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守则 勾影





  慕朝夕皱眉,“什么意思?” 
  姚平之摊手,“她对你或是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委实太渺小,轻若鸿毛,她若一直这么努力工作,对乐高对她都有利,若出什么变故,首当其冲,最后牺牲的,一定是她,这样太不公平,她做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结果,你们是没有什么承诺与保证,她却要间接为你的行为买单,我相信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慕朝夕沉默,又点燃一支烟,想到她跟他说,我需要在工作中找回自己,证明自己,拿回价值,所以她专心志致,她任劳任怨,没有靠任何人,爬到今天的位置,于起点薄弱的她而言,已算小有所获,他在不能保证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情况下,稍有动作,连她今日的所有,都会因此支离破碎,慕老爷子对他们的事,还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若打破现在的局面,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随时可谴走。 
  他是可以为她为展阳谋一个好职位,可她不会要,她已经不屑回头走老路,她也是可以离开乐高,从头开始,可未必会这么幸运,碰到顾彦,遇到发展的好机会,社会上有能力的人很多,她始终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她再从头做回秘书?不,这太让人担忧,优秀的她,未必不会再碰到一个想占她为已有的男人,以职务之便,李煜待她如此,顾彦刚遇她时,也存在好感,他真的不放心,还是留她在他的视线内更加安全。 
  乐高已经算是大企业,她的发展前途可观,只要他慕朝夕安份守已,不做越轨的举动,柳冬晴啊柳冬晴,你早就比我看得更远,更清楚,我们要在一起,代价,真的很大,不是你我可以承受得起,不止要考虑到我自己,还要考虑,就算放弃我所有的一切这个结果,你能不能接受,正如你所想,一个没有一切的男人,和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何以为生,何以为傲,在爱情以外,我们才是正常人。 
  “姚平之,我不会放弃柳冬晴,但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手段,若能达成,我祝福你们。” 
  姚平之气急,“慕朝夕,你是个懦夫!” 
  慕朝夕揉揉额头,抬手盖住眼睛,除此以外,他还能再说什么,这个女人早已经如藤蔓般密密麻麻缠满他的心,让他放弃,绝无可能!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姚平之能追求到她,算是找了一个绝好的理由,让他放手,他该让她幸福。 
  “我不会让她受到不公的对待。今天谈话到此为止。”他转过椅背,面前窗外,不再理会姚平之。 
  * 
  李煜,你到底怎么样了? 
  柳冬晴萎迷不振,这种不相见,让她心力交瘁,整日猜度,是死是活,也是一个回话。 
  她忍不住给叶挺打了个电话。 
  “没别的事,只想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最近靠药物,病情稳定,只是发作越来越频繁,回东海,是为了移交手边的工作,唉,他是个善始善终的人,东海整个销售团队和渠道,是他手把手,费尽心血建立,他是个对自己,对别人有交待的人。”叶挺心情十分沉重,也有份愧疚,当年若不是他执意邀李煜回来帮他整顿,他未必会有这么一天。 
  “你说谎,他对我没有一字一句的交待,工作始终还是他的命。”她哽咽,抬手捂住唇。 
  叶挺叹息,“冬晴,工作与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你该知道,他不是那种庸碌的人,否则你也不会至今仍然记挂着他。” 
  她几近失声:“我想去照顾他,那几年,一直与他斗气,许多事,现在想来,他都是为了我好,现在,始终对我还是生分了,只让他妻子在身边。” 
  “到了我这年纪,许多事就明白了,他老婆也不容易,不管怎么样,是他辜负了她,他对你是没有话说,倾尽所能教你,照顾你,你像是他的孩子一样,做得过了,现在对他老婆,愧疚也就越深,你还有大把时光,你该体谅他们。” 
  她一愣,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她一直一直想取代的女人,垂垂老矣,年华尽逝,是呵,柳冬晴,你该知足了,她对自己说,那五年,你在成长,可她却在远处默默消磨青春,三个人的爱情,三败俱伤,谁又讨得了便宜? 
  人人皆有顾忌,皆有立场,皆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纵然是李煜,到死,也仍然觉得遗憾与无奈,负了妻子亦耽误了她。 
  “李煜怎么了?”姚平之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她早已经泪眼模糊,所有软弱一涌而上,忍不住趴在他胸前哭得泛滥,“平之,是他害了我。” 
  姚平之轻拍她,他对他们这份感情,感同身受,当年才会绝望伤心离开,“你到底在执著什么,难道我到现在,还达不到你心中的要求。” 
  她摇头,李煜的病,让她纷乱又矛盾,感叹人生命的脆弱,爱情的无力,若早知有今日,她一定放纵的爱,不遗余地,可又害怕,爱过后呢,到底爱,还是不去爱,她彷徨了。 
  “冬晴,他真不该来找你。”姚平之感慨,若不再见,她一定能摆脱以前的阴影,李煜若真出什么事,不过是让她遗憾再遗憾。 
  “给你一些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试。”他轻轻推开她,满眼真挚。 
  “只是试试?”他再一次问,问得小心翼翼,总是一丝希望。 
  “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傻,你难道要用一辈子为他殉葬?”姚平之无奈,说她聪明,有时候她却傻到极点。 
  她痛苦的撑着头,“不,平之,现在我真的无法思考,我只想见他,我有太多的话要跟他说,现在,请别逼我,我承受不起。” 
  “好吧,那你至少答应我,让我在你身边。” 
  她心中酸涩,这样对姚平之不公,“我会有压力,平之。” 
  姚平之挠挠头,万般无奈,“冬晴,以我今日的地位,找个女人始终不是难事,我以前就同你说过,我也是个任性又感性的人,绝不迁就,到今天,我更加不会,我相信缘份和命运,我们再见,不就是老天要给我们一个契机吗?这次我绝不会放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朝夕那番话刺激了他,亦或是别的,这么多年,艰辛创业,来来回回,还真没有让任何别的女人进过他的心,当年她的青涩,直率,聪明深深吸引着他,现在,成熟的她,仍然让他心痛,她值得一个好男人,一生好好的爱护,他愿自己,就是那个人,倾尽所有的,无所保留的,毫无顾忌的去爱她,让她爱。 
  人的软弱只是一时,柳冬晴毕竟是柳冬晴,不会让一时之感控制许久。 
  “我不会对任何人给承诺,也不会索要承诺,平之,一切随缘,我始终觉得,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无法控制,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如何,我们早已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而不推卸给别人。” 
  姚平之马上举手,“当然,我不会给你压力的。”这至少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不像当年,拒绝得他一点念想都没有。 
  她展颜一笑,“好,午休时间到了,回去工作吧。” 
  她已经走开,他仍然留在原地,回味她这一笑,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笑得如她这么有内容,这么让人感触,这么丰富,她的心如一地的宝藏,更似一块沼泽地,随时随地散发着热气,吸入适量,则是氧气,陷入太多,则是沼气,足以让人丧命。 
  她的笑,亦是如此。   
  乔迁之喜   
  乔元冬的新居,邀了一干好友,买了好酒好菜,到新居庆贺。 
  这事不宜铺张和嚣张,她连自家的表姐也未邀请,开心之下,始终还是顾忌多多。 
  除了一众时常玩在一起的好友外,多请了李映珍和何文丽。 
  柳冬晴本想让她不要叫何文丽一起来,毕竟,何文丽是老爷子身边的翻译,难免就在嘴头说漏了去,可是转念一想,慕正中将新居安排在不到五分钟车程的和讯高尔夫俱乐部,这做法,本就瞒不了众人的眼睛,乔元冬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慕正中这样的作法,无非是向慕家人表明了一种态度,但又不至于闹僵,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进步。 
  各人都带了礼物,姚平之随柳冬晴一起来,乔元冬还向他请教了一番新居的装饰技巧,姚平之说得头头是道,深得众人的意。 
  何文丽取笑道“姚总这样的男人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谁要是嫁给他,家里家外可都不用操心,专心在家做少奶奶,多好。” 
  许又宣听得这话,心里又喜又有些酸涩,与姚平之相处以来,深深为他的风趣,细腻和独到的见解所打动,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事业方面,停滞不前,虽然是稳定,将来亦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发展,乐高虽大,可还真没有哪个人让她瞧上的,自持学历高,有才华,许多人看不上,再好一些条件的,却是名草有主,乐高生活工作环境封闭,出现一个姚平之,这样的男人,就好像是在冬日里的阳光,照亮了她的灰暗的心灵,姚平之和柳冬晴是旧交,她更是和柳冬晴腻在一起,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她。 
  慕正中想来是真的对乔元冬上了心,魏落眉和柳冬晴正转到练舞房,足有二十个个平方,四周的落地镜,光溜的澄森地板,角落散了一些健身的装置,墙上四周挂了四个小音响,设施已经无可挑剔了。 
  “冬晴,你说元冬混到这份上,好还是不好?”魏落眉就势坐在地上,感慨。 
  柳冬晴也盘腿坐下,大开的窗户吹来些晚间青草的味道,鼻子里还是闻到新装修过后的刺鼻的气息,两者交融在一起,别样的感受。 
  她不由道:“如今对元冬来说,自然算是好的,只怕到时一代新人换旧人,人比起房子来,脆弱短暂得多,得看她是做了这房子的奴隶,还是主人,这条路,看似美,花丛下,藏着掖着什么,走的人才知道。” 
  “唉,道理是好的,一说也都明白,可转过身,又抛之脑后,人贵在清明,我现在对你这话点头称是,其实心里头还是晃着的,若真这么好说好懂,也没这么多烦恼了。” 
  二人出现短暂的沉默,外面仍然是笑声欢天,恭贺羡慕之词不绝于耳,听在魏落眉和柳冬晴耳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二人相视无语,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年底前,我总要做个决定出来,现在老是想,我该怎么办,爱情飘渺,婚姻无望,女人的事业,做到我这样,也算是到头了,所以人生也有点迷茫了。”魏落眉摊摊手,“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要什么,能要什么?” 
  柳冬晴劝道:“好好谈个恋爱,回归正途,你现在这样想,和慕朝阳的感情也就变了质。” 
  魏落眉点头,“迟早的,心中虽然不愿意承认,始终也是几年下来的感情,不是说忘就忘,可一想到他的自私,又觉得自己犯傻,这年头爱情靠不住,得不到我爱的人,又不愿意栓于婚姻和家庭,只剩一个可依靠了。” 
  柳冬晴便笑,“钱?” 
  魏落眉自嘲的抖了抖眉心,“可不是,俗吧。” 
  “不俗,总归会走到这一步的,可是落眉,你并不缺钱,这几年下来的油水和慕朝阳给你的钱,已是一般人所挣不到的了。”柳冬晴觉得有些寡淡,现在觉得最空虚,最无力的,便是钱。 
  “说出来你不信,也是到今天,我才重新审视自己,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抛开爱情的大衣,才看清自己,我眼高于顶,不甘于平淡,有时候半夜醒来,有些后怕,真想找个男人依靠,但也是一时的想法,我在工作上算是有些能力,一般的男人,我又看不上,想想,乐高有几个男人挣得有我多,后来也就不强求了,好男人几乎结了婚,轮到我身上概率少之又少,现在也就抱着可遇不可求的态度,女人要在社会上独善其身,活出自我,要不就要有相当的能力,要不就要有足够的钱,那时无人再敢说什么。” 
  柳冬晴捂嘴笑,不停的点头,“钱是一部分,重要的是,你太嚣张,太自我,一般男人抱着对你可远望而不敢近玩焉的态度。” 
  魏落眉也笑,“我这样的女人,还真不适合娶回家。” 
  魏落眉想独身,想要洒脱,想要安全感,想要活得自在,这在柳冬晴看来,已是大大进了一步,她这回定会向慕朝阳狮子大开口,二人的情份,已到决裂的边缘,婚外情,想要善始善终的,毕竟是少数,爱情一旦淡去,人就会自私,尤其是女人,奔着爱情而去,没了爱情,便狰狞,势利,世侩,斤斤计较,变起脸来,亦不输于男人,没名份,还有爱,可没有名份又没有爱,还剩下什么,也不怪乎最后翻脸变成仇人了。 
  可变成仇人也好过一辈子记佳在身上,她和李煜算是好聚好散,善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