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必自私
方丢。所以秘书就叫炯中制作炸弹,把美术馆内最不重要的房间破坏掉。”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把毁坏的维纳斯和其他的碎片混和在一起。这么一来就可以一起清除掉,自已也不会受到怀疑。她一定是把碎片和炸弹都放在纸袋里了。”
“太过分了!”圆泽摇着头说着。
“可是为什么她要除掉炯中呢?”
“也许是炯中害怕起来,说要告诉馆长吧。她就趁下班时间进入研究所,拿取炸弹后,一击杀死炯中。”
“那么凶器是……”
“我想是维纳斯的手臂部分。”
“天啊!”圆泽闭着眼睛说。
“那个穷画家跟这件事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到处都有的妄想狂。秘书是在白天见到他,才想到要设计他成为炸弹嫌犯。殴打守卫的大概就是他。也许秘书巧言哄骗他说,守卫破坏了堕落之美。总之他进去里面之后,就被秘书灌下掺有安眠药的酒,然后就一睡不醒了。”
“好毒的女人!杀了那么多人……”
“既然杀了一个,后面的也只好硬干下去了。”
“那接着她打算怎么做呢?”
“‘艺术家’老兄虽然没有死,却完全没有记忆,她应该是大松了一口气。可是维纳斯放着不管,迟早会泄露出它不是真物的事实。所以她可能打算今晚要让它被偷。”
“怎么做?”
“和刚才同样的手法。先用手电筒照射,再闹说被偷了。然后再假装检查蛛丝马迹,上到展示台取出全息摄影的装置。那东西不大,应该可以偷偷拿出去。”
“真是的,没想到美丽的女神会成为杀人的道具呀!”
咚的一声,一看,圆泽倒在地板上。真弓急忙跑过去。
“……没事,他只是晕倒了。”
“大概是想跟维纳斯殉情吧。”淳一说道。
※ ※ ※
“啊!好累。”
“已经是凌晨了。”
淳一对一回到家就扑通一声把身体投向沙发的真弓说:“只顾着工作,把丈夫抛在一边。这样可是会导致离婚的。”
“你自已不也是在半夜上班的。”
“事情了断了吗?”
“中村康子被逮捕以后,全都吐出来了。她和炯中这个人除了金钱以外,好像还有情色的牵扯。她说炸弹是炯中用公司化学部的药品做成的。至于那个穷画家,大概会进精神病院吧。可是啊……”
“我的推理哪里不对了?”
“不是那个。上而严格交代,事情的真相要等到维纳斯展结束,才能公布。”
“什么意思?”
“就是要照常进行展示。”
“让大家看那个幻影?这是罪过啊。”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没办法,这是命令呀。”
“嗯,想必那个馆长运用了很多关系。不然会让他颜面大失。好,就用这个当饵向那个馆长勒索。”
“少来了!我会被怀疑呢!”
“说的也是。可是这样子不是跟个傻瓜一样吗?竟然要对那些人言听必行。”
“有什么办法呢?”
“不如洗手不干警察,我们一起四处闯荡江湖。”
“不行。”
真弓瞪着淳一,“你才是应该开一家侦探社,正正当当地工作。”
“饶了我吧!我这个人没有不知何时会被逮到的刺激感就活不下去了。”
“牛脾气!”
“不懂事!”
“乖僻!”
“古怪!”
两人一齐大笑出声。
“快天亮了,睡觉吧。”
“是啊。”
真弓伸了个大懒腰。“好累喔。”
真弓冲好热水澡,裸身披上浴巾出来时,淳一色眯眯的笑着说:“我的维纳斯上场了,刚出浴的维纳斯也很不错。”
“什么话!”
“这个维纳斯的优点在于……”
淳一靠向真弓。
“什么?”
“把腰巾移开一点。”
淳一抱住真弓说。 2、从名画走出的女人
“喂,和我离婚吧。”
淳一刚回到家就如此说着。坐在沙发上翻着周刊的真弓呆然若失地回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有女朋友了。”
淳一扑通一声跌进沙发里,一边唔地伸懒腰,一边说着,然后就看起了手上的报纸。
“……哦。”
真弓停了一会,点头道:“那个人是美女吗?”
“当然罗。”
“是怎么样的人?”
“系出名门的千金小姐。”
“哦,其想见一见。”
“见她干嘛?”
“用枪打死地。”
“喂,你是警察呢!”
“现在是个普通女人。”
“普通女人怎么会有枪呢?”
“什么方法都可以!”
真弓尖声道。“不能用枪的话,用切肉刀剁成块,或是用冰镐刺死都可以。”
“即使你这么做了,她也死不了。”
“怎么,难道她是超人的表妹还是什么的?”
“我的情人是这个啦。”
淳一把手上的报纸拿给她看。标题是“发现幻梦巨匠.汤岛画伯的‘某位小姐’”,将近占了版面的一半,画作也刊登出来了。
“你真是的!”
真弓胀红着脸,火冒三丈地说。淳一在拖鞋的猛攻之下,一边在客厅四处逃窜,一边说道:“喂,冷静一下!你不懂得幽默吗?”
“什么幽默!你是希望我心脏麻痹死掉吧!”
“你的心脏会为了胡诌的话停止跳动吗?”
“你是什么意思啊!你喔……”
真弓对着淳一飞扑过去,两人便在地毯上扭打、翻滚起来。
“我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啦。”
“你直是……”
真弓话没说完,就被淳一用双唇塞住了嘴。“……哎……那样子……”
真弓在接吻空档还忿忿不平地说着,但是在淳一怀里终究是柔顺了起来。
此时行事审慎的作者只好转过身来背对他们——这两位诚如读者所知,是一对夫妻。为夫者今野淳一,三十四岁,身材中等,体格健壮,是有点严肃的男子,以小偷为业。为妻者真弓,二十七岁。说是美女,不如说是给人可爱印象的女性,虽然有点粗心大意,却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
这封夫妻还没有小孩子,感情仍然很融洽。从他们整年都在互相对骂着:“你给我去死!”“我要杀了你!”就可以知道。或者看到现在正从地毯起身,整理紊乱的衣服和头发的真弓那副愉快的表情,谁都会点头同意才对。
“这是谁的画?”忘了刚才说要把人家剁成块的事,真弓拿起报纸说道。
“你是说作者?模特儿?还是持有人?”
“作者我知道,就是这个汤岛的白梅画伯吧。”
“他叫做汤岛龙王。”
“怎么像是中国餐馆的名字。”
“你少乱搅和。”
淳一坐上沙发,点着香烟说:“他这个天才是有名的任性,完成的作品只要稍微有点不满意,就会把它毁掉。据说他生前大约画了一百幅的油画,其中有八成是他自己烧掉的。”
“哎!好奇怪!”
“正因为如此,剩下的二十幅画才会价值连城。狂热的收藏家五千万圆都肯出呢!”
“五千万!折合我几年的薪水啊?嗯,月薪实际是十五万圆……”
“别算了,连活下去都嫌烦了。尤其自从四、五年前汤岛龙王死了以后,他的画迷就想着也许还有没烧掉的画,而拚命到处搜寻。”
“所以找到了这幅画?”
“对,模特儿是谁还不知道。但不管是谁,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最棒的是这幅画。”
这幅画的风格并不特别,是一幅极为寻常的肖像画。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十七、八岁女孩双手轻叠在身前,眼睛直视着观看者。她的脸稍长、五官端正,是个美少女。自然束起的头发长长垂下(其实是隐藏着,看不出长短,却让观看者觉得一定是长的)。唇边泛着略带羞怯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充分显露腆的神情。彷佛是将“纯洁”一词入画的杰作。不,其实“纯洁”的确入了画。
“这幅画,要在哪里展览?”
“据说是明天开始在K百货公司举办特别的展示会。”
“那你不妨每天去看她。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你这话也太老套了。”
淳一取笑她。“当然会去看她,不过每天去太麻烦了。”
“那怎么办呢?”
“请她过来。”
真弓目不转睛地看着淳一说:“受不了你!偷那种东西干什么呢?你又没有处置美术品的管道。”
“谁说要卖啦?我怎么可能会出让!我要把她挂起来,每天独自欣赏。”
“也带到床上去吗?啊,好可笑!”
“喂,这是艺术鉴赏呢。你没有吃醋的道理啊!何况这幅画的所有权还有待争议。”
“为什么?”
“这幅画被丢在伊豆某个小车站的长椅子上。”
“怎么会。”
“不知道。碰巧发现的站员对尽有兴趣,心想也许是某位名家的画,便送去县内美术馆,这才知道是汤岛龙王的画作。”
“那为什么会有所有权的争议呢?”
“因为那个站员说是他发现的就是他的,而龙王的亲属则坚持是他们的,不愿退让。再加上某个画商说有购买这幅画的契约,所以就变成一场三方的争夺战。”
“那么是谁把画作丢在车站呢?”
“大概就是真正的持有人吧,但不得而知。”
“其是不可思议呀!”
真弓定睛看着这幅刊在报上的画作。“谁是持有人,真想问问画中的女性。”
※ ※ ※
淳一看着手表的夜光指针。凌晨一点。好,开始行动。
由于长时间窝在狭窄的空调管空隙里睡觉,身体好像到处吱嘎响着。他起初先试着伸缩手脚,不断反覆直到感觉完全回来了,才缓缓趴下,开始在管子里移动。
虽然是在天花板上,淳一却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所在,正往哪个方向前进。昨天,他利用白天在楼层走了三次,看了二次画展。当然是间隔着时间,充分运用从早上十点开店到傍晚六点关店的期间,慎重地把楼层的宽度、配置和方向灌进大脑里。
然后在今天趁着店员轮流吃午饭的时候,以工作服的姿态出现。
“我是来检查空调管的。”
说着,就立刻潜到天花板上。百货公司的店员虽说都穿着同样的制服,其中却有一半是厂商派来的,所以对设备的整修并不熟悉。这就是淳一的着眼点。不出所料,都没有人察觉,使淳一得以一且待到关店之后。于是到刚刚之前他都动也不动地等着。
淳一轻轻拉开上通天花板的开口盖。柔软的身躯一弯,下一秒钟他已经静静地下到地板上了。依照事前的算计,来到展示会场的标示牌内侧。“我的第六感还是很灵嘛,”他得意地笑了笑,用布巾擦拭胶底的鞋底,因为沾上了天花板的灰尘。甚至仔细擦净地板上的尘垢,然后再悄悄钻进标示牌底下而潜入会场里面。
虽是展示会场,却只占百货公司一层楼面的一半,面积不算宽大,而且主要只挂着那幅“某位小姐”,其他则排挂着汤岛龙王一生冗长的解说牌、照片、素描等等。尽管如此,也许是东京闲人太多了,白天时仍挤满了人。
淳一悄悄地步行到画的那一边。虽然狭窄的会场因标示牌的设置而有如迷宫般地弯弯曲曲,但他脑海里绘有清楚的地图。在常夜灯昏微的灯光下,淳一来到看得到画的地方。画作前置有一把椅子,一个警卫很无聊似地坐在那里。其他在会场入口可能还有一、二名。但是,以五千万圆来说,这样的警备未免太疏陋了。虽然仍装有警报器,但那却是相当旧的型式,可以简单拆卸下来。
“动手吧……”
就在淳一把手伸进工作服的口袋,正要取出一个里面装有浸满麻醉药氯仿的布巾塑胶袋时。
“喂!是谁!”
刺耳的声音传来。淳一猛然僵住,才发觉声音是从会场那边传来的。
“站住……等等!”
淳一咋舌。一定是哪个笨拙同业溜进来了。万一被牵连上可吃不完兜着走,便决定趁早撤离。下面的警备员一定会马上接到通报,没时间蘑菇了。
这时叭嗒叭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画作前面警卫也站起身来,却无法离开岗位。
“往你那边去了!捉住他!”
话一说完,标示牌下方的通道就冲出来一个白色人影。严阵以待的警卫便喝道:“站住!”
人影要闪避他便改变方向,却直接往淳一躲藏的地方跑来。喂!不行哪!往那边去!祷告无效,那个人影仍冲了过来,方向没转好,撞上了标示牌。这种东西多半制作粗糙,马上就嘎吱嘎吱地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