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谋杀案





    “没有,从来没有。”
    “昨晚你做了些什么事?”
    “我协助贝斯勒医生疗理完道尔先生的腿,便立刻上床去了。”
    “你的房间是——?”
    “左舷第四十三号——就在杜贝尔弗小姐隔壁。”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珂妮亚摇摇头。“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水溅声呢?”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听到,因为左舷边刚好靠着岸。”
    白罗点点头。“多谢你,罗柏森小姐。现在或许麻烦你去请鲍尔斯小姐来。”
    芬索普和珂妮亚出去了。
    “这看来再明显不过,”雷斯说,“除非三个主人都在说谎,否则贾克琳·杜贝尔弗没有可能取回手枪。是另外有人把枪拿走了;有人窥视到事件的经过;更有人愚蠢到把‘J’写在墙上。”
    传来了敲门声,鲍尔斯小姐走了进来。护士小姐用她那惯常的镇静、敏捷的态度坐下。在白罗的询问下,她道出了姓名、住址和资历,还加上一句,“我负责照顾梵舒乐小姐已经两年多了。”
    “梵舒乐小姐的健康是否很差?”
    “不,我不这么认为。”鲍尔斯小姐答道,“她年纪已经不轻,又特别担忧自己的身体。她喜欢有个护士随侍在侧。其实她的健康情况一点也不严重,她只是喜欢经常受到照顾,更不介意花点钱。”
    白罗同意地点点头,接着说:“我知道罗柏森小姐昨晚把你叫了出来?”
    “不错,是这样。”
    “可以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唔,罗柏森小姐只是很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我便跟她一起出来了。
    我发现杜贝尔弗小姐正处于极度兴奋和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她有没有说出任何威胁道尔夫人的话?”
    “没有,完全没有。她只是在失去常态地责怪自己。她喝了很多酒,依我看,当时酒精正在发作。我认为她不应该独处,所以我给她打了一针吗啡,然后在床边陪她。”
    “现在,鲍尔斯小姐,请你回答下面的问题:杜贝尔弗小姐曾否离开她的房间?”
    “不曾。”
    “你自己呢?”
    “我一直陪着她,直到今天早上。”
    “你十分肯定?”
    “绝对肯定。”
    “谢谢你,鲍尔斯小姐。”
    护士小姐出去了,又剩下白罗和雷斯两人对视。
    贾克琳·杜贝尔弗已确定与凶案无关。那么,谁是杀死林娜·道尔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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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罗河谋杀案第二部埃及 13雷斯说:“有人把枪偷去。这人不是贾克琳·杜贝尔弗,但他深知可以把罪名推委到她身上,可是他却不晓得她会接受吗啡的注射,还有护士整晚陪在身边。还有一件事,早些时候,已经有人在悬崖上推下大石,企图把林娜·道尔压死,这件事也证实了不是贾克琳·杜贝尔弗所为。那究竟是谁呢?”
    白罗说:“如果说谁不会是此人,事情反而比较简单一点。道尔先生、艾乐顿夫人、提姆·艾乐顿先生、梵舒乐小姐和鲍尔斯小姐不在此列,因为他们当时都在我可见的范围之内。”
    “嗯,”雷斯说,“剩下来可疑的人物倒还不少。至于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一点,我希望道尔先生能够提供一些帮助。事实上已发生不少宗意外——”就在这时,门开了,贾克琳·杜贝尔弗闯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不是我干的。”她说话的语调显得极度惊惶。“不是我干的。噢,请相信我。人人都会以为是我干的——但我没有——我没有。真是太——太可怕了。我真希望这不是真的。昨晚,我或许会杀死希蒙,当时我可能是疯了;但是我没有把……”她跌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白罗拍拍她的肩膀。
    “好啦,好啦,镇静点,我们相信你没有杀死道尔夫人。已经证明了——是的,事实已经证明,凶手不会是你。”
    贾姬突然坐直了身子,手里紧握着湿润的手帕。
    “那么凶手是谁?”
    “这个,”白罗道,“正是我们在寻找的答案。你有办法帮我们解决吗?”
    贾克琳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能想像……不,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她皱紧眉头。
    “呵,”她最后说,“我想不到有任何人会要她死,”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除了我。”
    雷斯说:“失陪一下——我刚想到有点事情要办。”他匆匆走了出去。
    贾克琳·杜贝尔弗低垂着头,坐在那儿,神经质地扭动着手指。
    突然间,她大叫起来:“死亡真可怕——真可怕!我——我恨想到它。”
    白罗说:“不错。更令人不安的是,就在这一刻,有人却在庆幸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不——不!”贾姬叫道,“你这说法,太可怕了!”
    白罗耸耸肩说:“但这是事实。”
    贾姬用低沉的声调说:“我——我要她死——现在,她真的死了——而,更糟的是——她的死法跟我所说的一模一样。”
    “是的,小姐,她是因子弹穿过头部而死的。”
    她大叫道:“那么,我没有说错,在瀑布酒店的那个晚上,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
    “啊!”白罗点点头,“难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不错,这不可能是个巧合——道尔夫人竟然像你所说一样被杀死。”
    贾姬颤抖起来。
    “当晚那个男人——会是谁?”
    白罗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用颇不相同的语气说:“小姐,你敢肯定那是个男的?”
    贾姬诧异地望着他。
    “当然。至少——”
    “怎样呢,小姐?”
    她皱起眉,半闭着眼睛设法回忆当晚的情景,然后缓缓地说:“我以为那是男人……”“但现在你却不那么肯定了?”
    贾姬缓缓地说:“对,我不敢肯定。我只是当他是个男的——但当时不过是——一个人影——黑影……”她停了下来,白罗没说什么。于是她补充道:“你认为那是个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船上没有其他女人会想杀死林娜啊?”
    白罗只是摇晃着脑袋。
    门开处,出现了贝斯勒医生。
    “白罗先生,请你来跟道尔先生谈一谈,他想见你。”
    贾姬跳了起来,抓着贝斯勒医生的臂膀。
    “他怎么了?他——他没事吧?”
    “他当然不会没事。”贝斯勒医生责备道,“骨头折断了,你该明白。”
    “但他不会死去吧!”贾姬喊道。
    “呵,谁说他会死?我们会把他送回文明地方,替他照X光和治疗。”
    “噢!”少女的双手痉挛地合拢起来,她,再度跌坐在椅上。
    白罗跟医生步出甲板,遇到了雷斯,于是一行三人走上上层甲板,向医生的房间走去。
    希蒙·道尔躺在床上,腿的四周围满了坐垫和枕头;脸色难看极了,极度的痛楚蕴藏着无比的震惊。但他的神情却是迷惘——孩童般的迷惘。
    他模糊地道:“请进来。医生已经告诉我——告诉我——有关林娜……我不相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明白,这是个很大的打击。”雷斯说。
    希蒙结结巴巴地说:“你知道吗?不是贾姬干的。我敢肯定不是贾姬干的!
    虽然,她的处境很不利,不过真的不是她干的。她——她昨晚是有点失常,神精有点紧张,所以才会袭击我。但她不会——她不会去杀人的……冷血的凶手……”白罗温和地说:“不必过虑,道尔先生。杀你太太的不是杜贝尔弗小姐。”
    希蒙怀疑地望着他。
    “是不是已经证实了?”
    “不过,既然不是杜贝尔弗小姐,”白罗继续说,“你能够提供一些可疑的人物吗?”
    希蒙摇摇头,迷惘的神情再度充满脸上。
    “简直是疯狂——不可能。除了贾姬之外,没有人会要她死。”
    “回想一下,道尔先生。她有没有仇人?或是跟任何人有什么恩怨?”
    希蒙再度摇头,依旧一副茫然的神情。
    “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当然,温特显姆也许不满意她,她多少算是抛弃他而嫁给我,但我不认为像温特显姆这样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会犯下谋杀罪。再说他远在数哩外。乔治·提德老先生也是一样,为了房子的事他不太满意林娜——他不喜欢她布置房子的方式;然而他人也远在伦敦。照这样去推想谋杀者一定落空。”
    “听着,道尔先生。”白罗热切地说,“登上‘卡拿克’号的第一天,你太太的一席话曾留给我深刻的印象。她当时极度不安——很沮丧。她说——请留意——人人都憎恨她。她说她感到很害怕——没安全感——好像身旁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
    “她见到贾姬在船上,的确很不安。当时我也是一样。”希蒙说。
    “这是事实,但并不能完全解释她那席话。当她说自己被敌人所包围,固然是有点夸张,但无论如何,她心目中的敌人一定不只一个。”
    “这一点,你可能说对了。”希蒙承认道,“我想我可以解释。旅客名单上有一个名字使她感到不安。”
    “旅客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哪一个?”
    “嗯,她没有确实告诉我。事实上,我当时并没有留心听。我正想着贾姬的事。据我记忆所及,林娜提起过,碰到某人令她不安这番话,她第一次感到她继承巨富所带来的负累。”
    “道尔先生,你肯定,她没有提及那人的名字?”雷斯插嘴问道。
    希蒙苦笑着摇摇头。
    “我当时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说,‘啊,现在再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父亲那一辈的事了。日子过得太快了。’大约就是这样。”
    贝斯勒冷冷地说:“我猜到一个人。船上确实有一个年轻人对林娜不满。”
    “你是指斐格森?”白罗问。
    “嗯。他抨击道尔太太一两次,我亲耳听见的。”
    “我们怎样找证据呢?”希蒙问。
    白罗答道:“雷斯上校和我得接见其他旅客。在未听完每一个人的故事之前,任何推断都是徒然的。还有道尔夫人的女佣,我们应该先接见她。就在这儿进行吧!道尔先生在场可能会方便点。”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希蒙说。
    “她服侍道尔夫人很久了吗?”
    “只有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白罗颇感诧异。
    “难道你认为——”
    “道尔夫人有没有贵重的珠宝?”
    “有珍珠。”希蒙说,“有一次她告诉我她那些珍珠值四、五千镑。”他打了一个冷颤。“我的天,你以为那些该死的珠宝——”“劫财是个可能的动机。”白罗说,“但似乎又不大可能……唔,再看看。
    先见一见那女佣吧!”
    露易丝·蒲尔杰正是白罗注意过的那个轻佻妇人。
    不过,她现在却是一点也不轻松了。她似乎哭过一场,并且十分惧怕。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充满狡猾,使白罗和雷斯不免产生一点偏见。
    “你就是露易丝·蒲尔杰?”
    “是的,先生。”
    “你最后一次见到道尔夫人,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在她房间服侍她休息。”
    “当时是几点钟?”
    “大约十一点过后。先生,我不能准确地说出是几点钟。我安排太太上了床,就离开了。”
    “大约花了多少时间?”
    “十分钟。太太当时很累,她吩咐我出去时把灯关掉。”
    “你离开她后,做些什么事?”
    “先生,我返回自己的房间——就在甲板下一层。”
    “你有没有听到或见到什么,也许对我们有帮助?”
    “我会听到或看到什么啊,先生?”
    “小姐,这正是你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偷偷地斜望了他一眼。
    “不过,先生,我又不在附近……我会看到或听到什么?我住甲板下层,而且我的房间又在船的另一边,我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但问题是——”她哀求地把手伸向希蒙。
    “先生,我求求你!你看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我的好露易丝,”希蒙安慰她道,“别像个傻瓜。没有人说你见到或听到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没人会诬蔑你的。”
    露易丝喃喃道:“先生真是好人。”她怯怯地眨了一下眼。
    “这么说,我们就当你没有见到或听到任何东西?”雷斯不耐烦地问道。
    “正是这样,先生。”
    “你知道有任何人对你主人怀恨在心吗?”
    出乎各人意料之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