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





  “错,是擅闯闺房。”云从龙笑意吟吟,看苏小青又要动怒,忙道:“我走我走,再不走我怕你这个蛇精要吃了我。”哈哈笑着,人已跃去不见踪影。
  苏小青气得直跺脚,白素素自进苏家以来还从未见小青如此吃瘪,心道阿弥陀佛,原来也有人能让小青这样抓狂,暗暗偷笑不已。
  当天,苏小青就叫人把家里的围墙全部加高三尺,还在墙头装上了锋利的碎瓷片(作用与玻璃渣等同)这才作罢。

  第十二章 酒楼之约

  穿越以来最让苏小青觉得不方便的莫过于月信,现代一包卫生巾而已,古代却是一根棉布带子,穷的人家装的草木灰,中等人家装草纸,富家小姐用几层绸布。小青试着用了纸和布两样,都感觉极不方便和舒服,无奈只好乖乖在家里呆了几天。
  但无论如何,自己拟定的商业和人生计划还是要执行的。月信一过,苏小青便发帖邀请柳奕铭到天富酒楼一聚,把当日柳庄踏青时原要提出的事项提了出来。
  “寒楚国的瑞雪庄?你想知道他的全部情况?”柳奕铭轻蹙眉头,脸上明显摆出个大大的问号。
  “恩,是这样的,瑞雪庄的薜家是寒楚第一大贾,我家的酒已经在寒楚慢慢销开了,多了解第一大贾的情况方便我进一步运作。”苏小青呷着香茶侃侃解释,目光很是坦诚。“另外,今天约柳兄来还想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
  “恩,一是我最近想争取将新酿造的雪顶红苏酒作为御用供酒,希望得到柳兄的帮助;二是我想和柳兄联手在国内各大城内开连锁酒楼,不知道柳兄意下如何?”
  原来苏小青是想走精品高附加值路线,先将新酿造出的雪顶红苏酒挂上御用供酒的金牌,再通过柳奕铭的生意网联手开高档酒楼,在高档酒楼内出售贴了金的雪顶红苏酒,对其它酒楼绝不外供,保证连锁酒楼的品牌优势。
  大致解释后,苏小青取出自己这几日写好的连锁酒楼企划书放到柳奕铭面前。自是按现代企划书的样式分析了行业背景、现状、优势、可行性等等。
  柳奕铭快速看过一遍,心里极为震惊,当下收入袖内缓缓道:“此事待我回去再仔细看过,明日再给青弟答复。”苏小青不提踏青那日之事,坦然似并未发生,柳奕铭也不改称呼,仍叫她“青弟”。
  苏小青也不急,笑着给柳奕铭斟了一杯酒说:“这就是我家新酿的雪顶红苏,还请柳兄品鉴,看够不够御用供酒的资格。”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云从龙笑着走进来说:“什么御用美酒啊,我这不速之客也来品品。”
  见他自称不速之客,柳奕铭极有风度地站起来邀坐,苏小青却别开脸并不开腔。云从龙笑吟吟地偏选了苏小青旁边的位置,坐下时低声问道:“小青蛇儿,你又酿了什么好酒啊?”
  苏小青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云兄是潇洒之人,想是尝遍各地美酒,我家的薄酒怕是入不了云兄的法眼。”
  云从龙也不管,自倒了一杯说:“只要是青儿酿的,哪怕是水都香啊。”
  柳奕铭听他叫“青儿”语气亲昵,脸色浮上一丝不自然。
  苏小青涨红了脸怒道:“谁是你青儿!”抬足便走出门去,想着自己女儿身份暴露也就罢了,偏这人是个登徒子,夹缠不清,刚才语气甚为轻佻,今后不知还要如何烦恼,心中气苦,眼泪禁不住一滴滴流下来。
  怕走出去不好看,径直走进自己设在酒楼的休息间里去坐着。想着在现代自己早就打电话报警了,老妈会拍着自己的肩背轻声安慰自己,穿到这里却这样让人欺负,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却狠狠咬着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突然旁边一只大手递过来一方手帕,“青¨¨¨弟,云兄他少年心性,并不是轻薄之徒。你¨¨¨”
  原是柳奕铭见苏小青面色有异,负气出来,跟来却发现苏小青在哭泣,只是自己极少安慰女子,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为好,只好递了手帕过来。
  苏小青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放开咬着的手指接过手帕拭干眼泪,低低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柳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请先回吧。”
  柳奕铭听她伤心时还如此应答,瞥了眼她手上深深地齿痕,轻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苏小青觉得眼睛哭得有些涩了,人也觉得有些乏,便偏着头趴在桌上,静静地想心思,不知不觉合上了眼沉沉睡去。梦里好象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却是在七岁时¨¨¨

  第十三章 噩梦真情

  梦中就如看电影一般,看的却是舒小青的人生回放:懵懂而美好的童年在舒小青七岁那年嘎然而止,父亲和母亲开始争吵,先是背着小青吵,后来发展到纸包不住火的架势,无休止的争吵如一张密密的渔网罩在舒小青的心上,从此让小女孩的心里充满了挥不散的阴霾。
  争吵逐渐发展到摔打东西、撕扯,目睹自己最亲的两个亲人口不择言地互相谩骂,小青的心一点点冰冷,她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会爱上别的女人,难道父亲对母亲没有爱吗?没有爱当年两人又怎么会结婚,怎么会生下她?难道当年夫妻两人的爱就这般淡薄了吗,为何父亲要移情别恋,不要她不要这个家?
  终于在九岁那年的五月,在母亲“我死也不离婚!”歇斯底里的叫声中,父亲绝然地拿走了家里的存折,另一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父亲隐在私心里的重男轻女的思想终于明正言顺地浮了出来,他要儿子,和那个年轻的女人!
  母亲颓然地坐在地上,发丝凌乱,脸上还印着鲜明的掌印,舒小青焦急地追出去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父亲的双腿哀求:“爸,你不要走,不要走!”
  父亲一言不发,冷冷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毫不回头地走远。
  舒小青小小的身体就那样跪着,似抬头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又似看着前面的那株石榴树。
  五月,正值石榴花开,火红得耀眼,火红得绝艳,也火红得象舒小青心里一滴滴流出来的血。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舒小青紧紧咬着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哭,我不要哭!
  从那一刻起,舒小青就变了,从脆弱变得倔强,从善感变得坚强,她对着那火红的石榴花发誓,一定要做得比男孩子更好,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要让绝情的父亲震惊、后悔!
  父亲走了,这个家像塌了一半天似的,舒小青倔强地生活着,极力要弥补那个缺口。
  为了锻炼自己,那年寒假舒小青默默地跑到街上摆了个烟花摊子,从到公安局办烟花爆竹临时销售许可证,到批发烟花,寒冬里每天四点钟起来推了小推车出去和别的小贩抢占街摊,有的小贩欺负她是个孩子,把她的推车推到一旁占了她的位置。
  舒小青争不过他,只好把车子推到另一处偏点的位置摆摊,做所有的这一切时,舒小青一直都是紧紧抿着嘴唇。只是在招呼顾客时,在数着挣来的钞票时,舒小青小小的心里充满了自豪。
  那短短的十来天里舒小青挣了一百二十一块钱,当舒小青理清那厚厚一叠毛币后,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趁着商场还没关门,舒小青冲进去买了一条亮丽的真丝围巾。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厨房忙碌做菜,舒小青蹑手蹑脚地走近,轻轻把围巾系在母亲颈上。看着母亲从吃惊到欣慰的由心的微笑,娘儿俩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第二年春天来时,母亲终于心死放手,与父亲签订了离婚协议书。
  酿酒的小作坊、房子和舒小青都分给了母亲,从民政局出来,舒小青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拍着母亲的背说:“妈,别担心,有我呢。”
  母亲淡定地笑了,重拾起她的食品化工专业,一头扎进作坊里,生产、勾兑、销售忙得她没有时间再去悲伤。
  舒小青一放学就到厨房做饭炒菜,然后放进两个食盒送到作坊里和母亲一起吃,吃完了母亲继续忙,她就在办公桌上写作业。
  日子淡苦而充实,16岁那年舒小青考取了本科学习工业管理工程,毕业后直接进了自家的小酒厂工作,三年后又考了MBA,两年后毕业正遇上全国经济低迷,于是考了公务员。
  生活于舒小青而言,就是不断地进取和追求,做一个风光的能让父亲悔恨的名人!为了这个目标连爱情也不得不放手。
  舒小青以为自己走得很坚定,却经常在梦里梦到那天火红的石榴花,那个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小女孩。这一切对于舒小青而言,是心里最深的隐痛,那种无助而痛苦的心情让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
  而此刻,舒小青又陷入了这样的梦里,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白雾,只有那株火红的石榴花开得妖艳异常,父亲一根一根掰开自己的手指决绝地走进了雾中,她绝望地跪在地上哭着:“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妈妈!!为什么!”突然有一双手抱住了自己,轻轻拍着自己的背,让她感觉非常的温暖,非常的安全。
  这是梦吗?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很安全很安全的感觉?苏小青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确实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有一双手在很轻柔地拍着自己的后背。
  懵懵地抬头,看见的竟是云从龙的脸,脸上有着原来从未看到过的柔和,眼睛里是亮丽而又纯净的黑,还带着一丝怜惜。
  苏小青猛然清醒,蹭地起身推开了云从龙,冷冷地说道:“我不是小狗,你别打一棍又来给根肉骨头吃!”
  云从龙措手不及,收回手呐呐地说道:“对不起。”
  苏小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云从龙深吸了口气说:“不是,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你开那些玩笑了!真的,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苏小青迟疑地看了云从龙一眼,并不出声。
  云从龙很没面子地摸摸下巴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不过你哭过后的样子还真是¨¨¨”
  苏小青往桌上铜镜看去,自己哭得鼻子红红的、眼睛肿肿的,像极了那种大眼泡的红金鱼,当下别过脸去“哼”一声。
  云从龙试探着说:“好了,别跟我斗气了,我跟你赔罪,请你吃夜市去,好不好?”不待苏小青回答,又轻声似自语一般说道:“你这样子啊,还真象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狗。”
  苏小青见他诚恳赔罪,消了大半气,又听他说自己象小狗,发狠抓起云从龙的手往腕上狠狠咬了一口说:“什么臭骨头,白碜了我的牙!”
  云从龙笑骂道:“说你象小狗,你还真给鼻子就上脸啦!”苏小青哼了一声说:“走不走,要把你身上的银子全赔光才叫赔罪!”当下甩开大步走了出去, 云从龙看了看自己腕上深深的牙印,已隐隐渗出血丝,苦笑一声说:“看来我只有花钱消灾啦!”追着苏小青去了。

  第十四章  夜市赔罪

  那日樱花林中的偶遇,优美而感伤的清歌一曲,让云从龙对男子打扮的苏小青产生兴趣,得知她是红苏酒的当家,更确认她是女子后,云从龙更是对这样一个人物玩兴大发。
  她有魄力,把苏家酒铺的红苏酒运作得全国驰名,她也无赖,把白素素气得娇嗔不已,她精明,把着手里的优势傍着柳月山庄一起开拓市场,她脆弱又要强,被自己几句玩笑气得躲起来偷偷哭,她率性又小心眼儿,咬了自己一口还不解恨,大肆地挥霍自己的银子。
  云从龙看着这个性格奇怪的女孩子,开始质疑自己和她交朋友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因为,苏小青发泄之后胃后极好,兴致也高涨,整个夜市从街头吃到了街尾,从街南买到了街北,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打包两份,说和白素素要有福同享。
  那是当然不享白不享,花的又不是她的银子,赔罪的云从龙就很好地起到了购物车和银行卡的作用。
  苏小青一向性格隐忍而内敛,因为连日出糗和吃瘪,终于还是和小女孩一样爆发了性子,觉得心里舒畅,当下也不收敛,率性而为,毫不手软地把云从龙当作了冤大头,一句“你不是要赔罪的吗?”把云从龙的委屈话堵了回去,放肆地买着大包小包地把云从龙挂得象圣诞树一样。
  夜市边的天顺酒楼上,柳奕铭立在三楼雅间的窗边,默默看着兴高采烈的苏小青和狼狈的云从龙,有些吃惊两人奇怪的关系。
  风唳看柳奕铭出神,探出头来看了眼说:“姓苏那小子要是知道他在折腾谁¨¨¨”
  柳奕铭摇手打断了他的话说:“她是女子。”
  风唳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未及答话柳奕铭又吩咐道:“让你的人多注意她的举动。”
  风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