那所谓的流言蜚语就能隔开我们,我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人,自私自我,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阿曼,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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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阿曼身上穿着的湿衣裳,萧子墨环着阿曼的身子躺下,房间里静悄悄的,谁都不再开口说话,直到身侧阿曼的呼吸变得绵长,萧子墨才轻轻地支起身子,手掌轻轻地覆在阿曼的小腹上,那个圆润的,温暖的……
阿曼,上一次衍儿出生,我没陪在你身边,看着衍儿长大,现在,我保证,这一次,还有以后咱们的孩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利落地下了地,萧子墨套上衣裳,轻轻带上门,墨染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护好沈园,尤其……看牢夫人。”
其实这一回,萧子墨料错了,并非人走了就要防着,有时候,不走,也足够叫人头疼的。
秦氏泡着茶,一直在等子墨过来,她是她的娘,当初若是为了自己能不为难阿曼而下跪求自己,那么萧子墨就不可能不过来找她的。
张嬷嬷轻轻地帮秦氏捶着肩,直到萧子墨进门。
秦氏让张嬷嬷退下,茶几两侧,两杯热腾腾的茶水,刚刚泡好。
“娘泡茶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萧子墨端着茶盏,轻轻嗅了一口,娘这两年修身养性,泡茶的手艺果真是越来越好了,这话倒不是恭维。
秦氏冷冷地睨了一眼儿子眼眶下的一抹黑,“是啊,儿子大了,由不得娘了,是不是?”
萧子墨没有接话,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热汤的茶水带着茶香留在齿颊间,叫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的萧子墨觉得浑身舒服极了。
慢慢地放下杯盏,萧子墨折了折自己的袖口,“娘,孩儿无论多大了,总归是娘的儿子,不管将来如何,都是娘的儿子,子墨知道。”
秦氏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萧子墨抿着唇,“恩,阿曼睡着了。”
秦氏却是杯盏闪了闪,里面一点茶汁烫到了指尖,秦氏闪了闪神,再抬头看向萧子墨的时候,眼底却是一片清水般宁静。
“子墨,外头的话,说得有多难听,娘不想再说一遍给你听,娘只问你,预备怎么办?”秦氏放下茶盏,学着萧子墨的动作,轻轻理齐了自己袖口上的纹路。
萧子墨却是换了边,挨着秦氏坐下来,身子歪下来,搭在秦氏的腿伤。
“娘,真的不能放手,你知道,阿曼跳进护城河里的时候,我心都死了,真的,直到我也跳下去,我才觉得好过。你说,我能放手吗?放不了,真的放不了,就算与天下为敌,又怎样?娘,你知道的,我喜欢阿曼,真的喜欢,就喜欢她一个。”
(不知道为啥最近不能白天更文,抱歉,可能是因为要完结了吧,呵呵,舍不得所有追文的亲亲。)
正文 冤家宜解不宜结
萧子墨是个人,在阿曼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深爱着一个人的男人,而在秦氏面前,他只是个儿子,永远都是一个儿子。
所以他不需要强装的冷漠与无畏,很多时候他都希望有一个人能全部地包容他,当初的秦氏,后来的阿曼,便是这世上他愿意依赖的人,所以这一刻,他只是儿子,秦氏最宠爱的儿子。
是真的放手不了,他就算告诉了阿曼,那个狠心的女人若真的不想阻到自己的前程,要走还是会走的,这不是他要的,所以她只能告诉娘,那个女人,他不能放手,真的不能放手,所以他请娘,不要插手,真的不要插手。
秦氏自从听了底下人的回报就知道了儿子的决定,他这个倔强的儿子啊,明明最像他,可是性子上却是一点都不像,他就不可能为了自己……
摇了摇头,秦氏拿起一边落下的披风,一点点盖牢在儿子身上,“睡吧,娘不管你们,只要你们自己能过得去那一关,娘老了,管不了你们了……”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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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醒来的时候,萧子墨正半蹲在床边细细地看着自己,瞧见自己醒了之后,却是拿修长的指尖一点点细细地描摹自己的脸颊,沈曼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初醒后的沙哑,“明明是二哥一路辛苦,倒是让我睡了个懒觉。 ”
萧子墨轻轻刮了下沈曼秀气的鼻子,“听扣儿她们说衍儿从你回来之后就一直缠着你,你一路辛苦,而且还怀了孩子,自然也没得好好休息,我看着你睡,就够了。”
沈曼侧了侧身子,粉粉的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沈曼舒服地眯了眯眼,“衍儿很乖的,每天晚上抱着衍儿,你不知道,衍儿多乖。”
萧子墨的眼底黯了一下,就知道那无耻小儿趁着自己不在家,就占着他的位置,他就说,床上除了阿曼的味道还多了奶味,好在没尿在他床上,不然他准打他一顿。
“是吗?那孩子还闹?”衍儿从中午被阿曼哄乖睡着之后,醒来就闹着要找娘,萧子墨从秦氏那里回来看见,就飞了两眼刀过去,孩子倒是噤声了,萧子墨想了想,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便从扣儿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儿,边上的碧玺犹犹豫豫地要他抱着孩子晃一晃,指不定就能继续睡过去。
萧子墨倒是从未抱过孩子,尤其还要哄着,以前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谁抱都不哭不闹,现在会开口说话了,甚至说得还挺顺流着呢,可就是不会喊爹,这叫萧子墨很是不爽。
“衍儿,我是爹,来,叫一声,爹。”
教了很多,差不多就等萧子墨顾不得下人还在,就要暴走的时候,怀里半眯着眼的衍儿总算瘪了瘪嘴角,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爹……”
沈曼是真的没见到萧子墨那手足无措的样子,都不知道是再大力点把孩子给抱牢在胸口还是先让下人把孩子抱过去,总之,等沈曼后来瞧见扣儿与碧玺见到萧子墨的时候,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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