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我试试看_红杏






  因为心情太爽,因为觉得事情太过顺利,让马书庭压根无法压抑住那份快乐,是以天才蒙蒙亮,她就不识相的找上门,想跟杜邦商讨参与她的结婚大事。

  「叮当、叮当、叮当──」

  眼见门铃都快被她按坏,却还是等不到杜邦来开门,她只好不客气的将他藏在门口前脚踏垫下的备用钥匙取出,自己打开门登堂入室。

  「哟荷~~起床啰!太阳晒屁股啰~~」

  一进门,她放大嗓门哇哇叫,一心想将仍在赖床的杜邦给叫起床。

  此时,她压根忘了杜邦可是个有着严重起床气的男人。

  这并不表示说她跟他不够熟,而是她从来都比他人少根筋,神经比别人大条一点点,以致一有重要事,她就会忽略小节。

  当然更是因为,就算杜邦有起床气,她也不怕他──他俩认识太久、太熟了。

  「喂喂,快点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帮我啦~~」完全不避嫌的,马书庭一把推开他的卧房房门,直闯而入的冲向他的床边,一把扯掉他的棉被,以为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唤醒。

  她之所以这么急,当然是情有可原──她可是得在一个月上下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婚礼隆重举行耶!

  可当她拉开被单,乍见到浑身赤裸的杜邦,立刻惊声尖叫、鬼吼鬼叫,「啊~~你……你变态啊?干嘛不穿衣服──」

  杜邦昨晚很累,加上心情不好,喝了一点小酒,再加上他向来习惯裸睡,更因为这个家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出没,连他交往两年多的女友都没在半夜或清晨来造访过,所以,他当然以自己的习惯行事,他这样有招谁惹谁吗?

  天明明还没亮,他也仍然很困倦,却被那一阵又一阵,彷佛发生命案的噪音吵得无法安眠,让他真的很气!

  而且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他有开冷气,他向来爱将温度调得很低再盖棉被安睡,难道这样不行吗?

  有必要找人来他家抗议吗?

  叫成这样,吵得他的耳膜都快破了,让他气得咬牙切齿,「是哪个混蛋敢上门找碴!」眼睛还没张开,他没看到是哪个既讨厌又大胆的贼人上门,直接破口大骂,「信不信我会立刻报警!」

  意识还没全然清醒的杜邦以为,万一是哪个不长眼的毛贼,在听闻屋主的斥骂后,该是会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可没想到的是,那「贼人」竟敢回骂他!

  「你居然骂我混蛋?!你自己睡觉不穿衣服,妨碍观瞻,危害社会善良风俗,居然还敢说要报警?」

  咦?贼人竟然是女的!

  而且说话的声音好耳熟……

  霎时,杜邦一个弹坐起身,反手抢过被单遮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怒目一瞪,口气非常恶劣,「是妳?小马!妳没事半夜跑到我房里干嘛?」

  马书庭火大的辩解,「现在是早上好吗?」

  「外面的天色明明还是黑漆漆一片!」她别睁眼说瞎话。

  「哪有黑?明明是灰灰的,」马书庭冲到窗边,指着薄纱窗帘外的天际,「根本就快天亮了,你居然还赖着不起床。」

  是不知道她有要事求他帮忙吗?

  杜邦很气,照正常情况,此时的他根本不会跟人讲道理;但来人是小马,他知道她向来番得很,所以他隐忍下来,试着解释,「我昨晚才刚从台南出差回来,很累;然后忙东忙西的,到凌晨快四点才入睡。」所以,他压根没睡多久。

  「而今天是周休,我不必去公司,就算赖床……」隐忍的火气终于爆发,且一飞冲天,怒意横生的厉声叫道:「也不关妳的事吧!」

  马书庭立刻以双手蒙住耳朵,「又来了,起床气这么大,将来你结婚,绝对会把你老婆气到死说!」

  「关妳屁事!」杜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相,看他都气成这样,还是赖着不走,「妳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

  然后将棉被盖住头,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可若他以为马书庭会这么轻易放弃,转身乖乖回家,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好啦、好啦~~」她息事宁人的说:「我回避一下让你穿衣服。」

  气炸的杜邦闻言,这才思及自己傲人的健魄刚才好像被她全看光光,当下更是气得差点脑充血,「滚!」

  马书庭才不在意他的用字遣辞,她边往客厅走,边撂话说:「快点啦~~我可是有重大事件要请你帮忙呢!」

  然后,再补上几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先说好,你要是继续赖床,我就每隔三分钟进来吵你一次。」

  一副她才不怕他不甩她的坚定样,「你要是不怕的话,就请继续补眠。」

  她有的是对付他的绝招,她早吃定他。

  杜邦躲在棉被里暗自生着闷气。听听她现在说的是什么鬼话?这是一个准备请人帮忙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可他知道她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他只能对她低头。

  好吧!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但为了能快快打发掉她这个大麻烦,他还是勉强听她的话,起床穿衣梳洗。

  直到洗头、洗脸、洗澡、刷牙,兼梳理好自己一头浓密的发,在穿衣镜前故意左顾右盼长达半个小时后,杜邦才决定离开房间出去「见客」。

  当然这期间,马书庭果然每隔三分钟就抓狂一次──

  「喂,你是便秘喔?躲在厕所那么久!」

  「阿邦,你是太累洗不动吗?信不信我敢帮你?」

  「梳妆打扮要这么久,你是女人喔……」

  当杜邦踏出房门,看到的是马书庭的背影──她正仰头看着他家墙上的挂钟,每隔三分钟就用力的数落他一顿。

  「口渴了吧妳?」他凉凉的问。

  她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嘲讽的问:「化好妆了吗?」

  可马书庭不能否认,杜邦这身高一八六,体重约七十几的标准衣架子,在穿上休闲服饰时,真是帅得可以;而他未吹干的湿发全往后拢,一、两绺发丝垂落在两颊,更增添些许性感魅力。

  他的面容有点像希腊的雕像,五官深邃,尤其是那双略长的凤眼,时而像是会放电般的透显出谜般的光芒,若是不小心瞄他一眼,绝对会立刻芳心大动;而那挺直的鹰鼻,彷佛傲视群伦般的耸立,显得男人味十足;至于那弧形优美的薄唇,总是微微上扬,似乎在讥诮俗世的一切。

  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温柔的,像是在严肃中带有一丝温情,而她从小就是被杜邦这种阳刚中不失温柔的特殊气质所吸引。

  「请人帮忙,却摆出这种高姿态,妳果然与众不同呢!」

  听到杜邦用嘲讽的口吻说话,马书庭这才忆起:是喔!她今天可是来「求」他帮大忙的,她怎么忘了?

  赶紧以傻笑转移注意力,「嘿嘿!我……我只是想帮你冲淡你的起床气。」

  「是吗?」他很明显的不领情。

  「是呀、是呀!」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用力的迎合他,「你看,刚才你还满肚子火,可被我啰哩叭唆念一念,你的起床气就烟消云散了。」

  「那还真是谢谢妳呢!」她还真敢说。

  「不客气。」她立刻大方接受他的夸奖。

  「那个……」然后赶紧想将话题转移,「我今天来是想请你──」

  杜邦却伸手做出制止她说话的手势,「等等,我得先告诉妳一件事。」

  她哪想听他家的事,她现在只想赶快解决自己的难题好吗?所以她压根没理他,很勇敢的将自己的痴心妄想说出口──

  「我想请你答应跟我结婚……」

  杜邦本想把困扰自己的问题一次说清楚、讲明白,虽然昨晚他的女友坚持要跟他分手,但他却听出女友所介意的心结,为了挽回女友的心,他决定做个重色轻友的人!

  所以,他没理会马书庭可能有什么反应,直接将他的想望说出口──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

  霎时,两人都目瞪口呆,死瞪住对方,一动也不动。

  直到许久,久到几乎像过了一世纪后,他俩才又异口同声的问──

  「妳刚才说什么?跟我结婚?!」他哪肯啊!

  「你刚才说什么?跟我少见面?!」她哪肯啊!

  于是,两人再次石化,像急冻人似的僵立不语,久久才再次抢着发言──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为什么?!」他还是不是人啊?居然想甩开哥儿们?

  「停!」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杜邦做出制止马书庭发言的手势,而这回她照做了。「女士优先,妳先把话讲清楚。」

  「不──」先说先输,她可是得先弄懂杜邦的真正心意,再来判断自己能嫁给他的机率有多大,「你先说。」

  不是杜邦没有尊重女性的观念,而是他够认识马书庭,她够番、够会无理取闹,如果他坚持让她先说,她一定会据理力争,非抢在他说完后才肯吐实──那,他一整天的宝贵时间岂不是全被她给浪费了?

  而他可是想在今天就去试着挽回女友的心。

  「OK,我先说。」杜邦言简意赅的说:「昨晚我出差时,顺便去看我女朋友。」

  他俩分隔两地,谈的是远距离的爱情,本来就比一般人辛苦。

  「她提到我太重朋友和哥儿们,总是把她摆在第二或第三的位置,她受不了。」本来嘛!因为相隔甚远,见面的时间已经够少,而他又常因哥儿们有事而减少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他的女友当然会喊cut,「昨晚我左思右想,既然我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然该以她为第一优先考虑。」

  「所以呢?」马书庭狐疑的问。

  「所以我决定在将她娶进门之前,减少跟任何人的交际应酬。」一心追回他热爱的女朋友。

  但,之后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跟小马恢复邦交,毕竟他真的喜欢跟她在一起。

  可这纯粹是哥儿们之间的情谊,杜邦真心这么以为。

  什么?娶他女朋友?!这怎么行!

  昨晚他明明说过,他女友要跟他分手;而她也就有机可趁,让阿邦娶她,然后她就能赢回面子!

  「你这样根本就是重色轻友!」用义气来激他,看他能否改变心意?

  杜邦耸耸肩,「没办法,不然我就不能抱得美人归。」

  他……他怎么这么没出息!「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跟我或其它朋友、兄弟来往,都是在应酬啰?」

  「当然不是,这一切等我娶到她后,再来跟你们负荆请罪。」杜邦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言下之意就是,目前他凡事都会以女友为重,其它人事物他全都不打算放在眼里了。

  「哪有这样的!」这下教她怎么办?

  杜邦才不理她,直言不讳的说:「妳刚才那种『玩笑话』……」刚才听她说要跟他结婚,差点吓得他三魂七魄都飞光了,但他深信她一定只是在开玩笑,「以后千万别在我女朋友面前随便说!」

  事实上,杜邦多少有感觉到,他女朋友最介意的人就是马书庭──虽然他曾再三立誓,小马之于他,真的只是个「中性」人物,他从没将她当成女生。

  真的不是他爱说,看看眼前的马书庭,不但名字男性化,连打扮都很不男不女……呃,是充满英姿啦!

  她总是留着一头俏丽短发,却总不爱用梳子,老是随手抓抓,让那头毛……显得杂乱无章,充满颓废美。

  她其实有张瓜子俏脸,五官也很清秀,柳眉、圆眼、秀鼻、樱桃小嘴,分开看真的都满美的;可放在一起,就显得英气十足,少了点柔美。

  但若说她是丑的,恐怕会引起公愤,该说她是个极具阳刚气息的可爱女孩。

  可是,她的行为举止实在有点粗鲁,总是毛毛躁躁,说话又不经大脑,尤其她死要面子……反正她的缺点一箩筐,任何人只要不当她是异性,都会喜欢上她;可若要当女朋友,大多数人都会敬谢不敏。

  而他,因为自小被她缠上,再加上她的父母对他千拜托、万拜托,要他三不五时得关照她,所以他才会一直认命的当她的哥儿们。

  但现在,为了追求属于他的真爱,他不得不暂时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玩笑话?!」马书庭很不爽的说:「你以为我刚才是在说笑话?」

  她好歹是个女生,要说出要他娶她的话,可是得鼓起很大的勇气,而他居然说她是在开玩笑!

  「当然,」杜邦此刻全心全意都放在女友身上,「我跟妳怎么可能!」

  光用想的,他就会起鸡皮疙瘩──哪有两个「男的」在一起的!

  「妳就是我的小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