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师dr.d系例






  「寒,如果我说,如果可以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你会不会答应?」突然的,他很认真的看著我──认真到我有点毛孔发凉的感觉。 

  「你没发烧吧?」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的怪异。 

  「平时只会把我拉到麻烦的东西和事件里的莱芬斯特教授你转性啦?还是突然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 

  「不是!」他似乎有些激动。「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皱眉,细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我试著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什麽,但很可惜的──我什麽都看不出来──除了他的认真。 

  「你到底查到了什麽?」我盯著维深的眼睛。 

  他白了我一眼──反啦?平时这个动作应该是我来做才对。他抢戏啊? 

  「维深,你说不说?」这次我可以发誓,我的声音是接近了新的低温点。 

  「那张金色的破布很可能是一张藏宝图──得到那份地图中的宝藏的话,你比中东的国王还有钱。」 

  「啊?」这次轮到我愣掉了。 

  「爱德华王朝的宝藏,在谁手里,谁都不会有好日子可过的。」维深看向我。「现在我这样问过那些贵族们和那些‘专业人士’他们以後肯定会盯上我们。寒……这种事还是别管的安全。」维深难得认真的看著我。 

  我微微的皱著眉看了他一会──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对方,没有想什麽,我可以确定我在那段时间脑海是完全的空白,我做的大概就是让脑子休息。 

  「我已经知道老师的想法了。」最後,大约一分锺後,我还是叹了口气,把身体拉後靠在了沙发上,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默然。 

  再一次的无声──真是麻烦──我知道维深并不愿意和「贵族」打交道,这对他来说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怎麽美好的回忆,而他也不怎麽喜欢跟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老师是怎麽回事?他为什麽要杀那些人?」最後,他还是妥协式的开口。 

  这时我该感谢他的三八因子还是该感谢他某一程度上的牺牲精神呢? 

  调整了一下坐姿,我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很简单,跟当年的菲格奇一样。」 

  「老师他有妄想吗?不会吧?能说得出把你找来的话,应该还挺正常的──还是我该说他是冷静。」维深接口。 

  「不能这麽说,本来还不是很能确定,但现在加上你所说的那张‘金色破布’的来头,那就能说得通了不是吗?」我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就跟以前克劳特一家被杀一样,原因都是出於他们家里的某个人想要去占有那块窗帘布,所以菲格奇和老师才会去杀了他们。」 

  「但有需要杀了人家一家吗?别忘了菲特利斯家的小少爷才几岁,他会知道那玩意有什麽用?」 

  「你就不能等等吗?那是‘惩罚’──对老师和菲格奇来说,杀掉那个主要的想要得到‘窗帘’的人的家人,也就是最重要的人,那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就像是这次,老师没有让菲特利斯先生最先到阎王老兄那报到,他把他的命留到最後──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让他痛苦,让他知道他想要去占有那张窗帘到底是多麽大的一件罪过。他们要让这种方法来帮那些人‘忏悔’,他们都认为他们这麽做是正确的。」在他们的意念,这是一件正义的事而不是杀人後所会有的罪恶。 

  有时候我们很难去判断一件事的好与坏──因为我们会想去反驳客观的大多数人所认同的观点,但又会执著於某一方面而让自己感到自己所做的事不能只看自己的感受。 

  没有绝对的错,没有绝对的对──但只要牵扯到了「生命」那就不只是对与错的问题。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可能和机会,所以,我们不能私自的对他们的行为去进行判决──虽然交给法律有时候也不甚公正,但最少,那已是我们现在所生存的社会最能让一些人、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会伤害到自己本身的方法──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和权力。 

  我一向对「人类」不怎麽感兴趣,但我绝对不轻视生命。 

  生命高於一切。 

  「那个菲格奇是怎麽会有那张窗帘的?」自思绪中回神,我抬头问维深。 

  「他的家族以前是温特侯爵夫人的家奴,我查过旧族谱,的确是这样没错,应该是从祖辈开始就被不断的教育要去保护那块对他们的‘主人’十分重要的破布吧……真可怜……我只能这麽说。」维深似乎对这个有很深的不满──不过他一向认为那些古老的旧贵族思想是可笑的这点倒是无用置疑。 

  「如果一个人一生都这麽只为别人活著,我不知道他活著还能有什麽快乐。」 

  「但有些人就觉得如果人生没有什麽寄托的话,活著也没啥意义啊……」我望著他的脸轻笑。 

  「为别人而活,总是比为自己活辛苦多了……」维深摇摇头,继续他带来的工作。 

  事实上维深说的没错…… 

  就像老师,他现在……我知道他在迷惑,他迷惑於「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具…… 

  而这样下去的结局……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十分不好…… 

  …… 

  。。。。。。 

  晚上,跟狄罗尔和克鲁吃饭,这段时间,基本上我没有说什麽,只是维深在为他们交代一些现在我们知道和查到的东西。 

  对於我们对老师的行踪的一无所知,狄罗尔似乎是不满但却又无奈的──他不能期待我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他找了好几天的人给翻出来。 

  「医生,那麽你已经知道菲格奇的资料了是吧?」在听完维深的「报告」之後,狄罗尔问我。 

  我点头。 

  「这一点维深倒是顺便查了出来。」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应该怎麽做?比如说要怎麽找到特鲁安先生,或者你能推测到他会在哪里?」他看著我,表情很认真,但问的问题却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知道老师到这里之後曾经去过什麽地方吗?」我问。 

  摇摇头,狄罗尔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情。 

  「不能确定……」 

  「你们查过吗?」我望著他。 

  「有,但除了他曾住过的酒店之外什麽都查不出来。」看得出,这位警官也蛮苦恼的。 

  「他会到哪去呢……」我算是陷入了自言自语了…… 

  但老师会到哪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在市内任何一些公众地方才对……在小旅馆?不会,要这样早就找到了…… 

  那会在哪?…… 

  一个我们不会想到地方……什麽地方我们不会想到的?…… 

  ?!──博物馆! 

  …… 

  





  


《窗帘》 viii(完)



   
  我将把这不应在世上显现之物,永远的封存於黑暗之中。 

  把被它所累的灵魂的罪与痛,都一同封禁在永远的平静之中──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在另一个我还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希望「你们」能找回自己,不再迷惑──或者,可以不再去作一些无谓的思考。 

  我祝福你们…… 

  我祝福你…… 

  老师…… 

  …… 

  。。。。。。。。 

  「你们有没有再找过博物馆?就是那家发现了菲特利斯先生尸体的博物馆。」 

  我望著狄罗尔,表情是绝对的认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师应该就是在那里没错……因为他不会走──他如果是想走的话,他不会把我找来,也不会让这些警察们找到我。 

  但他这麽做背後的想法我也大概能知道──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他没有完全的疯狂,但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所以,他想要人来救他…… 

  但……我感觉不出他是在向我求救……反而……他更像是在向我…… 

  不,应该说在对我托付一些什麽的感觉……他想让我看到他的结局,还有一种……什麽感觉……他在对我证明什麽──或者更正确的说,他希望我替他证明什麽。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推测所带来的结果通常只有一个──死亡。 

  苦笑,在心中自嘲的苦笑,我不知道现在我心里是怎麽的一种滋味。 

  如果说,我到的每个地方,我的身边都会出现死亡,其实更应该说,死亡把我带到每一个地方──无论一开始的原因是什麽,它的结果,总会与死亡相关。 

  会有例外吗?我在心中祈求过不止一次的例外,但却是从无例外──如果有神,那神为什麽不愿意去完成我这个小小的凡人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可不信,不可怀疑。」神学里有这麽一个理念──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这不就变成了一种盲从了吗? 

  我不去深思这些,不是因为它不值得,而是因为它让我感到可怕。 

  它会让我去怀疑许多我一直认为是「对」的东西,我会丧失一些「通常」意念──就像老师那样…… 

  他就是因为想得太多,又或者说,他接近了真相,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真相」对我们而言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 

  或者越接近,并非越清晰,反而会是越迷惘──因为,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什麽…… 

  「那家博物馆特鲁安不可能再去了吧?」狄罗尔似乎很为我的念头感到吃惊。 

  但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他的大惊小怪。 

  站起,我对他和正以鄙夷目光看著我的克鲁微笑。「相信我,我只是不想见到腐烂的尸体。再者,就算错了,也对现状没有任何坏的影响。」 

  但这时,维深却扯了扯我的衣角。 

  「干嘛?」我皱眉。 

  这猪脑袋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想出什麽奇怪的主意吧? 

  「我想先把晚饭吃完……我中午什麽都没吃……」 

  白痴!!──我对天发誓!如果现在不是在公众场所,我百分百先骂他一顿之後再狠狠的给他一顿痛揍!(当然,这个顺序很有可能因我当时的心情而发生一点转变。) 

  …… 

  。。。。。。。。 

  最後,还是等维深把他那念念不忘的晚饭(我顺便也吃完了)吃完之後我们才拉著大队人马的来到那家已显出破旧与颓败感的小博物馆。 

  我真不明白狄罗尔这重兵把守的阵势是为了什麽,一开始不是说不信吗?怎麽现在还找了一大队人来这做围捕?──不过这倒是让我很明确的看到了狄罗尔应该受到上级不小的压力。 

  还是他在借这个机会过大开排场的隐呢? 

  算了,反正我对这个没什麽研究的兴趣。 

  用力的推开那道门,沈重的木门发出与它年龄相符的吱吱声,一阵混浊的空气从房子内传出,肺部一下无法承受这样的突变刺激而引发了几声轻咳。 

  「搞什麽?……怎麽弄得跟鬼屋似的……要不是知道我们来干什麽,我差点以为这是在拍古墓探险来著……」我戏谑的看向狄罗尔,而後者则是白了我一眼。 

  维深找到了电灯的开关,顿时,室内从一片的灰黑变成了暖暖的桔黄──但在夏天,这种黄却是让人心情加倍的郁闷与压抑。 

  我只在冬夜喜欢这种色彩。 

  「寒,这里一眼就看光,还有什麽地方能藏人啊?」在算不上太大的屋子里,我们四个人细细的看著屋内每个房间的情况──虽说它也就只有那麽三间小房间。 

  「没错,医生先生,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推算失误,你可是害我们浪费了大量警力哎……」克鲁果然没有放过我的用嘲弄的神情看著我。 

  虽说是个美女,但她的语气还是让人受不了……比起这个,我还比较愿意听维深那恶死人的娘娘腔中文。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两样都不听──毕竟我不是个被虐狂。 

  在整个空间内慢慢的走著,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我对博物馆怀著的情绪是双向而矛盾的。我渴望知道过去的一切,但又会因为那种无力感而厌倦…… 

  因为得知某些东西知道,就会去想「为什麽不这样做?」「为什麽不那样做?」 

  事实上我们这些历史的观望者可以说是旁观者清,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去说什麽──或者我们处在当时那样的状况下,我们会做出些更糟的决定也说不定。 

  用极慢的速度,我在地板上移动──因为每走一步,我都极用力的去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