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靠谱





能我是受家里这种气氛的影响吧。从小我睡的那个小床旁边两架子全是书,军队的房子没有多大嘛,我的房间其实就是书房。到家里来的,我爸爸的朋友们,基本上都是文人。那时候对我应该是有影响的,但要说多深的影响也谈不上,因为我并没有说要从某一方面介入,说要创作,从来没有过。    查查: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意识的呢?    海泉:这种创作意识可能是从大约十一二岁开始的。有一次我写的作文好像得了什么奖,就获得鼓励了。自己的名字印在那个出版的《小学生作文》上了,哎呀,这是一个荣誉,让我觉得自己是可以的。(查查注:他的表情让我不出声地笑,呵呵。)好像就有了自信吧,于是就善于用创作的方式思考问题了。我以前出过诗集,那个诗集里的作品基本上都是我爸爸后来发现的很多我学生时代写的东西。    查查:写些什么内容呢?    海泉:对,这个很有趣的!我的那些诗啊,很复杂。我后来自己看当时的心情,觉得有陌生,但是也有惊喜。陌生就是说,哦,原来那时候我是那样的,原来我是那样长大的。因为很少人会以这种看文字的方式来回顾自己成长的过程,一般人只是凭借一些记忆的片段,而以这种文字的形式来回忆,你就能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长大的。惊讶,或者说惊喜的是,那个时候的思考是那么的珍贵,有一些想法或者是观点,或者是那种瞬间的思考,是现在我都觉得很好的。就是以我现在的角度去看觉得,(做观察一个小孩儿状)这孩子写得挺好的。    查查:诗的内容有大的主题吗?还是都是具体的生活?    海泉:没有大的主题,甚至有很多是朦胧的情诗……    查查:啊?!真的啊?    海泉:对啊。你说我那个时候,也没有谈恋爱,做学生的时候我是个很好、很老实的学生。可能青春期就是一个对一切事情不了解又想了解的过程,都是以这种文字形式记录下来的。它们并不是在讲某一件具体的事情。    查查:可以先举个例子吗?    海泉:比如说上次我去东北,去做那本书的宣传。有个记者就问,你为什么要写一首诗叫《给五岁的女人》。当时我就想,五岁的女人?他就给我翻到那页,《给五岁的女人》,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好像是我初中三年级或者是高中一年级写的。那里面的词好像是这样的:因为你懂得什么是快乐,又对快乐置之不理,所以我说你是五岁的女人。     查查同学听了,张大嘴做惊讶状。    海泉:其实我说的是小女孩儿,但是可能最后女人就是那样的。那时候的思考我觉得很奇怪,所以那个记者问我的时候,我就傻了,我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以我这么多年的成长经历来看,诗里面讲的是有哲理的。  其实我记得我写诗写的最多的时候就是在中学时代,因为后来就对音乐更感兴趣了。中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是一个样子,挺调皮的,人缘也挺好,很喜欢放了学踢野球的那么一个孩子。可回了家以后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就会自己坐在那儿写诗。    查查:你的生活也很好,很快乐?    海泉:是啊,很快乐,我一直是个很快乐的人,不是因为压抑和痛苦才会有思考。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双重性格,但是两个性格都是乐观的。可能是和自己成长的环境有关系,因为家里是那样的气氛,又是比较民主的家庭,成长过程也很顺利,所以是一个乐观的人。    查查:什么叫双重乐观?    海泉:双重乐观就是,创作文学作品或者是写作的那个我,可能跟很多朋友认识的我是不一样的,这个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两个我都很乐观。我很开心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有两个我的感觉。我的思考可能天马行空,没有任何人可以去交流,但我也觉得挺好。而且我也并不自闭。其实这两个我的交叉点是很好的创作点,就是这两个我才能交叉出来很多的想法和思考。  所以后来我看那些诗的时候就觉得比较遗憾。遗憾的是现在的我,就是长大了以后的我,不像那个时候那样能连贯地思考。现在长大了之后的我的思考就经常有断层、断线的,因为生活里面有太多太多现实的东西,会让你根本不能像以前那么思考了。尽管你好像比以前懂事儿了。所以我老是觉得,那时候的我是最珍贵的。     海泉关于几个自己的描述有点像绕口令了,你跟得上吗?这确实是一个典型的创作者的状态,把自己分门别类,每一个都有不同的人生感受。我个人认为,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是一分为好几个的(哎,这话是不是郑钧也说过?!)。能够变换不同的角度看待自己,肯定是件好事儿。


第三部分你快乐所以我快乐——陈羽凡

  查查:什么时候你开始能够用音乐养活自己了?    羽凡:18岁。因为我要生活,我又不是张嘴向家里要钱的人,所以我就去酒吧里唱歌。    查查:一个晚上能挣多少?    羽凡:一晚上五十。    查查:是在“五月花”吗?(查查注:北京西城的“五月花”酒吧是“羽·泉”成名前最为人们所知的演出地点。)    羽凡:没有,是在西单“华威”下面那儿的“乡谣”酒吧,是杨嘉凇跟老板推荐我去的。因为我到那儿去玩儿,一帮哥们儿差不多岁数,又都喜欢音乐,我就上去弹吉它唱了。唱完之后老板觉得还行,小凇说要不就一块儿唱吧,我就开始在那儿干活了。在那儿干了以后就认识了更多唱酒吧的朋友,不在这儿干就去那儿干,后来我就从“乡谣”去了“民谣”,就是“栗正”酒吧附近的“民谣”酒吧,在那儿唱了一段时间。    查查:是天天唱吗?    羽凡:就算那天不轮到我唱我也会去,因为觉得这些都是有共鸣的朋友,愿意跟他们在一起。而且那时候都是抢着上台唱,客人越多表现欲望就越强。平时大家都爱写歌,也会聊些想法。    查查:那个时候你已经开始写了?    羽凡:对。    查查:你记得最开始写歌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一直都弹琴唱歌,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哎,我不只能唱还能写?    羽凡:我不是发现了自己能写,是后来决定真正把它当工作去做的时候,要求自己去学的。当时我什么都不会,记谱什么的,都不会。    查查:这是在上了那个学习班之后?    羽凡:上了那个班儿之后。    查查:上了还不会记谱吗?    羽凡:那时候一共才上了几堂乐理课,根本没学到什么。但是那个班儿让我意识到了如果要以此为生我缺乏的是什么。至少最基本的东西,你的乐理、乐器方面都要提高。而且一定要能写歌,因为我当时听到台湾的那些歌,齐秦也好,李宗盛也好,罗大佑也好,都是能写能唱的。我当时想的也挺多的。     羽凡给我有条理地罗列了他当时考虑的几方面:  (1)自己不是一个形象特别好的艺人;  (2)自己也不是一个唱得特别好的艺人;  所以羽凡认为,自己需要有一个一技之长去弥补这两方面的不足。  (3)你如果只是一个能唱的歌手的话,就算你唱得再好,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写歌的人或者说写歌的人再也没有感觉的话,你就有可能受到牵连了,就可能失去自己的价值。    查查:你的脑子很清楚嘛。对于18岁来讲,思维很严谨,很清楚,呵呵。    羽凡:可能是早熟吧。    查查:是很——成熟。    羽凡:我觉得作为一个木匠,你一定要有自己的一把锯,而不是借人家的锯和锉。所以我就开始买乐理书自己学。我没有经历扒带子那个过程,因为我之前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电吉它,那会儿玩儿乐队都得有电琴。    查查:呵呵,才能起范儿。    羽凡:就是。而且那会儿听唱片的机会特别少,听那些台湾的国语歌都是跟朋友串来串去的,更别提欧美的了。我真正听欧美的音乐是通过FM91。5(查查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在北京的频率)。那时候我们家买了好多的空白带子,其实我爸是要录英语课的,他录完了全让我给洗了。呵呵。    查查:哈哈哈。    羽凡:他们电台一般是十点开始放音乐,我每天一起床就把带子往录音机里一放,调到那个频率“叭”一录,一直录下去,到了整点新闻的时候暂时关一下。平时在家里就那样,通过这个听到一些国外的音乐。    查查: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羽凡:我当时听了一些枪炮玫瑰啊,Metallica啊,都是听一些做音乐的朋友们聊到才开始听,那时候还有点儿接受不了特别重的东西,虽然说很多年轻人觉得那是一种发泄。现在回过头来想,可能我从根儿上就是比较偏向旋律的一个人。    查查:那个时候就自己学着开始写了。    羽凡:对,慢慢地就开始记谱,记谱就写1234567,没有小节线,也没有符点什么的,我会用距离表现我的节奏。    查查:别人都看不懂。    羽凡:但是我自己能看懂。后来我觉得记谱就是一个熟练工种,很多朋友很多孩子问,怎么写歌啊?我说写歌其实很容易,写歌就是靠感觉。记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方式而已,你现在甚至可以拿一支录音笔或者是MP3把melody录进去,那也是创作。    查查:但你当时还是从基本功练起。    羽凡:算是靠着一些小聪明和后期的一些学习吧。但是我至今还有自卑的一面,这个自卑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从小就没有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另一方面是我没有真真正正地像学院派的学生那样去学习更深的合声理论。不过我有时反过来想,不是逃避或给自己找借口啊,就是学院派的人可能会进入一种模式,像我这种自由的方式不会过多地追求合声反而让自己更轻松。而且做音乐分工是很明确的,编曲就是编曲,作曲就是作曲,我写旋律我未必一定要把合声写得很好。当然了,如果你想做得更优秀就得继续学。一直到现在我都一边儿学一边儿做,也在努力地学更多的东西,就这样一路走过来。  


第三部分从第一阶楼梯开始——齐秦

  对于中国内地的原创音乐,我比较熟悉的还是早期的崔健、“黑豹”和“唐朝”。他们这代人是我对于内地音乐最初的体验。  我跟崔健是在英国认识的,当时我看到了他的演出,我觉得他的表演方式非常的特别。其实台湾一直走在流行化的音乐潮流里面,那种真正属于个人风格的作品不是太多。所以看到崔健的时候,我觉得很震撼,内地有这样的音乐人让我觉得非常的开心。像许巍、羽泉在这本书里也都提到,当初条件很艰苦,连买个吉他买个键盘这样的乐器,都很难很难。这样的环境之下可以孕育出这样的歌手,是非常难得的。  我觉得做音乐,首先一定要有自己的个性,而不是随波逐流,现在流行什么就做什么。除了有自己的个性以外,还要对自己的音乐负责。这就是说,你是有诚意的,是有生活历练的,你想要表达的内容是有一个方向性的。  当然我也不否认对于学习创作来说,模仿是一个过程,我当初也是一样。小的时候,我也是在我们家的点唱机里听The Beatles,还有Little River Band、The Doobie Brothers以及Peter; Paul & Mary。这些音乐,都是很早期的东西,六零年代的。当初我也在模仿,我的学习过程其实就是从模仿开始。我现在看到内地的音乐人也是从模仿开始,了解音乐的内涵,了解别人的心态,然后再从这样的一个境界转回来,寻找到自己的心态;这是一个过程。但是一个成熟的音乐人最后应该有自己的风格出现,这个我觉得是非常首要的东西。   每次有歌手说从我的音乐里得到了启发,我都很开心。能够带给别人一些影响,我觉得很幸运。凭良心讲,我自己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是瞎撞的,是无心插柳。我其实就是本身对音乐有兴趣,但是我没有老师,都是从旁边观察的。像当初李泰祥教齐豫演唱,我就在旁边看。她的录音师是拉弦乐的,我就在旁边观察,看他们怎么样录音。那个时候录音台从两轨开始到四轨,到现在的四十八轨、七十二轨,是一步步这样过来的。我这个年代刚刚好是一个翻转的年代,录音技术长足地进步了。同时,那个年代刚好也是大家觉醒的时候。尤其在台湾,有一段时间校园歌曲非常地澎湃,像杨弦、包美圣、齐豫、王梦麟他们,大家非常地投入到这种音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