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红颜我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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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北疆
新科武状元的府邸之中,传出了一声悲愤的怒吼:
“九门提督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公子爷,他真的……”磕着瓜子,丫鬟侍书好奇地问,“……强了你啊?”
站在门口的小狄身子一晃。
“不要这么说嘛,”某人摇动扇子,遮住半边脸,不胜娇羞的样子,“应该用‘人身伤害’,或者说‘暴力侵犯’之类的词会更加确切。”
“那还不是一样,公子爷,求听全程直播讲述,外加细节描写。”
“咳咳……”唐乐颜连声咳嗽,扇子遮住脸,只露出眼珠一转:“那个就不用了吧,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不是告诉你们要保持纯洁了吗?”
“这叫做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啊。”冷笑声。
“小狄就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
“小狄已经麻木了,来来,公子爷别转移话题,九门提督是怎么开始的……是先摸这里,还是这里……或者是直接……”
“墨猪你干什么……啊啊!非礼啊!”
门口小狄紧了紧怀中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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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下了轿子,楚真抬头,扫了一眼头顶匾额上的“军机”两字。
两边士兵立刻抱拳跪地:“参见中堂大人!”
动作的时候,身上的铁甲发出铿锵声响。
楚真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向前走去。
不多时候从里面迎出一个人,躬身说道:“中堂大人回来了!”
楚真答应一声,背着双手向内走去,那个人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一直到拐过走廊,入了阁子。
在案子之后坐定,楚真才问:“最近有什么消息没?”
那人弯腰,恭敬回答:“北疆四郡监察御史薛大人在今早上送来一封信,因为中堂大人上朝去了,是以耽搁了没来得及递。”
楚真眼前一阵恍惚,薛大人,哦,是薛信啊……
自他去了北疆之后,他可是在朝中听了不少有关薛信的议论,各位大臣都纷纷赞扬薛御史年少有志,居然舍得舜都这么样的花花世界不要,跑到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而且一呆就是十多年,真是让人佩服的高尚情操啊。
去他娘的高尚情操。
每每听到这些议论楚真就想要冷笑,他在最初何尝不也是代领着东海郡郡守的职责,想要一辈子守在那里的,只是皇帝有命,在封他一等公爵位之时,又交付军机中堂的重则,他才不得以留在舜都。
反倒是薛信薛诺两个人自在。
他们的心思,还不是同自己一样,都想着守住那个人留下的地方而已,混账。
现在那两个在外面自由自在,他却一个人呆在这无趣的笼子里。
迟早要发疯。
因为嫉妒,中堂大人的脸色有点不对。
随身的秘书官正将薛御史的书信拿来,一看中堂大人面颊寒霜的模样,比平常更加冷了三分,不由地一怔。便不敢上前。
他伺候中堂大人也算是时间长的了,又是土生土长的舜都人,十四年前,还曾经在大臣们的议事阁里呆过一阵子,耳闻目睹之间,对于以前舜都发生的那些事情略有了然,楚真以前身为镇远侯时候何等风流,意气风发的尊贵少年,为所欲为的个性,直到遇上“那人”才收敛了,最后“那人”离开,他竟也变成现在这样!容颜不变,心却已经老,整整的一个隐居古墓里的冰美人。
可见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秘书官正在一旁踌躇着不敢靠前,那边楚真却已经回过神来,淡淡一声:“呈上来。”
秘书官急忙小步过来,将书信双手呈上,放在楚真面前,然后又后退两步,遥遥站在中堂大人身后,双手垂下侍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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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真伸手,玉色的手指拿起那封信,轻轻用桌子边上的裁纸刀将信笺裁开。
薛信娟秀清新的字便出现在眼前。
楚真一行行看过去,见他所说,也无非还是北疆之地的风物人情,说什么冬天将来了,有人预言说这个冬天会冷的不同寻常,而北疆上的草渐渐枯黄,北疆家家户户都在为马匹牲畜等预备过冬粮食,情形很是繁忙,然后又赞扬说是北疆的女性如何的泼辣动人,并大力邀请中堂大人前去游玩,最后还埋怨了一把薛诺,说他这个“定远侯”果然很“淡定”很“遥远”,一点都不同他这个亲生哥哥亲近,这么多年死守东海,也不知道来探亲一下,实在淡定的可以啊。
楚真面无表情看完,将信放在一边。
泼辣居然能跟动人怜惜在一起,楚真心想,薛信在北疆那蛮夷之地呆久了,可见审美观也变了许多。
想到这里,真是想笑,可惜却实在笑不出来,于是在心底变成冷笑。
楚真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上,看着外面的池塘柳树发呆。
“其他可还有人送消息过来么?”
“回中堂大人,没有了,另外的一些折子,军机部的其他大人都代为处理了。”
“嗯,那就好,不要积攒下就可以。”
“是。”
对话淡而无味,眼前却又出现那一袭红衣翩然的模样,楚真不由觉得胸中气闷,皱起双眉,眼前柳树枯黄,一阵风猛地吹来,长长的枝条狂舞,淡黄色的叶子片片飞满天,乱糟糟的更加让人心乱,而这阵风来势猛烈,楚真只觉得眼前一黑,只听得“彭”地一声,那扇窗户居然在他面前直直摔落下来。
第十五章 出兵
那扇窗户本来极其牢固,不知怎地竟然会摔落下来。
而室外风呼呼乱响,仿佛虎啸一样,扑在窗户上,声声沙沙。
楚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忍不住身子一晃。
“大人小心!”秘书官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楚真胳膊。
“我没事。”楚真勉强出声,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十分不舒服。
为什么,竟然会如此心乱?
楚真蹙起双眉,推开秘书官的手,慢慢地回到桌边上。
是因为……新科武状元?等疾风传回他的底细再说吧,若来路实在诡异,就找个机会除掉罢了,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再胡思乱想。
……可是……
心底竟还是不安。
楚真回身,胡乱打量桌上的东西:到底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怎么今天如此的失措慌张。
目光一扫,扫过薛信来信。
“近日来天气日冷,北疆之草原也见萧瑟,民众四处收集草粮,以备过冬之用,而流言四起,不知为何人人说今年之冬会格外严寒难过……”
楚真眉尖一跳。
天气日冷,北疆草原,收集草粮,过冬……严寒、难过……
眼前一阵阵字眼闪烁。
楚真只觉得一股大力冲击过来,顿时双手按住案子,站起身来。
因为紧张,浑身都忍不住地在发抖。
只好用力拳起双拳,努力隐忍。
秘书官躬身侍立身后,眼睛一抬正看到中堂大人霍然起身,正在惊讶。耳畔听得那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马上——传召虎威将军楚歌寻,领铁甲卫一千,大军两万急赶北疆,并……传令九门提督楚歌行——武门大开……供出兵之用!”
那声音低回,沉重,字字千钧,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才缓慢说出。
秘书官听得胆战心惊,疑心自己耳朵出错。
“大人!”秘书官大惊,“您这是要对北疆用兵?可为何如此急促?何况,要动用大军,必须先请示皇帝陛下,另外誓师之类……最早也要一整日才可以……”
“等不了了!”
“可是大人,陛下怪罪下来的话……”
“我一力承担!”
“大人,陛下他……”
“是皇帝陛下重要,还是疆土重要!是臣子的头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重要!”中堂大人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本中堂说去就快点去,就算是陛下怪罪下来,我楚真一个人担着!若陛下要臣子的头颅,本中堂就抛头颅洒热血也不惜出兵!”
秘书官还要再劝,楚真却已经转过身来。
这是那个中堂大人吗?
宁静,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
如同换了一个人。
对上对方那双血色通红的双眼,秘书官打了一个哆嗦,立刻说:“小的遵命!”
“速速去办,贻误了军机,提头来见!”
“遵命!”秘书官心惊肉跳,顿时转身,小跑出了阁子。
楚真捏住拳头,袖子之中滑出一张小小信笺,上面只有四个字:北疆事变。
为何……会这样……
收到这东西的时候。
自己竟然还不信会如此!以为不过是谁人的恶作剧。
楚真咬牙切齿,原本玉观音般的脸此刻变得狰狞难看。
“希望,还可以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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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在舜都将入夜之时,借着一点暮色,九门提督的兵马齐出,将将近十年未曾启用的武门洞开。
百姓们震惊观望,议论纷纷,却见到虎威将军楚歌行,带领着一队遍身铁甲,腰间跨刀的健儿快马加鞭勇猛如虎般出城,看他身后那铁甲兵的打扮,那动作之间的利落彪悍,居然正是中堂楚大人从东海带回来的鼎鼎大名的亲卫军“铁甲卫”,而铁卫过后,后面逶迤跟随的,是舜都的两万大军。
毫无预兆的大军出城,一直闹腾到将近深夜。
而在城中的某处,阁楼上,某人扇子一展,粲然笑道:“我还以为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反应也不算太慢嘛……”
皎然如月的一张脸,衬着烈烈红衣,在灯光下娇艳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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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国大事记:
舜成嘉四年,入冬之际,昔年被天绮大将追杀至北疆深处的蛮极残余党羽重又杀出,烧杀村庄,进攻州县,抢夺过冬粮草。幸亏我中堂楚大人料的军机在先,道“帝重,或者我舜之疆土重,臣头重,或我舜之百姓命重”之千古名言,先斩后奏,果断派出虎威将军楚歌寻出武门直奔北疆,方解除北疆四郡被血洗之惨剧,史称:北疆之变!
同日,新科状元乐颜被封为五品御前带刀行走。
——史官,方可道记录。
第十六章 艳遇
“为了庆祝本公子明天入朝为官,今天……”红袖一招,慷慨激昂说,“就让小狄请客!”
“公子爷这一招就叫做专欺负老实人。”侍书窃窃私语。
“小狄老实?哈哈。”墨画笑。
门口的抱剑少年双眼微微一睁,冷冷一哼,重又闭上,自动忽略某个正在叫嚣的人。
“给个面子嘛,年轻人该有点朝气才对,”唐乐颜踱步过去,伸出扇子,挑起小狄下巴,“来来来,给本公子笑一个。”
“公子……我的剑说他今天很无聊。”小狄眼睛斜睨,细长双眉带着点点杀气。
“这个玩笑好好笑,”唐乐颜咳嗽,干笑,“其实请客的话……当然要让本公子来。”转过头去,对上侍书跟墨画贪婪的眼神,想到要出血,顿时肉疼非凡。
“可是听说经过上次的事,满月楼已经将新科状元定为拒绝往来户了呢。”侍书摸了摸脸。
墨画点头:“是啊,因为满月楼乃是舜都酒店的杰出代表,他这么一来,其他的……”
“难道说有人不想要本状元大驾光临吗,岂有此理!”状元爷冲冠一怒为吃饭,“都跟我来,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堂堂本状元,御前五品带刀行走,是什么‘拒绝往来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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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国街头,吹起一阵萧瑟的秋风。
秋风呜呜地卷起一两片树叶从脚边刮过,满大街,只有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经过,冲着某一群人汪汪地叫了两声。
“总算还有个东西肯理我们,人生还有希望。”唐乐颜喃喃地自言自语,冲着那只小狗很有爱心地招手,“来来来,本公子给你骨头吃。”
那只狗“呜”地一声,识破骗局,桃之夭夭。
“真是只聪明伶俐的狗狗。”侍书赞叹。
“一眼就看出某人在开空头支票。”墨画冷笑。
“公子面子可真大。”侍书瑟缩着,向着墨画身上靠。
“是啊,效果堪比风神,所到之处,家家酒楼关门,温度都明显下降。”墨画哆哆嗦嗦地说。
面不改色的唯有小狄。
唐乐颜伸手搭在小狄肩头:“小狄,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算看出来了。”
小狄哼一声,扭过头去:“我要说的,她们都已经说了。”
唐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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