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
之一,只要这个计划确实能为大多数人谋福利。”
洛白奇怪地看着父亲说:“你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变化?”
他父亲微笑着对他说:“就像你的反对,也表示了你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中。”
“可是你对我们家族里的其他人还有责任,”洛白想追问到底,“这不就是当初你要挽救顾氏化工厂不被解散的理由吗?”
男爵站起来。“其实这也是那件事的延伸。假如当初我们不那么做,别人便会把我们的利益夺去。挽救顾氏化工厂后所赚的钱,使我们如今有力量资助以色列铺设水管。”
洛白想了一会。“你的意思是不打算从这一个计划中赚钱?”
“我并没有这样说,”男爵随即答道,“身为银行家,我随时都打算赚钱。可是会不会赚钱并不是这一个计划的主要动机。”
“但是,假如我能说出这个计划也有可能赚钱的理由,你愿意考虑我的意见吗?”
“当然,”男爵重新坐下,“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呢?”
“马氏以色列航运公司。我们正因为马瑟屡次独吞盈利而打算不接受他的贷款申请与联保,对不对?”
“不错,”男爵说,“我们的好朋友马瑟,只要看得到的都想吞下去,不到一年他已弄到几乎和他岳父一样多的船了,可是还是意犹未尽。如今他的每一条船都重复作为好几笔贷款的抵押,我很不愿意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如果我们能不让这种利润再流回他的其他公司,这边的盈利能弥补水管计划的赤字吗?”
他父亲想了想。“可能,两者或许相互抵销,但剩下的可能很少了。”
“假如我们合并两个计划,以一厘五分而不是平常的五厘、六厘,这样两者能并行吗?”
“应该可以。”
洛白微微一笑。
他父亲抬头看他。“但马瑟若不肯呢?我们赚的比他多,他怎么会肯呢?”
“我们可以问他,”洛白说,“假若他真的那么急着要货船,他就会同意。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人肯贷款给他、替他作保吗?”
男爵不由得对儿子另眼相看,基本上来讲这是一个好办法,若能实现,对以色列将大有好处。“马瑟现在在纽约,”男爵说,“也许你可以去找他谈谈。”
“好,谭妮会很高兴,她没有去过美国。”
男爵看着门在儿子身后关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但思想却无法集中。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在他年轻些,甚至就在几年前,他绝不会忽略这一点,或许这是他考虑退休的时候了。
他并不是真的对工作感到厌烦,而是担这副重担太久了。也或许是因为对接棒的人还没有把握,所以不敢把担子像当年他父亲交给他似的移交过去。
19
黑色的长轿车尚未到达国旗飘扬的台前,群众已开始欢呼。一个身穿制服的上尉连忙跳上去开门。首先瞥到的是一双丝袜包裹下线条匀称的小腿,然后就是被太阳照得闪亮的金发。
群众疯狂地大喊:“公主!公主!”
葆琳有点害羞地站立了一会,然后绽放了笑容。一个小女孩跑上前去把一束花献给她,她很快地弯身亲吻她,小声地道谢,便被官方人员簇拥着上了台,站在麦克风前,耐心地等摄影人员忙完,群众的喊叫也渐渐平静下去。当她终于开口时,那低沉、温柔且亲切的声音,就像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耳语似的。
“我亲爱的同胞们”
他们又欢声雷动地喊叫起来。因为她不正是他们之一吗?她的父亲不也是从山里面奋战出今天的地位吗?一向关心农工大众的不也是她吗?多亏了她为他们的子女操心学校的事,为他们的病人找医院,为失业的人觅工作,并照顾孤苦无依的老人。
就连现在她背后这栋白得发亮的雄伟建筑物,建筑期间也提供给他们许多工作机会,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然而最重要的是,她甚至把这栋饭店所在的这块属于她的土地献给了他们。如今他们以她的名字为这家饭店命名,只觉得还不足以报答她的慷慨与爱心的万分之一。
葆琳举起她的手,欢呼的浪潮终于渐渐退去。炙热的太阳并未使她眯起眼睛,麦克风把她亲切的低语送入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今天是值得我们大家骄傲、也值得科多圭骄傲的日子,这也是我们心爱的国家开始步上繁荣新局面的一个里程碑。”众人又要开始欢呼,但她举手止住了他们。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33)
“站在此地的我,只是一个代表,代表我挚爱的父亲,他对人民幸福的关切,使他无法放下工作前来向诸位表达他谦卑诚挚的祝福。”
这次她让他们尽情地狂呼。“总理万岁!总理万岁!”
等声音低下去,她才接着说:“明天,这座饭店便要开幕;明天,美国三大航空公司的班机要在我们的机场降落,还有一艘伟大的船也将在我们的港口落锚。这些都会带来北美洲的游客,他们是来欣赏我国的美丽奇景。我们该说:欢迎。”
“这些同样的旅客曾为我们的邻国古巴与巴拿马带来了许多的财富,如今他们将把这些财富带到我国来,让我们也把我们的财富与客人同享。让每一位游客都能愉快地回去,是我们每个国人神圣的责任。盼望他们能把我国的美丽与人民的和善带到全世界。”
“我们必须展示出我们挚爱的科多圭是一处人间的乐土,是一个极愿意成为大同世界之一员的国家。”
群众的欢呼与激赏,使她展开笑颜,举起手又继续说:“但这是明天的事。今天仍是我们大家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看到,由于我父亲对他的子民的信心与仰赖,你们才可能完成的奇迹。”
她转身面对横在饭店进口的闪亮红缎带,有人奉上一把剪刀,两条带子立刻向两边滑到地上。欢呼声中众人蜂拥而上,塞进了入口,直到两列士兵前来维持秩序。
德士站在台上观看了全部的过程,等到官方人员礼貌地向他道谢后才走到葆琳身边,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拥挤的人潮。他扶着她的手臂轻声对她说:“你说得真好。”
她的唇上很快地出现一抹礼貌的微笑,但转头看到是他后,神情随即变得亲密而温暖。“德士!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他微鞠个躬,吻了她的手。“我昨天才住进来,你说得真好。”
“应该的,我练习了很久。”
他瞥了饭店一眼。“你要进去吗?”
“跟他们挤?”她问,“我才没那么疯呢,我最受不了这些人,幸好有军队守着,否则他们会把每一样东西都拆烂了。他们根本不会欣赏任何东西。”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他看着她,“至少你还算诚实。”
“我为什么要变?难道你变了吗?”
“我希望多少有点改变,我的年纪大了些,难道不该聪明些吗?”
“没有人有所改变,”她肯定地说,“那都是出自他们的想象而已,我们还是当年从山中流窜下来的同一批人。”
“你的话很苦涩。”
“不是苦涩,只是比较现实。女人比男人清醒,不受新机场、新马路、新建筑的吸引。”
“什么东西才能吸引你?”
“你。”
“我 ?”他的惊讶表现在忍不住变大的声音中。
“是的,你逃开了,你走了出去,你的世界不再局限于科多圭。”她突然皱了皱眉。“我想喝一杯酒,这讨厌的太阳晒得我头都痛了。”
“饭店里的酒吧开着。”
“不,跟我回总理府去,那边比较舒服。除非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没有,我亲爱的公主,”他微笑着对她说,“我根本没事。”
车内很热,他想摇下窗子却被她伸手阻止。“上了公路才开,这里还有一大群野狼。”
德士若有所思地靠回椅背。也许她是对的,人是不会改变的。
倚着讲台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色大轿车穿过人群而去。
我本来可以杀死他们的,他想。就在他们走过我面前而士兵又看着其他地方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像他们毫不留情地用埋伏害死我父亲似的杀死他们。
他站直身子,伸手入衣内摸到的手枪给他舒服的感觉。他很快地又把手抽出来,免得惹人疑心。茫然中,他随了人群向饭店进口处流去。
可是,杀了他们有什么好处?一点都没有,他想,士兵也会杀死我,那我回来打算要做的事仍然无法完成。总理仍会独裁下去,我远渡重洋去受训练的目的便都白费了。
他在门口停下,扭头去看横在天边的远山。明天我就启程回山里,回到我父亲与他的子民的土地。他们会听我的话,他们将发现他们并不孤单,我们都不孤单。等那些枪运到,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处理谋害我父亲的凶手。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刽子手就是兀鹰的儿子。
他太专心想自己的心事,竟没留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
“游击队!”总理一口浓痰吐在大理石地上。“山里面那些新的骚动就是他们在背后支持,枪弹、金钱是他们供应的,几乎每一天晚上都在边境上进出。”
“假如我们能早日解决这些土匪的问题,现在就没有麻烦了。”
“德士,这话就太傻了!问题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这是今日世界的通病,除了我国以外,巴西、阿根廷、古巴。亚洲还有越南、韩国”
“韩国的和平已维持了一年多,”德士说,“双方都同意撤军了。”
“我没有你那么灵通的消息,”总理讥讽地说,“但我掌权已久,知道这种和平最多只能维持到夏天。你想,当朝鲜在山里饿得快死的时候,还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南方的兄弟在三十八度线下富庶壮大多久呢?”
德士没有回答。
“今天下午,我的警察抓到一个刚从苏联受训回来的年轻人,葆琳演讲时,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们发现他身上带着枪,任务是来刺杀她。”
“可是他并没有开枪,为什么?”
“谁知道,也许被太阳晒昏了,也许临时怯场了,任何理由都有可能。”
“这个年轻人将有什么下场?”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四章 婚姻·时装(34)
“看情形而言,假如他愿意合作,供出我们需要的情报就可能活下去,否则……”他把手一摊,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我们申请加入联合国的提议案,将在这三个星期内再度提出来,这一次一定会通过。西方国家已不能用我们在战时维持中立的行为当借口来反对我们,如今我们面对的是同样的敌人。”
“这可能不容易,苏联会用否决权。”
“韩国如果开始打仗,”总理接着说,“苏联便不敢当着世界舆论的面使用否决权。那时候,我们就要准备好。你必须让联合国知道,我们极愿意派三营军队前往韩国。”他拾起桌上的一张纸给德士。“这是你担任上校的委任状。”
德士瞪着那张纸。“做什么?”
总理微微笑道:“我要派葆琳到美国去访问,就是你们所谓的亲善访问吧!由你全权负责。”
“但是,这也没有必要任命我当上校呀?”
一抹智慧的微笑闪现在老人脸上。“世界上没有比军服更能衬托出身旁女性的柔与美。”
20
“你外出的期间,公主打了两次电话找你,”肥猫说,“她马上要见你。”
“她说了是什么事吗?”
肥猫耸耸肩。“没有,总是一些例常的事吧,我想。”
德士皱着眉脱下军服。这一趟到美国旅行期间,葆琳经常要人家时时都注意着她。他动手去抽领带。“泰晤士报那个记者来过了吗?”
“大约在一个小时前走的,他走后公主就开始打电话。”
“给她回个电话,说我冲个澡就过去,”他边脱衬衫边向浴室走去。
热水冲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身上那份紧张渐渐逝去。这个对外交事务委员会有重大影响力的南方众议员可真不好应付,若不是贺杰若的大力协助,一切可能皆成泡影。
杰若的确有他的一套,他以各种巧妙的方法让对方知道,某些德州人在科多圭开凿油井的权利很可能会被取消。他相信科多圭不会这样一意孤行,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