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4番外 作者:水心沙(晋江金推高积分vip13.10.13正文完结)
转到清慈那个位置的时候,眼珠静止了,甚至连外面一刻不停滚落着的雷声和电光也静止了,那东西静静停止在窗台前,静静透过窗洞窥望着在它眼里小的和一只蟑螂几乎没区别的清慈。
清慈也在看着它,如果他的确是清慈的话……
侧面的轮廓令他看上去同一只大鸟没有任何区别,他侧头望着那只巨大的眼珠,没了人的五官,神情于是也就不再分得清楚,他看上去是面无表情的,没有以往的紧张惶恐,也不似‘鸟人’在我记忆中那种淡淡的羞涩和沉默。
他游离于那两个人之外,却兼具着两个人外表的综合。
那现在的他究竟是谁。
刚这么想着,却见他突然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开口道:“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宝珠?”
很突兀的一句话,听得我微微一愣。
没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窗外那颗眼球却因为清慈这一句话猛地朝窗里挤了进来,好家伙!多庞大的一个体积,一头撞入直接让房子失去抵抗能力。
就听见吱吱嘎嘎一阵脆响,无数条裂口转瞬间从窗台周围崩了开来,以最快的速度朝周围墙壁辐射状扩散!
“老妖!结界!”耳边铘的话音乍然响起。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腾空而起,我被狐狸一把推向前面的沙发。
沙发因着我的重量滚倒在地,立刻把我像只蜗牛一样包裹了起来,以致一瞬间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到头顶上突然无比尖锐一声呼啸,声音大得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随即整个房子吱吱嘎嘎地开始摇晃起来。
一度我以为它随时要坍塌,但持续了好一阵,除了家具纷纷倒地的声音外,似乎也没再有更大的动静。只是能清晰感觉得到周围充斥着很明显一股股强劲的风,上下攒动,像张巨网一样无形又密集地笼罩在这房子的四周。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在我头顶的沙发上,将它撞得直开了出去。
直到沙发撞到墙落地才看清原来撞到沙发的竟然是铘,他半边身体全是血,鳞片脱落露出里头深深浅浅的伤口,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时一道闪电劈过,不同于以往的一闪即逝,它像把刀子似的直刺向躺在地上的铘。他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眼看着就要被劈中,突然间房子里一道比闪电更为刺眼的光倏地亮起,对准闪电劈去的方向直射了过去。
“飒!”两道光撞击的瞬间,房子猛地震荡了一下,此时铘已清醒,从地上一跃而起避开闪电的余光,站起身,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望向我身后。
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没等我回头去看,房子突然间再度震动起来,一股逼人的寒气带着股腥臭直冲入内,我听见一个奇怪的,说不清究竟是男还是女的话音在我头顶瓮声道:“妖狐,擅动龙骨,罪不可赦。”
话音落,眼见铘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一道响得几乎将人耳朵都能震聋的雷声当头直劈了下来!
“轰隆!”
好强的雷声,有那么瞬间我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而顾不得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能地跳起身,朝后面直扑过去:“狐狸!狐狸!!”
却没想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只一片像被烈性炸药炸出的废墟在我身后不到几步远的地方冉冉冒着腥臭的黑烟,怪的是明明这样强烈的爆炸,周围的家具,房子,乃至我,一点损伤都没有。
可是狐狸呢。狐狸上哪里去了?刚才他明明就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的不是么。
心里一阵急跳,眼看着窗口那只黄澄澄的眼目光朝我转了过来,我不管不顾地朝周围一圈扫视,大声叫:“狐狸!你在哪里啊狐狸!狐狸!”
话音未落,再次一声惊雷响起,巨锤似的由上而下砸落向我的头顶。
我只觉得头顶火辣辣一阵剧痛。
下意识抬起头,不由得连呼吸都停住了,因为我看到头顶一片亮得刺眼的光团。
不大,周围无数灰尘因此而被摩擦出静电,闪闪烁烁,仿佛围绕在它周围一圈淡蓝色的光晕。说实话真是好看,而它致命的能力那也是相当要人好看的。
接触的那些所有关于雷电的知识让我深深明白,这看似不大的一团东西,足够在瞬间将我烙成一块烧饼,甚至连烧饼都不如,例如烧饼灰。
意识到不好想找个地方躲,哪里还来得及,人速怎能和音速去比。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光球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朝我身上砸下来,腿一软跪倒在地,我等着那东西一气落下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不料那光团却在离我不到半只手的距离突然间消失了。
消失的速度极快,并且突兀,就像四周突然响起的那声弦音。
“当”的一下,纯得像丝,柔得像水,又好似低低一声叹息,在周围废墟般的空间里兜兜转转一圈,同那团光一起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吸了一大口气。
身体还没在惊恐的虚软中恢复过来,目光硬撑着朝那方向转了过去,然后看到一道瘦削的身影垂着头,在靠近窗的那堵墙边坐着。
腿上放着一把琴,是之前被狐狸扔在地上的那把无弦的凤凰弦。此时它却有弦了,七根细而晶亮的弦丝,夜色里跳跃着点点星月似的光,闪闪烁烁,在那人掌心下微微颤动。
“……清慈?”不敢确定,我对着那张鸟一样的脸轻轻叫了一声。
“清慈?”这两个字似乎令他微微一愣。
“清慈清慈,清戒律,渡慈航……”片刻后若有所思轻轻念了一句,随后抬起头,他朝我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了,宝珠,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方式。”
我没听明白他的话,也没有想去弄明白,因为我在他身边的地板上看到一个人。
死人般一动不动躺着的一个人。
全身的衣服都被烧化了,连带身上伤痕累累,唯有一双眸子晶亮着,带着绿宝石般剔透的光,无声无息望着我。
“狐狸!”我惊叫,朝他扑了过去。
可还没接近他身边,一声琴响,我像是被人用力朝后推了一把,一头跌回到原地。
“你做什么?!”一屁股坐稳我立刻跳起来。
想再过去,身后突兀一只手伸出,将我肩膀轻轻一搭,于是我就再也没法朝前挪动一步。
“别过去,”随即身后传来铘的话音,淡淡的,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除非你不想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仍守着这个坑~
宝宝很好,就是现在大了,比原来带起来更累,老爹老妈都累倒了,压力很大,只能有多的时间过来更新一下~
全文免费阅读 79第十七章
铘的话音刚落;突然像是在印证他的话,头顶上方蓦地霹雳一声巨响;一道锐利的红光破空而入;直劈向清慈和狐狸所处的位置。
然而没等它落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浪徒地从地上盘旋而起;伴着当的声弦响迅速绞入那道蓝光;蛇似的朝上一阵蹿动;无声无息将它绞住。继而又像只巨大无比的手;于半空中用力一拧,滋的声将那道巨大锐利的光刃挤压成无数团盈盈发亮的电磁光团;并且很快在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一连串音符从清慈的手指间流淌了出来,听着相当耳熟;因为小时候每次去‘鸟人’家的时候;我都听见他弹奏这首曲子。
但从没有过今次那么好听。
金玉落地般的声响,抑扬顿挫,婉转缭绕,绕得屋子每一处角落余韵飘摇。触手可及一种妖娆至极的感觉,仿佛狐狸目光流转时的那双眼睛。
“还记得这首曲子么,宝珠?”忽然听见清慈问我。
我迟疑了下,点点头。
他的喙微微张了张,看上去好像是在朝我微笑,却令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古怪:“那么你杀了我之后的事,你还记得么?”
我一愣。
一瞬间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段做梦般的东西,那些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关于‘鸟人’、关于我的一些零星片段,看上去它们像是真的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却始终完全无法找到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正因此呆站着的时候,突然背上一紧,我被铘猛地一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摔得屁股生疼,没等反应过来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却不自觉地把嘴一张,大口吸进一口气。
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很久没有呼吸过。
从刚才第一声弦响,一直到现在,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憋着气,或者说,似乎自己的肺被某种东西给压制住了,隔绝了空气同它的交流。直到这一跌才把肺重新释放出来,让它的功能得以继续运转,心脏由此一阵急跳,几乎从胸腔里爆裂开来。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宝珠?”这时听见清慈又对我道。
“……17号!”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连着用力吸了几口气,总算让自己的心脏平稳下来。
“今天是行龙过境的日子。知道什么是行龙过境的日子么,宝珠?”
我摇头。
见状他朝身边的狐狸看了一眼,似乎有所不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狐狸笑了笑,笑得似乎有点勉强,并且完全不理会我望向他的目光。
这令清慈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指伸向琴弦,他转回头对我道:“行龙过境,就是天火落地替天行道的日子……”
话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劈过,当头劈向清慈。
他略一侧身,手朝着琴弦上迅速拨去。
却被狐狸一把用力按住。
闪电在清慈身边砸落,将他身边那道地板劈出极深一道口子,清慈一把甩开狐狸的手抱琴站了起来:“你找死么!妖狐!”
“她的力量已不足以抵挡天劫,你是要让她魂飞魄散么。”翻了个身从地上坐起,狐狸对清慈道。
清慈朝我看了一眼,冷笑:“这样的她,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她还有什么魂,有什么魄。”
“住嘴!”
眼见狐狸脸色一变,清慈身子一闪朝后退开,起手托起凤凰弦,手指再次往琴弦上轻轻一拨:“况且若非是你引天火烧我,又怎会连累到她。”
话音落,弦响,依旧婉转妖娆如天籁,此时撞进我耳膜却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赏心悦目。
只觉得瞬间一股极大的压迫力从他俩所在的方向辐射了开来,随着弦响猛地撞到我身上,像一只巨大的铁锤狠狠地在我胸口上猛撞了一下。
我几乎背过气去。
好容易缓过劲,发现铘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我的身前,半边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血肉模糊地翻起了一大片。“铘?!”我惊叫。他反手一指示意我不要妄动,这当口头顶一声雷响,绕着房子一圈蓦地由地下燃起一大片熊熊烈火!
那当真是一片火海。
火势极强,几乎吞没了整栋房子。有那么瞬间冲天的火光几乎晃瞎了我的眼,灼灼逼人,隐隐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此起彼伏地发出哭喊一般的尖叫。
可是当视线逐渐适应眼前的光亮时,却发现这把足以将整栋房子烧成焦炭的火并没有引燃房子里的任何家什,也没有逼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虽然很显然它一直在试图朝我们靠近,滚烫的火舌仿佛有生命在里头操纵似的蓬勃而起,却又被某种压力无形中压制着,在我们周围以一种奇怪扭曲的方式朝着一边倾斜,饶是烈焰滚滚,始终无法扭转势头,朝我们的方向靠近一步。
而逼得这股烈火无法靠近我们的,是清慈的琴声。
婉转如流水般的琴声,扑面而来,看似无比温婉轻柔,却在每一个音符转换刹那凌厉如刀般切断了火焰每一次的侵入,以致令头顶的雷声变得更加密集,周围的火焰燃得更加灼烈,火焰里那些哭喊声变得更加凄厉……
看似是一种极其有效的防御……可是,却比周围的烈火更加令人痛苦到无法忍受。
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只高压锅里的老鼠。每一波宛如九天玄女身姿般曼妙的音浪,就好象是一次排山倒海般的压迫,那种好像一整座山坍塌下来迅速压迫到你胸腔上的感觉。如果不是铘始终挡在我前面,我几乎要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活活压碎!
再一股音浪卷过时,忍不住嗓子一甜,一口血从嘴里直喷出来。
强忍着没有吭声,因为挡在我前面的铘状况比我更惨,身上衣服早被压力碾得粉碎,原本覆盖在身上的一片片鳞甲尽数朝上翻起,硬生生被琴音奏出来的气压拔出皮肤。
此时头顶雷声骤然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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