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个坏东西_红杏






  裘安听到他的辩解,胸口的郁火烧得更旺,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捶打他,“你赔我、你赔我……”

  “汪汪……”安安眼见两人扭成一团,一时也不知该帮哪一个。

  “你再胡闹,我就叫安安修理你!”柳相源好不容易挣脱裘安的死缠,踉舱的逃到门边,试着用她最害怕的安安威胁她。

  裘安以哀莫大于心死的眼光瞪着他,好久才缓下怒气,义正辞严的以食指指着他,厉声的说:“你滚!我再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

  她沙哑的嗓音伴随小圆脸上滚滚滑落的两行清泪,那模样看起来好令人心怜。

  柳相源是第一次看到她流泪,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动怒,为此,他有点懊悔自己今天的行为,忍不住放低音量问:“喂??你还好吧?”

  “滚??”她却再次激动起来,“我要你滚出去这个屋子,再也不准回来,你滚、你滚、你滚……”

  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还动手用力的推他。

  柳相源被推得退到门边,“可这是我家耶!”她有没搞错啊?

  “滚??滚滚滚……我叫你滚!”她愈叫愈大声、愈激动,眼见就要失控。

  “好好好!我先出去,”她看起来没一时半刻是不会恢复的,“安安,你在这里看着她!”

  他此刻的用意只是要它保护她,因为,今晚的裘安跟他过去所熟悉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顺手将房门关上,拎起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临关上大门前,他只听得她哭得惊天动地,如丧考妣,可……她哭个什么劲啊?该哭的人是他才对呀!

  他可是被人喧宾夺主的从家里赶出来,在瑟瑟秋风中无处可去……

  可是,裘安的哭声听起来怎么这么哀凄、这么怨怼?她究竟是怎么了?真的只

  是为了一件运动服吗?

  还是她今天跟他一样,诸事不顺?

  可她一见到他时是快乐的、开心的,难道是他惹她伤心成这样吗?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一点都不知道啊!柳相源只知道自己今晚得投宿旅馆,先别去招惹她,等过两天她气消了,再去找她问个清楚。

  至于她刚才所说“我再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的话语,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压根没当成一回事。

  
第七章:

  被困

  你到底是何居心

  居然让我和“怪兽”共处一室

  完全不顾我的安危

  让我好伤心

  柳相源第二天一早就到南部出差,等他回来,已是他跟裘安吵架后的第三天。

  他才进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桌上有好几张留言。

  看着纸上陌生的电话及姓名,他狐疑的拿起其中一张,只因那名字看起来还满诗情画意的,拨通后,他好整以暇的以性感的低沉嗓音问:“请问是江翠蝶小姐吗?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知道你曾来电找我,我是柳相源。”

  边悠闲的与人说话,他还边拂了下落到额前的一绺发丝,那模样确实能迷死年轻单纯的小姑娘。

  但他才听到对方的回话,面色立刻凝重起来。

  “没??我出差了,她……我们吵了一架……”

  急匆匆的挂上电话,他紧皱着眉,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喂!伯母,裘安有没有回家?哦??我只是刚出差回来想找她,没事没事。”

  匆匆挂断电话,他又赶紧拨着裘安的手机,但却没人接。

  他焦急的思忖,那天他跟她吵架后,他被赶出门,然后呢?

  他左思右想,突然,他倏地自椅子上跳起来,“该槽了!”随后火速的赶回家。

  没错,他想起来了,他竟将裘安跟安安关在同一间卧室里!

  她……是那么怕它啊!

  而安安,是他的错,他三不五时就教导安安如何逗弄裘安,如今它有机会跟她独处,怕不把她吓死才怪!

  完了、死了、该糟了!

  柳相源恨不得能将车子当作飞机来开,以便及时赶回去救裘安。

  “你别出事……我不是有意的!”他当时只是气得什么都没多想,直接逃出战场,免得让她气上加气。

  接着一忙,他就没管她的死活。

  他真的很该死耶!

  难怪她常说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但现在他却发现,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一直理所当然的将她当成受气包,是以,他永远都将她放在最后的顺位。

  但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她那天哭泣的可怜样,他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已根深柢固的烙印在他的心版上。

  “我马上来,你千万要撑着……”他飞车奔驰。

  ☆

  裘安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悲愤不已、哭得肝肠寸断……

  就是因为她是那么专心的哭泣着,以致她没发现自己的处境。

  直到她终于收起悲伤,决定将自己对柳相源的爱意一刀砍断的刹那,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那个”同处一室。

  “啊??”她再次发出悲鸣,“不要过来、不、不要过来……”

  安安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以为她希望自己能陪她一起制造噪音,便毫不客气的跟着发出鸣叫声,“汪汪??汪汪……”

  “呜呜呜……谁来救她?”裘安蹲在靠床的墙角,一动也不动。

  她不是不想逃,而是手脚都软了,连移动一下都困难。

  怎么办?她会就这么丧命于这庞大的动物的口中吗?!

  不!她不要……

  可她累坏了,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逃出生天。

  她只是鸵鸟的缩在墙角,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状物,口中低哑的轻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咬死你!”

  安安只记得主人叫它别离开,要待在这里保护她,所以,它很尽忠职守的死守着房门。

  裘安就这样满怀惊慌的迷糊睡着,等她再次张开眼,才发现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试着想伸展一下几乎僵硬的四肢,却惹得安安朝她吠了几声,吓得她不敢再动一下。

  其实,安安并无恶意,它只是想询问她要不要到客厅去,他们可以和平相处,只要她去弄点东西给它吃。

  但裘安向来伯安安,哪会懂它的意思?

  她以为它是在向她示威,要她别轻举妄动。

  所以,她一动也不动的,就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深伯得罪安安。

  就这样一人一狗相互凝视着,谁都不懂对方真正的心意,也没敢跨出各自死守的疆界,直到――

  “我……”裘安早已哭肿的双眼又流出泪,“我想上、上厕所……”

  她呜咽的说,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安安,一边用力的摇着头,“我、我……我保证不、不逃……我只去那……”她指着房间的浴室。

  安安看到她移动了一小步,以为她要带它一起出去,便开心的大叫一声“汪??”

  可裘安误会了!

  她立刻缩回脚,更加僵住身体,以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尿意。

  安安不懂她为何又缩回去,忍不住好心的提醒她别客气,便再大叫两声“汪汪??”

  裘安以为它生气了,更是连呼吸都屏住,除非万不得己,她绝不轻吐出一口气。

  过往对小狗的可怕经验,让她莫名的对这种体型庞大的同类产生恐惧,所以,她尽量不去招惹它。

  可是,转眼已过去两天两夜了――

  “我好渴……我好想上厕所……”她无力的低喃,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

  安安也是满心的狐疑,它不懂为何主人的玩具就是不肯踏出房间一步?光缩在那里很好玩吗?

  如果换作是它,它才不那么玩,大没创意了嘛!

  如果是它,它绝对会在家里到处走透透,甚至还要到外面去散步……

  嗯??等主人回来,它一定要主人带它到外面散步。

  安安伸展了一下趴伏的姿势,却发现缩在墙角的球状物缩得更小了,唉!它一点都不认为那样会好玩!

  裘安己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忍了超过五十几个小时的她,再也顾不得羞耻心,只能直接就地宣泄……

  而在同一时间,她也再度情绪失控,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从没想过爱上一个人,竟会让她的自尊受到这样残忍的打击,她悲愤的哭着,似乎想把过去所承受的委屈和羞辱全都释放。

  她哭得尽兴、专注,以致没注意到门外有声音响起――

  ☆

  安安机警的察觉主人回来了,它立刻安下心,兴奋的叫了起来,“汪汪??”它的用意是要裘安停止哭泣,因为,她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裘安却以为自己这么没礼貌的行为惹恼了它,它就要把她当食物吃了,所以她哭得更放肆、更悲惨了。

  柳相源一路飙车,途中还被交警拦下开了两张罚单,但他一点都不敢慢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但也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才一打开门,他就听到裘安哭得伤心欲绝。

  柳相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痛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她就这么哭了三天三夜,她会有多憔悴?

  想都没想,他立刻推开房门。

  安安一见到他,马上做出欢迎他的动作,扑进他的怀中替他洗脸。

  “安安,你吓坏她了。”柳相源不敢相信裘安竟把自己缩成那么小一团。

  安安委屈的发出呜鸣声,好象在告诉他,它连上前一步都没有。

  可柳相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裘安的身上,“安安乖,你先去后面待着,爸爸等一下就来。”

  安安也很想念几天不见的主人啊!它腻着柳相源不肯走开。

  柳相源无奈的说:“安安,她怕你,你先回避一下,乖??”

  安安这才委屈的离开,可它不懂的是,它哪里可怕了?它只是长得比较大、吃得比较多、叫声比较响亮,其它地方都很可爱啊!

  但此刻,没人理它。

  “喂??你还好吧?”柳相源等安安一离开,才缓缓的靠近裘安。

  从他走进房门的那一瞬间,裘安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停止哭泣,但依然抽抽噎噎的,想试着伸展已紧缩三天不动的四肢,但却无法如愿。

  她浑身都僵住了,而她所坐的地方还传来一阵阵异味。

  柳相源也看到她那尴尬的模样,他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安慰着她,“你别慌,我先放热水让你泡一下……”边冲进浴室放水。

  从浴室走出来,他的手上多了一条温热的浴巾,他试着替她擦拭红肿的小脸。

  起先,裘安还逞强的想别开脸,不想再跟他有牵扯,但她发现自己连撇开头的力气都没有,这才不再抵抗。

  她任他以热毛巾将她哭花的小脸擦拭一遍,擦过之后感觉好清爽,原来洗完脸的感觉这么好!

  他不计较她所蹲坐的地方有异味,轻声的问:“我抱你去上厕所好吗?”

  裘安的泪像是突然决堤般,扑簌簌的快速掉落。

  柳相源的眼眶也红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对一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孩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对不起……”他哽咽了。

  裘安却依然不说一句话,只是任他将自己抱坐到马桶上,任他替她轻褪衣裤。

  几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她僵硬的四肢终于能活动,她勉强爬到浴缸边,想坐进去泡个热水澡。

  柳相源一直在等她开口要求他帮她,否则,他不敢、也不觉得自己还有权利多碰她一下。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连一颗钮扣都解不开,却始终不肯开口求助,他忍不住冲到她身边,以沙哑的声音求她,“求你让我帮你……我会闭上眼睛,我不会占你便宜……”

  边说他已边替她将衣物褪去,再扶着她,让她躺在偌大的浴缸内。

  可裘安依然只是落着泪,一句话也不说。

  柳相源有点不知所措,想了好久才说:“我先去准备点吃的,”三天没进食,

  她铁定饿惨了,“你好了叫我一声,我、我……再帮你穿衣服。”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只能黯然离开。

  泡在热水中的裘安,只是看着屋顶,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睛止不住的流着泪……

  ☆

  手忙脚乱的准备了一碗粥,柳相源也替安安弄了一大碗狗饲料,看着它心满意足的吃着,他这才像是诉说心事般的对着它说:“怎么办?安安,我觉得我这回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她会不会不要我了?”

  难道真的要等到失去时,才能体会到曾经拥有的可贵吗?

  柳相源一想到裘安那伤心的小脸,就自责不已。

  “为什么我没当天就赶回来?我……真该死!”

  安安似乎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