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芳邻





  “哎呀,挤不进去。”以宜着急又带些怒意,这些人吃饱撑着啦!
  随着一阵阵哭天喊地的哀号响起,两人的心忐忑不安地起伏着,生怕好友会成为一具没有生命的冰冷肉块被抬出来,精神也因此绷得死紧。
  由于坍塌时威力强大,再加上被困在里头的人已多日未进食,恐怕是凶多吉少,而现场救援行动又因小心更显得异常缓慢,对外围等待的家属而言,是一分等待、一分煎熬。
  燕青算是幸运:至少有人知道她现在正困在里面,更多人甚且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正在里面,在生死之间挣扎。
  一个个细微的希望随着深入内部救援人员的出现而破灭,现场悲凉的气氛令人难受。
  两人到时已以黄昏,如今天色已转成黄红,还没有好友的踪迹。
  “你先拨个电话给至辰吧!他一定急死了。”小晏看看晚霞说道。
  “凌以智那只钱鼠不会放过讨赏的机会。”以宜相当清楚自己胞弟的劣根性,“倒是你,你的阿娜答恐怕已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又一声呼天抢地的嚎泣,两人心一紧。
  “好吧,我去去就来。”小晏挤出人群,找了个电话亭,如以宜所预料的,九十九翔已急得跳脚,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由她简短的话语中,九十九翔感受到太多疲惫的无力感,他心一揪紧,“我去接你。”他说完也不等她答应便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小晏心底好似有一般暖流流过,就像冬天寒流中吃下的火锅般热呼,她不禁浅笑着持着话筒呆站原地,直到亭外有人敲了门。
  她赶紧放下话筒,“对不起。”
  “不是的。”亭外的人是一名有着柔顺及肩短发的女子,轮廓比一般亚洲人深,很美,“我想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手一指,指向博物馆“遗址”。
  小晏随即向她简述一遍。
  女子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什么,“你有亲人在里面吗?”
  见她点头,女子微笑地道:“她会平安的。”
  “谢谢。”小晏回她一笑,匆匆赶回去继续等侯。
  一名男子从阴暗处走出,“我认得她。”
  他会认得的人通常只有两种原因,女子不认为刚刚那位小姐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别杀她。”
  男子看向她,“不是她。”
  还好,她对那个亲切的台湾小姐很有好感呢!“李仲鸣还请了其他同行,我们该收手了。”女子拿出一张磁碘片。
  “不止一个。”
  他的眼睛在暮色中透出一抹慑人的寒芒,“我们的朋友寒接舆会很高兴。”
  那只油条狐狸,她暗骂,“有理由杀了李仲鸣是很好,但这不就顺了Harm的意,又替他做白工?”
  基本上,她赞成销毁坏蛋恶棍,但这是工作,挑不得不然干脆改行,所以世事没有两全其美,有时她也只得睁只眼闭只服,好在他根挑生意,目前为止也没遇过两人意见不合。
  男子牵动唇角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在看向她时转成柔和,“不会的,他总会付出代价。”
  “也好,你总有办法,听说Harm正在纽约忙着布局,我们稍稍捣个蛋可好?”她的眼睛闪着期盼的光芒。
  “随你。”
  “哇!”她偎进他胸膛环住他,“我爱你。”
  他笑着低下头覆上她的唇,低语回应,“我也是。”
  路人来来往往,莫不为两人的浓情蜜意红了脸,止不住弯起的笑意快步通过,却仍意犹未尽地频频回头,又不好意思看得太明目张胆,但没有人想杀风景地提醒这对忘我的爱侣,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台北大街。
  ******
  白日已完全被黑夜取代,探照灯架了起来,搜救单位几乎想放弃了,延伸到地下的坍塌石块似乎永无止境,但在多方抗议、冲突下,只好继续挖掘。
  “小晏,休息一下可好?”他已站了许久,九十九翔将她搅进怀抱。
  小晏摇摇头,眉头一直没舒展过。
  以宜看得好不嫉妒,至辰该不会还未发现她不见了吧?若真如此,婚礼再延三年!
  前方又一阵骚动,有人高喊,“出来了!”人群一下全拥上前。
  “是个女的。”又有人喊,“是个年轻女人。”
  小宴和以宜心头直跳,挤上前,“燕青!”两人惊呼,见她双眼紧闭,身上、发上满是尘土,形容枯稿憔悴,两人害怕地望向救护人员,“她……”
  “还有生命迹象。”
  救护人员的话令她们放下心,但接下来的话却令她们再度提起一颗心。
  “她被掉下的钢筋刺穿侧腹部,失血过多。”老实说,现在还活着实属侥幸,能再撑多久就看天意了,救护人员见到她们的脸色,忙又说:“但没伤到肠子,情况较单纯。”
  以宜朝好友的侧腹望去,果真一个丑陋的伤口在那,黑污的血块混着断续流出的红血,她一阵恶心,顿感头昏眼花,身体便往下坠。
  “以宜!”小晏急忙扶住她。
  结果,这趟救护车载走了两个人。
  ******
  “完全解决了?”他咬住纱带一端,绕着手臂缠上几圈,边听着寒接舆的自我歌颂吹捧,心里头盘算着小晏也该回来了,别让她看见自己受伤才好。
  听到寒接舆的声量突然降低,九十九翔不得不停下手中工作凝神细听,“什么?什么朋友跟你开玩笑拿我的生命作赌注?”他吼道,恨不得立刻拧了寒接舆的脖子,“我不听解释,那么请问你的‘朋友’何时才能拿下李仲鸣的命?”
  这是阴谋,绝对是阴谋,他一定和寒接舆犯冲。
  九十九翔正想再吼时,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忙压低声音,我想你明天应该会‘自动’出现在我面前,到时你最好知道答案。“咔的一声,他切下电话放下袖子,并将急救箱塞进沙发椅下。
  “翔,你在讲电话吗?”小晏反手关上门。
  “刚挂断。”九十九翔思索着刚收到的消息该如何做最好,“你的朋友如何?”
  “还昏迷着,医生说这是正常。”她忆起在医院安顿好燕青后,以宜听到医生的宣布跳了起来,惹得至辰紧张兮兮,原来以宣怀孕了,而且三个月了,是那天以宜昏倒送到医院时检查出来的。“你想什么?”她在他身旁坐下。
  九十九翔自然地伸手揽过她,“我想……你先回爸爸那,先替我和爸爸之间搭起一座桥。”既然无法掌握李仲鸣请来的杀手的行踪,小晏在他身边就随时有遭到误杀的危险。
  “你有事瞒我。”她断言,前些日子他还自信满满、大言不惭,怎么如今又要一座桥了?
  九十九翔吻吻她的颊,他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消息传来,李仲鸣不知采取了什么行动,我不想让你在我身边冒险。”
  电视剧的女主角或许会留下与他共患难,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留下来只是负担,只会让他面临加倍的危险。
  “你让我愈来愈无法安心,怕你不知何时会消失……”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低声地道,“我希望你能让我安心,别再让我担心。”
  “我会的。”他吻在她额间,“我会的。”
  静默了会儿,她开口改变话题,“回去也好,爸爸似乎很讨厌你。”
  “为什么?”他闻言有如青天霹雳,爸爸没见过他不是吗?
  “爸爸比较喜欢李仲鸣呀!”
  “爸爸的眼光有问题,为何不为爸配一副老花眼镜?”九十九翔对此耿耿于怀。
  “不许拿爸开玩笑。”她抬头说道。“是。”他乘机偷个缠绵的吻,将有好一阵子不能见到小晏了,当然先偷些储存起来,以供回味,而且他最爱看吻后她潮红的脸,更添三分柔媚。
  “翔,你说说你家里的事,我想听。”家里的事?九十九翔想了想,“家里人口简单,我是独子,不用担心有姑嫂问题,至于那对夫妇,活像爱情鸟,根根本不理会旁人,你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你真是……我还没说要嫁你呢!”小晏着实对他甘拜下风,“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乏善可陈,那对爱情鸟老是去环游世界,我就像他们的玩偶,想到才来玩玩我。”九十九翔暗忖,有人看到自己儿子还认不出来的吗?有,他家那两个就是,他倒不会特别介意,但叛逆期着实为此耿耿于惚。
  “你一定很寂寞吧?”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九十九翔眼珠一转,“当然,我最希望将来能生几个小箩卜头,这样就有家的感觉了,只是……孩子的妈到如今都没表示。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抿唇一笑,装傻地道:“放弃如何?”
  九十九翔大叹,佳人心未定啊!不过她总算笑了,“我最专情了,放弃做不到。”
  真是大言不惭,她说:“是哟!专门滥情,我明早就回家。”
  “这么快?”他明知愈快愈好,就是放不下。
  小晏抬眼望他,“我很珍惜生命。”她主动地环住他颈项,轻啄一下他的唇,“等你来接我。”
  “一定。”她是否在要求一种承诺?九十九翔搂紧了她,“一定,我可舍不得你哪!”
  ******
  李光仁获知儿子一事多托,顿时面色死灰地跌坐在倚于上,儿子平时聪明,为何就这一次胡涂?
  普通的杀手他不知道,但这类A级以上的杀手自尊十分强烈,绝不允许一件事同时委托两人办,何况是三人?
  所有杀手之中就数这一个的性格最反覆无常,请他还得赌三分运气啊!他绝不会放过仲鸣的。
  接到手下的通报,李仲鸣匆匆赶回家中,“爸,你找我?”
  李光仁抬头望向儿子,“仲鸣,快离开台湾。”
  李仲鸣不解地反问:“什么原因?”他就快成功了,绝不在这紧要关头抽腿。
  “你为什么同时请了三个杀手?”李光仁质问。
  “我要确定九十九翔不能活着回到日本。”他狠毒的本性显露无遗。
  现在却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回到美国啁!李光仁担心地看着儿子。
  李仲鸣往沙发上一坐,“没想到三个都是饭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傻?”李光仁沉痛道:“至少那个‘死神’不是饭桶。”
  是吗?交前款的日子都过去三天了,至今仍未有捷报传出,李仲鸣颇不以为然地想。
  看出儿子的不以为然,李光仁说道:“他列名国际刑警SA级档案不是徒具虚名,你在道上也打滚十几年了,为什么不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是新义安的名字让你忘了天高地厚?”
  被父亲说得恼了,李仲鸣一拍桌子,“我就不相信他杀得了我。”和整个华人圈为敌,他不信那个杀手有这胆量。
  “有多少名人政要死在他手下,你知不知道?”李光仁不和儿子生这种气,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啊!
  “既然他要杀我,我就再请一个杀手干掉他!”李仲鸣狠道。
  “不行!你再这么做,不只你,整个堂口都要一起陪葬。”
  父亲老了,做事这么畏缩如何能成大事?李仲鸣断然道:“爸,一切交给我,你不必操心,等着幸福吧。”
  李光仁垂下肩,“我只要你活着,你若是死了,李家就绝后了。”
  他感到不悦,父亲这么说,好像他必死无疑,“爸,你放心,一切都会圆满结束。”说完,他起身便走。
  “仲……唉!”李光仁心头像压着一块铅。
  “堂主。”一人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美国的本堂被挑了。”
  “什么?”李光仁顿时觉得周身凉飕飕,“是谁干的?”
  “不清楚,但有人说是……龙……”
  龙……龙呔集团吗?他们是否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阿雄。”他沉声说道,“订几张往纽约的机票,三天后。”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看儿子是否能死心回美国东山再起。
  ******
  距李宅不远处的一间小公寓内,窝了一男一女,面前摆了一部精密仪器,显然正在监听李宅的一举一动。
  “那个笨蛋想杀你耶!”她弯身从后方环住他,“怎么办?”
  “没有人会这么傻。”他简单地说完。
  跟他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总是自己唱独脚戏,难免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但她了解他不是用言语表达的个性,改不掉了。
  “好久没来台湾,挺怀念老朋友的。”她贴着他的脸颊,“亚力不知道结婚了没,我很想他。”
  他动了一下,抓住她环在自己胸前的手,“不好。”
  “为什么?你忙着对付李仲鸣,没我的事呀!”
  他不语,双眼盯着冷冰冰的仪器瞧。
  唉!爱他就得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不太浪漫的天性,她起身绕到地面前,硬是窝进他怀中,勾住他颈子,“那我去找九十九翔。”
  他看她一眼。
  “我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