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华歌
“你靠这么近干什么?”黎玥咬着下唇,终于忍不住问道,那眼神实在让她不爽极了。
“嗯,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白郁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抬手撩起黎玥耳边地长发,眼神似笑非笑,“你用影虚镜照了什么?那根没用的蜡烛?还是……你自己?”
第三十八章受制于人
“我照什么关你何事儿!”黎玥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开他。
“哈哈,果然被你发现了,”白郁大笑起来,一边摇摇头,“唉,今日可真是失策啊,被那个家伙知道,免不了要被他唠叨一番了。”谨慎起见,平日他回寝舍之前多半会先换回女装,而他今日与楚泓一番对谈之后,忧虑重重,连衣服都懒得换了。谁知就因为一时大意,偏偏又被这个小丫头撞见了。
但这样的结果未必不是因祸得福,若不是因为黎玥看到他男装打扮时的神色如常,只怕他还真发现不了她已经恢复记忆呢。
“到底是怎么恢复的?我的法术没问题才对,你不会真的用影虚镜照那只蠢蜡烛了吧,还是你自己?”白郁饶有趣味地问道,视线落到黎玥身上,逐渐温和,“影虚镜的灼伤之力不可小觑,你的功体只怕防不住,有没有受伤?”
看他又要上前,黎玥赶紧往后跳开,脱离他阴影的笼罩,一边冷然道:“多谢关心,只是既然已经发现,就别在这里惺惺作态地演戏了!”
“哈,一直在演戏的人可不是我,我倒是看得很愉快。”白郁倒也不再紧逼,后退一步,环抱双臂,调侃道。
黎玥心中怒气更甚,他是在讽刺她刚才的虚与委蛇。他早就看出来了,还故意和自己东拉西扯,这个恶魔。
“你这个男女不分的人妖,变态小人……”温情的面纱撕开,黎玥直接怒气冲冲地喝骂道。
白郁斜倚在墙上,好整以暇地听着,无比惬意,好像黎玥骂的人不是他一般。终于等黎玥歇口气的时候,他才笑眯眯的说道:“出完气了吗?中气可真是足,顺便告诉你,这附近我一开始就布了结界。所以你骂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黎玥只觉胸口一滞,晃了晃身子,险些被他气晕过去。刚才她故意大声喝骂,就是希望惊动隔壁安小惠那些同修,想不到这狡诈的家伙一开始就布了结界。然后看她的好戏。
怎么办?这家伙可是杀了不少人的凶手啊,而且和岳冉密谋,肯定也是混入天源宗地妖魔之一。他现在这么冷静,不会是想把自己灭口了吧?
若是平时。就算武功不及。黎玥还会努力一拼。但眼下她刚刚使用过一次化身之术。体内地灵气消耗地七七八八。哪里还是他地对手。
心中寒意更甚。黎玥按住怀里地影虚镜。冰冷地触感沿着指尖传入心田。
别怕。自己还有神器在手!就算武功不及他。一拼之力总是有地。等惊动了天源高层。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这么想着。黎玥心下稍安。
白郁打量着她地神色。嘴角掩不住地扬起。对他来说。黎玥地顾忌和那点儿小算盘他都一清二楚。她真地以为凭借神器就能够克制他?
不过。就算对自己地身法速度有信心。但真地打斗起来。灵气冲撞势必影响周围。万一真地惊动了那群老家伙。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见他笑得一脸狐狸样。黎玥也不敢大意。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暗暗想着。情势不利。不如先下手为强。免得被他抢了先机。
“何必急着动手呢?”白郁双手摊开,笑道,“我确实是男的。可并不表示我就有恶意啊?天源宗可没有哪条门规说不许弟子男扮女装吧。”
这不是废话吗,会有这种门规才怪!
黎玥后退一步,一边说道:“门规虽然没有这种规定,但男子擅闯女子寝舍,就已经是……”她一边以说话分散白郁的注意力,趁他眨眼的瞬间,猛地取出影虚镜,向着白郁照过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白郁整个人顿时笼罩在影虚镜地金光之下。
成功了?黎玥心头一喜。同时飞身向后退去,眼看就要破门离开院子了。对面被金光笼罩的白郁却忽然笑了。身体像是虚化的沙土一般,竟然慢慢消散成一地飞灰。
被影虚镜灼伤至灰飞烟灭了!黎玥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心中警戒忽起,却已经闪避不及,只觉腰间一痛,立刻浑身都酸软无力,向后倒去。
一只有力地手臂在她身后稳稳当当地将她接住,搂进怀里,映入眼中的自然是那张怎么看怎么欠扁的笑脸。
黎玥心中暗叫不好,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可身体软绵绵,连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顺便从她手里接过影虚镜,白郁看了两眼,啧啧道:“果然是阴火毒辣的法宝,可怜好好一株梅花树啊。”
黎玥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刚才被她照射的地方,是院子里的一棵梅花树,已经被影虚镜灼伤地几乎灰化了。
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这个狡诈的妖魔!黎玥愤愤然地瞪着他。
“这么恨我?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干啊,反而是你一直喊打喊杀,连影虚镜这种阴毒地法宝也使出来了。”白郁笑着说道,一边坏坏地捏捏她的脸颊,“不过你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像是,嗯……像是一只青蛙啊。”
你才像青蛙,你就是只癞蛤蟆!黎玥又羞又气,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下却暗暗着急,一边拼命运转体内残存不多的灵力。可白郁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夭邪法术,黎玥只觉丹田空荡荡的,丝毫功体都感觉不到。
白郁长笑一声,手一揽,将黎玥打横抱起,向屋里走去。
意外之下,黎玥惊叫一声,这种公主抱的姿势实在太人品了。“你要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喝问道。
“当然是干想干的事儿。”白郁笑地像只刚刚偷到鸡吃的狐狸,漫步走进房内,绕过屏风,将她放到床上。
第三十九章入幕之宾
后背接触到柔软温暖的被褥,黎玥却如坠冰窖,条件发射地打了个哆嗦。
白郁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低头坏笑着提醒道:“哎,你可是躺到我床上的第一人啊。”一边坏心眼地上下打量黎玥,摸着下巴道,“嗯,好歹还算是个美人,也不亏了。”
黎玥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搞清楚,这是我的床。”
“哦,那我可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入幕之宾哦,你也足够荣幸了。”白郁笑着,素色的纱帏在他身侧随风轻动,掩映满室春光。
黎玥气得胸口发闷,半响,她抿着唇,低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白郁在她身边坐下来,指间绕起她一缕长发,不紧不慢地调笑道。
“当然是杀人灭口了。”不想与他废话,黎玥冷哼一声,沉声道。
没等白郁反应,被那句杀人灭口刺激到,桌子底下的五寸钉先跳起来:“什么!杀人灭口!你……你要干什么?!!!”
这种小妖怪白郁根本懒得理会,弹了弹手指,一道白光闪现,立刻将五寸钉击飞出去,没了动静。同时顺手将床上已经被他弄晕过去的团子一起扔了下去。
“你,你把它们怎么样了?”黎玥又惊又怒,喝问道,挣扎着要起来。
“放心吧,这种连人形都未修成的小妖怪,我才懒得理会呢。只要它别在继续吵扰就好。”白郁按住她的肩膀,笑道,“倒是你,先关心一下自己不好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黎玥长吸一口气。问道。其实她很清楚。以白郁地角度来说。现在最好地解决方法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再一次施用法术改变自己地记忆。
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白郁笑着缓声道:“同样地法子。我可不想用第二次。”
修仙者不同于五寸钉那些心智低下地妖物。人类地思绪神智本就复杂。对同一个人。同样地记忆。再次施用摄魂之术。要求地功力数倍于之前。以他现在被封印地功体还真是无法做到。而且。既然已经解开过第一次。难保不会解开第二次。再有一次这样地突发事件。他可不信自己还会有这样地好运气。
黎玥心里一沉。那最好地方法岂不就是……
“杀了你灭口倒是个好法子……”看着黎玥瞬间睁大地双眼。白郁不紧不慢地继续笑道。“可惜啊。如今院子里就我们三个人。岳冉也已经死了。事前没有准备。事后应该栽到谁地头上呢?”一边说道。他一边皱眉叹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真是头疼啊。要解决这个问题还不简单。你去死好了。黎玥愤愤然地想着。
白郁忽然灵机一动。拍掌笑道:“要不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就行。”
黎玥愣了瞬间,冷哼一声,道:“我保证的话。你会相信?”他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才怪!
“不会?”白郁也回答地很爽快,然后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啊,我得用别的方法保证才行。”一边说着,他俯下身。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俯身压下来的白郁,黎玥脸色腾地红了。想要伸手推开他,奈何身体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白郁径自压倒在她身上,笑得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黎玥只觉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格外可恶。肢体接触的地方更是热地让人心悸。而白郁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得寸进尺直接将爪子伸到了她胸前。
忍无可忍,黎玥正要开口怒喝,却忽然感觉胸口一凉,随即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传来。
“你干了什么?!”她又惊又怒,刚才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胸口,钻入了心脏。
“不用担心,就是一只可爱地小东西而已。”白郁笑道,神情却逐渐正经起来。“在南疆雾海。有一种稀有的树木,花、叶均是成对儿而生。成对儿而落,瞬息不差,所以有个别名叫做心心相印,而这种树上成长着一种金色的小虫,也是成双成对地。”
黎玥心神一颤,她在书里看过,千年之前,南疆曾有一位极擅长炼蛊的女子,捕捉这种树上成对的小虫,炼制成一种神奇的蛊。母蛊所寄体的人,时刻能够察觉子蛊的想法。这个女子为了保证爱人的忠诚,偷偷对她即将远离的爱人下了蛊,可惜那男子还是在外面移情别恋了。百般手段都无法挽回,万念俱灰之下,在那名男子成亲前夜,女子催动蛊虫,咬破了他的心脏,自己却也随后死在那男子地亲友们报仇的刀下。之后这种蛊虫便被人称之为相思蛊,却早已经失传千余年了,想不到白郁手里竟然会有!
“所以说啊,从今之后,你我即便是分隔两地,也是心心相印,至死不渝了。”白郁一边执起黎玥的手,调笑道。
黎玥只觉心口一阵剧痛,随即痛疼又戛然而止。看着眼前谈笑自若的白郁,明白他是在警告他。没错!以后只要她一动出卖他的念头,他马上就会知道,催动相思蛊咬破她的心脏只是瞬间的事儿。
她没法揭破他的秘密了,以任何手段,哪怕她不要命了。黎玥咬牙切齿地瞪了他片刻,忽然问道:“那天杀害那三个人的是你吧?”
白郁略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地是什么,缓声道,“是我又如何?”
“那天和岳冉在瀑布边密谈的人也是你?”
“是我又如何?”白郁依然答得云淡风轻,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黎玥忽然感觉心里一疼,无法压抑的沉滞感涌上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真的把白郁当朋友来看待的。还记得来到天源宗的第一天,似乎只是一个短暂的清晨,两人就熟稔地像是旧日地朋友般。出众地相貌,爽朗的举止,不拘小节地个性,都让人不自觉地亲近。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会有这么一天。
心脏隐隐发痛,是蛊虫在啃噬,还是因为眼前之人的冷酷?
也许,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就是这种感觉。
见她忽然面色不善,白郁心中微微有些忐忑,问道:“怎么了?”一句话出口才发现自己问地很蠢。
黎玥也懒得理会,直接道:“完事了没,完事了就立刻滚下来!”说完之后却也发现很不妥当。
白郁却并未趁机调笑,翻身轻巧地跃下,然后扶起黎玥,替她解开了禁锢。
恢复了行动能力,黎玥跳下床,对白郁看都不看一眼,径自来到桌底下,翻出里面的昏成一团的预备粮和五寸钉。
过了半响,两只小东西才逐渐清醒过来,“怎么了?咦?你回来了啊。”五寸钉迷糊地问道。
黎玥立刻明白,刚才白郁那一击必定动了手脚,这两只小东西都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转头望去,白郁已经不见了,只剩屏风后面的厚重帷幕还在轻轻颤动。
他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而自己应该怎么办呢?黎玥迷茫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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