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夫运
冷厉痕依旧不语,只是唇畔扯开了一抹微笑,看着她像一只小蜜蜂般在药柜间穿梭来去,好不容易捧了几瓶伤药回到他面前。
曹小小迟疑了足足半刻钟,才按捺住怦动不停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替他褪去沾血的外袍,接着是单衣,慢慢地,他宽阔的胸膛逐渐地在她的面前赤裸,她忍住了闭上眼的冲动,心跳却忍不住乱成一团。
虽然,对于那一夜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可是,当她亲眼见到他这副如铁石般精壮的胸膛时,小腹下方忍不住涌起一股熟悉的骚动。
‘你想要让我的伤口更恶化吗?’他忽然出声提醒。
‘什么?’
他指着她手里的那只玉瓶,‘这一瓶是蚀骨散,撒在伤口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人就会被蚀成一摊软泥,亲爱的小徒儿,你想杀了师父吗?’
‘啊——’
她大叫了声,连忙撒手将那瓶药丢得远远的,‘你干嘛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乱丢,我记得上次那个地方放的是专门治疗伤口的金创药。’
‘那是你自己放的。’面对她的指责,冷厉痕不痛不痒地回道,她这个小妮子对自己把东西放在哪里,有某种程度的健忘现象。
不过,曹小小却不服气,噘起了红嘟嘟的小嘴,‘我?我哪有,明明就是你自己——’
‘好痛!你再不把伤口包扎起来的话,我的血只怕流掉两缸子……啊……好痛。’他故意喊疼,引开她的注意力。
‘你——不要动!我这就替你包里伤口。’说着,她把一切的思绪抛到了脑后,只专心在他的伤口上,伤痕很浅,仿佛只是被人不轻心地划到一样,不过,在她的心里,他的伤却严重的好像快要世界末日了!
冷厉痕俯眸笑瞰着她头顶上的小发漩,看着她认真努力地在救治自己,不过,他却没有忽略掉她放在手旁的那只包袱,‘你收拾包袱做什么?’
‘我……’完了!刚才想了半天,她还是没有想到借口。
‘你要离开这里?’他眯细了黑眸。
‘不……是……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曹小小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边的包袱,然后,又瞅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那被她塞得鼓鼓的包袱,红嫩的小嘴儿迟疑了许久,才正要打开之时,就听见了他惨痛的低呼声。
‘好痛……刚才你是不是把蚀骨散的粉末撒进了我的伤口,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疼痛呢?痛死我了。’
‘不会吧?!师父,你在开我玩笑吗?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手忙脚乱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娃儿。
‘我的样子像在开你玩笑吗?’他蹙起眉心,故作可怜的模样,冷不防地又问道:“你想离开”乐王谷“这件事,究竟是或不是?‘
‘不是!’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讨论离开‘药王谷’的事情,拚命地摇头,上下打量着他到底哪儿不舒服。
‘真的不是?’她一双柔柔的小手抚在他的胸膛上,软嫩的触感比起真正的爱抚更教他心动。
‘真的不是!’‘他到底要她说几遍才相信?!曹小小忽然感受到他深沉的凝视,心窝儿里有些慌乱,连忙将话题扯远,’我……我们不是说要出谷去玩吗?现在还去不去?‘
‘不是去玩,不过,已经不需要了。’得到她的答案,他忍不住微笑,轻轻地摇头。
‘为什么?’对于她这个问题,他依旧只是摇头。
怎么会这样?!就这么简单几句话?照她的预想,这个话题应该要被一直扯下去,然后,她想要收拾东西落跑的事情就不再被人注意……
冷厉痕冷不防地站起来,将她反按在椅子上,邪恶的笑颜离她不到一吋的距离,‘因为咱们必须留在谷里好好培养感情,所以,我们不出去了。’
‘不!我要出去!’谁要跟他培养感情?不,她不要!曹小小决定还是拎着包袱快点走人才对!
曹小小挣扎不休,不过,她的挣扎似乎完全不被他看在眼底,冷厉痕捧起她甜美的小脸,俯首轻吻着她的额心,接着,慢慢地挪往更暧昧的地方。
他轻喃道:“你不想跟师父培养感情吗?‘
‘不……师父,你受伤了……’她困难地低叫道。
‘小伤而已。’他轻哼了声。
‘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好意思,我恰恰好是小人。’
‘不……要……’到底,她说的是不还是要呢?听着紧接而来的娇吟声,这……似乎就不必再多说了吧!
* * *
流言、流言!流来流去,总会流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最近,好像天底下太过平静,江湖上的大人物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似的,要不然,像曹小小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好像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抢手货,大伙儿争着谈论呢?
以上,是身为她亲生父亲——曹华鹊的个人心得。
‘你说最近“药王谷”里出现了一个像小小的少女?’
‘是呀!我有一个亲戚刚从那回来,听说她泡的茶简直就是恐怖万分,教人不敢领教。’中年文人在知道曹小小不在药馆之后,几乎三天两头就上这里泡茶聊天。
‘不可能啦!我们家小小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至少,我是那么相信的。’曹华鹊很铁齿地摇头道。
‘为什么?曹大夫,你好像对于那个天下第一神医冷厉痕很敬畏?说真的,曹大夫,你的医术一点也不差,搞不好比那个冷厉痕还要强上百倍也说不一定呢!’
‘不可能,曹某自知斤两,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赢过他的。’
‘曹大夫——’
‘你别再说了!’曹华鹊一脸严肃,伸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小小会出现在“药王谷”,无论怎么想,小小都没有理由出现在那个地方!’
第7章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呀……
从那一天之后,匆匆又过了两个月,每天光是应付他的逼婚,早就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更遑论想要从他的身边逃跑?
门儿都没有!
索性,她就干脆把‘药王谷’当成了救济堂,随便捡一堆伤残病患来给冷厉痕医治,看他能不能受得了,如果受不了的话,那他大可以把她赶出去。
平时有若龙潭虎穴的‘药王谷’,今天就像是街头的闹市一般,聚满了男女老幼,人们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踏在‘药王谷’的土地上,等着天下第一神医给他们看诊治病。
在人群中招呼张罗的曹小小笑着发牌子,哼哼!臭师父,他就等着今天看病看到两眼发昏吧!‘排好队,慢慢来,你第一个,你第二个……老婆婆,你今年几岁了?’走到一个白发老奶奶面前,她笑得特别灿烂。
‘九十有二啰!’
‘那么老了?来来来,你让位,这位老婆婆排第一个。’曹小小把第一个男人揪开,将老婆婆安插了进去,随手取来一杯亲手泡的茶,‘老婆婆,今天太阳那么大,一定很热吧!喝茶。’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看着她手里那杯热腾腾,还冒着水烟的茶水,老奶奶忽然吓得直摇头。
‘你一定很渴,喝茶吧!’曹小小把茶又往前推了一点。
开玩笑!谁没听说过‘药王谷’里有一个小徒弟,她泡的茶特别恐怖,原本只是小病小痛,喝了她的茶可能就一命呜呼!‘不用了……真的、真的不用了……我不渴,一点都不渴!’
‘是吗?’曹小小失望地撇了撇红唇,好吧!老人家不宜多勉强,说不渴就一定真的不渴,那换后面的男人喝好了。‘你喝吧!虽然你人高马大,不过却是满脸大汗,一定虚火很旺,多喝点水,我这茶里加了天山雪莲,那可是仙药呢!多喝一点。’
‘不用了,姑娘,我……我一点都不渴,你给后面的人喝吧!’老天爷,他还想活命呢!
‘这样啊……’曹小小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光听她咚咚咚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正锲而不舍地去找下一个倒楣鬼。
门内,冷厉痕笑哼了声,最近那些来求医的人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曹小小那个家伙泡的茶不能喝,要不然,原本死不了,喝了就只剩半条命。
这时,对于‘药王谷’最近的热闹盛况颇有所闻的孟观云一踏入山谷大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情景,他穿越过人山人海,终于踏进了冷厉痕所在的屋宅,忍不住一脸啧啧称奇。
‘最近你这个“药王谷”似乎挺热闹的?’
看见老友来访,冷厉痕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嘴,‘全拜门外那个曹小小之赐,她老是半路拣病患往我这里送,烦都烦死了!’
‘以前来你这里求活的人也不少于这个数目呀!怎么就不见你施展妙手医术救人?你不是说过了,他人生死与你冷厉痕何干?既不救人,就少了心烦,不是吗?’
‘不救,我心更烦。’他这个局外人哪里知道曹小小那个妮子的厉害?!冷厉痕轻哼了一声,她前辈子八成是缠人的蜘蛛精,才会将人缠得透不过气,想不顺着她都不行。
‘喔?’孟观云扬起眉梢,觉得他这句话里颇富玄机。
‘你来干什么?’
‘我受了曲老前辈的委托,特地前来替他说项,厉痕,那件事情已经做了一个了结,为什么你还是坚持不回去呢?’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我知道你很自责不能及时救活你师父,不过,那不是你的问题,要是当初能够找到“那个东西”,或许,现在的你就不会有心结存在了。’
对于孟观云的话,冷厉痕不赞同地摇头,‘出现了!当初倾尽“天医盟”上下全力寻觅的东西,早就出现了。’
‘喔?’
‘真是奇迹,是不?早在百年前就灭绝的东西,竟然会在百年后出现,而且是以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许,这真的是命吧!’
‘厉痕,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去——’
‘师父。’曹小小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谈,手里还捧着一杯原封不动的茶水,看样子似乎没有人光顾她的茶。
‘病人呢?’冷厉痕轻笑了声,似乎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全跑光了。’她两手摆了一摆,表示全没了。
‘跑光了?!’对于这奇异的状况,孟观云颇感兴趣地扬起眉梢,向来那些有求于冷厉痕医术的人,就像沾了蜜糖的苍蝇,甩都甩不开,今儿个怎么会如此干脆,一眨眼间就全部跑光光了?
几乎是立刻地,曹小小就给了他一个解答。
‘师父,你一定要教我泡茶,我泡的茶一定不好喝,要不然,为什么他们一听到要喝茶才能看病时,就算是缺了半条腿的人都能跑得健步如飞呢?唉……我泡的茶明明就那么好喝,他们真是一点眼光也没有。’说着,她很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连缺了半条腿的人都能跑?’冷厉痕忍住了失笑的冲动,故意一脸淡然,‘那你的医术搞不好比我还厉害呢!’
‘你在损我,我知道,你这话是在损我!难道,自己徒弟泡出来的茶没人喝,你这个师父觉得很光荣吗?’曹小小抛给他一个白眼,转头捧着茶水杯面向孟观云,‘既然没人喝,那就你喝吧!’
孟观云颔首一笑,伸手接过水杯,却暗地里给了冷厉痕一个疑问的眼神,仿佛在问:这杯茶能喝吗?
想要命就别喝。
冷厉痕无奈地回给了他这个答案,只见孟观云依旧平静地笑着,趁着曹小小转身之际,把杯里的茶水泼到盆栽里,不片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株从西域来的波斯菊莫名其妙的枯萎了。
见状,两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厉害男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被曹小小这一身‘泡茶’的好本领给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好不好喝?’她回头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