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情时代 作者:密斯兰(晋江2014-07-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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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满满毕竟做不到真的冷火秋烟。这世界上的人,个个是伤人的好手,不管是欺骗也好食言也罢。很多爱情上的隔阂就是在一方的“你爱我就相信我”和另一方的“你这样我怎么相信你”之间莫名产生的。
  【下】
  公寓外面凛冽的寒风穿过窗脊的缝隙,微弱而刺骨地游进来,将门缝一点点洞开,足以让我知悉屋内的布局。
  站在客厅吧台边上的身影让我心里一怔。这个男人年过四十,已经开始发胖了,漆黑的刀眉,依然显得英气十足儒雅不凡。当年满满看上他,也曾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这就是满满信誓旦旦说过“他敢劈腿,我就敢劈断他腿”的我的表姐夫。
  满满则倚窗而立,未施粉黛的她依然很美,她假装打着哈欠,眼眶湿润。
  人一憔悴,就容易乱章法。最后几个字声音很低,但掷地有声的。
  “我不爱你了。”满满说。
  表姐夫突然掠起桌上的协议书,恶狠狠扯成两半。对折再撕,太厚,竟撕不动。
  要是电视剧演到这就该男女相拥,尽释前嫌了,或者像很多婚姻里吃了败仗的痴妇一样,摔锅砸碗躺在地上打滚,闹得简直有几分喜感。可满满略一踌躇,拢起桌上撕开的纸片,面若死灰,抱着就走。
  一拉房门,我差点跌跤。
  我奇窘,眼睛望到别处,惴惴地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的。
  满满略显惊恐,估计是让我的新发型给吓的。她是最该说点什么的,可她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表姐夫走出房门,垂丧着脸,玳瑁眼镜像是裂了边。不知道那等在家乡的另一个女人可会失望。
  满满一把将我拉近屋,铁门“砰”的一声,像战场上的最后一击炮响。
  他走了,像没有来过一样。客厅里一片死寂。
  电视旁边的鱼缸里,两只小鹦鹉鱼吐出声响巨大的泡泡,在假珊瑚礁之间游来游去,它们相亲相爱,像当初的他和当初的满满。
  后来,他们俩,慢慢变成,他们两个。
  凝滞的气息在沉默中解禁,逐渐舒展。回过味来,就像很重要的事突然在满满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一锤定音了。她知道完了,一条长路,没走几步就到尽头了。
  我伸出手想拉满满一把,这一次我想被她依靠。
  “你也觉得我有错吧?”满满突然开口。
  “啊——?”我的手冻结在半空,僵持不下。
  “还以为憋着熬过摊牌那几天,会走上坡路的,后来发现之后漫长的消化时间才是真不知道怎么过,心都烧成灰了。”满满嗫嚅着。
  东窗事发之后,满满的态度或许是一种逃避,一种宕后。但对三十一岁的年龄,这些已经太多,墓碑一样压着她。
  她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人,熬成这样真的不容易。我说:“兴许可以挽回的……”
  “能挽回的,都是那些彼此残余的不甘心,我要它有什么用?你明知道地上脏,还要躺着打滚以为有人抱起你就会给你安全感。呵呵,哪有人骗人骗得自己都相信了?”
  满满默默坐下,打开电视,她不想周围寂静无声。
  “我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努力想改变他,到最后换来一个陌生人。让我觉得最陌生的事还不是两个很亲密的人突然变得不认识,而是我们的心已经分开很久了。我一个月回一趟家,有时候看到他穿了我没见过的衣服和鞋子,我做的菜不再合他的口味,他开始愿意吃他以前从来不碰的食物……他的样子变了,心也变了。而之前,我那么了解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他所有的事。现在呢?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就貌合神离了,这种感觉真的很悲凉,因为我知道,不只是他的错。”
  满满平静地嘲讽自己,那神情让我不安。
  “一开始都是那样,觉得爱情享用不尽什么都来得及,到头来……知道是幻觉就还有救,可怕的是我幻而不觉。如果你把婚姻扯上什么永恒的爱,那你的心就要凉了。”她黯然地说。
  人活得渐渐明白过来就会变这样。现在的男人回答“我也爱你”,就跟回答“Fine,thank you,and you?”一样自然。
  一个时代的婚姻观,无非是一些问题的反复回答:他们因何烦恼、因何维持又因何分开?可是在一段婚姻里唯一相对稳定的恐怕只有婚姻法了。
  婚姻法规的内容枯燥而单调,字里行间充斥着诸多和金钱资产相关的数学题,附赠一本通篇婆媳、第三者关系的兵法。
  而爱情本身产生的苦恼,都被清洗掉或掩盖掉。原本每个人都会为爱情陷入失常和痛苦,这是人生最值得经历的部分之一。可是我们越来越肤浅得不知道如何面对爱情这么深邃的问题,除了下狠手斩断乱麻,别无他法。
  满满一直写博客记录她的生活与爱情,其中就算有苦涩也是暖色调。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怎么可能忘记爱过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爱,只是觉得她字里行间那么多言之凿凿弥补了我知识的空洞。当我一回忆起过去某个人某些时刻,头脑中的风暴卷走一切不愉快的、枝繁叶茂的脆弱现实,让我滤出些许真情。但这似乎与爱也没什么关系。
  我对爱情的懵懂和不敢奢望,以为还有身边最真实的玫瑰地被誓死捍卫。可满满说,我让你对爱情失望了。
  这种逻辑有些牵强,难道只要不是陪伴一生的都不是真爱?怎么能这么说呢?爱情故事里没有新式样的迷宫,多少人已在我们之前白骨皑皑地尝试过。每一条路线通向哪一处死角,都已经可以预见到,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听劝告?
  这至少说明一点,爱情迷宫不是顺顺利利举案齐眉直至找到出口就是唯一出路。你愤怒也好,忍耐也罢,再美的城市不能没有下水道。
  经历过,就好。
  婚姻里的金科玉律全是虚妄的废话。女人的直觉有多灵敏,感知爱情或婚姻里的任何一条裂隙都绰绰有余,但需要修补的通常并非只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有自己。
  “权当来了一场精神大姨妈,以后的日子,我要配得上我的野心,也不辜负受过的苦难。”满满说。不是为了惩罚他,是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
  那一夜我无法入眠,贴着满满屋子的门听了好几次,都没有动静。还被出来倒水的满满逮个正着,我陪着笑假装在看电视,她瞪我两眼也开始苦笑。
  我多希望我珍惜的人都会在爱情里坚持冷眼看世界的立场,这是一种正当防卫。世界本来就很残酷,得不到满足也无妨,就算是童话里也要有人悲伤,那些悲伤时光,终究是小时光。
  满满从客厅电视旁走过,喝水的时候双眼还盯着我,我看不出那里面有什么情绪。
  电视里在回放一部老剧,剧中出轨的老公声嘶力竭地对妻子吼道:“你以为我们的婚姻是我一个人出了问题吗?其实我找别的女人不是为了拆散这个家,只是跟你在一起我太累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我对这个家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还可以怎么样?”
  突然觉得特别难过,真想替妻子摸摸那位丈夫的脸:“亲爱的,不要哭,你还可以去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小雪:类似爱情的故事

  (小雪——11月22或23日为小雪节气。中国广大地区东北风开始成为常客,气温下降,逐渐降到0℃以下,但大地尚未过于寒冷,虽开始降雪,但雪量不大,故称小雪。此时阳气上升,阴气下降,而致天地不通,阴阳不交,万物失去生机,天地闭塞而转入严冬。黄河以北地区会出现初雪,提醒人们该御寒保暖了。)
  【上】
  小雪无雪,只有风,有些凛冽的风。
  频道组新策划的节目正在筹备,题材很动人;叫“棚户区的孩子”。我负责“下乡”考察,这算是我几年来投身少儿节目最上心也最有存在感的一个项目。
  因为拍摄地在省界附近,城郊两地跑,夙兴夜寐,伴风搭雨的。每每风尘仆仆,但内心却渐入澄明之境,特别踏实。
  一大早起来,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精神抖擞像是要去拯救世界,穿鞋时看见满满也光鲜亮丽地准备出门。
  自从表姐夫走后,我们俩之间把秘密铺陈开来,倒是都坦然了。满满在生意上持续地风生水起,忙碌中没有闲情低落,风风火火的女子,神伤都是暗自的。
  “起这么早,要上哪去?”我很是纳闷。
  “合作了很久的咖啡商今天早上要从国外抵沪,我去接机。”满满说得眉飞色舞。她今天穿得格外火树银花。满满,又恢复了四季明媚的风韵。
  “天这么冷了,你还穿这么短的裙子,这裙下风光都快泄露啦!”
  “有道理,我得换换。”满满若有所思,一溜烟跑回房。两分钟后又畅快地跑出来了。
  “这么快?”我上下左右地打量满满,“还是那一身,没换啊。”
  “谁说没换,换了条好看的底裤。”满满挑着眉毛冲我抛了个媚眼,我中枪倒地。
  这样真好,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满满,又回来了!
  我知道,在她心里,原谅一个人很难,但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更可贵的是,她不纠结无法改变的事。始终不忘初心,要活出一个对得起自己的姿态给自己看。
  莎士比亚说,结局考验人品。婚姻走到穷途末路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如果你相信这不是人生的全部,结局就是另一个开局了。
  时光匆匆,又快到年末,一岁岁的光阴,在不知不觉中催人成长。曾经以为永远不变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打破每个人的幻想,人一直在长记性,再将不成熟的执念和痴狂一一遗忘。
  我坐在单位的面包车上,目光投向车外,觉得从没有过的天朗气清。
  过去这几天的下乡经历蚀刻脑海,最让我铭记的是来自苏南山区的一个失怙小孩。他叫阿木,十五岁,为了亲自照顾体弱的奶奶和刚到学龄的妹妹,带着一家老小远赴异乡,流离城市边缘。十五岁的身体有三十五岁的担当,一家三口曾经住在城市公共厕所的收费间,有了棚户区立锥之地后,阿木凭一双巧手,靠编织手工艺品夜市贩卖为生,供妹妹上学、奶奶看病。今天,拍摄组要远赴阿木的家乡,给这个纪录片找一个起点。
  车程不远,两个小时便到了。难的是山路,崎岖蜿蜒,青山转过一弯还有一弯,这一带交通基本靠走。
  阿木领着我们一行人进山里,这是他阔别三年后再回家乡,依然轻车熟路。到了不足三十户人家的山村里,阿木喊了一嗓子,村里的小孩儿像跳水企鹅一样栽进阿木怀中,乡音无改的同胞打闹起来,那画面纯真而温馨。
  这座深山贫瘠,用水也很麻烦,苦楚的命运锻造阿木的坚强性格,他把自己当骆驼,眼泪也是水,是水都要存起来的。
  镜头里阿木下地开垦,在狭窄的高山梯田上行走,背景苍茫,一眼望去,会让人有天地宏阔的感慨,自己的小心迹就渺然如风了。看着阿木精瘦弱小的身躯点缀在田垄之间,我的手臂上凸起颤栗的粗颗粒,同事们也静默不语。
  片子一直拍到下午三点,摄制组要赶赴下一个场地,我因为还有采访要做,决定自己打车回去。
  阿木邀我尝尝山里的吃食,没成想经他双手的平常食材都像是加官进爵,富丽殷实起来。阿木沉默寡言,心地善良,全村每户人都得过他的恩惠。
  我问他,“阿木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阿木没有看我,给我加了一勺豆子。“我已经长大了。”
  我一愣,“嗯,阿木是大人了。那,阿木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想,以后能盖大房子。”阿木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
  “阿木要当建筑师?”我微笑。
  他轻轻摇头,“现在三个人住一起太挤,妹妹也上学了,不能还跟我一屋睡。” 他的妹妹其实是同村的一个孤儿,被他领走之前,已经无家可归。
  我不再说话,只觉得碗里的豆子越吃越多。
  我们已经生活在完全智能化的世界里,商品经济呈现爆发式的增长,时代的速度狠狠甩下很多地方的很多人。那里城春草木深,孩子们脚上都穿着带眼的旧布鞋。他们读书,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他们成长,确保背负着生存的包袱。
  人浮于事,痛苦是必经的。苏格拉底说,如果把世上的痛苦放在一起,摆在你面前让你选择,你可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