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侦探路
1993年7月, 新华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中国日报以及全国各地的许多报刊杂志和辽沈地区的电视台,均报道播发了这样一则通讯:“东北首家私人侦探机构——克顿调查事务所在沈阳成立。”世界日报、明报、读卖新闻、美国之音等许多海外传媒机构更为详细的介绍了克顿侦探所的人员结构、开展的业务范围以及办案情况。一经新闻媒体传播,社会舆论大哗。闭关锁国上百年的中国有了私人侦探机构,无不使人觉得新奇无比。刚刚开张不久,前来委托,投诉者就络绎不绝了。在这些委托人、投诉人中,上至社会名流、大款、大腕下至平民百姓,甚至有卖掉房子寻找女儿的贫困农民夫妇。除了企业法人要求清欠债务寻找骗子下落外,也不乏有政府机关的公务人员来求。他们说:“有了私家侦探机构,太好了。我们这些投诉无门、经官不行的案件得到了解决。中国改革开放到了今天,才算有了点司法民主的味……”
开篇:脱下警服当侦探(8)
1993年7月19日,当天的《人民日报》海外版是这样报道克顿调查事务所的。现在读来仍可见当时的社会影响之大。现摘录如下:
东北成立首家私人侦探机构
经司法部门批准并经工商局注册
新华社沈阳7月17日电(记者李善远)中国东北第一家类似私人侦探性质的调查事务所日前在沈阳成立。
这个命名为“沈阳市克顿调查事务所”的民间侦探机构是经过司法部门批准并在工商局登记后成立的。它的主要业务范围是:面向社会受理公民个人间的隐私、隐秘案件和企事业单位间的经济纠纷案,提供包括婚姻在内的社会事务调查,帮助当事人查找人或物的下落,为企事业单位及个人的经济财产,人身安全提供保镖,承办需要保密、不愿经官方处理的各类民事案件,等等。
目前这个事务所已有探长、探员10多个人 ,这些被聘的人员大都是已退休的有办案经验的老公安干警,也有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的在职公安人员。
这个事务所成立的消息日前在新闻媒体公开后,立即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当天就有近10位居民来到所里,要求他们帮助调查有关私人案件。
中国刑警学院的两名在校生看到消息后,立即赶来报名,打算利用课余时间做一名“福尔摩斯”。
辽宁省人大常委会的一位副主任说,创办私人侦探机构,是对公安事业的补充,这是新生事物,应予以支持。
今年44岁的孟广刚曾在公安部门供职近20年,1991年,他曾在短短的40天内,破过大中小案件150起,在同行中被传为美谈。由于他工作出色,曾连续多年被评为沈阳公安系统的“破案能手”。
他说,由于中国公安力量有限,有大量的民事纠纷、个人隐私、社会名流纠葛等案件在公安部门立不上案,有的是因为证据不足,也有的不愿将案件诉诸官方解决。我每年接触的案件中,属于这类案件占10%以上。根据这个情况,我才决心“下海”办了这个民办调查事务所。
因为中国目前还没有关于私人侦探所方面的法律,所以他们把这个机构的名称定为调查事务所。
中共皇姑区委对我创办侦探所不但支持,而且还非常重视我们的工作开展情况,专门委派政法委的一名主任和我保持经常性的沟通联络。区委邹本泉书记还在当年的一次全国政法工作会议上,把克顿调查事务所的探案业绩作为皇姑区司法改革的典型经验向会议做了介绍,得到了与会领导们的充分肯定。
1993年9月,由于公安部的一个《通知》,在沈阳市公安局召开的一次科所长以上干部参加的大会上,一把局长点了我的名,责令皇姑区公安局局长转告我,要么回派出所继续当我的所长,积极参加破案战役。要么脱掉警服,干你的私家侦探。我毅然选择了后者,含泪离开了我所钟爱的公安事业。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全国的私人侦探机构已形成了一个行业规模,在适应市场的需求,在为社会服务,作为中国私人侦探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我愿意把中国私人侦探的艰辛成长,和我这十多年的办案经历,通过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案例,呈现给每一个身处烦难和困境,渴望正义与安宁的心灵。
第一章 开山第一案:迷情追溯
开山第一案:迷情追溯(1)
“在这起案子中,你虽然是受害人,但你也有责任。你的感情不能不设防啊,不设防就会被人利用。古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当初有一点警惕性,也不至于被骗得这样惨,让老婆孩子都跟着受害。幸亏你有一个聪明理智的妻子,如果你的妻子蛮横无理,为这件事跟你闹起来,恐怕你就要妻离子散了。”
1993年7月,拿到合法的营业执照,借到了办公用的两间房子。集资买了一辆吉普车以及其它一些简单的办公设备,我的克顿侦探所就算正式开张了。
刚一开张,前来委托我们调查各类案件的委托人、委托单位就有很多。加上应接不暇的媒体采访,工作真可谓千头万绪。
可是,面对那么多信任和渴望的目光,我总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一种感叹。真是想要求雨就来云,就在这个时候,同时来了6名中国刑警学院的大学生,可真是为我救了急。应该说他们既是我带过的第一批学生,又是我当时办案的得力助手。更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公安工作时的一位前任局长给我介绍来了一位女搭档。记得他刚一走进侦探所,几句寒暄后,便开门见山:“‘亨特’,我给你找来个‘麦考’,只是老了点,但你可不要小瞧她,在咱们市公安局她可是个出了名的女刑侦。”
第二天,这个“麦考”就报道上班了,她叫苏琼,刚到50岁就从警校副校长的位置上提前退了下来。她60年代参加公安工作,做过刑警,当过预审科长,户政处副处长,授衔时是一级警督,虽是女流之辈,但在公安工作中,她可是功勋卓著。站在我面前的苏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她身材比较高,透着中年女性的丰满和成熟,谈话中更显露出她那特有的精明干练。记得当时她对我说,她并没有退休的感觉,她是来迎接新的挑战的。是啊,她是来帮我开辟一条路,撑起一片天的!
很快,我们便迎来了开山第一案,这是一起民事案件,又近乎于刑事犯罪的案子,由于其中夹杂着一番感情色彩,案件就显得扑朔迷离充满神奇了。事后,《沈阳广播电视报》对本案的报道,就以《迷失在情感编织的沼泽地》为题。
这起案件的委托人叫王雅兰,她是从《早安,沈阳》的电视新闻中看到克顿侦探所成立的消息的。她说看完早间新闻她一下子茅塞顿开,似乎一切窘困和痛苦的感觉全部消失了,于是便找到了我们。由于我的热情接待,她来时尚不舒展的面孔开始浮现出了笑容,接着她详细的向我讲述了她的家庭遇到的麻烦事。
她告诉我说,她是一所中学的教师,她和丈夫郭永波结婚十几年了,并且有个刚刚读中学的女儿,夫妻间感情一直很好。几年前,能干的郭永波建起了自己的私营新型建材公司,公司生意红火,因此也赚了不少的钱。她说,他们这个家庭是亲朋好友无不称道的美满幸福家庭。可是近两年多,一块儿阴云一直密布在他们这个家庭的上空,在痛苦的折磨中,丈夫对公司无心经营,他们的婚姻关系也日趋紧张……
为什么平静的生活又会平添一番波澜呢?看来她是来求助私人侦探解迷的。于是我和我的搭档苏琼大姐就唱起了这台戏。
一、雨夜迷情
那还是1991年2月份的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全城银装素裹,家家红灯高悬,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郭永波吃过早餐,按惯例吻过女儿洋洋,接过了妻子递过的皮包便匆匆走出家门。司机早已等候在楼口,这位总经理刚刚坐进后排座位,宝马轿车便一溜烟穿过小巷大街,很快便驶进了公司的厂区。下了轿车,他先去生产车间查看一番,然后才向他的办公室走去。可没等开门便听到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他急匆匆打开门,来到老板台前拿起电话:“喂,您好!”“你好,永波,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其实他听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只好说:“对不起,声音很熟,但我听不出来,你是哪一位?”“哪位!你说我是哪位?永波,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是张巧珍啊。”那女人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理直气壮。是她!一个久远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久远的名字,让郭永波想起了久远的往事。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一段既甜蜜又辛酸的往事。郭永波犹豫着说:“是你!这么多年了,你找我有事吗?”
张巧珍急切地说:“永波,我找你有急事,下班后我们在老地方见面好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郭永波并不想见这个女人,可是毕竟是当年的旧情人,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把郭永波带回了从前。
——望着眼前的巧珍,郭永波将杯中的啤酒一口饮下,就在他拿过酒瓶为空杯子满上啤酒的同时,往事也慢慢地像啤酒沫一样溢出了记忆的杯沿清晰可见。他依然记得那些过去的岁月,记得那个把他和张巧珍突然拴在一起的夜晚。
郭永波和张巧珍当年是一个青年点的知青。那年夏季,农闲,点里的知青都已走光。郭永波和张巧珍去和队长请假,队长说:“队里这几天就要翻盖马棚,缺少人手,你们俩个就晚回城几天吧。”
点里剩下两个人了,不知为什么,张巧珍显得有些兴奋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这天傍晚,在收工的路上,张巧珍半真半假地对郭永波说:“小郭,就剩咱俩了,你不招待招待我吗?”
开山第一案:迷情追溯(2)
郭永波看了看张巧珍说:“是应该改善改善。”说完便特意跑了趟二里地远的供销社,买了两瓶肉罐头、两瓶汽水、一瓶酒,回来后又到老乡家买了几个鸡蛋。郭永波把东西买回来后,张巧珍亲自下了厨房。
菜炒好了,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张巧珍屋里的炕上。郭永波拿起酒瓶先给自己的小碗里满上,然后很认真地问张巧珍:“你喝过酒吗?”张巧珍不说喝过也不说没喝过,只是把小碗往前推了一下说:“给我也少来一点儿!”郭永波微笑着看了看张巧珍说:“那就倒上一点儿,你喝不了的时候给我!”
白酒从酒瓶里流出来的时候,散发着浓浓的醇香。张巧珍说:“闻着倒是挺香,就不知道喝到嘴里是啥滋味。”说着她端起了酒碗用舌头舔了舔,但她马上就妈呀一声儿放下了酒碗,嘴里直喊:“呀,又苦又辣,直冲嗓子眼儿。”郭永波见状,忙用筷子夹起一块儿炒鸡蛋放在了张巧珍的嘴边说:“吃下去,压一压。”张巧珍咬住了郭永波喂她的鸡蛋,脸红的比那夏日的荷花还艳!
“这是我下乡以来,过得最好的一天。”吃完,喝完,郭永波发出了感叹。同时,他的一双醉眼注意到了张巧珍的变化。也许天热的缘故,张巧珍身上只穿着的确良缝制的小衣裳,皮肤白得都放光,在薄薄的衣服里面,两个浑圆的乳房像是藏不住似的使劲地往出胀。这个神秘的部位悄无声息地对他产生了一种无形的诱惑。此时连他无意间用手碰了她的腿,那感觉都像是触电一样。潜意识中,他很想做点什么,比如摸摸她的手,亲亲她的脸……但是他不敢。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历史问题,在文革中是被专政的对象,而他自己,是再三表示和父亲划清了界线之后,才成了知青当中的一员,到农村来后,他感到似乎一切距他都很遥远。
“我听说上边有了新政策,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城了!”张巧珍仍然显得很兴奋。她很神秘地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了郭永波,可郭永波听后并不觉得咋样。他明白,由于父亲的问题,自己实际上是个真正的被改造对象,所以对能不能早点回城,他不抱太多的幻想。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喝完了酒,吃完饭,又闲唠了一会儿,郭永波便向张巧珍告别,回到了走廊另一头的男生房间。其实,此刻他的心里更愿意陪张巧珍呆上一会儿。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吃顿饭都这么妙不可言,在这之前,他从没感觉到这一点。可是他又感到在张巧珍很随意的姿态前,自己的体内有一种东西在激烈的冲撞,他深怕时间长了,酒劲上来之后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郭永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