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雪 作者:苏隐夏(晋江vip2012-08-27完结,女强)
物件。
当伙计问她几间房时,她也没多想,随口说了一间上好厢房。客栈伙计以一种明白明白的眼神,笑看晏无端时,无端才明了原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无端也不甚留心。
“小哥,麻烦你去请个大夫回来。”拿了一锭银子塞进伙计的手里。请大夫本是不需要这么多银子的,剩下的自然就成了店伙计的。
“姑娘,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立马给你找个大夫回来。”伙计说完仍是一副他明白的神情,并且拍了胸脯保证会找伯凉城最好的大夫回来。
大夫被请来的时候,晏无端正拿着酒壶喝着她最爱的杏花白,一杯接着一杯,好不快活。是以,大夫进门闻见屋内的酒味,又看见昏睡在床的少年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曾留意。
“我说小娘子啊,年轻人情难自禁也属常情,但你也得顾忌着你家相公的身子,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老大夫摸了摸山羊胡子,一脸痛惜地说。一手还搭在少年的手上。
晏无端闻言,一口杏花白噎在喉咙,差点没喷出来。感情这个老大夫和伙计以为那个少年是她的相公。而他现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将他操劳过度所致。
“诶。谁要是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家门不幸了。也亏得你家相公脾气好,由着你胡来。”老大夫依旧惋惜着,看看拿着酒壶的晏无端,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那老大夫的表情,分明是在指责她酒后乱性。
“我说老大夫,你也看到了,他是发着热才昏死的,我能干什么啊!”
“诶,老夫不多说了,你按着方子给你家相公抓药吧。你家相公体寒,平时多注意点。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给人加些衣服。”老大夫碎碎念念地开了方子,又是一副叹息的表情走出厢房。
晏无端算是明白了,感情就因为是大冬天的,这少年衣料单薄,又重病着,所以她就成了摧残少年的恶媳妇了。
这伯凉城的人都吃什么的,脑子里竟想写乱七八糟的事。
其实这一路她也有想过,眼前的这个人身份是不简单的,被关中三煞押送去建州,而且还是奉了武林盟主的令。若非中途魔笛先生断无痕出现,指不定眼前这个人现在已经在建州了。
断无痕此人性情孤僻,是绝对不会受制于人的,且他不按常理行事,他又如何会到伯凉城外的那座破庙的。
这一切现在还都是个迷,而眼下躺在床上昏迷的少年是解开这些谜团的人。
晏无端不是个爱沾惹是非麻烦的人,她本来也没有救人的念头,只是不巧赶路到了破庙,不巧看了场好戏,,又不巧被少年抓住了脚踝。
少年此刻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被子还是老大夫临去前匆匆给盖上的,大半个肩膀露在外头。侧眼看去,如玉的容颜上,布着细密的汗珠,大半的乌发散落在枕头边。少年似乎睡得不甚安稳,一个转身,便让本就盖的不严实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老大夫叮嘱的话,晏无端不禁哂笑。
客栈伙计进来送酒菜的时候,抬眼便瞧见跌落在地上的被子,而躺在床上的人瑟瑟抖着,蜷缩在一角。本该照料他的人却在一旁喝酒。
“姑娘,你家相公的被子掉了。”伙计不忍,出声提醒。
晏无端闻言,继续喝着她的杏花白,“掉了就掉了,又不是我叫它掉的。”
伙计无奈,又不忍心,只得拾起地上的被褥,重新给盖上。伙计心中暗暗想到,这位相公长的可真是好看,若清风楼的花魁娘子与其一比,怕也比不上他一分。
又想想自己家的娘子,诶。简直是云泥之别啊。若是有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谁还乐意上青楼啊。
伙计瞧得入神,想得也入了神,仿佛忘了这屋内还有旁人的存在。
杯碾碰撞声中,伙计突然醒了神,惭愧地偷望了眼晏无端就出去了。
“还真不是俗物。”喝尽最后一口杏花白,晏无端低声自语道。桌上的酒盏星星散散地放着,自她进屋后已经喝了不少酒,却是一点醉意也没有。
床上的少年还没醒,晏无端自行坐在一边调理内息。不知何时,桌上的蜡烛已经灭了。其实有无烛火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差别,以她的功力,即使没有蜡烛也能将屋内的一切看清楚。
将内息运行了一周天,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小声点,别吵醒他们。”厢房外悉悉索索地想起了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有三个人。
难道是进了黑店?
纸糊的窗上被戳了个小口,一缕青烟从小口缓缓地飘了进来。
还是少惹是非为妙,若是真和外面的人打起来少不得要惊动官府。连被子带人裹起,从窗口跳了出去。
“人呢?”进了屋的三个人,急忙往床上搜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老大,他们逃了。”其中一人看见开着的窗户,判断着。
“追!”
晏无端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一手牵着缰绳,优哉游哉地晃荡在这大街上。三更半夜喜欢游荡的毕竟少,索性地上的积雪也厚,阿毛的蹄子踏在雪上也影响不了各家各户休息。
此时的晏无端倒有些后悔,早知道出来以后就找不到店家了,她干脆也就留在那家黑店了任人宰割了。
此时的晏无端自顾自的哀叹着,殊不知手中搂着的少年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反倒是醒了,正睁着眼望着晏无端。
“诶,诶,小阿毛,主子对不住你,大冬天的也不让你安息,等咱找到下个落脚处,喂你上等的胡萝卜怎么样。”
阿毛一步一步慢腾腾地挪着它的小蹄子,估计对它主人动不动发生的突发状况感到十分不满。人家说做牛做马,没想到做驴子的也这么累。
“小毛子,你那是什么态度想当年那么多英俊大白马放在主人我面前我都没瞧上一眼,独选了你这瘦不拉几的小毛驴,你该感恩戴德,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不?”她有点想拉阿毛的耳朵。
好在阿毛是头畜生不会说话,估计它要是能说话,也懒得和它的主人计较。倒是那个被搂着的少年闻言,轻声一笑。
晏无端这才看清少年的眼,那么剔透纯澈,不染尘埃,若是它望着你,仿佛能沁出水来,如迷失在森林中的幼鹿一般,叫人心生怜悯。
无端是没有见过这样美的人的,况且他现在不带凡尘地轻声一笑,是何其地夺目。
若是终日能喝上一壶杏花白,再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其实也不失为世间的妙事一桩,只可惜这美人惹了麻烦。
“后面有人追我们,据我估计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要追到我们了,”无端拉了拉缰绳示意阿毛停下,“你说我把你送给他们好不好。”这样也可省了姑娘不少麻烦。
少年听无端的语气不似开玩笑,他似乎已能看到渐渐靠近的人影。
“救我。”少年淡淡说,没有恳求,没有害怕,只是在说这个两个字,嫣薄的嘴唇吐出来的两个最为简单不过的字,却也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两个字。
“凭什么?”
“你已经救了。”少年笑着说,精致而秀气的脸上是从容,即使是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神色,仿佛事不关己。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俗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无端知道,少年的意思是自她将他从破庙带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注定要背负上这个麻烦。
“记着,你欠姑娘我,一壶上好的杏花白。”
☆、三人成伙
看到“五色炫火”的时候,华雪消紧绷了数十天的神经,稍微松缓了一下。这十多日,她带领倾雪楼众部,四处寻找公子的下落,奈何风雪太大,便是有什么印记也被覆灭了。若非倾雪楼副楼主蒋少飞率三十二盟盟主叛变,趁众人熟睡之际,下药迷晕了大家,勾结外人挟持了公子,公子也不会失踪这么久。想到这华雪消不禁怒从中来,恨不得将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碎尸万段。
虽说是收到了公子发出的讯号,但一日未找到公子,华雪消始终心头难安。自入冬以来,公子的身子断断续续总是病着,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公子身子一向孱弱,近些年更是越发的药不离身了。若是公子有什么差池,她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当务之急,势必还是得先找到公子。
“我就说嘛,哪有当大夫的脚步这么轻浮的。”来者三人虽然黑巾蒙面,但从身形上来看,显然就是客栈的两个伙计和那个把脉时胡言乱语的大夫。
“既然被姑娘看出来了,”假大夫索性摘下了面巾,说道,“此事本与姑娘无关,姑娘若是将倾雪公子舒倦交出来,我们就不与姑娘计较了。”假大夫摸摸山羊胡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似乎是给了晏无端极大的恩惠一样。
“舒倦?这名字不错。听着让人舒心。”晏无端托着下巴,说得认真。只是不知道假大夫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或是她愿意听进去多少。
一旁的绝色少年舒倦,听了晏无端应是称赞的话,淡笑着对她道了句谢,气质芳华。
其实,晏无端甫一踏进那家客栈的时候,已经觉得蹊跷,客栈的老板畏畏缩缩地在一角佯装算账,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不住得下滑,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被吓的,冬日里绝不可能是被热的吧。剩下的伙计更是离奇了,看见他们没有应有的对客人的态度反倒都远远地避开了,只有两个伙计热情的有些过分。
再者,一个大夫步履那么轻,虎口的茧子却那么厚,想来是常年习惯了刀枪剑戟的,但这也无可厚非,若是连把脉都会错,那才是有问题来了。
她看那些人当时对她也没什么危害,也就处之泰然地住下了,懒得费心去计较,却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不消停。竟是在半夜想用迷香这种下作的手段将他们迷晕,图谋害之。
“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带头的假大夫问道。
“你叫什么?”晏无端莫名一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假大夫以为她是在向他打听名号,以估量她是否有能力拒绝,想起自己自己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号被众人所知的,十分快意地回道:“老夫,莫九天,江湖人称‘索命鞭’便是区区在下。”莫九天摸摸胡子,对自己的名号很满意。他等着晏无端的反应,若是她肯将人交出,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势必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只是,晏无端听后,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姑娘,老夫数三声,若是到时你再不把人交出来,老夫就不客气了。”莫九天以为,这姑娘应是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想来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动,才会有如今的举动。说完,莫九天开始数了起来,同时已经亮出了手上的九节鞭,蓄势待发。
“小心他的鞭子,鞭身萃有倒钩。”一旁的舒倦低声提醒道。
“其实,姑娘我不喜欢打架。”未等莫九天数完三声,晏无端一个箭步转身,迅猛地扣住了舒倦的咽喉。
“你……”三人俱是一惊,没有想到她会来这招。
“姑娘我想了下,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杀了他,可是什么都解决了。诶,你们可别动,若是惊了姑娘我,一个不小心这手上的力道大些,他可就立马归西了。”三个人看得出晏无端并非是在开玩笑,她扣着舒倦的咽喉丝毫没有松手留有余地。脸上亦是一片清冷。
舒倦此时也不敢动作,毕竟他也只是刚认识晏无端,此人品行如何他根本就不知,若是这三人惹了她,保不准她真的会痛下杀手。
“慢着,姑娘有话好说。”莫九天眼中闪过一缕惊慌还有些许狐疑,忙示意他身后的两个人稍安勿躁,若是眼前的少女真杀了舒倦,岂非得不偿失。
人在江湖,哪个不是为了功名利益出卖他人的,就是连手足亦可相残,何况是一个认识还不足三天的人,若是真被这个女子杀了,也只怪他自己时运不济。想到这,舒倦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涩。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只知道你们想要这个人,而他的命在我手上,随姑娘我高兴。”晏无端态度绝决,手上动作丝毫不见怠慢。
三人没辙,亦不敢在此时有所动作,甚怕前功尽弃。
晏无端见三人呆立在原地,心想,江湖上的人怎么都那么傻的,索性上了毛驴,一边吩咐阿毛起身,一边再次威胁三人不许动。
阿毛似乎也知道眼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倒是难得没有啼叫,飞快得迈着它的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