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红颜我为尊
“你说那个最后出手之人,戴着鬼面具?”唐乐颜转头,看向正在一边默默不语的楚歌行。
后者这才抬头:“不错。”
北堂御剑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你认得那鬼面具?”
“不是,”乐颜停了停,“你同他交手过了?”
“是。”
“武功路数?”
“招数诡异轻灵,用刀,不似中原一脉。”
“刀长大概二尺以上,三尺以下,刀身弯曲,另外在腰间还配有一柄直的小型短刀。”
“让我想想,你大概是大意在这柄短刀之上了?”
“嗯,你说的没错。”
“按你所说,综合前日的所见所闻,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人用的是瀛洲太刀,这神秘组织无论背后势力如何,想来跟瀛洲方面是脱不了关系了。”
北堂御剑见这两人一问一答,却不做结论,忍不住问:“太刀,我曾经在剑阁中略有耳闻,是瀛洲的特有兵器,听你们说这人功夫不差,那既然能动用上乘人员,这个神秘组织,该是瀛洲方面的人无疑吧。”
楚真说:“前些日子东海之上,瀛洲的船帆蠢蠢欲动,所以在薛将军回来之前,我已经派虎威将军带兵前去,也不排除是瀛洲的人暗藏在舜都,想要让舜内忧外患,自顾不暇,不过……”
“自从十多年前瀛洲乱党被镇压,东海贼寇也被赶出海面,已经安静良久。这次卷土重来,必定有更大图谋。”楚歌行皱眉。
“不错,更何况,要在舜都之中安插眼线,扩充实力,还要逃过九门兵马盘查,另外……”楚真忽然停口,“看来。我有必要去拜访一下督厂的厂公。”
“大人是怀疑……”
“督厂拿人,最为拿手。我只是想,或者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是歌行失职,此事就交给歌行来做吧。”
“不必,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出面。”
唐乐颜望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楚真看着她,略微一怔,随即说:“好吧。”
楚歌行慢慢地转过头去,望着门外雨水滴落。
刚才进门时候,北堂御剑将雨伞折起。放在门边上,此刻,已经滴了浅浅一滩水,凉薄地躺在那里。
好刺眼。
楚歌行告辞。
楚真吩咐:“门外下雨,乐颜,你送一送歌行。”
唐乐颜觉得这个吩咐有点无厘头。
第一楚歌行又不是小孩,干吗要人送。
第二就算要人送,这军机府也不缺副手。干吗要她送。
不过,转念一想,她以后就要在军机府上“安家”,楚真的意思,是不把她当外人了吧。
于是高兴,反而恭敬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将门边上雨伞捡起,抖了一抖,当空撑开。
“提督大人。走吧?”微笑着招呼楚歌行。
楚歌行迈步出门:“有劳了。”淡淡的一声。
楚真正捡了一份折子来看,听了两人对话,抬头看过去。
却见雨中打伞的人巧笑嫣然,正抬眼凝望着门口地人。
两人肩并肩。向外走去。
何其赏心悦目的场景。
“你没带伞?”乐颜问。
楚歌行垂眸看着地面溅起的水花:“是。”
“那你怎么来的?”
“我来的时候雨没有这么大。”
“啧啧。你还真猛。”
“哼,你不甘愿送。就直接开口拒绝好了。”
“为什么?就算我不愿,大人吩咐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又有何妨。”她吐着舌头。
“你……还真坦白。”
“我一向如此。”
他忽然皱眉,踌躇问:“你刚才说,他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是,为什么不。”她大方地。
“你真慷慨。”忽然满嘴苦涩。
“多谢夸奖。”
雨点劈里啪啦打在雨伞上。
唐乐颜高高擎着伞,旁边的人却只管看向别的地方,虽说在交谈,却正眼不曾转头来看她一眼。
她看他面色淡漠无比,一副毫不领情地模样,仿佛拿她当小丫鬟用,心头有气。
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擎着雨伞的手慢慢地歪起来,那雨伞悄无声息地便离开了楚歌行地头顶,只遮在乐颜头顶,倒将楚歌行大半个身子露在雨中。
就这样走了很久。
楚歌行忽然停了步子。
雨水打在他的头顶,浸湿他的头发,顺着鬓角滑落。
乐颜只好也随着停步。
楚歌行这才转过头来。
乐颜望着他半边身子已经湿透,心想这人真是后知后觉,怎么走了这么长才发现?却不料的会将他淋湿成这样,心中不由地愧疚,只好咳嗽一声:“啊?你居然被淋湿了,抱歉抱歉,我一时没注意。”
楚歌行冷冷站在雨中,不说话,也不看她。
通身倒带着那么一股冷冷然的气息。乐颜虽然笑着,却被他这种冷清气质扰到,不由地有些尴尬。
慌忙返回去,将伞递过去,替他遮住头顶的雨。
他挺身站在那里,任凭雨水从脸上滑落,艳丽的一张脸上。冰冰的毫无表情,眼皮也垂着。
看样子,到如同是个被欺负了的大孩子,却倔强的不开口求饶一样。
唐乐颜看地心头一动。
却恨着笑道:“被淋到了,你就不会说一声吗?难道真的没感觉?”
没感觉吧,楚歌行咬牙仍旧不开口。
乐颜恼怒:“你这是在怪我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声音提高。
虽然心虚的很,因为明明就是她故意的。
忽然害怕:如果他生气了,回去跟楚真告状怎么办?
不由地心中忐忑。
不过他既然没有开口指责。她也只好死不承认。
楚歌行这才目光一转,看到她脸上来。
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雨水浸润了他的脸,或者沁入了他的眼睛,那双平日艳丽妩媚的桃花眼,多了一丝水淋淋雾蒙蒙地气质。
乐颜只看了一眼,心头忽而软软。
算了,我跟他生什么气。
这个人本来就是脾气反复无常的。
看他直直站在原地坚持不动,被雨水打湿地样子,几分狼狈,几分凄然。
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好啦,是我不对好了吧?”
说着。伸手,叠了叠左手的袖子,抬起来,去替他擦拭额头上的雨点。
楚歌行身量较高,她看的比较吃力,只好微微地踮起脚尖。
“哦哦,都淋湿了哦,看看我们歌行。这样子真可怜啊。”她喃喃地。吐气的温暖感觉一丝丝,扑到他颈间。
又带一丝笑,因为想到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淋湿了大概就是这样吧,有点可怜,又有点伪装的凶悍。
红袖温柔擦上他的额头,顺着,一点一点,仔细地掠过眉角,眼睛。一直到脸颊边上,慢慢地擦落到他地尖尖下巴。
动作极其轻柔。
楚歌行本来毫无反应。
随着她慢慢地擦落他颈间,红袖边缘的刺绣擦过他颈下地微微突起。
他忽然身子一抖,如避蛇蝎一般。自雨伞间。抽身向后猛地倒退回去。
“喂,你干什么?”乐颜扑了个空。
而雨水瞬间又劈头盖脸浇落他全身。
隔着重重雨帘她看不清他。只觉得那双眼睛被水洗过一样,亮的吓人。
着急地跺跺脚,她举着伞扑过去。脚下靴尖碰到水中凸出地硬石,不由地一绊。
身子向前踉跄冲过去,雨伞也摇摇欲坠,自手中要飞出去。
却在这时侯,楚歌行闪身上前,一手握住她握伞地手,一手扶上她的腰间,紧紧握住。
借着向前冲地力道,乐颜刹不住去势,再加上他如此相扶的动作,忍不住整个人撞到他怀中去。
他的手攥住她地手撑着伞,一手握住她的腰,于是腰部近近贴在他的身上,而额头正撞上他的胸膛。
“啊!”她叫一声,“好险,好险。”慌忙抬起头来,有点惊魂未定,一直叹息。
却对上楚歌行低低看下来的双眸。
不由愣住。
这双眸子,跟看陌生人似的打量着她。
“怎么?”乐颜眨眨眼睛,抬起空闲的左手撩撩额前的散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弄乱头发啦?”
这表情何其娇憨。
楚歌行眉头一皱。
不再说话,只是松了手,冷冷地说一句:“不用送啦。”
大袖一挥,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喂喂!”
身后传来唐乐颜的叫声。
这真是个古怪的人,尽也做些古怪地事。
她看了看地上大点大点滴落的雨,终于皱眉,一跺脚追上去。
终于在快到门口边追到了他。
将雨伞硬塞到他的手中:“拿好了,不许丢!”
不顾他冷硬的表情,又大声说:“这是我地,改天我要要回来!”
楚歌行不语。
她已经转过身,红袖抱起,遮住头顶,施展出轻身功夫,向着府中掠去。
楚歌行怔怔站在原地,手中擎着那柄青骨小伞。
我不想要地。
你的东西,你拿走。
可是这句话说不出。
一直到那一抹红影消失在雨丝之中,楚歌行才抬头,看着细细伞柄。
一只手伸出,摸上胸口。
那里,疼疼地。
从方才开始。
从她一头撞过来的那时候开始。
就好像她用力太大,撞伤了那里的什么。
又好像她撞得力道太古怪,撞醒了那里的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可也很痛,就好像真的受了内伤一样的,隐隐做疼。
龙虎斗京华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孩子
楚歌行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想到,原来他跟唐乐颜是多么的相似,他们两个人在相当大的一部份上,脾气,武功,行事方式,甚至想爱人的心情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强烈,只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时的他跟她,也是同样的懵懂跟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用了让对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所以说,他能喜欢上她,或者后来发展到几乎失控的那一切一切,仿佛是个必然。
因为这两人从骨子里到血液中都透着阴阴的相似性。
而那些类似她后来决然时候所说的“我亦非良善之辈”,那些黑暗东西,是楚真所没有的。
或者说,是楚真所不愿也不曾涉及的。
说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说他是心如古井水波澜誓不起也好,楚真的心思,不在风花雪月儿女情上面。
他的人生,是执掌大权,在人生能呼吸的每一日,为着舜而坚守。
有一日,是一日。
无忧无喜,几乎也没有了自己。
所以才有那么长时间的不眠不休通宵熬夜,他根本是不把自己当成有血有肉的人。
一直到唐乐颜出现。
他想照顾这样一个孩子而已。
人生仅存或者不该存在的温情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虽然他低估了这个“孩子”的强大,强大到几乎不需任何人的保护。
可是她欢喜。
几乎带着想强烈拥抱的心情去接受这种保护。
就好像是向往太阳地光跟沐浴光芒中安稳的暖一样,唐乐颜所向往的,正是这样光明温柔的楚真吧,她本是个内心无比强大的女子,可是渴望他的心情。仿佛日月之间两相遥望,绝不能舍弃每一眼的吸引。
喜欢就是喜欢,毫无疑问。
碰撞到的话,就会惊天动地。
爱地太极端。
另一方面,楚歌行和她,都是一样的。
唐乐颜蹦跳着返回屋内之时,发现楚真跟北堂御剑正谈地投机。
见她进来,却停了口。楚真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怎么都淋湿了?”抬起袖子就要去擦。手指忽然碰到她光洁的额头之时,忽然停住,转头叫了一声:“仪和。”
书记官从旁边的房间内转出来。
“大人。”
“去把隔壁房间升个火炉,再拿块毛巾过来。”他吩咐。
“是,大人。”
“生炉子干吗?”唐乐颜问。“你不冷吗?额头冰凉,小心着凉。”他说,眉端带着小小的不悦。
唐乐颜很想大吼两声:“我身体好的很从小到大都没病过。”想了想,看他的神情,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笑眯眯说:“那么擦擦雨水就好。我才不去隔壁房间。”
“嗯?”楚真已经转身回到桌子旁边,此刻回过身来,“那么你要怎么样?”
“我当然要在这里。”她走到桌边上,旁若无人的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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