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





?br />   见林中埋伏的众人具是如临大敌,遂悄声问阿骨朵:“你们要把它怎么样?”
  阿骨朵看了苏小青一眼,终是以极低极低的声音答道:“我们白山从来没见过这种可怕的恶兽。阿哥他们要捕杀它。”
  苏小青心中一惊,慢慢蹭到藏在前面的代苟身边,低声道:“这不是恶兽,别杀它好么?”
  当初学习历史时,对于麋鹿的遭遇她记得很清楚,麋鹿曾经在《封神榜》中传说是姜子牙的坐骑,实际上,在汉朝末年就近乎绝种。
  元朝时,蒙古士兵将残余的麋鹿捕捉运到北方以供游猎,造成麋鹿在自然界已经灭绝。到19世纪时,只剩下在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内一群,约200…300头。
  1866年,被法国传教士大卫神甫发现并寄回法国由法国动物学家米勒·爱德华确定拉丁种名。
  1894年永定河泛滥,冲毁皇家猎苑围墙,残存的麋鹿逃出,被饥民和后来的八国联军猎杀抢劫,从此在中国消失。
  直到1985年,在世界动物保护组织的协调下,英国政府决定无偿向中国提供了22只麋鹿,才使得麋鹿回归到家乡。
  如今,在这穿越的世界中看到麋鹿,苏小青顿时觉得惊喜万分。
  代苟看了苏小青一眼,摇摇头道:“我不能拿我族人的生命冒险。”说罢,拉紧了弓弦开始瞄准。
  苏小青一急,从藏身的地方站了出来,慢慢向那头麋鹿走去。
  代苟欲待阻止时已不及,只得压低声音道:“别去,它的角很长!”
  见苏小青自顾自走出林子,只得无奈地向同来的猎人们做了个高度警戒的手势。
  麋鹿见林中突有人走出,受了一惊,掉头跑了几步,又停住了,回过头来注视着苏小青。
  苏小青见它眼睛晶亮,极为灵气,心中大喜,一声也不敢出,慢慢走近那头麋鹿。
  麋鹿嗅了嗅苏小青,“哼”地打了个响鼻,似乎表达了自己的并不排斥。
  苏小青忍不住笑了,伸手折了一枝嫩点的树叶,递到麋鹿嘴边。
  麋鹿很快低头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苏小青的掌心,痒得苏小青“格格”地笑起来。
  苏小青翻过手看了看,轻声对麋鹿说:“你把我舔得一手口水了,你腻不腻糊啊。”伸手摸了摸麋鹿的头。
  见麋鹿低着头似乎很是享受的样子,苏小青试着抚摸过它的脖子和背上的厚毛。
  麋鹿半眯起了眼睛,干脆通地一声跪了下来,更加明确地表明了对这种抚摸的喜爱。
  苏小青半蹲下来,怜爱地一遍一遍抚顺它的毛,喃喃道:“小家伙,你从哪儿来的?只有你一个么?你的鹿群呢?”
  麋鹿闭了眼,略斜着身子,好让苏小青更好地抚摸它,显然很是舒服。
  苏小青握了握它的大角道:“欸,我在这儿从没见过麋鹿,你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麋鹿睁了眼睛,把嘴唇凑在苏小青脸旁,很响亮地打了个响鼻,喷了些鼻水在苏小青脸上。
  苏小青哭笑不得道:“是穿来的你也不要对我这样吧,这样很不卫生欸。”
  话音刚落,那只麋鹿伸出大舌头仔细帮苏小青舔起脸来。苏小青猝不及防,“唉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代苟在林中紧张注视着苏小青的一举一动,见苏小青突然跌坐,急抬起手中的弓箭大声呼道:“小苏?!”
  麋鹿受惊,腾地站了起来,呦地叫了一声,低下头用角开始挑地,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苏小青急忙站起来,一手安抚着麋鹿,一手冲代苟挥了挥:“没什么的,它不会伤害我们。”
  见代苟将手中的弓箭垂下,苏小青吁了一口气,转身轻轻搂住麋鹿的脖子道:“小家伙,别紧张,他们比你还紧张些哩。”
  见麋鹿的眼中透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苏小青哈哈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说‘切 ̄’啊!”
  麋鹿又凑过来,伸出舌头舔了下苏小青的脸,苏小青装作嫌弃地别过头去:“你换一招行不行啊?别老弄得我一脸口水的,你知不知道看起来很脏的。”
  伸手按了按麋鹿的坚实的背,轻轻拍了拍道:“小家伙,你说那个白胡子老姜以前是不是骑过你啊?”
  麋鹿蹭了蹭苏小青的脸,轻轻跪了下来,似是邀请一般。
  苏小青又惊又喜道:“不是吧,真可以骑么?”又伸手使劲按了按:“那我真骑上来啦?”
  麋鹿不奈地又喷了个响鼻。苏小青不再犹豫,一脚跨上它的背,刚坐稳,麋鹿四脚一撑站了起来。
  苏小青两手抓住它的大角道:“走几步试试啊。”
  麋鹿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脚力似乎不逊于马。苏小青乐道:“走到林子那儿去。”麋鹿当即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地走了过去。
  代苟和林中的人一起站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小青骑着麋鹿行来。
  及至近前,苏小青跳下麋鹿,笑嘻嘻地对代苟解释:“代苟大哥,它不是恶兽,它叫麋鹿,在我们那里很珍贵的。”
  方才苏小青的一举一动代苟都看在眼里,听说这头大兽叫麋鹿,也是鹿的一种,当即学着苏小青的样子伸出手去,想去摸摸它的大角,毕竟这双角看起来比较狰狞。
  麋鹿嫌弃地喷了代苟一手鼻水,走开了两步,竟不愿让旁人摸它。
  代苟尴尬地缩回手,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苏小青也忍不住笑起来,从怀里掏出块手帕递给代苟:“擦擦吧。”
  代苟接过擦了,见脏了不好还回去,先塞在自己衣襟兜里。
  阿骨朵毕竟是小孩心性,围着麋鹿也不知转了几圈,看得只差口水没流出来,终于忍不住试着伸了手过去。
  麋鹿伸出舌头舔了她手心一下,“好痒!”,阿骨朵高兴地咯咯笑起来,“我叫阿骨朵,你叫什么?”
  麋鹿如通人性一般地看向苏小青,苏小青略一思忖道:“你就叫小米吧。”“麋鹿”两字去掉“鹿”字这个通用名称,就剩下“米”字了。
  麋鹿并不省得苏小青偷懒,走近来在她脸颊蹭了两下,想是对这个名字满意。
  苏小青呵呵一笑,双手撑在小米背上,跳坐了上去:“跑跑看,小米。”
  小米待她握紧了自己的双角,“呦”地叫了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速度倒如风驰般。
  代苟惊叹地看着苏小青骑着小米一阵风似地跑远,突然醒道:“那边是悬崖!”撒开腿追了过去。
  及至追到,看到苏小青早已和小米并肩站在山巅上,远远地离着崖边,一人一鹿均出神地望着前方。
  前方,云气氤氲而来,飞升于群山,飘拂过崖边,弥漫于整个山谷的上空。云海翻腾,漂泊无定,滚滚如钱塘潮来;虽于毫秒之间,而变化多端,景物不同。
  云下是扑朔迷离的雾,云边是绮丽多彩的霞光,高升的旭日如一盏琉璃宝灯一般豪光四射,从空中射下百道光柱。阳光一照,丹崖贴金,凝眸处彩霞掩映,云气卷来,光影有了千变万化,衬得山谷中的都云寨无比绚丽。
  苏小青喃喃道:“这就是彩云之城么?好美!”

  第八十七章 乌瓦温泉

  山巅的寒风撩起苏小青脸边松垂下来的发丝,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冬日的暖阳将她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而圣洁的光辉,让她整个人如被勾了一圈金边,恍然似要飘然出尘。
  代苟站在后面,停驻了脚步,吃惊地欣赏着这如画的一幕场景。此时苏小青身上所透出来的一种飘逸的气质,绝非一个小货郎所能拥有的。
  代苟的心渐渐沉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到我们白山?
  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小米回头不耐地跺了跺蹄子。
  响亮的蹄声将苏小青从神游中拉了回来,顺着小米的目光,看到了身后的代苟,对他温和地笑了笑:“代苟大哥,你们都云寨真美,从这儿看去,就象仙境一样。”
  代苟仔细地盯着苏小青的眼睛,却只看到了如刚被洗礼过的纯净和清澈。
  那双刚看过彩云之城的眼睛,似乎汲取了这壮丽天地间的灵气,眼中蕴着无形却强大的漩涡,不知不觉地把代苟的目光深深吸了进去。
  代苟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伴随着这心跳,自己似乎在一点点沉陷,却甘心如此。
  “代苟大哥?”苏小青偏了偏头奇怪地看着代苟。
  代苟突然清醒过来,艰难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将目光投向远方的云海:“这里山风大,小心着凉。”
  苏小青乖顺地“嗯”了一声,搂着小米的脖子走了回来。
  先前来的人已经下山了,代苟陪着苏小青慢慢地走下山去,小米紧紧跟着苏小青,亦步亦趋。
  苏小青慢慢跟代苟说起了告辞和想寻向导之事,代苟沉默了一刻,道:“再过些日子,我们要上头人住的水冲坪议事。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路上不好行走,你不如等我们一起行路。”
  苏小青自知山中行路之艰难,且代苟对山中熟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再住些日子,代苟心中又欢喜又担忧起来。
  回到家中,阿骨朵早已做好了午饭,三人围在火坑边热热乎乎地吃了个饱。连小米也得到了格外优待,阿骨朵为它准备了些小麦,很对小米口味。
  吃罢饭,早有族人聚到门前等着代苟。
  苏小青见人多,奇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代苟笑道:“今天是洗尘的日子,我们寨里要到乌瓦温泉去洗浴焚香,准备过年。”
  “你们这里有温泉?是硫磺泉么?”苏小青大感兴趣。
  阿骨朵笑道:“没有硫磺,乌瓦是干净清澈的意思。乌瓦温泉水质清亮,水温极好,冬天我们寨上的人可喜欢去了。喏,就在对面的山洞里。”
  说着指给苏小青看,洞中果有氤氲的白气逸出。
  见苏小青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代苟迟疑了片刻,问道:“小苏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洗。”
  苏小青一怔,发现聚集的族人全是男性,疑道:“难道只准男人去么?”
  代苟解释道:“寨里规定,这一日洗尘,午时之后都是男子,要举行些仪式,请水神和山神保佑我们。申时之后才是女子去洗。”
  苏小青赶紧摇了摇头道:“哦,是你们这里的风俗啊,这个洗尘,我去怕不太好,还是你们去吧。”
  代苟见她摇头,也不坚持,自带着族人去了。
  苏小青帮着阿骨朵提前做好了晚饭,阿骨朵说阿哥还不会回来,自己先吃罢,带了换洗衣物,邀了几个姐妹们说说笑笑地走去了。
  直至日落时分,洗得脸庞红晕,一身轻快的阿骨朵才跨进屋里,直嚷道“洗得真舒服”。
  苏小青无比羡慕地看着阿骨朵,问道:“寨上的人都会去洗吗?”
  阿骨朵边梳理着黑油油的长发边道:“是啊,不过天黑以后就不会有人去了,听说天黑后洞里有怪声,会惊掉人的魂。”
  苏小青笑道:“是吗?”
  前世导游曾带她们在据说是全国最大的溶洞九龙洞里玩到很晚才出来,因为夜里比较安静,洞口的风声和溶洞吸纳的多种声音会形成感觉比较恐怖的怪音,其实只是自然现象而已。
  代苟还没回来,苏小青和阿骨朵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了一阵,见天色黑了,阿骨朵打着哈欠说今天泡温泉泡得久了,现在想去睡觉了。
  苏小青道:“你去睡吧,我再坐会儿。你不用管我,还有小米陪我呢。”
  见阿骨朵窜进屋里不再有声响,苏小青闲坐了一阵,无聊地用刨火棒刨着炭火,见天井中颜色甚亮,走近一看,却是冬日晴夜,月色清明,照得天井的石板清清楚楚。
  日间看到通过往乌瓦温泉那条路也是石板路,当下动了念头,回房偷偷收拾了套换洗衣物,怕蜡烛不太亮,又藏了支大松枝火把,带着小米悄悄走了出来,径往乌瓦温泉那个山洞而去。
  夜间这一路果然没有人,苏小青和小米鬼鬼祟祟地摸进洞边,掏出火折子先点燃了蜡烛,举着走进洞里。
  估计外面看不到亮光了,才换成火把点着,充满好奇地慢慢踱进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溶洞,沉积上万年才形成的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夜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然而大自然造物神奇,拐一个几乎呈九十度的直角弯,里面是宽敞的温泉大池,或浓或淡地冒着白色的水气。
  苏小青试了试水温,感觉正好合适,转过头来对小米说道:“我要在这儿泡泡温泉,你呆在一边别乱跑,记得帮我守着,有什么事要通知我。”
  小米不以为然地掸掸头,选了块温热的石板,舒舒服服地趴了下来。
  苏小青找了个石缝夹住火把,三下两下除去身上的衣物,只穿着一件嫩黄的肚兜,哧溜一声滑下了水。
  池子不算很宽,但是可以让苏小青活动活动手脚游上一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