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2-大冒险家





    “噢,”塞奇开玩笑地说,“或许我们还少一样,加个倪王子伏特加怎么样?”    
    “好主意!多么顺理成章!”诺曼热心地大叫,才突然停下来瞪着塞奇。“你在开玩笑!”    
    大日子订在九月十日,在纽约举行的服装秀完全像在巴黎举行的一样,连模特儿都从法国飞来。然后全班人马搬上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再表演一次。十天十个城市。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五章 时装·政治(8)

    雷哈维所料不差,塞奇拾起座旁的《每日时装》,封面上的大字赫然:    
    倪塞奇!二千万的第一年?    
    次晨他们返抵纽约时,雷哈维已经等在机场,他在所有人都下机前赶上来。“我必须在记者找上你以前,和你说几句话。”    
    “记者?”塞奇问,“他们想要什么?巡回服装秀已在昨天结束了呀?”    
    “你不懂,”哈维笑着说,“你是新闻人物,他们当然想要访问你,你是美国百年来最热门的时装巨星。”    
    “我的天!”塞奇跌坐在椅子上,“我只想好好地躺在床上睡它个三天三夜。”    
    “不能睡那么多,打铁趁热,我们要开始准备明年春季的东西了。”    
    塞奇默默地瞪着他。    
    “还有一件事,联邦爱曼娜的董事和高级职员今晚在二十一俱乐部设宴,慰劳你的辛勤与杰出的成就。而且,他们的太太都渴望见到你。”    
    一天就翻天覆地开始,最后他仅剩下换礼服的时间以赶到餐厅。当一连串点头微笑的介绍过后,他发现自己与雷玫娜面对面地站着。    
    她的改变并不多,尤其那对深蓝色的大眼睛一如当年。“谢谢你记得我。”塞奇低声说。    
    她的微笑也还依旧。“谢谢你‘不’记得我。”然后那抹微笑便消失了,“那时候的我,只想体会自由和年轻的味道。”    
    他注视着她,良久,才说:“现在呢?”    
    “现在?”她转身望着正在与人说话的丈夫,眼中浮现出亲切而善良的光辉。“现在我非常满足,也很快乐地扮演我的年龄应有的角色。”    
    6    
    塞奇瞪着模特儿身上透明的雪纺衣料发愁。在法国这根本不成问题,就是为了让人家看到,胸罩才有那么多花样蕾丝、皱边、各式各样漂亮的颜色。可是美国人的感觉不一样,她们认为这样是不礼貌而且粗俗的,所以她们另外加了一件连身衬裙。可是这样就使薄如蝉翼的雪纺垂下来的线条怎么看也不对劲。    
    塞奇对设计师摇摇头。“看样子我们不能用这种衣料。”    
    设计师请模特儿走开。“那要怎么办? 这些衬衫是春季套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不要怪自己,”塞奇同情地说,“这要怪美国女人。大家都知道她穿着胸罩,而她偏偏要破坏胸罩给人带来的幻想,否则她又何必费尽心机地掩藏?”    
    “我再回去想想看。”    
    “麻烦你了,”塞奇答道,“不要期望太高,除非”    
    “除非什么?”    
    “你想,我们可能采用同样的雪纺布料作胸罩吗?”    
    “不大可能,雪纺太轻也太薄。”    
    “那么作为胸罩的面呢?”    
    “这倒可能,”设计师的脸亮起来,“那我们得小心挑选花样,太大的花可能破坏美感。”    
    “试试看,假若我们成功了,可以给春装系列带来一种新的感觉。嗯,事实上,我们可以    
    称    
    这些新装为‘感觉系列’呢。”    
    设计师笑着跟他道了晚安。    
    “晚安。”塞奇拿起电话吩咐秘书,“麻烦你请贝先生来一下。”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桌上的小钟指着六点。他走到窗口俯瞰华灯初上的纽约。    
    诺曼进来时,他才转身问他:“我想问一问你今晚为我作了什么安排?”    
    “今晚?我还以为他们告诉你了呢,今晚什么约会都没有!”    
    塞奇回到桌前坐下。“你是说今晚没事可做?放我一天假?连我要玩乐一下都可以?”    
    “哇!我怎么没想到,你给我的印象好像对这方面从无兴趣的样子。”    
    “哎,你有给我表现的机会吗?我连一分钟的空闲都没有呀!”塞奇扮个鬼脸。    
    “让我补救一下好吗?”诺曼伸手就要拨电话。    
    “算了,我也累坏了,我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    
    稍晚,当他步出办公大楼,进入公司指派给他使用的金色和黑色劳斯莱斯时,他对司机说:“强尼,回家吧,今晚放你的假。”    
    “谢谢老板,这个假来得真是时候。”    
    塞奇望着窗外,交通似乎颇为拥挤,人行道上也塞满了人。“街上怎么那么多人,强尼?”    
    “往后三个星期的每个晚上都会这样,老板,圣诞节快到了。所以我很高兴今晚放假,让我有时间为小孩子及我那老太婆买点东西。”    
    塞奇满腹心事地靠回椅背,三个星期后就是圣诞节,那么他离开巴黎有十五个月了。    
    九点四十五分,他坐在已吃完的晚餐前看电视,门上有人轻敲,可能是侍者。“请进。”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他只好站起来。门开处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女郎。    
    “倪塞奇先生?”对方问道,他点点头。“我能进来吗?诺曼要我送这个来。”    
    塞奇接过一个小信封打开来,里面一张名片写着:“好好享受。”    
    他却奇怪的反倒有些尴尬,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诺曼可能弄错了,你看,”他指了指餐桌,“我刚吃完晚饭,并不想出去。”    
    “没关系,我也不想出去,”她脱下外套披在椅子上,熟门熟路似的朝卧室走去。    
    塞奇追到门口时,她已脱了外衣站在那里朝他微笑,伸手就要去解胸罩。    
    “请你,”他说,“不要。”    
    她迟疑了一下,不解地问:“你不是同性恋者吧?我通常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不,不是。我只是很累,非常非常的累。”


《大冒险家》 第三部分第五章 时装·政治(9)

    “噢,”她还是自顾自地动手,“没关系,诺曼告诉我你的工作十分辛苦。你放心,不    
    要你    
    动一根手指,就躺下来好好地享受吧。”    
    第二天,塞奇躺在床上看她擦完口红,去邻房拿了大衣披在肩膀上,问他:“你还好吗?”    
    塞奇只懒懒地抽出双手枕在头下。“很好。”    
    “假如你不是正爱着什么人,你的感觉还会更好。”    
    “爱着什么人?”塞奇不禁好笑,却又停下来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是专家,从一个男人急流勇退或奋战到底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并不恋战。”    
    “有此必要吗?”他气冲冲地说,“我需要比你更努力吗?”    
    她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他。“大概不必要吧,”她向门口走去,“我们恐怕不会再见面了,祝你圣诞快乐。”    
    “谢谢你。”可是她已经走了,前门跟着关上。他心里气自己更甚于气她,不由得抓起枕头朝门摔去。爬到那么高,所得到的也不过一名妓女口中的一声圣诞快乐!    
    他狠狠地瞪着床边的电话许久,突然猛地抓起来。“给我接棕榈滩雷哈维先生。”    
    不要一分钟哈维就出现在电话那头。“哈维,我要休假。”    
    哈维似乎极为震惊。“我的老天,好先生,你现在可不能走,他们才刚开始裁制套装呢。”    
    “我离家十五个月,连女儿都没有见过一次,”塞奇叫道,“我可不能让圣诞节这样白过。”    
    “没问题,”哈维松了一口气,“你也应该学着把纽约当成你的家,让她搭飞机过来吧!”    
    记者们推挤着他,镁光灯闪个不停。“倪王子,请看这边一下。”他转过去又是一闪。    
    “你女儿长得像她母亲吗?”有一个记者问道。    
    塞奇微笑道:“我希望她像,苏安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姬小姐与你女儿同行,有什么特别意义吗?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关系吗?”    
    “没有,姬赛儿只是一个很好的老朋友,我们不希望孩子单独旅行。”    
    头顶上的扩音机宣布班机已经抵达。    
    “戴小姐在女儿客居纽约的期间,会来看她吗?”另一个记者问。    
    “我希望她能来。”他举起手,“好啦,各位,暂时到此为止,飞机着陆了,我很想早些见到我女儿。”塞奇排开众人,心中着实感谢诺曼替他安排的特别通行证,让他能先到入境室。    
    他们只花了几分钟走到机门,可是塞奇却觉得有好几个钟头那样长。他把毛茸茸的熊猫和花抓在手里挥舞着。姬塞儿首先看到他,然后指给娜莎看。那孩子抬起头来,薇笑着开始向他跑过来。一个移民局的官员伸手想要阻止,然后看见塞奇,便笑着让她跑过去。    
    她跑到他面前时,突然羞怯地停下脚步,唇角浮现一丝尝试性的笑容。他单膝着地,把    
    熊猫举在眼前。那黄金般灿烂的头发与蓝眼睛是苏安的,但这孩子有一种柔顺的气质是她    
    母亲从    
    来没有的。他用法语对她轻声说:“娜莎,你好,欢迎你来纽约。”    
    “爸爸,你好,”娜莎用极缓慢、带点法国口音的英语说,“圣诞快乐!”    
    她伸手接过熊猫,乖巧地依进他的怀里。他眼角湿润地拥紧了她亲吻着:“你说英语!你怎么学的?谁教你的?”    
    娜莎极小心极缓慢地说:“姬阿姨教的。”她看看他,再看姬赛儿,然后颇为骄傲地笑了。    
    塞奇转身正好看到姬赛儿回视女儿的亲切笑容。那个妓女说对了。他缓缓站起身来。    
    默默地,他把花递上去;姬赛儿也默默地接过来,并偎进他的手臂中。他亲吻她时,她的唇颤抖着。“这真像奇迹一样,”他在她耳边说,“我要怎样才能谢你?”    
    姬赛儿垂下手,把娜莎拉进他们的拥抱中。“这并不是奇迹,娜莎需要的原来就是一个母亲而已。”    
    他们的婚礼在圣诞节早上借用雷哈维的棕榈滩别墅举行。    
    7    
    “马瑟真傻,”杰若说,“他好像以为他比政府更重要了,弄到法院本来就是下下之策,他可以说还没开口就输定了。”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男爵说:“他们判了他十八个月是不是?他当然有权上诉吧。”    
    “上诉已被驳回,马瑟弄得一团污气,即使法官想判缓刑也拗不过舆论。”    
    男爵看着手上的雪茄。“谎话说多了,迟早会绑到手脚。只要他表现良好还是能假释吧?”    
    “是的,六个月就有权申请假释,那要他少开口,而且行为良好才行。”    
    男爵缓缓地将烟点燃。“你认为这会有什么影响?”    
    “事业上?”杰若耸耸肩,“我想,依他目前的情况,影响不大。但未来若想有所发展,就要很小心。他已备受民众唾弃了。”    
    “我了解,”男爵沉吟地说。心理上他已经决定不再支持马瑟在马氏以色列航运公司担任董事长。该公司的脚步已经站稳,该让以色列自己拿回去经营了,当然这还需要银行的支持。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贵国总统调回麦克阿瑟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是不得不这样做的,假如让他独断独行,我们很快又会陷入另一场战争。”    
    “麦克阿瑟很像我们的戴高乐,都认为自己是全能的上帝,当然,麦克阿瑟只敢自认为是总统吧?”    
    杰若苦笑了。“你们法国人好像把戴高乐踢到一边了,这一次的选举,他并不得意吧?”    
    “但他不会消失的,就像老麦说的‘老兵不死’呀!”    
    “然而他又能怎么办?”    
    “他能等,”男爵答道,“你看,他知道我们法国人并不像你们美国人那样熟悉民主制度。法国有太多政党,有人说一个法国人就是一党必须要合并他党才有权力。既然每天都有新的合并,便有新的政府,戴高乐明白这个道理,一如他也明白政府如果无法持续长久,必将导致灾难。所以他便等待,等到某一适当时机才再出来。只要他一出马,就是第四共和结束的时候。”    
    “人民愿意容忍吗?”    
    男爵微微一笑。“这是贵国人常犯的错误,你们在自治的高峰上待了太久,忘了法国人的本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