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青青子矜1+2





窃谧鍪裁础?br />   正是睡午觉的时候,周围很安静,外屋守着的婆子丫环都在打盹儿,地上铺着猩红猩红的洋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把门悄悄地推开一条缝,正想进去吓爸爸一跳,突然听见妈妈慵懒的声音传来:“素素这丫头,长得越来越像那个贱女人了。”
  当时我一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贱女人?谁是贱女人?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爸爸的声音才响起来:“人都死了好几年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对她好一点,你没看见她见你就躲么?”
  “哼!”妈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我对她还不够好?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双眼睛——阴阴的、好像要刺探你的心思一样。”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素素也是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娘。”
  话音刚落就是妈妈勃然大怒的声音:“你还在想着那个妖精?她可怜,她可怜我就不可怜吗?要不是你当初背着我偷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你轻一点,让外面的佣人听见了像什么话……”
  我悄悄地走开了,没有人知道我来过,没有人。
  
  我从此加倍的小心,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待我。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童年就在那一天结束了,从此我的一言一行,都难以真心,都是在做戏。
  因为我很清楚,如果失去了父亲的欢心,这个家里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后来我发现,我的哥哥姐姐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这让我稍微轻松了一些。
  我知道大姐是真心对我好的,我有这种直觉。但是就算是对她,我也不敢告诉她我的心里话。
  
  再后来后来我渐渐长大了。
  别人都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文静乖巧。
  因为我不喜欢出门,我厌恶人群,我也不喜欢和我们家来往人家的小孩——他们都娇生惯养惯了,不是傲慢就是轻浮,都好幼稚,根本就不会明白我的想法。不过白家两兄弟是个例外,他们都很聪明,果夫也很聪明——有好多女孩子围着她们转,还有喜欢何洛辉的也不少,这也没什么,但是他们会喜欢她们么?我想不会,我看得见他们内心深处的厌恶之情,虽然掩饰的很好,非常之好。不过我不喜欢太聪明的男孩子,他们和我出生在一样的家庭,看惯了尔虞我诈虚情假意,很难有真心,也很难专情。
  来我们家拜访的人都会夸我知书达理,像个大家闺秀。每当这时父亲就会很开心的笑,他不知道,这些都是为了讨他欢心罢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们家有很多园子,其中一个园子是封起来的,说是闹鬼。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户人家里,谁没有一个两个的秘密呢?而秘密,都是丑陋的。
  
  如果不是我十二岁那年刚好撞上了一件事,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以至于后来的我一直在想:我宁可不知道。
  揭开真相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那一天又是夏天,从此以后,我都很讨厌夏天。
  天气很热,我去厨房里找东西吃,刚走到走廊里,就听见厨房里有两个佣人在说话。听声音、一个是打杂的小莲,另一个是厨房的王妈。
  只听小莲的声音:“我听说咱们府里原来有个二奶奶,是不是真的?”
  王妈好像吓了一跳:“你不要命了吗?这你也敢问。”说着她走出来紧张地四处张望——我赶紧躲了起来——她没有看见人影才放下心来,又折回去压低了嗓门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同别人说去——那二奶奶啊,原来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勾上了老爷、有了身子才娶她做妾的,为这事啊、夫人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后来生下三小姐没多久,她就跳井了。老爷就命人封了这园子,遣散了当年知情的下人。这事儿啊,别人都不清楚,我堂姐当年是这里的佣人,她回乡以后偷偷告诉我的。你可别跟别人乱说,不然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小莲她说:“真可怜!”“可怜是可怜!但是人哪,就要知本份。她本就是个丫环,却一心想做主子奶奶。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夫人——这是报应哟!”报应?我在心底里冷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没有人会无端端地去跳井。
  
  后来王妈和那个小丫环消失了,也没有人再问起她们。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我恨我名义上的母亲——她竟然说我妈妈贱,就算我妈妈背叛了她,她也没有资格这样说她。她又算什么东西?心狠手辣的老女人罢了。
  我也恨我父亲,如果他不爱我母亲,为什么要惹上她?如果他爱,又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母亲太懦弱了,她太傻,她难道不知道没有权势没有靠山就注定会被人欺凌吗?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些东西你不去争,难道还指望别人替你去争?
  
  我要为我母亲报仇。
  
  后来我成功了,我到现在还很诧异,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疑我。也许、这会永远变成一个秘密,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我暗地里研究了很多的有关草药的书,自己调制了一种粉末,本来我也可以找别人,但是那样不安全——只要有人知道就不安全,而我又不想杀害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一切我都要自己来。其实这种粉末本身并不是毒药,但是那女人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所以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调配成功后,我开始每天在她爱喝的龙井绿茶里面加一丁点。那粉末有一点点苦,但是茶本来就是苦的,她根本就不会发现。而且我泡茶的技术之好让父亲和姐姐几乎难以忍受第二个人泡的茶,所以全家的茶都是我一手烹制的。他们不知道,我从知道真相那天起,就开始练习茶道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年,在这漫长的七年里,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祈祷,为着这祈祷,我想我会折寿——因为我祈祷那女人早日死去,越早越好,越痛苦越好。但是我不在乎,我要替我妈妈讨回公道。 
  终于有一天,她死了,医生说是心力衰竭而死的。根本就没有人怀疑。连我自己都以为她是天数已尽才死的。
  其实只有你自己相信你没有杀人,你就真的没有杀人。
  父亲并不是很伤心,我感觉到他的眼泪里没有太多的悲伤,这让我有些开心。
  那女人死了,我并没有意料中的高兴,尽管这场景我已经幻想了无数次了,可是一个该死的人死了,就像是踩死一只蟑螂一样,没什么好得意的,也没什么好内疚的。
  但是父亲的表现说明他并不爱这个女人,所以她更可悲,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感觉的到,父亲还是喜欢我母亲的,为着这一点,我并不打算报复他。毕竟他是我父亲,毕竟他对我一直很好,毕竟他对妈妈还是有点感情的。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我说过了,这个秘密会一直陪我到地狱里去。虽然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件事,但是杀了人,总归还是要去修罗地狱的。
  但是没有关系,我只要今生无悔,我不要来生。
  
  我的命运,我的爱情,我要自己掌握。人人都羡慕我的家庭,只有我知道,只不过是一个腐朽的牢笼罢了,在我眼中同骷髅没什么两样。但是我不能离开这个牢笼,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不会做别的事情,在这漫长的十七年里,我除了泡茶和研究草药,偶尔骑骑马弹弹琴之外,一无所长。我又能做些什么?母亲这样不幸,我不想走她的老路,我要找一个情深不悔的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人。
  
  我十岁那年、曾经对着流星许愿,希望长大后能让我遇见一个我喜欢的人;却没想到我长大了,也遇见了我喜欢的那个人,但是他却不喜欢我。
  他爱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爱的很深,也许我是爱上了他的温柔眼神,也许我是爱上了他的深情,也许我只是爱上了我梦想中的爱情本身——然而多么可悲,他的确一往情深、却不是对我。
  他甚至可以为她挡枪——就如我可以为他挡枪一样。我使了手段,但是我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行,也许我会死。直到中枪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是真的爱他。我是真的愿意就这么死了,好让他永远记得我。但是我没有死,但是再也不能有小孩了。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它在警告我,我已经陷得太深,走火入魔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爱了就是爱了,不能不爱,也不能将就。姐姐曾经给我介绍过不少精英才俊,也许在别人看来条件都比他好,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都不是他,就算是很好很好的,也不是我要的那一个。
  
  我不得不承认,他爱的那个人很美,也很聪明,除了我姓程之外,我看不出我有任何的优势。但是她没有我爱他,她太理智,太冷静,也看穿了我的欺骗,她说我疯了。我是疯了,爱情本来就是疯狂的。如果要冷静分析,要掂量的,那还是爱情么?
  我有预感,在这段感情里我会万劫不复。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就算别人说我卑鄙我也无所谓,那又有什么关系?全世界都和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骗人,我却将要用我的一辈子、只为了去骗了一个人。
  
世事难料
  这几日白公馆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新来的丫鬟惜兰勾搭上了大少爷,眼看着红袖就要失宠了。事情传到子矜耳里,她才恍然大悟:难怪大少爷最近总往三姨太屋里跑。又不由得暗暗替红袖惋惜:她素来心气极高,可是风流灵巧过了头,难免会招人怨恨——再加上她人缘本就不好,嫉妒她的大有人在,如今见她失了势,渐渐的就有些作践起来,背后幸灾乐祸、言词恶毒的就更多了。
  
  红袖身子弱,原是每日要喝一碗银耳燕窝粥补身子的。这日厨房当值的就刁难不给,反挖苦道:“我的姑奶奶,如今这吃穿用度都有个讲究,三太太说了——凡是要用燕窝鱼翅的,一概要禀明了她才能分派,我一个做下人的,并不敢擅专。”
  一旁的珍珠一向同红袖不合,这时也凑上来,却故意对着那厨娘叱道:“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小姐,怠慢不得的!她的身份和我们可不一样,受不得一丁点儿屈!”
  气得红袖顿时紫涨了面皮儿,咬着牙啐骂道:“你们少拿腔作势的——也别得意得太早了,有你们现报的时候!”知道再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只得转身恨恨的走了。
  刚巧翠墨去厨房煎药,给撞了个正着,回来就同子矜说了。
  
  子矜有些疑惑:“她是为什么——要天天吃燕窝?”
  “她原就一直多病多灾的,我们素日里常说:她是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之前有个出名的大夫,说她先天不足,肝肺阴弱、经脉不畅,需要好生调理着,不然只恐年岁不保。只是一个做丫鬟的哪有这个福气?还三天两头生病要人伺候的,要不是大少爷宠着,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如今那起小人也是可恨,树倒众人推,都巴不得看好戏似的。”虽然翠墨也不喜红袖的为人,但物伤其类,见她受人欺凌也于心不忍,反倒替她叫屈。
  子矜点头道:“这也难怪。虽然可怜,也是她之前太过的缘故。”
  
  第二天晚上,子矜好不容易逮着了从舞会归来的大少爷,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好言相劝道:“你不是素来自诩最是怜香惜玉的么,这次为何这样无情?新欢固然好,但红袖对你一片痴心,你也不要太辜负人家了。”
  白致立正歪着身子倚在门上,他身上还穿着手工订制的高级西服,一贯的吊儿郎当的姿态,潇洒不羁的很,听了她的话有些惊奇,嘴角上扬,带了几分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她的。”
  子矜见他满不在乎的神态,就有些生了气:“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也并没有什么立场劝你的。但是你这样勾三搭四、喜新厌旧的,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内疚?”
  白致立听了却也不气恼,挑了挑浓眉,优雅中透着一丝邪气。此刻他背着光站着,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衬的他俊美的轮廓更加分明,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笑意盈盈,然而那笑又带了几分淡漠几分倦怠,平添了一种成熟世故的魅力。
  
  子矜暗暗叹了口气:也难怪那些女子明知道他名声不好,还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却还是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是红袖是个死心眼的人,我怕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