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 作者:miss_苏(红袖vip2014.01.07正文完结)
“纨素你到底是谁?”沫蝉眯起眼睛望纨素,“我知道摆在我眼前、最方便的答案是:你是舞雩的第三魂。”
纨素不置可否,只是傲然挑起唇角。
“不,我知道我错了,你不是舞雩的第三魂。”
沫蝉在风中摇头,“我是曾经这样想过,可是后来却明白了不是——纨素你不是舞雩的第三魂,你就是舞雩。”
“带着不肯放手的执念,复生而回的驱魔巫女——舞雩!”
。
山风呼啸,天地飘摇。
沫蝉立在风里,只觉这样渺小的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卷走,飘离大地。
她忍不住想,或许天地初开那时,这块大地上也曾经这样地狂风怒号吧?
而每当风起,便会有一个红裙的女子,立在高高的台上,跳起敬天祈颂的舞蹈。她用这样的方式取悦上天,与上天沟通,从而再一次确认自己拥有上天赋予的能力,代替上天来守护人间,辅佐人间帝王,保证人类在这天地之间的主宰地位。
她的红裙飘摆,如同人类进化史上不能或缺的火。
火给了人类光明、勇敢,火给了人类熟识与健康;火更给了人类御敌的最有效武器——人间百兽无一不怕火,于是在丛林杂居的时候,人类用以击退兽类进攻的最有效的雾气,就是火。
于是驱魔巫女的礼服便是红,火一样的红,用以鼓舞人类的勇敢和信念,用以震慑百兽。
于是千百年来,史书上留下的有关驱魔巫女的文字,一定会有这样四个字:
风乎舞雩。
每当天地风起,便是驱魔巫女该翩然起舞的时候。风托起她火红的裙摆,向人间昭示巫女的通天神力!
沫蝉幽幽叹息:起风了,舞雩回来了。
。
纨素欣赏地望向沫蝉,“哦?原来你倒是真的想到了。不愧拥有我的一缕魂魄——夏沫蝉,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沫蝉停顿了下,目光停在纨素面上良久。
“纨素,我对你的怀疑,实则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只是我一直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我一直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努力去寻找你的优点,试图改正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纨素闻言也是大惊,“你说你从第一眼看见我,就对我起了疑心?你说的是什么时候,难道是我们刚进公司的时候?”
“没错。”沫蝉安静点头,“就是我们几个新人刚走进公司,而你走过来向我介绍你自己名字的时候。”
“我的名字?”
纨素耸肩,“经过了冬绿蚁的教训,我知道你会认出第三魂来。于是我到你身边的时候,已是尽力抹掉所有的痕迹——你感受不到我的气息,我的相貌也与冬绿蚁不同——可是你是怎么发现的?我的名字,又怎么了?”
沫蝉叹息,“你的名字——我当时便跟你说过一句话: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沫蝉轻轻闭上眼睛,“这是一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就算听到你名字的人会想到这句诗,却也不会多想。可是,我却不同。”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上是真的有人‘耳著明月珰’的!”
“纨素你的名字,分明是为了配那个‘耳著明月珰’的人而来——纨素,试问这世间,有谁有这样的自信,能够将自己的名字与那个人并列?”
沫蝉微笑,藏住苦涩,“只有那个人曾经真正的主人和爱人——舞雩。”
。
“哦,聪明。”
纨素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是你难道没想过,既然你自己身子里还有一缕舞雩的魂魄,那么我又怎么可能复生?”
“我当然想过,也为此而否定过自己。”沫蝉迎向纨素的眼睛,“可是后来当我听说冬绿蚁身边一直有一个招魂幡的时候,我便释然了。”
“从前的阴婚案,我查到绿蚁在暗中收集小女孩的灵魂,而且都是三岁左右,已经健康稳定的生命,但是灵识尚不清晰的年纪——我就在想,绿蚁收集这些小女孩儿的灵魂,是要来做什么?”
“后来再听说了招魂幡,我便明白了——绿蚁一直在帮你招魂;而那些无辜的小女孩的灵魂,便是作为养育你的元神的食物。有那么多幼小新鲜的魂魄的补足,即便你还缺少我这一缕,却也可以重生而归!”
沫蝉闭了闭眼睛,“我只是不能接受,身为守护人类的驱魔巫女,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能够重生回来,而选择了杀害那么多无辜的幼小生命!”
。
“你错了。”
纨素立在风里,长发被风扬起,遮住了她的面庞,“那不是我犯下的罪。是冬绿蚁的。”
“冬绿蚁为了打败你,便希望她自己能够更像我……于是她找到了招魂幡,想要找到我那不知遗失何处的第三魂。”
“狼族的冬家原本就是狼族的巫者,他们的法力自然无法与我相比,却也在千年的修炼之中而有所成。于是在他们的招魂术之下,我被唤醒复生。”
“至于那些女童的魂魄,虽然是冬绿蚁为了供养我的魂魄,是被我吞掉,可是却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而是被冬绿蚁迫使——所以上天有知,就算要怪罪,也只是要将这怪罪在冬绿蚁头上罢了!”
“如此说来,舞雩你倒是应该感谢冬绿蚁。如果没有她,你至少这一世还不会复生。”沫蝉并没有接受纨素的说辞,她能猜到绿蚁做了这些,只是她不信舞雩真的这样无辜。
如果没有舞雩自己的执念,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要复生,那么以冬绿蚁的那点子本事,如何有能耐召唤她提早复生?
——提早复生在,这样残缺不全的情形之下。
沫蝉:“可是冬绿蚁终究是白忙了一场。招魂幡虽然厉害,能招来游荡的魂魄,可是却根本没有能力招来你的第三魂!”
“——因为你的第三魂并没有游荡在世间,它始终还保存在你的肉身像里。小小招魂幡,又如何能与驱魔巫女的灵力匹敌?”
。
“你怎么知道?”纨素也是一怔。
“因为肉身像栩栩如生——”
沫蝉凝望纨素的眼睛,“我初次掉入地洞,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活的。你的肉身之所以能千年而不腐,不是依靠药物和灵石,而就是因为你这第三缕魂!”
沫蝉眯起眼睛,回想当日的感觉,“我看见了肉身像看我的眼神——并不是如旁人想象中的那种情景:本尊看见魂魄化身应该有的亲切。你看我的眼神里还有讥诮,和妒恨……”
沫蝉望向纨素,“如果只是没有生命的肉身像,即便栩栩如生,也不该有这样的神情吧?我确信我没有看错,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死——肉身像里还有一缕魂魄!”
“哈哈,哈……”
纨素仰天一笑,“真没想到,我就连这个都没瞒过你。反观冬绿蚁,果然是不中用的畜牲,她即便看过我那么多次,都全然没能窥破!”
“因为她崇拜你。”
沫蝉语声渐冷,“她将你当成神,当成她想要成为的目标。她想要成为你,所以她怎么会去怀疑你?”
“难道你不是?”纨素讥诮。
“我不是。”
沫蝉摇头,“我从来不想成为你,更不想成为你的替身。我只是我自己,我只是夏沫蝉。我将我自己跟你分得很开,所以我才能发现你目光中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想成为我?”纨素也有些不敢置信,“难道当一个普通的凡人丫头,还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是。”沫蝉深吸口气,“如果当初可以选择,我宁肯不要你的魂魄。凡人虽然平凡,但是凡人有凡人的欢乐;反观你舞雩,你仿佛从没有真正地快乐过。”
“你错了!”纨素忽然厉声,“我当然快乐过,当然!”
她仿佛跌入回忆,目光凝望苍黑天地,望向遥远的地方。
沫蝉便笑了,“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是你跟小邪相处的那些时光。那是你作为女子,生命里最快乐的记忆。所以你才要在死后千年,也要拼尽一切复生回来,只为了找回从前的那些快乐。”
“你有执念不泯,所以你不能转世轮回,你只能攒齐魂魄,重生而来。”
。
“没错。”
风澜阵阵,吹起纨素纯白的裙摆。可是沫蝉看过去,却似乎只看见苍黑的风里,纨素仿佛立在火中,红衣如血。
“所以,夏沫蝉我命你,将莫邪还给我!”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沫蝉忽地,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闭上眼睛,沫蝉忍不住想起那个梦。一直梦见莫邪坐在古老的房子里,孤单地吹奏一支口琴;当发现她到来,他雀跃而起,对她呢喃,“你说过,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
她所梦见的,一定就是舞雩的执念吧?
——那个跟莫邪约定好了,一定会为他复生而归的约定。于是舞雩才魂魄不散,一直强留了一缕在她的肉身像中;于是她才不惜要吞下那么多无辜女童的魂魄,只为了能够早一点复生而归。
这是舞雩的执念,也是她与舞雩共同的执念——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梦见,是不是?
沫蝉深吸口气,想要控制住眼泪,可是这一吸气反倒将清冷的山风都吸入了鼻腔,那寒意一股脑地都冲上头顶去,反倒让她更想流泪。
这世上也许没人比她更明白,舞雩的这个执念有多强烈,强烈到可以不顾一切——所以只作为三分之一的她,又凭什么霸着莫邪,对舞雩说不?
她凭什么,凭什么啊?!
可是,却又如何,舍得?
宁愿丢掉自己身子里那缕魂,宁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想放弃的那个人啊!
。
沫蝉摇头,“纨素……哦不,我想我现在应该叫你舞雩。舞雩,你从一开始就在恨我,是不是?”
“在青岩我掉进地洞,也不是莫名其妙,而根本是你将我召唤下去。如果当时没有绿蚁在,而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那我当日就会死在地洞中了。”
“还有,在地洞里,我虽然觉得你亲切,于是向你求助,尽我所有的善意与诚心向你行礼,向你请求;可是你却用那样冷冷的目光望着我,满含讥诮,甚至是恨意……我那时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以为这样神圣的肉身像,怎么可能对我有那样的目光?
“是。”纨素没有否认,“我当然恨你!”
“这么多年来,我的另外两缕魂魄,在人间的化身有许多许多。他都记着对我的承诺,千方百计找到她们,守护着她们——可是尽管她们多少都有我的部分相貌和性情,有的还有阴阳眼,或者驱使兽类的法子,可是他都没有爱上她们。”
“他就在她们身旁守护,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避免一切感情的交集。”
纨素说着,沉醉地闭上眼睛,“那样的他让我放下心来,那样的他也让我爱得更深——因为他明白,那些女孩儿即便有我的一缕魂魄,却也不是全部的我。他不肯爱她们,他宁愿忍受千年的孤寂,都只因为他爱的人只有我。”
沫蝉听着,心痛如绞。却也不能不承认,舞雩说的,她反驳不了。
由此可见,莫邪对舞雩的爱有多深,多专一。与那么深厚的感情相比,她也不敢相信她所拥有的就一定能打败舞雩。只是一缕魂魄的她,拿什么跟舞雩本尊相比?
纨素的目光却猛地一寒,“……可是,直到他遇见了你!夏沫蝉,你竟然胆敢让他动了心!”
纨素不愿承认地呢喃,“原本你的命数已经尽了,你的狂犬病注定了你活不过20年。就像这千年以来,我的两缕魂魄,化身成了一个人,又死去,继续飘荡在天地间,直到再遇见另一个合适的寄身……”
“可是,他却对你心生怜惜,不想让你死去!他想方设法,将你引到青岩来,甚至从一开始看见你,便为了你跟莫愁与莫言吃醋——”
纨素眼中恨意缠着泪意,“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从来!他从不把莫言的竞争放在心上,他更不可能跟莫愁争风吃醋!可是他却因为你,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你而发无名火,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讨你欢心而亲自爬上树去捉虫——你要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从来不愿自曝其短,可是他却为了你一句有意无意的‘好吃’而豁出去了爬树!”
纨素望着沫蝉,寒凉地摇头,“狼不会爬树,所以他从来不肯爬树。可是他非但替你爬了,而且弄了自己一身的伤!”
想及当日,沫蝉的泪也不能控制地滑落下来。可是她在泪中却缓缓微笑,“我来不及阻止他受伤,那我将来就还他一身的伤好了——我要伤得更重一点,更疼一点,我才能明白,他那日的感受。”
。
“不必了。”
纨素冷冷阻住,“莫邪那样对你,不过只因为你是我的一缕魂魄。从前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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