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天下
萧子墨从开春之后就一直没睡安生过,沈曼这次怀着孩子很吃力,非但挑嘴,就是晚上也睡不安生,腿上浮肿得厉害,而偏偏老四才娶了媳妇,便是这军营的事情都让大哥担待过去,好在林之泽与南凡净都留在军营里帮忙,倒是省下了很多心思。
可是这样萧子墨非但不能轻松点,倒是自个儿近乎神经质起来,晚上用热水帮阿曼泡了脚,等阿曼躺好之后却是轻轻按着阿曼的腿脚,阿曼每晚都觉得身子胀得厉害,又不好用药,只能让大哥开些泡脚的药材舒缓舒缓。
当沈曼身下渗出湿热的时候,萧子墨倒是比沈曼还醒得要早,连忙摇醒了沈曼,慌手慌脚地冲着门外喊人,等丫鬟嬷嬷进了一屋子的时候,堂堂萧家二少爷却是被丫头给推了出去的。
萧家人都站满了院子,萧子墨想起上回沈曼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却是手脚发凉,沈君安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萧子墨连苦笑都挤不出来,沈君安笑着拍了拍萧子墨的肩,“阿曼的身子不错,你放心。”
虽然阿曼已经生过一次孩子,可惜生衍儿的时候宫门不曾打开,所以与平常人第一胎也差不多,而且这一次肚子里有两个,折磨得阿曼力气也没了。
砚台记得沈君安的交代,连忙在沈曼舌下放了一片参片,沈曼身子浸满了汗水,嬷嬷让丫鬟烧热了炉火,解了沈曼的衣襟,却是换了一件绵衫,只是没一会儿衣裳就又湿透了。
沈曼从不知道原来生个孩子这么疼,上一回生孩子都没这么疼,这一回却像是要将身子撕开一般,指甲掐进手掌心里却是一点用也没有,沈曼疼得差点晕过去,边上的嬷嬷却是一直帮沈曼打气。
“二少奶奶,您吸口气,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屋子里沈曼喊得撕心裂肺,屋外萧子墨几次都要冲进去了,却都被萧子琛还有沈君安拦了下来,“二哥,你冷静,二嫂肯定没事的。”
“是啊,我是大夫,你要信我。”
这一胎却是生得辛苦,晚间天空一片红霞烧起的时候,等在院子里一整天没吃饭的众人总算听见了屋里一声嘹亮的哭声。
萧子墨整个人都呆住。
没一会儿,门被人打开,两个嬷嬷抱着两个才清洗干净的小孩出来,“恭喜二少爷,生了,二少奶奶生了两位千金小姐。”
萧子墨只扫了一眼两个襁褓里如花的小脸蛋,才想要冲进去看看沈曼,连嬷嬷都来不及说里面正在帮二少奶奶清理,要萧子墨等等再进去的时候,这边萧子墨却是生生顿住脚。
襁褓里两张一模一样的粉嫩脸蛋上,其中一个的右脸颊上却多是一小块红印子,萧子墨双手颤了颤,却是小心翼翼地抱过这个婴孩,柔若无骨的身子,萧子墨抱得小心翼翼,脸上却是一片惊喜的样子。
嬷嬷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一个孩子,竟是觉得古怪,二公子怎么只抱那个孩子,这个呢?
萧子墨怕自己粗手粗脚弄疼了孩子,抱着孩子问嬷嬷,“她脸上这块……”
嬷嬷都是没多想,“刚才洗的时候仔细瞧过了,该是胎记之类的。”
其实嬷嬷还是觉得挺心疼的,两个小小姐生得不知道多漂亮,粉嫩嫩的脸颊,水润润的唇,城里人只说是萧二少的儿子生得好,她们见过了,也的确是,可这回这双生小姐却是真正漂亮极了。
只可惜……抱在二少爷怀里的妹妹却是脸上多了块红……
萧子墨却是不去管嬷嬷脸上的可怜神情,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随后的秦氏手里,人却是走到屋里去,沈曼经过一番折腾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丫鬟帮沈曼擦干了身子,换上新的被褥便是不敢打扰夫人休息。
萧子墨进来的时候秋心她们正好帮沈曼安顿好。
彼岸繁花
沈曼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萧子墨不敢动,嬷嬷说沈曼身子疼,不好随意碰去,萧子墨就靠着床沿睡了一会儿,却是半点都不敢吵着沈曼。
沈曼是真的累极了,这段时间,两个小家伙没少折腾她,晚上就一直睡不好,生完孩子之后她就困极了睡过去,却是这段时日里睡得最安生的一次了。
“阿曼,醒了?来,先喝口水。”
小心翼翼地喂了阿曼喝了一口温水,沈曼才别了下头,“孩子呢?”
萧子墨连忙叫下人把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给抱了进来,“瞧,我就说了是女儿,果真是女儿,长得可漂亮了呢,昨晚上劳娘亲给带了。”
这两个孩子很像秦氏年轻时候,倒是叫秦氏喜欢得不得了,至于衍儿倒是跟着秦氏趴在榻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头靠头睡得迷迷糊糊的,“奶奶,她们是衍儿的妹妹吗?”
秦氏一句小心肝就把衍儿给搂到自己怀里,“是啊,你娘给衍儿生了两个妹妹,衍儿看看,漂亮不?”
衍儿看了看两个妹妹,小眼睛还闭着,衍儿靠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两个妹妹的肉呼呼的小脸蛋,“好看,衍儿好看,妹妹也好看。”
秦氏这一回却真是笑得没力气,边上张嬷嬷也眯着眼角在笑,“小少爷就知道夸自己漂亮了。”
衍儿回头扑到秦氏怀里,“奶奶也好看,娘最好看。”
这边秦氏倒是乐坏了,这孩子也太古灵精怪了,“那你爹,好不好看?”
衍儿小脸皱了皱,却是将脑袋藏到秦氏怀里,不肯说话了,引得秦氏她们跟着又是一乐。
正文 新芽初露解牵绊
沈曼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脸颊,眼底却是满满的笑,神情是疲乏过后的一种慵懒与倦怠,“真好,一模一样……”
萧子墨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指给阿曼看,“你看,这个是妹妹,脸上有一块胭脂,瞧?”
沈曼抬起头,这才发现,真的是一块,粉粉的,拇指般大小,像是一瓣桃花,沈曼有些心疼,两个孩子明明生得一样粉雕玉琢,为什么这个女儿脸上就多了块胎记呢?
可是沈曼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萧子墨会格外亲昵这个女儿呢,当初衍儿出世的时候,她可是知道直到自己醒过来之前,二哥可是连看都没有好好看过衍儿一眼的。
其实沈曼不知道,在萧子墨眼里,这个初生的,脸上染上一块胭脂色胎印的孩子,便是当初唯一的轮回转世……
“二哥想过娶名没有?”沈曼将剩下那个孩子轻轻地揽到自己胸前,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沈曼却觉得身子疼得厉害,不再是那般撕裂式的疼痛,只不过是因为移动而将原本就撕裂的伤口继续扯一下。
沈曼轻轻拧了下眉,但是神情间却是静静的恬淡,萧子墨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女儿放到她们娘亲身边,现在他可是有子有女凑成一个好字了!
“娘说名字等爹封了才行,这是咱们新朝第一对公主,精贵着呢。”萧子墨看着两个歪头睡得正香的孩子,实在是忍不住,阿曼不知道,当着两个孩子睁开眼的时候,有多像阿曼,赶明个儿去问问大哥,阿曼小时候是不是比她们还要可爱。
沈曼想想也是,公公现在已经登基为帝,这两个孩子算是公公登基后萧家的第一胎,倒果真是精贵着呢。
萧子墨看着沈曼轻轻环着两个女儿的温柔模样,心口忍不住一热,“爹起的肯定是封号,小名咱们自己想,等想好了报上去就好,成不?”
沈曼倒是有些好笑地仰起头,瓷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生产后的苍白,“这回倒是偷懒没给想过,二哥可有好听的名字?”
“双生娇女,福禄双全,谐音迎福、迎禄,大得叫盈福,小的盈禄,这样就一个福儿一个禄儿,可好?”萧子墨昨个儿守着阿曼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两个孩子的名字,想了好多句诗词歌赋,但却一个个又给否了,最后这福禄两字,眼不惊人,但却是越念越好听,待醒来之后,萧子墨却是愈发福儿、禄儿这两个小名了。
沈曼轻轻念了一遍,便轻轻点了点两个宝贝女儿的额头,“福儿、禄儿,倒是好听呢。”
彼岸繁花
午间的时候,秦氏带着衍儿过来看沈曼,本来秦氏是觉得这会儿沈曼刚生产完,有两个孩子要操心,肯定是顾不上衍儿的,想把衍儿留在自己这边照顾,可这小鬼却是哑巴吧地看着自己,等自己要起身走了,就噘着嘴巴软绵绵地叫一声娘,唤得秦氏心疼死了,反正这孩子平日里最心疼他娘,秦氏干脆就带了过来。
秦氏倒是想起了子墨小时候的事情,这个儿子从小就生得好看聪明极了,一点都不比衍儿差,只不过子墨却从来不会这样黏着自己,子墨与老爷之间的关系,她知道子墨全都是为了自己,替自己心疼的,但是子墨却不会像衍儿这般,黏着自己……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依赖,现在想来,还真是欠了很多东西。
秦氏带着衍儿过来的时候,在园子里停了一下,初春的院子里,嫩色的芽儿透着喜庆,秦氏忍不住多留了两步。
却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柳如风。
当年的事,秦氏从不曾后悔,但却有些亏欠,她虽为女子,但却不同于当世别的女子,她骨子里是桀骜的,便是被这深宅,被这豪门给绑缚住了,她依然渴求一丝自由,而他,便是自己报复一切的工具,秦氏想,对他,便是唯一的不公平。
她利用他解了气,害死了贴身的丫鬟,尤其是他,为了自己,褪了杀气,干脆进了府入了奴籍,专心伺候起花草来。秦氏知道,她欠了他的,一辈子都还不了。
柳如风站在院子边的假山前面,去了帽檐,面庞算不得英俊,但却非常有棱有角,自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味道,就像是那种沉淀沧桑之后的冷漠与平静,叫人不敢靠近,但却不会觉得害怕。
当年为了进萧家,柳如风在她面前自废一肩,生生地劈碎那一处肩胛骨,换她视而不见的二十年,这般的隐忍与痛苦,却又有谁知道?但就像是柳如风当初对萧家二少爷说过的那样,梅这个东西开在冬日里,天生含着一股清冷劲儿,可以摘,可以剪,可以折,可它一样有自己的傲骨,她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你,直到一瞬间变得枯萎。
梅,只有盛放在冰雪压不折的枝头,那才是真正的梅。就像他喜欢的那个人,只有当那双眼里盛放着报复地快意,拼尽全力去找一个宣泄口的向菀……
是的,向菀,这个名字,他藏在心里甚至都不敢念,一次一次,止与萧家太太或是萧夫人,那样子的向菀,才是叫他心动的向菀。
现如今,那个男人站在了权利的巅峰,她应该也就要上京了吧,所以他等在这里,等一个尘埃落定。
“夫人,老奴是来请辞的。”
没有开口的理由,也没有解释的借口,他要走了,他陪着她留在这座宅院太久了,久到忘记了鲜血的芬芳,忘记了自己骨子里的狷狂,现如今,他放手了,他等的那株梅,死了。
(今日出门破财消灾了,亲们抱歉,努力三更中的花,歉意地爬过。)
正文 有儿有女合家欢
跟在秦氏边上的人都是有眼色的人,低着头,尽管心里也觉得奇怪,这个府里脾气最怪的花匠,就算是要请辞,只要跟管家说了就成,为何还要专门找太太请辞?更何况萧家现如今可就是天家了,这府里的的人,哪一个不跟着身价百倍?
这花匠,果真是奇怪至极。 *
不过作为下人,不该看的不该问的,甚至是不该想的,都不要去看,不要去问,更不要去想,这样就是了。
秦氏点了点头,“嬷嬷,花匠在府里干了二十年了吧,你让管家多派些银钱。”秦氏将怀里的衍儿环着蹭了蹭,头一次将目光平静地落到柳如风的身上,是啊,这么多年了,亏欠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现如今他要走了,却是要选择放手了,这样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柳如风从未见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他知道,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同自己告别,不是吗?
如果早知道,他或许……
不,不会的,他还是会等到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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