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侦探路
回到自己的房间,郭永波没有开灯。他躺在炕上一直想着张巧珍,想张巧珍白皙的皮肤,想张巧珍漂亮的脸庞,甚至想刚才吃饭时张巧珍随便说出的每一句话……其实郭永波自己知道,这也许就是酒的力量。而在这之前,尽管两个人是一块儿下的乡,又分到了一个生产队,但郭永波还是觉得自己与张巧珍有一种无法拉近的距离感。一个根红苗正、长相漂亮;一个家庭有污点,人又老实得有点窝囊……本不应该想的又偏要去想,这使得他辗转难眠……
半夜的时候,先是一阵风把门窗吹得咣咣铛铛直响,接着便是一阵雷鸣闪电和哗哗的雨声,这给本来就显得空空荡荡、令人发奈葑樱鎏砹诵矶嗟目志甯小U徘烧湟桓鋈颂稍诳簧希菽谒淙龋园汛白庸氐眉稀>胍庀矗找胨捅环缟晟恋眯亩呕拧K隹劬ο蛲馔送枳派恋绲那抗猓坪醺械酱巴庥懈鋈苏谙蛭菽谕悼矗飧鋈舜油庑慰聪袷嵌映ぃ馐顾砩狭氲搅硕映っ看吻扑蹦亲迫热缁鸬哪抗狻S谑撬腿淮涌簧吓榔鹄矗攵济幌刖筒还艘磺械卮橙肓斯啦ǖ姆考洹K煌菲嗽诠啦ǖ幕忱铮聿蹲潘担骸靶」液ε隆薄?br /> 张巧珍的突然闯入,对于郭永波来说,简直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而在梦里,郭永波则是个勇敢无畏的男子汉。他把张巧珍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坚定地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也许郭永波不会想到,在女人面前,这是一句真正的男子汉宣言。因此,在张巧珍把脸贴在郭永波肩头的同时,她感到了郭永波的话语像他肩膀上的肌肉那样,坚实而充满力量;而郭永波的胸膛和张巧珍的身体一接触,尽管隔着的确良的小衣裳,但他仍能感受到张巧珍的轻盈、柔软、光滑和凉爽。他用双手捧起张巧珍那张惊恐中的脸,黑暗中,他仍能看到张巧珍的泪光在闪。他伸出舌头,他要亲口把张巧珍的恐惧和痛苦一下下的吮干。吮了几下,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舌尖被张巧珍含在了口里,滋润、香甜,这吻闪电一样快,回味却如黑夜一样长……现在,在这十多年以后的今天,每当郭永波想起那个特别的夜晚,回味和张巧珍初吻的情景,都清晰得如一桢经典的照片,悬挂在记忆的墙壁上,令他久久难忘。在那个风风雨雨的岁月,在自己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张巧珍能把自己的初吻献给他,这无疑是命运对他的格外垂青,仅凭这一点,郭永波便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她,让她幸福,直到永远。
二、情变无言
菜上齐了,郭永波用筷子给张巧珍夹了两样,然后十分认真地问:“还记恨我吗?”张巧珍苦笑了一下说:“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我记恨你什么?”她话是这么说,但郭永波还是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种哀怨。
开山第一案:迷情追溯(3)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到底是年轻啊!有时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老是干仗。”郭永波的内心深处还有些珍惜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
其实,在那个特殊的雨夜,尽管两个人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谁也没有多想,尽管两个人都还不懂得爱情这个词的全部内涵,但凭着青春期的冲动,两个人还是一下子就逾越了人生的一个重要界限。情感上的铺垫省略了,初尝禁果之后,二人几乎是无法自持了,一有机会便鸳梦重温,甚至是在双双按政策回城之后的偷偷同居之时,两个人对各自的婚姻也没做全面细致的构想。
张巧珍至今仍记得那段日子。那时,两个人的工作还都没有具体落实,处于等待之中,心闷得慌,性爱便成了一种排遣。不过,多神秘多甜美的事儿,一但被无数次的重复之后,往往就会变得俗气而寡淡。一次,事儿完了之后,看着身边为前途愁眉不展的郭永波,张巧珍突然冒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烦。难道他就是我理想中的丈夫吗?难道我所追求的爱情应该是这样?这种想法的突然冒出,连张巧珍自己都惊得跟木头人一样。恰在此时,张巧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使她更加感到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从此,她有意无意的便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动不动就找茬跟郭永波干一仗。就连十几年后的今天,张巧珍也承认,若不是自己故意挑起事端,郭永波对怀有身孕的她总是呵护倍至,甚至连对她大喊一嗓子也不敢……
张巧珍伸手把啤酒瓶拿在了手里,然后用目光示意郭永波把杯子里的酒喝干,随后她给郭永波和自己的杯子都倒得满满的。张巧珍说:“第一次在青年点和你喝酒,我感觉那酒是闻着香、喝着辣,所以那以后我滴酒没沾。不过今天我还要和你共同喝一杯,我觉得无论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今天久别重逢,这也许都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缘。来,就为这个,干!”说着,她用酒杯往郭永波的酒杯上有力的一碰,一仰脖、一闭眼,咕嘟、咕嘟,一口气就把一杯啤酒喝了个精光。啤酒是下去了,两滴眼泪却淌到了脸上。
郭永波看着张巧珍,觉得手中的这杯酒又融入了许多的内涵。他不想马上把它干掉,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巧珍。尽管当初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但自己仍有许多对不住她的地方。
张巧珍仍旧闭着眼睛,将头仰在椅子的靠背上。过了一会儿,她像说梦话似的对郭永波说:“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
郭永波显得很平淡,经过了十多年的岁月,他对这个问题早已失去了新鲜感。他不想问也不愿说,只是把一杯啤酒一口干掉,然后静静地看着张巧珍。张巧珍的头仰靠在椅子背上,两个乳房耸得高高的,十多年前,这个部位曾使他梦萦魂牵。如今,张巧珍的丰韵不减当年,只是自己已不是当年。
“当年我虽然爱你,但我不能违背我爸妈的意愿。”张巧珍像是诉说、又像是解释似的对郭永波讲。可这话在郭永波听来却是真假掺半。
郭永波十分清楚的记得,那次两人吵完架,在张巧珍生气回了娘家的第三天,张巧珍的父亲便领着两个男人来到郭永波的住处,他郑重而又严肃地告诉郭永波:“我家张巧珍现已决定和你断绝一切来往,从今以后,再也不准你纠缠张巧珍。”郭永波申辩到:“我和张巧珍是正常恋爱,做父母的不该干涉子女的婚姻。”张巧珍的父亲哼了一声说:“你趁人之危干下了缺德事,我不告你强奸算是便宜你,想娶我女儿,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你不往好上赶,我们也不想受你家的牵连。”
张巧珍的父亲领着来人走了,郭永波才从父亲那里得知,张巧珍的父亲就是文革中批斗他最狠的造反兵团头头。
尽管这样,郭永波仍不死心,他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对于他竟是来得那么迅猛,去得如此突然。他有时一个人在家里默默的想,巧珍真的是这么绝情吗?还是她家人的硬性阻拦?想不通的时候,他就去巧珍家寻求答案。但张巧珍家对他似乎是早有防范,他连去了几次,每次都没等他进大门,就被张巧珍的父母怒斥而返。
郭永波至今都忘不了,他最后一次去张巧珍家的那个场面。那次他跪在了张家的门前,苦苦哀求了半天,巧珍的母亲才打开门把一张信纸扔在了郭永波的面前,信纸上写着:
永波,没征得你的同意,我已去医院做了中期引产。从此,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牵连。过去,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我们相互之间什么都不欠。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再见。
尽管这封信上巧珍连自己的名字都没签,但从那熟悉的字迹上,郭永波还是看出了一个义断情绝的张巧珍。此后,又过了将近一年,郭永波在一熟人处偶然听到了张巧珍已和人结婚的消息,当他亲往张家探询时,张家已是人去楼空。十多年过去了,巧珍如同黄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
三、倾吐隐情
一杯酒下肚之后,张巧珍的脸上放出了红光。她意犹未尽地又拿起酒瓶给郭永波和自己的空杯子斟满,又接着说:“那时我真是很难很难。一边是还没有结婚我就怀孕了,这让我十分难堪;一边是父母死活不同意我俩搞对象,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说我要是跟你结婚,他们就死给我看;再加上工作还没有具体落实,唉呀,我当时真是……”
开山第一案:迷情追溯(4)
郭永波很淡然地听着,对张巧珍的述说并不表示特别的感兴趣。但他还是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其实,就是你真的想离开我也没啥,就我当年的条件,能找上你也算得上是高攀。但你应该跟我直说,不应该看我在你家门外跪那么长的时间,却连面都不见……当然,最让我伤心的是你写的那封信,那信上你把话说得太绝情了!”
“看来你真是不理解我当时的处境,你不知道一个没结婚就怀孕的女子,整天挺着个大肚子东躲西藏怕人发现的滋味该有多难!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男人还不都是一样,他只图他自己一时的快活,可留给女人的却是长时间的隐痛……”张巧珍一边哀哀怨怨地诉说,一边柔肠百结地看了郭永波一眼,随后举起酒杯,又是一个一口全干。
郭永波本想让张巧珍意识到自己的绝情,听了张巧珍的一番述说后,又似乎感到事情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的确,无论咋说,巧珍的怀孕毕竟与自己有关。想到这儿,郭永波苦笑了一下,道歉似的站起身,一边给巧珍倒酒,一边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那时太冲动,这杯酒算是我向你谢罪!”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招呼服务员又上了两瓶。
张巧珍看着郭永波,笑了一阵子才说:“这事也不能都怨你一个人。”
郭永波见张巧珍如此一说,也口气轻松地说:“还是我负主要责任。”
“你负什么主要责任?”张巧珍将脸转到了一边,“怕是真让你负责的时候,你又不敢承认了!”
郭永波被张巧珍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激得挺冲动,于是用手一拍桌面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干过的事,我啥时候都敢承认!”
张巧珍的目光瞧着郭永波转了转,把郭永波瞧得直发愣。郭永波在心里猜想:巧珍说这话的目的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会不会是巧珍要求让我离婚之后跟她结婚?如果是这样可绝对不行。自己的妻子王雅兰样样可心不说,女儿洋洋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想到这儿,郭永波的底气便弱了三分,将话题一转说:“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一声。”
张巧珍仍是用眼睛瞧着郭永波,过了好长时间她才一字一句地问:“咱俩分手的时候,你可知道我已怀孕?”
“知道。”
“后来哪?”
“后来你在信中说你去医院做了中引!”
“你信了?”
“你亲笔写的,我没有理由不信。”
“看来你真是天底下难找的实在人。”
“怎么?你没做中引?”
“今天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去了医院想做中引,可医院说都七个月了,做中期引产危险太大,所以我就生下来了!”
“这可是真?”郭永波听后十分震惊,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问。
“没有的事儿我说了有啥用?”
“那,这孩子是男是女?现在在哪儿?”
“是个男孩,在哪儿吗?你先不要问。”张巧珍这么一卖关子,真把郭永波急得要命。他站起来一把抓住张巧珍的手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你快告诉我孩子在哪儿?我要补偿我的过失,我要尽当父亲的责任……”
张巧珍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呆了好长时间,她轻轻的推开郭永波的手说:“出于当时的特定情况,孩子让我送人了!”
“送给谁了?他现在住在哪里?”
“他住在外地,具体情况,我现在也说不清,不过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
从张巧珍的表情上看,郭永波觉得巧珍和儿子一直有着某种联系,但她肯定不会对自己讲实情。郭永波重新坐下,一脸兴奋而又无奈的表情。
兴奋的是,当年巧珍竟然把他们的儿子生了下来,无奈的是,自己连儿子如今在哪里都搞不清。但不管怎么说,巧珍告诉他的这个消息令他振奋。于是他端起酒杯,对着张巧珍深情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我有自己的儿子了,你立了大功!”说罢,将酒一饮而尽。不过,郭永波的兴奋却没有导致张巧珍的兴奋,张巧珍神情紧张地望着杯子里的酒一声不吭。郭永波知道巧珍的心情并不轻松,于是,便拿过张巧珍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