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有种_湛亮
「哇--好痛!」哀哀惨叫,不甘挨这一掌,马上扑上去想报仇。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花宦飞了解他甚深,早知他会反扑,当下哈哈大笑地旋身闪开,跑在前头逃命去。
「姓花的,你不要跑……」追杀咆哮。
「小叫化,你打不到……」揶揄捉弄,不远不近保持一臂长的距离,让追在后头的人第一次深刻体验到「咫尺天涯」的感觉,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甘心放弃。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在弯曲回廊下追赶跑跳蹦的,不一会儿,回廊一分为二,左右各自延伸出去,而窜逃的人连停下来想一下也没,很笃定地拐往右边回廊,随即,一道哀嚎吼叫响起--
「花大公子,你给我站住!我们住的院落不是往那里啦……」
唉……某人的路痴毛病实在是……没救了!
翌日,一大清早,昨晚饭厅之事,早在奴仆间传开,下人们议论纷纷,谈着正妃变妾室,庶子成嫡传独子的大消息。
不过,那个正被热烈讨论着的人,如今却悠悠哉哉地和个小乞丐在京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闲晃。
「小叫化,一大清早来买啥瓜子啊?」挤在人潮中,看着容小小手中提着一袋刚刚才在摊子上买的咸瓜子,花宦飞不免纳闷。
「看戏时嗑啊!」回答得好理所当然。
「看戏?」微微一愣,一时没联想到他昨夜的调侃戏语。
「是啊!看你家的精采好戏。」斜觑一记,笑得好揶揄人。
「去你的!」好气又好笑,大掌又往他脑勺袭去。
所幸这回容小小早有防备,小脑袋一缩,惊险闪过偷袭,嘴里哇哇大叫指控,「喂!你又来这招?打上瘾了啊!」这个路痴越来越过分了喔!
「是啊!」黠笑不已,承认不讳。最近越来越喜欢看他被自己惹得哇哇叫的模样,总觉得他的表情实在有趣。
「喂!」闻言,容小小不禁瞠眼怒瞪。「姓花的,你可以再过分一点!」什么嘛!不否认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是,真的是吃定她了,是吗?
「你这是在邀请我再赏你一掌吗?」装模作样扭动手腕,不介意再奉送他一掌。
「我是在警告你!」气到失去理智,张牙舞爪扑过去,准备给某路痴一顿好打。
「哈哈哈……」见他被自己给惹得火冒三丈,花宦飞霎时笑不可遏,旋身飞快闪过飞扑而来的攻击身影。
一扑不成,转身再扑、三扑、四扑……连续扑了好几回,却都在最后一瞬间被他以诡谲身手闪过,气得容小小更加恼火,正觉面子挂不住之际,耳边又源源不绝传来他捉弄人的狂笑声,当下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委屈莫名上涌,竟让她忍不住当街哇哇大哭起来--
「哇--你欺负我!我不玩了……」嗔怒跺脚,像个玩游戏玩输人后,以哭来耍赖的小孩。
耶?不会吧!小叫化竟然哭给他看,这……这是啥情况啊?
完全没料到他会以哭耍赖,花宦飞当场傻眼,一时间竟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哇--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不管……」边哭边跺脚,容小小已经管不了丢不丢脸了,此刻只觉委屈万分,一心想发泄出来。
一个小乞丐在大街上对着一个俊朗男子大哭指控的景象,画面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霎时引来旁人奇怪注目,纷纷窃窃私语地指指点点着。
有点被他给搞得手足无措,花宦飞尴尬不已,低声下气直求饶。
「好好好,是我不好,小叫化,你……你别哭了啊!大庭广众这样哇哇大哭,你不怕人家笑话啊……」天啊!地啊!今天是啥黄道吉日?怎平日大剌剌的小叫化,今天却完全变了样,像个耍赖的爱哭鬼?
「我就要哇哇大哭,不行吗?你管我!你管我……」连连跺脚,容小小泪眼怒吼。
「行行行!」现在不管他说啥都行!花宦飞暗忖苦笑,在偷瞄一眼越聚越多的好奇人潮,不由得干笑劝哄。「不过你再这样下去,不怕被人家笑你像个爱哭的娘们吗?」
闻言,下意识反驳大吼,「干嘛怕人家笑?我本来就是--」猛然想起啥似的,怒吼瞬间骤然遏止,张大的嘴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就是啥?」干啥话说一半就停了?花宦飞纳闷反问。
「就是……就是爱哭鬼啦!不行吗?」乌漆抹黑的小脸还挂着泪痕,容小小口气可凶恶得很。
「行!怎么不行!」只要大爷他不哭了,就算要说自己是玉皇大帝都行!忙不迭陪笑应和,花宦飞完全败在他的泪水攻势下。
眼眶里还滚着泪,他嗔声叫道:「我要打你脑袋一下,你给我乖乖站好,不许躲!」还在记恨刚刚自己追打不到的仇。
「哪有这样的?」花宦飞啼笑皆非,这不是真确定他在耍赖皮了。
「哪没有?你给不给打,说!」打定主意不讲理到底,瞪人的大眼里还蓄满泪水,随时都有可能再给他第二次「轰炸」。
无言许久,看着那瞪人大眼又逐渐发红,很有可能第二次溃堤,花宦飞无奈翻着白眼,只能安慰自己当作遇见小孩子耍无赖,当下大马金刀站得稳当当,头一昂,咬牙认栽叫道:「你打吧!」
「真的?」泪眼一亮,不敢相信他真的肯低头,霎时笑得灿烂如花。
「真的!」牙根紧咬,花宦飞悲愤叹气。唉……虽然有种上了小叫化的恶当的感觉,但……该死的!看见他破涕为笑的灿烂笑容,竟然觉得值得!
唉……完了!自己真的病得不轻啊!
「那我打了喔!」扬起掌在空中挥了挥,兴奋警告。呵呵呵!终于可以报仇了,好棒!
「打吧!」虽然生平第一次不战而降,乖乖束手就擒是窝囊了点,但……认命吧!
花宦飞暗自叹气,闭起眼,豁出去了。
瞧了瞧他一脸壮士断腕悲绝神情,容小小故意在他面前转动手腕,却发现他竟然干脆闭起眼,果然毫不闪躲,当下不由得觉得没趣,懊恼地又噘起嘴来。
「不打了!不打了!一点都不好玩!」跺脚嗔叫,觉得自己好像在对一个木头人攻击,顿时没了兴致。
「不打了?」睁眼扬眉,花宦飞睨眼问道,有点不敢置信。
「不打了!」脚一跺,手往腰上一扠,容小小嗔声叫道:「你不闪不躲的,就算打到也没成就感,不打了!」
这小叫化会不会太难伺候啊?
花宦飞闻言绝倒,好气又好笑地直翻白眼,再次确认,「真不打了?等会儿可别又哭着闹说我欺负你!」
听他出言取笑,容小小脸儿不由得涨红,想起自己方才的耍赖大哭,这会儿总算知道丢脸尴尬了。「你少啰唆啦!再说,我就真打你喔!」横眉竖眼,故装凶恶威胁。
忙不迭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花宦飞似笑非笑深瞅着他,真觉他耍赖要得好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你、你看啥啦?」莫名地,容小小被他瞧得脸红耳热,心跳加快,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深怕被看出自己的慌乱,不由得故装凶恶地瞪眼嗔斥。
「没啥。」笑了笑,神色有些古怪,不敢老实道出自己觉得他现在这种故装凶恶的尴尬表情,实在是可爱得让人好想……冲上去蹂躏一番。
呜……他真的步入龙阳之癖的世界了吗?可对象若是小叫化,那……那也可以接受啦!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未来的对象若是这个小叫化,花宦飞竟然眉开眼笑起来,一点都不排斥,反倒觉得龙阳之癖也不错!
呃……花大公子在想啥啊?怎么表情如此的「变化万千」?莫名有股恶寒上窜,容小小怀疑地瞅着他直瞧。
「小叫化!」蓦地,花宦飞喊人了。
「啥?」突然胆战心惊起来。
「我们一起堕落吧!」豪气宣示。
「堕落?」愣愣重复,不解要堕落什么?
「放心!跟着本公子的步伐走就是了!」拍拍他纤细肩膀,花宦飞一副「万事有我,罪孽我担」的伟大情操。
这路痴,不知在发啥癫?
懒得搞懂他在胡说些什么,容小小顺势斜睨问道:「那么,请问花大公子,接下来,你要往哪儿走?」
「为了庆祝我决心带你一起堕落,去大吃一顿吧!」呵呵乐笑,眼尾余光已经扫到不远处的一家菜粥小摊。
唔……那香味真棒,好令人垂涎啊!
第七章:
街角,一家不起眼的菜粥小摊子,却是名响京城的道地好口味,人们时常在摊子前大排长龙,就为了一尝那清香好味道。
今日,菜粥小摊依旧高朋满座,早起的人们窝在矮桌、矮椅子上,一口、一口品尝着美味。
其中,两位年轻客人最是捧场,矮桌上的海碗已经迭了好几个,目前还在持续增加中……
「棒!」唏哩呼噜的喝光碗中最后一口菜粥,容小小忍不住赞叹。「花大公子,你找的这家摊子真不赖!你以前来吃过啊?」
「本公子以前从未踏进过京城,哪可能来吃过?」丢去一记好笑眼神,花宦飞摇头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的口味好,还带我来吃?」一脸纳闷。
「这还不简单!要知道哪家的口味好,只要看摊子前的人潮就知道了。」伸手抓住他脸蛋,猛力往摊子前的人潮方向扳去。「看见了没?大排长龙哪!」
「姓花的,很痛耶!」龇牙咧嘴拍掉残暴大掌,容小小吃痛骂人。可恶!这路痴的手劲干啥这么大?故意的喔!
嘿嘿直笑地收回手,花宦飞正想再抬杠个几句时,眼尾余光突然扫到一抹有点眼熟的身影迅速朝他们而来,当下不禁窃笑起来,准备等着看好戏。
这路痴干啥突然笑得这般恶心巴拉的啊?
见状,容小小白眼一翻,正想骂人之际,一道温文儒雅的嗓音蓦地自他背后响起--
「两位兄台,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呃……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两个多月前在杭州有听过……
背脊滚过两颗冷汗,容小小垮下了脸,打死不肯回头,哀怨瞪着坐在对面的花宦飞。「花大公子,不要跟我说温家堡的少主就站在我后面。」
「呵呵……」寄予无限同情,花宦飞很乐意帮他面对现实。「很遗憾,你的希望落空了。」
「呜……为什么啊?我都认输了还不行吗?」掩面哀嚎,悲愤的话像是在问花宦飞,实则在说给站在后头想娶美娇娘的人听。
「恐怕不行!」后头的温雅嗓音接腔,温世浩不禁想笑。呵……这小乞丐挺有趣的,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为难人,可为了赢得美人芳心,他还是得和小乞丐比一场,替白家庄讨回面子才行。
容小小闻言,霍地转身站了起来,瞠大两颗眼睛瞪人。「温公子,你从杭州一路追着我们到京城,会不会太有恒心毅力了些?」
「有恒心向来是在下的优点之一!」尔雅一笑。「老实说,这一路上,你们一下子往东、一下子朝西、一下子南走、一下子北奔的,让我好几次都给追丢了,直到今日才赶上!论起摆脱追踪的手法,你们确实厉害!」以为他们是故意甩开他才东南西北到处乱窜,混乱去向,温世浩不由得佩服。
呃……那哪是要摆脱他的追踪,根本是某人的严重路痴所导致的。
两眼翻白,容小小不好意思将实话说出口,嘲笑目光朝花宦飞扫去,却见他皮皮一笑,不过倒也没脸出言澄清就是了。
轻哼一声,目光转回温世浩身上,容小小脸又苦了下来。
「一定要打吗?」能不能不要啊?打这一场实在没意义,她若输了,姓温的高高兴兴娶美娇娘去;若赢了,她也不能怎样,到头来,还是姓温的去娶美娇娘啊!
「一定!」认真点头。
「就当我输了,你高高兴兴去娶白家美人也不成?」
「这样就算我娶了白姑娘,也会心里难安。」微笑以对。
「难安啥啊?」莫名其妙。
「难安自己欺骗白姑娘。」依然是一脸的斯文微笑。
这、这是啥石头脑袋啊?容小小闻言无语,只能猛翻白眼,倒是一旁的某位路痴却捧腹大笑了起来。
「小叫化,打吧!打吧!这是注定的,你逃不了啦!」笑得直抹泪,花宦飞真没见识过像温世浩这么「有原则」的人。
「笑?你笑个屁啊!」恼得扑过去往他脑袋敲出一记爆栗,容小小怒声嗔骂。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笑?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哥儿们?」两手扠腰,气势恁地磅礡。
「当然!」花宦飞大笑直点头。
「是兄弟就有难同当,这个让你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