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撞铃 作者:尾鱼(晋江封推高积分vip2013.07.04正文完结)
他向外走了几步拦车,顺势帮着盛影把包拎上,盛影的目光难得柔和了一下,紧跟上两步避开盛福和盛禄,低声问石嘉信:“听说你在外头有相好的了?”
石嘉信皱了皱眉头,没吭声,盛影装着没看见,自顾自说下去:“男人总是爱玩的,不过,记得自己要娶谁就行了。”
石嘉信的脸色沉下来:“盛影,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不要总跟我提这事。”
盛影冷笑一声:“读过书怎么了?你们石家就是读书读多了,读出那么多花花肠子来,连老一辈的规矩都不管了。”
石嘉信怒极反笑:“你们石家?你别忘了,石家的男人都是盛家的女人生出来的!说到底,我跟你,是有亲缘关系的!”
盛影没说话了,气氛一时间沉闷下来,街道上不时响起的车声显得分外刺耳,远处,季棠棠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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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什么石家盛家,自欺欺人罢了,说到底,都是一家。
或许在最初联姻的时候还只是单纯的盛家和石家,但是渐渐的便成了家族内部的你来我往,尤其是盛清屏所了解的近几十年——盛家的女儿所生的后代,只有长女姓盛,养在溶洞之内。其它的儿女,季棠棠不知道是怎么区分的,但其中很是有一部分都被抱到洞外的寨子里,石姓。
第一次看到盛清屏留下的信,第一次读到这些讯息,季棠棠半天没缓过神来,她混沌的脑子有点搞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是有一点异常清楚:这不是近亲结婚吗?
纵然不是医学生物专业出身,季棠棠多少也是有点概念的:这样婚配生出来的后代,正常的没几个吧,不说身体健康与否和遗传病的发病率了,这得生出怪胎来吧?
盛清屏是在八万大山长大的,对其中的道道她一定明白,但留下的信中没有赘述,只是简单提了一句:“妈妈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回去。”
有了前面的铺垫,即便不加这句话,季棠棠也是万万不想回去的:盛家在她的脑子里是一成不变的黑暗模样,老旧的规矩,死板的沿袭,溶洞,封闭,再加上这种混乱的家族伦理关系……
石家是在寨子里生活的,对外界的接触和接受都比盛家要大的多,也难怪石嘉信人心思变,不想再与盛家的女人有所牵扯。只是盛影既然读过书,肯定也了解近亲结婚的种种弊端,为什么还是认准了石嘉信不放呢?难道说他们之间的互婚,不会出现类似畸变那样的不良后果?
好吧,即使不会出现不良后果,季棠棠也不能接受,她近乎玩味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石嘉信:说不定这个石嘉信,跟自己之间,也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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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嘉信他们拦了辆计程车,季棠棠赶紧也招了一辆,吩咐司机在后头跟着,眼见司机看鬼一样看她,季棠棠尴尬地解释:“那个……是小三……”
司机恍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很是同情地问她:“结婚几年了啊?”
“不是我,是我姐。姐夫在外头有人。”季棠棠信口瞎掰,车子在道上忽停忽进的,加上司机这么老大个人在边上盯着,季棠棠没法看到石嘉信那头的情况,心里多少有点焦躁,不过转念一想:那辆车上也有司机,机密的事情,想来石嘉信他们也不会乱讲的。
原本一切都该顺顺畅畅的,中途出了点小意外:快跟到终点时,有辆擦边的摩托车抢道,把车门给蹭了,事情说小不小,司机车子靠边一停,下了车就跟骑摩托的掐起来了,季棠棠眼见石嘉信他们在腾龙酒店门口下了车,心里急的不行,也不问车资多少,扔了20块钱在座位上就跳下车追过去。
腾龙酒店有四层楼,一楼是前台和大厅,上三层是住宿的地方。季棠棠追到前台时,石嘉信他们已经没影了,季棠棠以“探望客户”的名义请前台帮忙查一下房号,接待小姐埋头在电脑里查了一圈,很是疑惑地抬头看她:“你名字记错了没啊?没有叫石嘉信的客人啊。”
季棠棠有点懵,难道石嘉信没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
见她发愣,前台小姐也起了疑心,直拿斜眼看她:“哎,这位小姐,你到底找谁啊?你的客户是不是住我们酒店的?”
季棠棠尴尬:“那可能他用的女朋友的身份证,你查一位盛小姐吧,茂盛的盛。”
查询的结果是根本就没有姓盛的女客。
眼见前台用看夜店小姐的目光看她,季棠棠有点扛不住,自己给自己圆场子:“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装着伸手进兜里拿手机,走到了大厅的角落里,前台的几个人先还对着她指指点点,后来也就不太注意她了——季棠棠趁机就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却对着长长的安静的走道发起呆来:这么多的房间,上面还有两层,石嘉信他们到底住哪一间呢,她固然可以用最笨的办法一间间查过去,但这要查到猴年马月啊?
或许她还可以在走廊里大叫石嘉信的名字——固然见效快,但必然打草惊蛇,掂量了又掂量,只好用最蠢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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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一间间检查完,无果,反倒是反复使用能力,到最后时,竟有些头昏眼花,季棠棠扶着楼梯定了定神,正要再往三楼去,忽然听到一声巨大闷响,直觉连楼身都被震的晃了一晃。
季棠棠生出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死一样的静寂持续了两三秒钟,楼下有人尖叫:“跳楼啦,死人啦!”
房间的门陆续打开,有人探头探脑,目光汇聚时,交换着无声的惊恐和质询,季棠棠觉得胸口有些闷,她隐约觉得这事好像跟自己有点关系,下意识就往楼下跑,春节的关系,入住的客人和路过的行人都不多,并没有围成什么水泄不通的圈子——季棠棠一眼就看见有个女人四肢张开趴在地上,身下一大摊子血,长长的头发浸在血里,结成了一缕一缕,有胆子大些的蹲□子探了探,然后朝旁边的人摇摇头,那意思是:死了。
那是盛影。
认出盛影的刹那,季棠棠的身子就僵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石嘉信知道了盛影杀尤思的事,所以杀了盛影泄愤?
距离盛影坠楼的时间很短,石嘉信他们一定还在楼上,季棠棠一颗心跳的厉害,转身正要朝楼上走,正迎上石嘉信带着盛福盛禄下楼,三人混在下楼看热闹的人流之中,脸色虽然有点异样,但并不很引人注意——到门口的时候,他们朝着盛影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着酒店后面相反的方向走。
季棠棠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正要跟过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骇叫:“看她的脸!她的脸!”
她的脸?盛影的脸怎么了?明知道这个时候跟上石嘉信最重要,季棠棠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只一眼,全身发冷,像是谁掀开了她的天灵盖,哗啦啦灌进去一大杯冰水。
盛影的脸被三道血道子从中豁开,血肉翻卷,厉鬼一样狰狞。
这样的伤口她一点都不陌生。
骨钉!
季棠棠只觉得口唇发干,她向后退了两步,忽然转过身去,发疯一样向着酒店后面追了过去。
远远地,石嘉信他们上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灰烟,紧接着绝尘而去。
季棠棠的一颗心跌到谷底:这下是真正跟丢了,酒店里有监控,石嘉信他们是跟盛影一起进的酒店,估计心里也清楚盛影一旦出事,他们就是首要嫌疑人——这一走,一定会千方百计隐匿踪迹,再想找到他们,难于上青天了。
季棠棠站了一会,沮丧地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回走,命案现场的人已经多起来了,酒店的保安在驱散围观者保持秩序,远处传来哇唔哇唔的声音,不知道是警车还是救护车……
季棠棠忽然醒悟过来她想错了一件事:盛影不可能是石嘉信杀的,盛福和盛禄是跟着盛影来的,即便出什么事,他们也会向着盛影而非石嘉信,但是现在,他们跟着石嘉信一起走了——刚才,房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石嘉信他们都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到底是什么事呢?盛影明显是死于骨钉,难道说是尤思的怨气报复?难不成就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持有路铃的人,感应到了尤思的怨气,帮助她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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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石嘉信坐副驾,脸色阴的要滴出水来,盛福和盛禄坐在后排,手一直在哆嗦,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劲的咽唾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子在火车站前停下,一下车,就汇入拥挤喧闹的人流当中,或许是温热的人气带来了些许安慰,盛福和盛禄的脸色没那么煞白了,石嘉信吩咐盛福:“用另一套身份证去买票,最近的一班回广西。”
盛福小跑着奔向售票窗口,盛禄斟酌着石嘉信的脸色,上下牙关都在打颤:“刚刚,刚刚那是……秦家的?”
“秦家的鬼爪。”石嘉信打断盛禄的话,拳头慢慢攥了起来,“这个杂种,她为秦家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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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时,季棠棠才回到了辉映酒店——她的头一直疼的厉害,在街边坐了很久才打了辆车回来,回房呆坐了一会,觉得肚子有些饿,又带上房卡出去买吃的,下楼梯时,明明那么宽的道,有个上楼梯的胖子偏往她身上撞,季棠棠心里烦躁,圆瞪了眼睛正要吼他两句泄愤,那胖子忽然往她手里塞了个纸团,然后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儿继续往上走。
有一瞬间,季棠棠以为自己是撞了鬼了,但是手心里有纸团的感觉是真实的,她攥紧纸团,仔细回想了一下,确信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胖子。
在酒店隔壁的小超市,季棠棠选了个角落里的货架,借着周边的遮掩,她慢慢展开了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季小姐你好,我是岳峰的朋友,我的车停在辉映酒店两条街外的湖南路路口,请尽快回房收拾行李,我在那里等你,原因容后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天晚上憋呀憋呀卡呀卡呀,不知道是因为前面写的太嗨太狗血后面后劲不足了还是因为休假休的时间太长找不到感觉了,觉得这章写出来,文风都变了囧
看来写文是绝对不能断的,这让我有了森森的危机感,哎呦我的凉凉都断了十个月了……
嗯嗯,我在恢复期我在恢复期……
67、第⑦章
季棠棠先是愣了一下;她把纸条上的话又慢慢默念了一遍,感觉心里像是噼啪一声,闪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
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是这么诡异的接头方式,为什么岳峰这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的名字忽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那个胖子到底是谁;可信吗,他跟岳峰是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是真的吗;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岳峰让这个胖子来找她的吗,如果是;又是为了什么事来找她?
很多事情;她暂时不想去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再次看到岳峰这个名字,真的是很开心的。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觉得,一个人,还是应该有些朋友的,老是封闭在自己黑暗的失常的世界里,会慢慢变疯的吧——她一点也不后悔那天晚上拨了毛哥的电话,虽然如果母亲还在,会严厉地斥责她这种行为暴露行踪太过危险。
和毛哥聊聊多好啊,言笑晏晏的,这才是正常人过日子的方式。
既然让她回去收拾行李,就收拾吧,泡面不买了,随手拿了一袋吸的冻,心情很好地一边啜吸着一边回酒店,果冻凉凉的,芒果味儿,季棠棠很感慨:多好喝的果冻啊,怎么会有报道说是皮鞋做的呢,能把皮鞋做到这味道那也是本事啊……
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这么多次出发再出发,早就有了经验,摊开的东西堆成堆了一搂,直接就往包里塞,反正到了下一个安顿点了之后还得拿出来,收拾的再整齐也白搭。
不过这么装包也有劣势,看着总像是要扑出来一样收不了口,季棠棠先从顶上压了几次压不下去,索性把上面的东西拿了些出来,手臂探到底下去压下面的行李,压着压着,忽然觉得手指触到的地方有点粘粘的。
季棠棠狐疑地把手给缩了回来,手指上有淡淡的红色,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指凑到鼻端闻了闻。
血的味道。
包很大,立在桌上像一座小山,季棠棠看着包,心里有点发慌,呆了几秒之后,重新探手进去掏东西。
越心急就越找不着,抓了一样不是,另一样还不是,季棠棠发狠了,她把包掉了个个兜底,口朝下使劲甩了几甩。
所有的东西都哗啦一下倒了出来,她的那个装了很多票据和照片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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