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
醋盼业牧嘲桑 ?br /> “你能向安拉保证,尽管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也不会给我带来邪恶?”
“我给你这种保证。”
“那我就敢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给我造成不幸,我会让你听到可怕的咒骂声的。”
“这种声音不会让我听到的,因为我只对你寄予友谊,也就是说不会伤害你。”
阿迦这才转过身来。不过,他的脸上还表现出很大的惶恐,使我打心底里感到好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想向你打听一件小事,先向你提个友好的请求。客人与主人分一个面包,是一种风俗习惯。你不能这样做,因为足痛风不允许你与我——”
我停了一会儿,好像现在才仔细观察他的腿似的。实际上。我一进门就察觉,那厚厚的包扎消失了。阿迦笔直地站在我面前。肥大的灯笼裤挽到了膝盖,由于害怕而产生的动作,既快又有力量,根本谈不上患有痛苦的病。因此,在这令人惊讶的短暂时间过去以后,我才说:
“我看见什么?安拉创造了奇迹?病魔已经从你身上被抓走!”
阿迦狼狈不堪,只咕哝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你怕我的眼睛,就怕在这儿?”我继续说,“我的目光对我怀好意的人只有好处。我相信,你病情突然好转,应该感谢我的眼睛和我善意的友谊。”
我以此给他下了个台阶,便于他说话。他利用了这个机会,说:
“是的,长官,只可能这样解释。多年来,我一直受此折磨。你刚走,我的腿上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试着走走,看到,成功了!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来没有感觉过像现在这样舒服有力。这可能是你的眼睛所致!”
“那你就看着,情况并没有变化!是你思想的变化导致了你感觉的变化。要不然,你会比过去病得更厉害。”
“长官,我为什么要有非分之念头?你没有对我施邪恶,而是给我医治。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
“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遗憾,因为我不能与你分吃面食。你不应责怪我们不懂得礼貌和友谊。我们送上门来,把我们最美好的食物带给你,请你当着我们的面享用。我们将看着你。;如果你吃了我们表示敬意的赠品,我们会感到由衷高兴的。哈勒夫,把赠品拿过来!”
哈勒夫拿来长袍角包着的蛋糕,走到穆拉德面前,递给他,并说:
“啊,阿迦,拿走这好客的食物,给我们以爱吧,看看,你吃起来会多么有味道!”
六只死麻雀躺在这块蛋糕上面。穆拉德惊慌失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怎么回事?这些麻雀为什么躺在蛋糕上面?”
“我分了一点给它们。它们觉得好吃,高兴得死了。现在,他们是极乐鸟了,在天堂的花园里飘荡,用夜莺般的歌声赞美你的烹调技术。”
穆拉德没有伸手去拿蛋糕。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
“长官,我不懂你的话。麻雀怎么会死于蛋糕?”
“我正要问你哩。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我应该怎样回答?”
“你可能知道得最清楚。你难道没有为麻雀做吃的吗?”
“我?你怎么会认为是我自己给你做的饭?”
“我认为,对我们的友谊会促使你亲手为我们做这顿饭菜。”
“我不敢苟同。我不是厨师。我要是当厨师,会把一切做坏的。”
“做出这么好的蛋糕,要归功于谁?”
“女仆安卡烘烤的。”
“把这个给她看看,告诉她,要她自己把这个吃掉。这不是生命之食,而是死亡之食。谁享用,腐烂的阴影就会笼罩在他头上。”
“长官,你把我吓坏了!”
“如果我没有邪恶目光的话,你会吓得更加厉害。我们现在作为尸体躺在塔楼里。我们的灵魂在夜间与老母的幽灵一起出现在那儿,对把死亡烤进食物的轻率行为表示控诉。幸亏我的目光锐利,洞察一切,一眼就看出了灭鼠毒药。为了向你证明,给了鸟儿,它们很快就因此而死。”
“安拉!要我相信这话?”
“我说给你听,你不听也得听。”
“是怎么送去的?我的厨房里可没有毒!”
“你家可有老鼠?”
“很多。”
“有杀它们的毒药?”
“有,是我派人从于斯屈布买来的。”
“你放在什么地方?”
“在我这个房间里。就放在那个搁板上,只有我能拿到。”
我朝那边看了一下。在墙上伸出的一块狭长搁板上,摆着各种小盒子。我没有看见一个袋子。也许他还把它装在衣口袋里。所以我说:
“如果你不能加以说明,我就动用我的目光了。我的目光看得见一切隐藏的东西。我看见安卡在厨房里,你也在。你把她派了出去。她外出的时候,你从衣袋里拿出那个装灭鼠药的袋子,摇了一些在酵母上面。”
阿迦后退了几步。
“长官!”他连喊带叫,“我可不是放毒者!”
“我说你是吗?你自己拿错了,把毒药当成了白糖。”
“没有,没有!你的眼睛骗了你。我根本没有进厨房!”
“我可是用自己的神眼看见你在里面的!”
“没有,长官,你弄错了。肯定是别人!”
“我从不弄错。摸摸你的长袍,毒药还在你身上。”
他不自觉地用右手去摸衣口袋,马上又把手抽回,叫喊着:
“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长官!我为什么要把毒药随便带在身上?”
“为了灭鼠。”
“可我没有毒药!”
“穆拉德·阿迦,”你现在还骗我。袋子就在你的长袍里面!”
“没有,本尼西!”
“哈勒夫,把它拿出来!”
哈勒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穆拉德退却,愤怒地喊叫:
“长官,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是个窝囊废,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任何人都无权搜我的身,掏我的口袋,何况是在我自己的家里!”
哈勒夫已经警告式地伸出了手指。
“穆拉德·阿迦,不要拒绝!你要是惹怒我的长官,他会用邪恶目光看你的。那时,我就不保证你的生命了。想想吧!”
哈勒夫毫无阻挡地把手伸进了穆拉德的衣口袋,把那个袋子拿了出来。
“好,穆拉德·阿迦!”我说,“谁说得对?”
“你,长官,”他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以安拉的名义发誓,我不知道这个袋子是怎么到我口袋里来的。肯定有人把它塞进来,给我栽赃。”
“要我相信?”
“你必须相信,因为我用先知的胡须发过誓。除了亚尼克外,不可能有别人干这种勾当,因为他当时在厨房里。”
“这个人最不可能。”
“你不了解他。亚尼克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尽想干坏事。他为什么把你们送到我这儿来?他没有在你们那儿服务?他难道不知道,我并没有等你们?他为什么不制止你们到我这儿来?”,
“因为他不能。为了不听他的申辩,我把他派到牲口棚去了。然后,我们就秘密地快速来到这儿。”
“尽管如此,亚尼克还是在场!”
“你怀疑他是毫无道理的。他吃了蛋糕。因为我们给了他一点。如果是他放的毒,他会这样干吗?”
“什么?他吃了。他?”
“你问他自己吧!你难道没有看见,少了一块?”
这一块我们切开藏起来了。
“安拉!亚尼克必死无疑!”
“可惜!你是罪犯!你为什么给我们送这种死亡之食?你瞒不了我。我还不想惩罚你,而是让时间去复仇。不要继续想对我们使坏了!我本想马上离开你家,但是如果我们一走了之,就会把不幸留在这儿,吃了你。因此,出于怜悯,我还是呆到明天,便于你更好地了解我。现在,我们让你单独一人在这儿。想一想,你做事多么欠考虑,并且还想干!”
阿迦没有回答,我们则离开了。我已表达清楚,而他可能还不明白我们对他的看法。当我们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电闪雷鸣,暴风雨来了。我们赶紧走进塔楼。亚尼克正在等我们。
第14章 在老母塔
由于雷雨和白天时间缩短,天已经相当黑了。哈勒夫想点灯,我没有同意。门只是虚掩,并没有完全关闭,我从门缝里可以看见花园,监视敌人。观察到很多情况,是不大可能的,因为我不能不设想,他们是在非常小心地行动。
耀眼的闪电,在一瞬间把周围照得通明透亮。这一秒钟足以使我看清,粮库里有人。其中两个人蹲着身子,使劲地把几捆谷草往外搬,以便打开通往仓库的大门。他们是谁?肯定是我们所等待的人。他们趁下雨,所有居民都回家的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起来。我决定去偷听。
我先命令亚尼克站到门缝边,注意什么时候适合采取行动。持续不断的闪电给予了充分的照明。他告诉我,再也看不见人了,粮仓的门缝也堵塞了。这时,我让他和奥马尔把我抬到仓库旁边。他们两人赶紧撤了回去,我则钻进水平堆放的一捆捆谷草里面。钻进去有很大难度,因为谷草互相压得很紧,而我却不能出任何响声。
哗哗的大雨声、暴风的呼啸声以及不断的雷鸣,使我大得其益。我把头朝前伸,身子在谷草捆之间逐步往前挪动。黑麦秸有一人高,并不是杂乱无章地随意摆放的,而是“码”在一起,麦杆保持着原来的长度。所以,成捆的麦杆比单个的还要长,垛墙比我还高。我的全身包括脚,都能藏进去,外面看不到我的头。
谷草捆的穗是朝里放的。我逐渐把身体挪进去,让麦穗掩盖我的脸,而它们之间留有一个空间。雷阵雨帮了我的大忙。我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使谷草发出沙沙声,还有谷穗掉到地上的声音。若是平常,我会暴露无遗。此时,我不能自由活动,受到攻击时没法进行自卫,每颗射向我的子弹都会打中我,我不能躲避。惟一的补救办法是先发制人。因此,还在外面的时候,我就把两支手枪握在手里。进来以后,手施展不开,不能伸进腰带;其他东西,当然包括小刀和口袋里的物品,我都留在塔楼里面。要是把这样的东西遗失在这儿,可不好找。
粮仓的底面是圆形的,直径大约八米,墙的厚度约为两米,就是说,里面的空间直径差不多是四米,十二个人坐在里面是绰绰有余。对这些情况,亚尼克没有说得很详细。粮仓正中竖着一根空心粗柱子,支撑着厚厚的茅草顶。四周是谷草捆,可以坐。柱桩上挂着一盏燃灯,照亮了整个房间。入口处有几捆不很大的谷草,很容易抽出来再塞进去。这些,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在里面却看得清清楚楚。
穆拉德为什么要设立这样一个藏身处?仅仅为了隐藏他的弟弟马纳赫?如果是这样,里面的空间会小得多。而且,在他的大楼里、院子里有比这更舒服的、适合住个把人的场地。此外,那位前税务官员只能骑马,还必须有个特殊的地方藏牲口。
不是的。这个粮仓肯定是用来接待更大团伙,秘密聚会的。很容易推测,来往于此处的人都是舒特的党羽。如果这一点能肯定,那么也就可以肯定,穆拉德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杰出成员。他正坐在我对面。他两边坐着他的弟弟马纳赫和巴鲁德。巴鲁德旁边是穆巴拉克。穆巴拉克的胳膊用绷带绑着。在入口处站着侍从胡穆姆。胡穆姆的对面是哈耶达尔,什干屈的那个死去的屠夫的弟弟。正如我所料,他也来了。
在我藏身的一侧,蹲着两个强盗和间谍苏耶夫。我看不见他们,因为他们坐得很低。比我的头藏在草里的高度低些。但是,我听得清他们说话。加在一起是九个人。我们四个人必须顶住他们的敌对行动。他们的衣服被雨淋得透湿,都挂在斯佩尔斯小麦秸上,挂得满满的,简直难以分辨其原色。
我听到的第一个发言者是那个米里迪塔人,他的话题开始与我的关系不大:
“我们不该把马放在树林里。打这么大的雷,不大保险。”
“不要担心,”穆拉德回答,“我的佣人会照顾好的。”
原来,马放在某个树林里,由阿迦的几个佣人看管。这使我确信,除了胡穆姆以外,还有更多的亲信。
穆巴拉克把胳膊从绷带中抽出来,让巴鲁德解开。穆拉德递给他一盒药膏,这是他预先准备好的。地板上放着一把水壶,是用来洗伤口的。我看到,我前天打出的那一枪穿透了这个老头的上臂肌肉。昨天的子弹则粉碎了他的肘关节。这两次伤,特别是第二次伤,肯定让他痛得很厉害。何况,包扎根本谈不上合适。最好的结局将是,胳膊僵硬。他的小臂十有八九要锯掉。这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