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红颜我为尊
凤剑生目光沉沉看她:“赐婚使想去哪里?”
“既然有风波,自然是向风波来处去,怎么,摄政王看来并不着急?”
她眼神一变,望着凤剑生。心底却在焦急思量,到底那边是出了什么事,眼见一切顺利完事大吉,她这边风风光光可以回舜都跟楚真团聚,楚真面前,自然是须夸大其词将自己的功劳加倍,那时候必当面子大涨,跟他讲条件的时候,也比较占优势。没想到忽然跑出这么一嗓子,风光大计之上仿佛在刹那间被泼上了一团墨汁,弄得她心中烦躁如猫爪在挠,偏偏凤剑生抓着她不放,让她无法去瞧瞧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犹豫片刻,有两个人率先从大殿内也闪身出来,头一个是凌小公爷,另一个却是楚歌行。
凌九烟一眼看到凤剑生,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道。”凤剑生淡淡回答,“不用慌。”
唐乐颜被他捉住手腕,一眼对上凌九烟身后楚歌行探究的目光,恨不得将凤剑生甩开,但想到以对方的老练城府,应该不会做无谓唐突的事,于是暂且忍了一口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仿佛是为了回答凤剑生的那句“不用慌”,不过片刻,又有人飞身前来报告。
“皇太子殿下方才昏倒了,经过太医诊治。说太子殿下不过是一时之间血气不畅,太医施针之后,已经醒来,无碍了,太后要大家照样饮酒,不用慌张。”
侍卫传过了话,凤剑生一挥手:“退下吧。”
那人躬身后退。凤剑生转头看向身边一干人等:“大家不用慌张。继续饮酒。”手上轻轻放开了唐乐颜。
唐乐颜这才冷笑说:“摄政王方才捉贼一样捉着本官,弄得本官的手腕都要断了这么严重,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防范过度?”
她也并非傻子,上次凤剑生去凤非声府上寻她,结果虎头蛇尾,三言两语就离开,她心底早就存疑,方才他又来。捕风捉影说了几句,便毫无下文,若无太子忽然昏倒这件事,她大概不会察觉他心底在想什么,方才这一回,却泄露他内心的想法,感情这位凤城的摄政王爷,竟是一直防备着她这舜来地赐婚使啊。
唐乐颜啼笑皆非。心底却也带一丝怒气。
凤剑生眉眼依旧淡淡的,不见笑意也不见怒意,望着她说:“赐婚使多虑了,屋外冷寒,不如进大殿多喝两杯。”轻轻地便要将事情扯开去。
唐乐颜一挥手:“不用了。再喝下去,若是醉了真作出点什么来,王爷恐怕不仅仅是要掐断本官的手腕了吧。哼。本官还是躲着点好。”说完,竟也不道别,昂首向着大殿外走去。
身后楚歌行躬身施礼。一边说:“王爷莫怪。正使大人恐怕真是喝醉了,改天再来向王爷赔罪。”
凤剑生“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凌九烟在一边说:“歌行,你放心,王爷并非小气之人。”
楚歌行看她一眼,方垂下双眸又说:“我要去看看正使大人,切莫让她闯祸才好,王爷告辞,小公爷告辞,各位告辞。”
说着团团作揖,凌九烟见他执意要走,自然也不能强留,只好含糊说一句:“那改天再相聚吧。”在一边揖让声里,楚歌行挥袖下了台阶,追随那一袭红衣而去。
唐乐颜信步出了凤城皇宫,侍者跟在她身后,却不好上前相劝,楚歌行追随出外,三两步赶上去,问:“发小孩子脾气,这不像是你啊。”
唐乐颜斜睨他一眼:“怎么,我发不得吗?”
楚歌行笑笑:“呵,正使大人自然是有发作的本钱的。尽管发,要怎么发怎么发。”
唐乐颜心头火起:“你是在取笑我吗?”
楚歌行摇头:“不敢不敢,下官怎么敢取笑正使大人呢。”
唐乐颜见他毫无诚意,却不敢过于欺压他,这个人分明是个不好惹的主,于是见好就收,翻个白眼说:“你不敢就好,哼。对啦,你怎么跑出来啦,旧人相见,怎么也没旧情复炽一下啊。”
这下轮到楚歌行不悦了,想了想淡淡说:“哦,我以为正使大人怎么也不顾体统就跑人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唐乐颜捉着扇子的手一紧,奇怪问道:“谁吃醋?”
楚歌行笑眯眯地,桃花眼很是妖娆地看着她:“若非是你吃九君地醋,怎么会这么失态。”
他原先都称呼凌九烟为“小公爷”,是刻意同凌九烟保持距离,面对唐乐颜,却又换了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
唐乐颜一声冷笑:“奇了,你别这样说,我心底早就祝福你们两个天上地下,比翼双飞了,怎会去吃醋呢,哦……我知道了,莫非是副使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九君会喜欢上我,所以故意的来投石问路吗?哈哈哈。”一开始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扇子刷地打开,摇着走上小桥,一边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楚歌行听她说的不像话,心头半是恼怒,见她终于喜笑颜开,眉间气恼尽数消散,却又觉得刹那欣慰,随着她迈步上了小桥。
唐乐颜站在桥中央不动,低头望着小桥下水流潺潺。
楚歌行站在她身边,见她低头,也跟着看过去,只见水中一个蓝影一个红影,临水相照,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合衬,天下无双,一时无语。
唐乐颜本是看水清澈的可爱,不知怎地,反反复复多看了两眼。
看了一会,却看到水里一个红衣地影子,探着头正笑意盈盈地望着。那正是她自己。她目光转动,却望见旁边去,却见旁边的清秀绝伦的瓜子脸正也并肩看过来,比她高的个子,比她美的容颜,果然是个绝代“妖姬”,竟生生地将她比下去。
她看的恼然,一时没有注意楚歌行正在发呆的样子,收了方才的笑意盈盈,故意说:“我说副使,你看这水里两个人影,你有什么感想?”
楚歌行听她一问,不知怎地居然脸红了起来,他原先在殿内喝了酒,本就有些面红,出来被风吹了吹,略退了下去,如今却又忽然烧红了起来,红扑扑如飞了两朵红云。
唐乐颜有心揶揄他,竟没在意他那瞬间而过地尴尬,扫了他一眼之后,又垂眸去看水里的影子,却见那蓝蓝的影子正背对她转过头去。不由地伸出手肘轻轻撞过去,说:“喂,你有什么感想啊?”
楚歌行这才说:“什么,你说什么感……想?”声音竟无端端有些发颤。
唐乐颜见他这样,得意地桀桀笑了两声,才说:“你啊你,你看看你自己,明明是个男子,却长的比本大人都好看,一点儿男子气都没有,本大人本着一片好心,诚意推荐,我要是你啊,就在脸上划上两道刀疤,刷刷!”她比划着,眉飞色舞地说,“这样看起来才像样嘛,你说是不是啊?啊?啊?啊!人呢?”
烟水路江南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赠灵药
楚歌行先是呆住,然后气的浑身发抖,不等唐乐颜说完,拔腿就走。
其实若是以正常的思维来想,唐乐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不足为奇,楚歌行早就知道身边这人是什么来头,性格又是怎样恶劣,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他们两个,本来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稀奇,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关键的是,就在唐乐颜打着主意要在他脸上划上那男子气的两道的时候,他心底想的,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最悲惨的是,楚歌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在一瞬间会产生那么古怪的念头,望着水中两个并肩相照的人儿的时候,他竟想起了那一处有名的“十八相送”。
那娇俏妩媚的腔调在耳畔唱着:“清清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
她一转身,抛了个媚眼,粉粉的袖子一挥,转身又唱:“眼前还有一口井,不知道井水有多深,你看那井底两个影,一男一女笑盈盈
或者,是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留下的记忆吧。
那个声音,是天舞花奴的。
一向不唱女腔的她,在认识了他之后,破例唱了那么一次。
楚歌行也不知道那代表什么,那女人外冷内热。明明警告过她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又为什么。当时一刹那动心,随即就觉得可笑,这世俗地戏码,无非是飞鸟鸳鸯,过后还不过是春梦一场,化蝶化蝶。他不喜欢。
却在看到水面上唐乐颜跟他自己的影子的时候,突如其来想到那一幕,那绵绵软软的唱腔,旖旎缠绵的扮相,你来我往,谈笑盈盈,仿佛在告知他:此刻有多么的贴切。
当唐乐颜忽然开口问他有何感想的时候,他竟然愚蠢到以为那家伙跟自己是一样心思。
结果……
她心心念念,不过是在自己脸上划上两刀。
何其可恶地人啊。可是最可恶的,是他的心。当时怎么会想到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真是该死。
舜国公主跟凤城皇太子的婚姻真可谓天作之合。
两日后吟月公主出宫,来到驿馆。
娇俏的脸上,似喜似忧,已经换了妇人的发式,举手投足,居然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慢慢说了一会话之后,便斥退了左右。只留下唐乐颜一个人。
唐乐颜见她模样,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属下说?”
吟月公主望着她:“乐颜,明天你们就要走了?”
唐乐颜喜上眉梢。回答:“不错,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让属下带回去给皇上太后?”
吟月公主静静出神想了一会,才摇了摇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回去,只要对他们说本宫很好就是了,此刻就算是说什么其他,也无用了不是么?”
唐乐颜微微心惊,问道:“公主怎么这么说。莫非皇太子对公主不好吗?”
提到皇太子,吟月地脸上却露出笑容来:“不是的,乐颜,太子殿下对我倒是极好的,也很体贴。诚如你先前所说。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唐乐颜闻言放下心来:“公主这么说就好了,不过见公主脸上似有愁容。难道公主另有隐忧?”
吟月公主手拄着腮,慢慢地才说:“日子过的太好,本宫有些患得患失了。”
唐乐颜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心底暗笑,恐怕是有人新婚燕尔,乐不思蜀了,怪不得人常说人生三大乐事之一便是洞房花烛夜,可见是真的。不过见吟月的模样,又好像真地在担心什么,患得患失?
她心思通透,顿时想到前些日子大婚时候,传来皇太子昏倒的事情,当时凤剑生虽然紧张,却不慌张,而那传话的来讲太子昏倒,也没有慌张地模样,到如同司空见惯似的。
随即凤剑生便安抚群臣,若是在舜都,发生这样事情,大家必定蜂拥而去探望,难道说……
唐乐颜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莫非是那皇太子殿下有什么……隐疾不成,所以公主才这么忧心?”
吟月听她这么说,肩头一震,脸色微变。
唐乐颜察言观色,立刻知道自己猜测的可能正是真的。
吟月终于转过头来,望向她:“乐颜,你怎么知道?”
唐乐颜想了想,说:“我猜测,皇太子大概是身体过于虚弱吧,其他应该没什么大的不妥,公主殿下可是在为了皇太子的身体担忧?”
吟月凝望了她一会,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
唐乐颜哑然失笑。
吟月蹙着眉说:“你笑本宫杞人忧天也好,皇太子的确是个好人,只不过……本宫实在是担
不好地话吟月说不出,只好看唐乐颜一眼,默然不语。
唐乐颜望着她的模样,心头一动,说:“公主,这倒不须担心,皇太子一向养尊处优,纵然有什么不足之症,只需要继续好好地休养,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我听说这类病症,只要病人肯合作调养,不要劳心劳力就行了。”
吟月仍旧忧心忡忡模样:“可是,乐颜,身为凤城的皇太子,你觉得,他可以做到静静调养,不去劳心吗?”
唐乐颜怔了怔,旋即哑然。
不错,皇太子是将来凤城的皇帝,现如今丹宁国有凤剑生把持朝政,将来地某一天,朝政肯定要交还给皇太子,更何况,围绕着皇权,总会有这般那般地事情发生,谁能够做到超脱物外不为所动呢?
这样一想,吟月的担忧竟不无道理。
望着昔日刁蛮地公主,不过几日,便变成了替夫君担忧的小女人,唐乐颜心头怜惜,手捏着扇子,想了片刻,说:“公主也不用太忧心了,不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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