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疑案





话打通了,波洛很幸运,霍布里在家。
    “我是赫邱里·波洛。……是霍布里夫人?……不,不,都还好。……不是为那件
事。我有个小问题……对……你从巴黎乘机去英国,通常要带上仆人吗?乘火车?……
有没有什么例外的时候?……她离开你了,……突然离开的……哦,哦……对,对,……
别担心。好了,谢谢。”
    他放下话筒,面对福尼尔微笑,“她的仆人通常乘船或是火车。吉塞尔夫人被害那
一天,她决定让仆人乘飞机。”他一把抓住福尼尔的手臂,“我们赶快去她的饭店,没
有时间了。”还未等福尼尔开口,波洛已经将他拽到旋转门旁。门卫替他们招来了出租
车。波洛和福尼尔上了车。波洛一路嫌司机开得慢。
    “你这么慌张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的朋友,假如我的想法是对的,那么安妮·莫里索现在正置身在危险之
中。哼!这车简直的在爬行。”然而,出租车风驰电掣般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飞奔着。
    “这车迟早会出事的。”福尼尔说,“还有格雷小姐,她还在等我们打完电话回去。
我们不辞而别,这没有礼貌。”
    “有没有礼貌不要紧,现在是安妮·莫里索生死攸关的问题。”
    出租车嘎地一声停在安妮·莫里索所往的饭店门前。波洛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差点
撞上走出饭店的一个年轻人。波洛望着他站住了,“我记得这张脸,对,是那个演员雷
蒙德·巴勒克拉夫。”
    福尼尔走到他面前,“波洛先生,我对你的思维方法表示钦佩,但我强烈请求你不
要贸然行事。”
    “我当然不会贸然从事。假如理查兹夫人在这儿没事儿,那很好,我们就可以共同
探讨下一步的计划,你不反对吧?”
    “不,当然不。”
    他们来到前台,波洛说:“理查兹夫人住在这儿吧。”
    “是,可今天她离开了。”
    “去哪儿了?”福尼尔亮出了证件。
    “不知道,她没有留下地址。”
    他们招来了门卫、行李员和电梯工。门卫说一位先生来找过她,可她出去了,他一
直等到她回来,然后一起去餐厅吃午饭。他的外表像是个美国人,她对他的来访很吃惊。
吃过饭,她收拾好行李,叫了辆出租车走了。
    他们找到当时值班的出租车司机。他说她去了火车北站,那个美国人没有和她在一
起。
    “火车北站,就意味着她打算去英国,是2点钟的联运火车。也许这是想遮人耳目,
不过我们得立即和布洛涅方面联系。”
    时钟指向了5点,简手捧一本书还在咖啡厅里等候。波洛走了过来,他的表情严肃,
愤愤然。简一时不敢开口。
    “出什么事了?”她终于问。
    “生活是多么残酷,”波洛慢慢说,“当联运火车到达在布洛涅时,他们发现一个
女人死在头等舱里,地安妮·莫里索!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小瓶,里面装着氢氰酸。”
    “哦,天哪!”简说,“是自杀?”
    “对,警方是这么认定的。”
    “你怎么想呢?”
    “我还能怎么想呢?”波洛摇摇头,“小姐,生活真残酷,活着需要勇气。”
    
  











第26节



    第2天,波洛离开了巴黎。他开列出一张清单,让简去完成一些工作,大多数事项在
简看来都没有什么意义,但她仍努力去逐项完成。她见过琼·杜邦两次,谈到了去探险
的事情,根据波洛的旨意,她违心地说自己非常喜欢加入杜邦父子的行列。5天之后,一
封电报将简招回了英国,诺曼到维多得亚车站来接她。
    安妮·莫里索自杀的消息没有引起轩然大波,报上只刊载了一小段报道,说一位来
自加拿大的理查兹夫人在巴黎至布洛涅的快车上自杀了,对自杀事件与飞机谋杀案的关
系只字未提。
    诺曼和简沉浸在幸福之中,他们的苦难即将结束。然而,诺曼并不像简那样乐观自
信。
    “他们可能怀疑她与她母亲之死有牵连,或许他们对此案已经无能为力了。反正,
能远离涉嫌谋杀案就是我们不幸中之大幸。”几天之后,他在皮卡迪利大街上遇见了波
洛,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你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我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老家伙。今天我请你吃饭,贾普和克
兰西也来,我将告诉大家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丰盛的晚餐使大家无暇谈及谋杀案,饭后又送来香甜可口的咖啡。波洛清了清嗓子,
“朋友们,克兰西先生对我的推理方式很感兴趣,我希望你们也不会感到厌倦。”他环
顾了一下客人后慢慢说开了:
    “我将从头说起。我从巴黎乘坐普罗米修斯航班前往克罗伊登,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快到达目的地时,乘务员找到布赖恩特大夫说,后舱一位女士出了问题。我跟着他们走
了过去,因为那是我的职业。布赖恩特大夫证实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至于死因,他说需
要进行详细的化验分析才能做出判断。这时有人--琼·杜邦先生--认为死亡可能是
一只黄蜂引起的。为了说明自己的假设,他说自己见到了一只黄蜂,并且弄死了它。”
    “于是一种结论便成立了,并且迅速为大家所接受。死者脖上的针眼是黄蜂螫咬的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了另一只黄蜂,其实它是缠着黄黑丝带的毒针。克
兰西先生走了过来,认为毒针是由某个部族常用的吹管发射的,不久,吹管又被发现了。
到达克罗伊登的时候,我便开动了脑筋,也就是那充满智慧的脑筋。”
    “快说吧,波洛先生。”贾普说,“别卖关子了。”
    “首先,如此残忍的谋杀案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便发生了。但有两点使我费解,一
是黄蜂的出现,别一个是找到了吹管。我曾问过贾普,凶手干嘛不把凶器从通风口扔出
去。我的结论是凶手希望我们能找到吹管。”
    “另一方面,化验结果表明死亡是由毒针所致。于是我闭目自问:将毒针置入颈静
脉最可靠的方式是什么呢?我立即有了答案:用手。”
    “于是调查吹管的来源并有了结果。我以为凶手走到她桌前并且弯腰实施谋杀。有
这种人吗?有两个,两个乘务员,他们经过吉塞尔的座位,谁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还有什么人呢?有,克兰西先生。所有乘客当中只有他经过吉塞尔的座位,而且也是他
提出的吹管加毒针的结论。”
    克兰西先生跳了起来,“我抗议,我抗议!这是诬陷。”
    “坐下,”波洛说,“我还没有把话说完。我正在讲述我推论的各个步骤。”
    “于是我有了3个嫌疑对象:米切尔、戴维斯和克兰西。然而从表面上看他们都不像
凶手,这当然需要进一步调查证实。”
    “我又想到了黄蜂,它具有启发意义。它在送咖啡的时候才出现,这不能不说有些
蹊跷。于是我设想了凶杀案的发生过程。凶手想让人们知道死亡是由两种可能性造成的。
第一个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吉塞尔夫人是由黄蜂螫咬致死的,这意味凶手没有使用过什
么凶器。我和简都认为这样做最为简单。然而,当我看见毒针上的黄黑丝带时,我得出
了结论:这种色彩的选择是有意在模仿黄蜂。”
    “凶手将毒针按入吉塞尔夫人的颈部,同时放出了黄蜂。毒素的威力之大,死亡立
即发生了。假如吉塞尔喊叫,由于飞机的噪音,其他乘客也无法听见。”
    “这是我的设想之一。但是,假如毒针被发现--实际情况也是这样,那么非人为
死亡的结论便不攻自破了。可能凶手没有设法毁掉凶器,而是让它轻易地被我们看到,
于是吹管是凶器的结论便随之成立了。警方竭尽全力寻觅吹管的来源。此时我的怀疑对
象又多了一位--琼·杜邦,是他道出了黄蜂致死的说法,而且他就坐在吉塞尔夫人附
近。但另一方面,我认为他不太可能冒此风险。”
    “我继续思考黄蜂的事情。假如凶手将黄蜂带上飞机,那他一定有一只小盒装黄蜂,
于是我对乘客的所有行李物品产生了兴趣。盖尔先生身上有只火柴盒,我觉得有些出乎
意料,但所有的人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然而盖尔先生也存在作案的可能性,
他公文包里的东西可以说明问题。”
    “公文包?”诺曼·盖尔感到不解,“我现在甚至无法记起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波洛和蔼地微笑说:“别着急,先听听我的看法。于是,我的嫌疑者中又多了盖尔
先生。我从作案的动机进行分析,结果失败了。贾普指责我把事情弄复杂。吉塞尔夫人
一死,直接受益者便是她女儿,而与吉塞尔有联系的乘客只有霍布里夫人。就动机而言,
霍布里夫人的情况很清楚,她从巴黎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曾拜会过吉塞尔。她的美国朋友
巴勒克拉夫买过一支吹管,还贿赂了环宇航空公司的售票员,并弄清了吉塞尔夫人要搭
乘2点钟的飞机的情况。”
    “于是,一个问题被分成了两半。霍布里夫人亲自作案不太可能,克兰西和盖尔作
案的动机又不存在。于是,我想到了吉塞尔夫人的女儿。这4位嫌疑者结过婚吗?假如是
的话,其中必定有一人是安妮·莫里索的丈夫。米切尔的妻子是一位老实厚道的多塞特
人,戴维斯正在追求一位与父母同住的姑娘,克兰西没有结婚,盖尔先生正拼命地博取
格雷小姐的好感。”
    “我暗中调查了格雷小姐的身世,她曾经寄宿于都柏林的一所孤儿院,然而我确信
她不是吉塞尔夫人的女儿。我制作了一张表格,注明吉塞尔事件对我的涉嫌对象的利与
弊:米切尔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克兰西获得了撰写下一部书的题材,盖尔的职业生
涯几乎被毁。”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逐渐开始怀疑诺曼·盖尔是凶手,只因为他的火柴盒和公文
包。吉塞尔之死对他造成的损失不过是一种暂时假相。我开始接近盖尔,博取他的信任,
甚至请他出面协助敲诈霍布里夫人。于是他犯下了第一个错误。”
    “他不是职业演员,但他在霍布里夫人面前的表演出色极了,她没有认出他。我相
信他也有同样的才华在巴黎假扮美国人。此时,我为格雷小姐感到担心,也许她某一天
醒来,发现自己嫁给了一个杀人凶手。为避免一场婚姻悲剧,我把她带到了巴黎,名义
上是我的秘书。”
    “不久,吉塞尔夫人的合法继承人出现了,当发现她曾在飞机上并向我们撒谎时,
几乎粉碎了我的推理。假如她有罪,那她就是那位买过吹管和贿赂过佩罗特的人的帮凶。
那人是谁呢?是她丈夫?突然,我似乎看到了真正的答案,假如有一点能得以证实的话。
我给霍布里夫人打电话,结果有了答案。她心血来潮最后一分钟决定让仆人乘坐飞机。”
波洛停了下来。
    克兰西说:“恐怕我还是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才不再把我看成是凶手了呢?”诺曼说。
    波洛扭头正视着他,“永远不会。你就是凶手!这几天我和贾普进行了大量的调查。
的确,为了取悦你叔叔,你当上了牙科大夫。然而你不是他妹妹的儿子,是他兄弟的儿
子。你的真名叫理查兹,就是你在尼斯遇见了霍布里夫人的女仆安妮·莫里索。她所说
的自己的童年是真实的,但以后的情况则是由你精心编造的。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婚前姓
名。你意识到这是一个获取一大笔财富的绝好机会,这正符合你赌徒的性格。于是一个
罪恶的计划便产生了:使谋害吉塞尔夫人的嫌疑都落在霍布里夫人的身上。你贿赂了环
宇公司的售票员,使吉塞尔能够与霍布里夫人同乘一架飞机。安妮·莫里索告诉你说她
将乘火车去英国,你绝没想到她也上了飞机,这几乎毁了你的整个计划。你先前的打算
是,她可以合法获取遗产,因为案发时她不在现场。于是你就和她结了婚。那姑娘已经
被你弄得神魂颠倒,但你看中的却是她的钱。”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你在派尼特遇上了简·格雷小姐,除了钱,你希望同时获取
你之所爱。你威胁安妮·莫里索说,一旦她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将涉嫌谋杀。你劝诱
她向主人告假几天,去鹿特丹和你结了婚。为了那笔钱,你授意不让她说出自己是霍布
里夫人的仆人,这是为了表明案发时你们正在国外。”
    “不幸的是,安妮和我到达巴黎碰巧是在同一天,我在格雷小姐的启发下认出了安
妮就是霍布里夫人的仆人。于是你迫不及待地设法与她联系,但没有成功。你前往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