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煞
地倒在男人身上,也甚是尴尬,偷眼一看张政社,正对上他的目光,心口陡然一热,胸膛麻酥酥的甚是舒服。
张政社不好意思再去看她,捡起唐刀,向河面看去。只见水面轻轻晃动,一股潜流慢慢涌向岸边,张政社暗道一声不好,这畜生还不死心,不肯善罢甘休,自己几人除了一口唐刀,别无他物可以防身,只怕讨不好去。
此时张赢川和张奉孝已爬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盯着水里的动静,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秦琪儿站在张政社身后,闻着他身上一身汗味,有些心烦意乱。一扭头,突然发现左侧的石壁上,原来紧扒在上面的树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枯干朽腐,断成一寸寸的不停往下掉,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前面三人循声扭头一看,也都说不出是什么缘故。就在这时,河面水花翻腾,虎蛟竟然晃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摇摇晃晃的出了水面,爬上岸来。成年虎蛟力大无穷,浑身铁甲披挂,头上有角,长长的尾巴上生满半尺长短的坚硬倒刺,像长了尾巴的半截坦克一般,压着岸边一溜儿碎石,向四人逼了过来。
此时猎枪进水报废,可以倚仗的只有张政社手中的冷兵器,能不能对付这只水陆不惧的怪物,只有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张政社右手紧握刀柄,左手一摆,沉声道:“你们赶紧想办法打开墓门,这里交给我了。这畜生体形太大,灵活不到哪里去,磨也磨死它!”
秦琪儿这时哪肯先离开,张赢川一瞪眼:“老三,带她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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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虎蛟已然欺了上来,脖颈一摆,带着短角的脑袋横着撞向最前面的张政社,前端分叉的舌头也卷了过来。张政社凝神吐气,右手唐刀高举,斜劈而下,正砍在虎蛟双眼之间的额角上。
虎蛟果然皮粗肉厚,片片鳞甲相互摩擦,沙沙之声不绝,张政社这一刀砍上去,不但未伤它分毫,反倒虎口一热,手腕震疼,唐刀落地。紧跟着,虎蛟惨绿色的舌头闪电般卷了上来。张政社躲之不及,只听哧拉一声,身上衣衫竟被虎蛟的舌头舔掉了一大块。
张政社蛮劲发作,顾不得皮肤裸露之处火辣阑疼痛难忍,左手顺势一掳,竟抓住了虎蛟的舌头。虎蛟摆回头来,直瞪着眼前这玩儿命耍狠的秃头汉子,下颌一抬往后一扯,张政社只觉原本滑腻腻的蛟舌突然竖起了无数根尖刺,大惊之下赶紧松手,用劲猛了收势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琪儿见他遇险,双臂一振挣脱张奉孝,扑了回来:“二哥!”,话一出口,陡觉胸口如中大锤,顿时四肢百骸像钻进了千百只蚂蚁,又热又疼又痒,膝盖一弯,跟着摔倒在张政社身边。
张奉孝虽然不明白秦琪儿缘何又扑了回去,但知道大哥腰筋扭伤未愈,二哥与秦琪儿离虎蛟不及三尺双双遇险,能否逃出生天,接下来全看自己的了。一念及此,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冲上两步,一猫眼抄起张政社丢下的唐刀,灵台一片清明,直视着虎蛟铜铃般的双眼,横身挡在了张政社秦琪儿身前。
张赢川见自己这个弟弟虽是念了几年书卷,却仍有如此胆色,不禁大感欣慰。只是虎蛟勇猛凶悍,他一人一刀硬拼,生死便在转瞬之间,终究是不放心,左手扶着腰强忍疼痛,又走了回来。
这当口,张政社已经鱼跃而起,把浑身战栗不止的秦琪儿往大哥身前一推,沉声叫道:“老三一个人不行,我留下。你们快走,想办法把金花公主的墓门打开,退到里面去!”
张赢川扶住秦琪儿,见她一张俏脸红如胭脂,眉头紧锁,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硬咬着牙不肯哼出声来,直盯着张政社,心中一动,已猜了个大概。只是这时顾不得其他,只能先拖她离开再作打算,张赢川伸手扣住她胳膊,拔腿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虎吼般一声咆哮,接着一股中之欲呕的腥臭之气弥漫开来,张赢川突然眼前一绿,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倒了下来。秦琪儿大惊失色,这紧要关头,怎么说倒就倒?心神一分,竟然发现五脏六腑原先麻痒难耐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赶紧弯腰把他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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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奉孝心神全在虎蛟身上,见它鼓起肚子怒吼一声,接着嘴一张,又吐出一股绿荧荧的雾气来,料定不是好东西,屏住呼吸,向身后一摆手让三人快撤。哪知道张赢川转身向后,根本没看见他的手势,一熏之下晕了过去。
张政社心急如焚,两边都有麻烦,自己不管帮哪边,另一边肯定都够呛。这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心知若不及时打开墓门躲进去,不免四人都要成为虎蛟腹中之食,于是抢上一步,拦腰把张赢川抱起来,快步走到石门之前的神道上。
虎蛟一口绿雾喷完,头一低,两根尖角朝前,朝张奉孝顶了上来,层层叠叠的鳞甲波浪一般翻动,泛着青磷一样的寒光。张奉孝看得清清楚楚,强忍住恶心,右手把唐刀一拖,从碎石上划出一道火星,从身后抡了个半圆,疾劈而下。
虎蛟对这一刀似乎有些忌惮,头一摆避开脖颈,用脑门硬接了下来。张奉孝虎口一热,唐刀差点脱手而出,他这才知道自己用刀的力度比之二哥,尚有不及。看来只可智取,不能硬拼了,只是这虎蛟周身铁甲根本砍不透,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从哪里下手。
虎蛟一击不中,脖子下面的厚皮叠在一起,抖动了一下,突然身子一摆,两米多长的尾巴从后面横扫了过来,地下砂石飞扬。张奉孝也不避让,咬了咬牙,倒转唐刀,双手用力硬生生插入碎石之中,刀刃对准虎蛟尾巴来势,同时身子一矮,全身力量压在刀柄之上,闭上了眼睛,以防被蛟尾带起的砂石所伤。
说时迟那时快,蛟尾撞上唐刀,只听当的一声,如铁石相击,震得张奉孝双臂酸麻。虎蛟怒吼了一声,尾巴移到身后,慢慢又横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张奉孝陡然发现,虎蛟尾巴根部的磷片之上,竟然插着蔡叔所送的那把匕首。
这时情势紧急,张奉孝也无心去想何以它会插在蛟尾,只知道这把匕首能穿透唐刀砍不动的蛟鳞,必须抢到手。趁虎蛟低头作势欲扑的刹那,张奉孝脱手把唐刀挥出,插在它大嘴前面的砂地之上,同时双腿一蹬,从蛟背上跃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匕柄。
虎蛟吃痛,狂性大发,长舌一吐,想掉头卷走张奉孝,却忘了唐刀就插在嘴前,蛟舌登时缠到了刀身之上。虎蛟甩头之力何其大,一挣之下,竟被刃口割断好大一截。张奉孝想把匕首***,只是鳞甲如铁皮一般坚硬,把匕首牢牢嵌住了,急切间拔不出来,冷不防粗如水桶的蛟尾打横扫了过来,正撞在自己身上。
这一撞力道极大,张奉孝眼前一黑,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身体腾空而起,直摔向虎蛟头部所在。虎蛟长舌被割,暴吼如雷,回过头来张开大嘴,正对准张奉孝来势,满拟一口把他吞下肚去。张奉孝暗叫不好,空中又没着力之处,眼看就要成为蛟腹之食,情急之下双眼一闭,扬手把匕首狠狠插向虎蛟面门,心道就算死也不能让你这畜生好受。
一声凄厉至极的悲吼,把刚逃到神道上的张政社秦琪儿吓了一跳,以为张奉孝已然不幸葬身蛟口。回头一看,只见虎蛟狂暴地扭动身子,碎石被扫得横空乱飞,张奉孝躺在不远处,不知死活。
张政社心急如焚,撒手丢开大哥,让秦琪儿呆在原地别动,自己拔腿奔向张奉孝。还没到得跟前,就见虎蛟晃动着粘乎乎满是墨绿色粘液的脑袋,倒退着慢慢退入了河中,一个水花翻起,就此不见了。
张奉孝胸口沉闷,慢慢爬起身来,一低头吐出一口淤血,摇摇头:“只可惜了蔡叔送的匕首,非金非玉黑黝黝的,没想到真是件好东西。大哥呢?”
张政社没见到蛟尾插的匕首,更不知张奉孝如何杀退虎蛟,听得莫名其妙。听他问起张赢川,心想慢慢再说不迟,便伸手向秦琪儿指了指。张奉孝抬头看去,只见秦琪儿坐倒在地,张赢川脑袋枕在她腿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张政社拉他站起来,边走边把张赢川被虎蛟一口气熏倒的事情说了。张奉孝没想到虎蛟那口绿雾如此厉害,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二哥,你当时没吸到雾气吧?”
张政社一愣,摸摸光秃秃的脑袋,想了一下:“奇怪,当时我正招呼秦琪儿快走,说话之间,肯定顾不上屏息。何况,那股腥臭味,到现在还搅得五脏六腑翻腾不止,当然是闻过了。难道,大哥……”
说话之间,两人已来到秦琪儿身边,同时俯下身去看张赢川。张政社离开的这一会儿功夫,张赢川脸色已从黑黄转成惨绿,像是用菠菜汁水在脸上反复涂了好几遍,甚是怕人。
张奉孝前前后后经历过这许多事,又是迷离蝶又是五行蛊,再杀了力大无穷的虎蛟,知道命中注定之事强扭也无用,索性豁达面对,渐渐回复了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皱着眉头看了张赢川半天,突然伸手扒开了他的眼皮。
秦琪儿低着头,心中乱成一团麻,知道张政社来到身边,却不敢抬头看他。张奉孝这一动手,两兄弟同时抽了一口凉气,倒把她给惊醒了,抬头一看,也不禁呆了一呆。
张赢川脸色惨绿,难看也就罢了,没想到眼皮翻开一看,两颗眼球竟像涂上了一层黑绿色的生漆,泛着荧荧的磷光。
第十七章 龙吟树生
磷光暗淡看不清楚,张奉孝回到河边,从包袱里找出一根荧光棒折亮。回到张赢川身边,扒开他的眼皮仔细一看,发现眼球上覆盖的那层墨青色的皮膜,竟是由一根根极细极微的青色绒毛相互绞缠在一起形成的,紧紧趴在张赢川眼球之上。
张奉孝略一沉吟,心想不止大哥一人吸过虎蛟所喷的腥雾,二哥当时来不及屏息,被熏得五脏翻腾,可并没有出现同样的症状。如此看来,不管张赢川眼球上的青绒是何来历,恐怕与虎蛟并无关系。
张政社听完他的分析,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来:“黑驴蹄子!以前跟大哥倒斗的时候,曾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摸金校尉在古墓中遇到尸煞缠身,比如不小心踩到墓中尸骸,被骨刺所扎之处黑肿流脓腥臭无比,只要找只黑驴蹄子划片烧成灰,和水吞服下去,立解。看大哥这样子,肯定是什么时候碰到了尸煞,老三,我点火,你去把黑驴蹄子拿过来……”
张奉孝并不动身,伸手指着神道另一头的墓门,摇摇头道:“尸煞只有古墓中才有,现在我们连墓门都没进去,又怎么会是尸煞?如果溶洞中真有什么尸煞,二哥,地下河里那只虎蛟,虽然凶猛,终究是只活物,也早被吓跑了。所以这肯定不是尸煞。”
张政社脸色一沉:“老三,记着二哥一句话,古墓之中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常理可以推断的。你在学校里学的那一套,跟摸金校尉提着脑袋进古墓倒斗根本就不是一道局,你可别把两条道儿上的事儿搅混了。黑驴蹄子管不管用,不试不知道,可好歹是条路,如果不行,再想别的招儿不迟。”
张奉孝极少见二哥声色俱厉,对他的话虽不以为然,却不敢出言顶撞。尴尬之中无意中一回头,看到原本死死扒在石壁上面的树根断成一截截,不断掉落下来,心中陡然一动。
从源头说起来,四人从上面突然下坠跌落河中,就是因为这些诡异的怪树根把竖井底部钻透了。可是,各种各样的树根见多了,就算是爬山虎那样的生长速度,单靠肉眼也绝对观察不到它的生长过程。
那么,这些树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仅活动起来像动物一般灵活迅速,甚至还曾试图钻进竖井袭击二哥。更奇怪的是,自从那只成年的虎蛟出现,石壁上的树根就像被大火烤了一样,开始莫名其妙的干枯萎缩,再也扒不住石壁。这其中的缘故,张奉孝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却断定跟张赢川双目之中的青绒肯定有关系。
张政社见他低头不语,还以为刚才自己话说重了,想缓和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裂嘴苦笑了一下,去河岸边把行包背囊都拎了过来。
张奉孝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但知道这么干等着于事无益,低头瞧了瞧张赢川,突然伸手把他衣服撕了开来,露出肋上的大洞。秦琪儿先前只是听他们兄弟说起过,张赢川天生右肋有个大洞,具体情形如何却不知道,这时低头一看,忍不住一阵恶心,捂着嘴差点呕出来。
张赢川胸肋之上的洞,两兄弟都曾见过,虽有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