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 作者:miss_苏(红袖vip2014.01.07正文完结)
他确定她没事,只是脚踝被突出在地面以上的树根给崴到了,便将她背到背上,两人缓慢向上爬,“从前那一次,我没能拦住你;如果这一次再拦不住,我如何还能原谅我自己!”
沫蝉懂了,伏在他背上浅浅叹息,“你是担心我,再度想出家么?可是莫言,从前的那一次不怪你,这一次你也别将责任揽到肩上来——我该告诉你,即便是从前那一次,即便是我自己断了青丝,可是却还是没能遁入空门。大师不收我,说我尘缘不尽。”
莫言扶着沫蝉的腿,向上紧了紧,“总归,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强迫你嫁给我,你也不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莫言,你说是不是?”她轻轻拍了拍他肩头,嗓音宁静,“别再为那么久的事情责怪自己。我已隔世为人,我今生很好;而今生今世,莫言你从未伤害过我,你是我身边最可信赖的朋友,每当我遇见危险,你都护着我……”
心中的愧疚,这一刹倏然开释。
莫言忍不住停下攀爬,却没敢回头看她。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不怕那愧疚的折磨,他也不在乎她会恨他;他反倒不想放开这份遗憾,不想松开,她的手……
莫言用力吸气,“我来莲花寺,空了大师说你上山来寻一柄剑。大师让我来找你,还要我转告你一句话,说:宝剑之事,你不必问他,因为宝剑一直都在你心里,你自己知道该怎么找,怎么用。”
“宝剑在我心里?”沫蝉仰头望了望被枝叶遮蔽住的晴天艳阳,终于浅缓一笑,“我懂了。”
。
“莫邪你醒了!”
听见莫邪疼痛的呼唤,纨素和春嫣然等人都围拢到了病床边,惊喜而痛惜地望向他。
在众人的呼唤声里,莫邪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依次从围拢在床边的人面上滑过,毫不意外地并没有找见那个魂里梦里一直在寻找的人。
可是他没失望,只是静静一笑。
所有的分别,都只是为了再度相遇。生死都已经过,千年都已熬过来,他知道即便此时看不见她,他也一定能再找回她。
于是他目光宁静地回望众人,点头微笑,“我醒了。累大家担心了。”
春嫣然控制不住,抱住儿子哭出声来。
纨素立在另一边,紧紧握着莫邪的手,也无声地落下泪来。
“妈,别哭了,儿子没事。”
莫邪安抚完母亲,转过头去,目光落在纨素面上。
阳光全起,天地光艳,纨素一身新娘礼服,更是人比花娇。
看见莫邪转头来望她,纨素这才放开一直梗着的哭泣,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一回,算我还给你。不曾亲身经历这番等待,从不知道原来死亡的那个原来才是更幸福的,而那个等待的人才最辛苦。”
“莫邪,千年前那一次,我说恨你,恨你杀了我,却原来你比我自己更痛。”
莫邪静静望着她,看见她从未有过的珠泪满面。那位从来被高高供奉起来的巫女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与他在一起时虽然也有过几次真情流露,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放纵她自己近乎失态地哭出来。
如果是从前,知道她是为了心痛他而哭泣,那他一定欣喜若狂。可是今日,此时,他心内却只有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浅浅波动。
他不做声,却缓缓而执着地用力,将手从她握紧了的掌心里,抽了回来。
“纨素,对不起,让你会错意了。”
“莫邪?”纨素望着自己空空了的掌心,惊愕地望向莫邪,“你怎么了,啊?什么我会错意了,你在说什么?”
莫邪抽回了手,平稳地放回自己身侧。没有刚从昏迷里苏醒过来的那种虚弱,周身的气场都只是淡淡的,“抱歉让你经历了一回等待。只是你方才说错了,就算千年前那一回,我也并未有过如你所说的那种疼痛。”
“你说什么!”纨素惊叫。
“那时正是族人的存亡之秋,我爸重伤,生死难卜;族中无人能与你抗衡,我武力从小就弱,之前更是心神俱损,便更不是你的对手——为了我的族人,为了守护对那个人的承诺,我不得不以你我之间的感情为饵,得到机会杀了你。”
“亲眼看着你在我眼前魂飞魄散,我很痛,很难过;可是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痛。”
“我痛是因为,我终究还是杀了人,尤其是你;我难过是因为,那个人原本希望我能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那一次的危机。以杀止杀,冤冤相报,这根本永远不是她希望的局面;而我因为杀了你,而注定无颜再面对她……”
莫邪说着,浅浅而笑,“从前我曾一直迷惘,甚而自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真的能亲手杀了你之后,还能够苟延残喘活下来。”
“我责备自己,其实应该随你一同死去的,即便当时不能,那么等族人安稳下来,我也可将王位交还我爸或者交给莫言,然后陪你一起去死……可是我为什么竟然没能做到?甚至,从未这样想过?”
“我只知道,那千年过来,虽然浑浑噩噩,虽然难熬,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我必须要活下去——不曾为你的死痛不欲生,却要为了千年后的今天,忍住所有的寂寞。”
“直到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那样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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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解释】
大家看到某苏给虫生安排凌迟之刑,会觉得不理解?
首先大家要明白,什么样的罪行才会凌迟。是要十恶不赦的罪行,如谋反、大逆、叛国……袁崇焕死于叛国的冤枉,前世的虫在人们眼中是妖女,是助契丹打败后唐的罪魁祸首,所以必定会给此刑,而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斩立决;
其次,凌迟作为刑罚的名字,正式出现在五代。咱们提到的后唐,正是那个时代;
再次,关于风姓祖先女娲娘娘的死,也有传说是她死后,灵魂升天之后,肉身被分成一块块被吞吃。这是因为原始社会有吃掉先人或者受尊敬的人觉得有安全感……虫被切割,血还沾着面饼被百姓吞吃,虽则残酷,却是留下仁念在百姓心中。
所以内,这个安排其实是某苏在充分考虑了律法、历史与传统文化背景之后的一个综合安排,不是随便来的哟,大家明白了吧?
【稍后第二更。】
结局3:结愿
莫言背沫蝉回到莲花寺,眼前所见却已是山门紧闭,怎么敲都没人应声。睍莼璩晓
沫蝉心有所悟,却是难过不舍,膝行爬到门前,再叩响山门,“大师,弟子明白,大师是不想再见弟子了。时隔千年,三世轮回,大师护持着弟子轮回六道,终于集齐魂魄,虫生归来……大师便认定,与弟子之间的尘缘已了结,于是大师便不肯再见弟子了,是不是?”
“弟子虽则心里明白,却无论如何不舍就这样转身而去。大师,好歹请大师再赐弟子一面,让弟子给大师再磕几个头。”
可是山门之内依旧没有半点声响,只听见阵阵风掠过林梢去,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满树蝉鸣。
有上山祈福的香客,在树上挂了红布条,转身便走。看见沫蝉这样哭倒在山门前,便好心上来提醒,说:“空了师父说了,要出门云游。归期未定,孩子你便也不必执念于此,只要心中记着就行了。回去吧。旄”
莫言也上前来扶沫蝉,“大师叫我转告的那句话,应当已是圆满对你曾经发过的愿。大师宏愿已了,这也是好事,你也别哭了。”
沫蝉起身点头,“我明白,我是时候该回去了。姐姐若得知一切,定会在婚礼上大开杀戒。只有我能阻止姐姐,只有莫邪剑才能挡住干将剑。”
峒。
两人心事沉沉,莫言背着沫蝉急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莫言的脑海中,又是新婚之夜之后的黎明。心脏被簪子刺伤,他狂怒奔进山中,待得天亮,他才重归冷静,回来找虫生。
她却已离去。沿途听早起的樵夫说,看见她向山中那个无名的寺院去了。
他问寺院名,樵夫却也摇头不知,说那不是什么真正的寺院,不过临时搭起的两间茅屋。是个行经此地的和尚,用来暂居修行的所在。因门外水池里遍放莲花,于是民间就浑说那叫莲花寺。
等到他赶到莲花寺,茅屋内外却只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自顾打坐念经,看都不看他,任凭他疯了似的前后左右地寻找。
他遍寻不获,便向和尚发了凶性。和尚依旧不语,任凭他扯拽,待得他张口咬过去,那和尚才冷不丁捉着敲木鱼用的小木槌,猛地罩着他的天灵盖砸了下来,“邦”的一声,清声厉喝,“孽畜,还执迷不悟么!”
他被当头棒喝,不自觉跪伏下去,仰望那年轻的和尚一脸庄严,“你是狼,纵然化身成人,心里却还揣着一颗狼子野心!如果不是你当日存心扮作白狼,而欺骗了单纯的她;如果不是你又执意夺走她,完全不顾她自己的想法……她何至于今日如此!”
“对于狼来说,想要的便要掠夺,得到了便当生吞活剥;可是她是人,她不是你的猎物,她更有她自己坚持与珍视的一切!”
他听得心中大恸,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难得你还能听教化而流泪。”那和尚放回木槌,叹了口气,“也不枉她与你尘世相逢这一场。或许也是因你爱上她,而终究在狼心里多了一点人性。”
他叩首,“大师,她在哪里?”
和尚轻轻摇头,“你与她本是孽缘,你一厢情愿,而给她带来无限痛楚。不如放下吧。”
他俯首痛哭,“不愿!”
“就算你能再找到她,却依旧不能得到她的钟情,你难道还愿意?”
“愿意!只愿,到时不再因为我而伤害她;她所有遇见的危难之时,我都有机会挡在她前面,替她受过。”
大师也微微动容,“难得你一头狼能用心若此。那便去吧,她此时已应该走了。”
“走了?”他大惊,急急扯住和尚僧袍,“大师这是何意?”
大师合十叹息,“她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她要回到她所来的那个地方去了。”
他震惊,不顾一切飞奔而出。回到青岩却迷了路,怎么都找不见山口。最后他循着空气中一种让人心魂欲裂的血腥气,才终于突破宝剑封印回到青岩。
却已经,晚了一步。
那所安静的庭院里,天空湛蓝得让人惊心动魄,风中的黄叶飞舞宛若金蝶,而在那大地上,小爷与血肉模糊的她,相对而卧。
他凭着狼的耳朵,听不见她的心跳,更听不见她的呼吸。他明白,她只剩一具空壳,她的性命在他赶回之前,竟然已经戛然而止!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她身边,举起她残缺的手,死死咬住她血肉模糊的手,仰天痛呼:不管轮回几世,我也一定要找回你!
而她仅存的血,无声地滴进他舌尖。
那么甘甜,那样醇香,那般——温暖。
想到这里,他忽地笑了。成为血族,曾经被他视为是上天的诅咒,而这一刻却可释然——他之所以成为吸血鬼,不过是对她的血的渴望与留恋。
今生虽然依旧无缘拥有她,却成功地站在她身边护住她;今生虽然无缘成为她的丈夫,却让自己因她而变成血族,让自己的生命永远地打上了与她相关的烙印。
夫复何求?
。
听见他的轻笑,沫蝉轻声问,“当年的虫生,将莫邪催眠,将他封印在没有她的梦境里……那莫言你呢,我觉得我好像不该也放过了你。”
“嘁。”他闻声笑起来,“是啊,你怎么会放过我?你将小爷催眠,封印在没有你的梦境里;你也同样转换了我的梦境,让我忘记我曾经害过你。”
“我在你的尸首旁发过誓,尝过你的血之后,大师便来了。他转换了我的梦境,却也因此将转换梦境的口诀教给了我。如果不是我后来再来莲花山,便也不会重新开启这段记忆。”
“哎,那我情愿你还是什么都不要想起来。莫言,我要你记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没有害过我。”
风刮过眼睛,酸凉刺痛。前方已经能看见江宁医院的楼顶。
莫言明白,尘缘到此已了。空了大师从沫蝉的生命中悄然而去,此时也到了他放下的时候。
他用力地笑,将沫蝉放下来,“大师的话你可曾参透?什么叫剑在你心中?你要快点想明白,否则我们都没办法对抗纨素!”“我已经明白,你放心。”沫蝉嫣然微笑,颊若红桃。
莫言一怔:沫蝉此前需要血,没有血食的她也跟他一样面色苍白,可是她此时怎么会如此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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