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9-红碱草





郑惶旃し志退阋辉炀褪鞘苈蚝眉父獾D亍!   ?br />     “咋不公平啦?”黄树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你小子不服咋的?”    
    “你啥意思?”我问他。    
    “你小子成是厉害了,诬陷人有一套哇。”黄树山眼珠一瞪,像两个小小的黑玻璃球,发出一种■人的幽光,“你以为有工作组撑腰就想整倒母?哼,瞧你那小样儿,真不知天高地厚。”


第三部分县工作组进驻(4)

    黄树山这不是借题发挥吗。他表面上说虚心接受批评,而实际却对我怀恨在心,耿耿于怀。我真想跟他大吵一场,当众揭露他的丑行。    
    郑义平过来拽住我的胳膊,硬将我拉到一边说:“别跟队长顶嘴,没好处。”    
    我气得直喘粗气,肚子胀得鼓鼓的。    
    我一甩袖子,赌气不干了,往青年点方向走去。    
    “怎么,想走哇?”黄树山冲我尖叫着,“你给母回来。扁担折了,你先找根麻绳背稻子。不然,今天的工分也扣了。”    
    回你个屁!你愿意扣就扣吧。我嘟哝着头也不回,大步朝前走去。    
    晚上,我到伙房打饭,见到一个陌生人同黄树山一齐走进小队部。    
    “哎,小白脸,县里来人了,听说想要调你去文化馆。”胡立仁凑近我身旁悄声对我说,“你没见刚才有个人进小队部吗?那人就是来找队长外调的。只要连里不说什么坏话,你这回可就离开这鬼地方喽。”    
    “得了吧,你说的话还有真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盼望这是真的。    
    “哥们儿不骗你,不信你问你姐,那人到崔红英那儿先了解的情况,你姐也在场。”胡立仁表情很认真,“她俩肯定不会说你坏话的。”    
    “可是,黄树山这一关不好过呀。”我说。    
    胡立仁见周围没人这才说:“他一个臭老土能咋的?”胡立仁想了想又说,“可也是。不过你找队长好好唠唠,向他认个错,他不就回心转意了吗。”    
    “我有什么错?我才不找他呢。”我倔强地说。    
    “你个傻狍子,这事关你的前途。”胡立仁用疑虑的目光瞧着我,“这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中午,韦翠花刚吃完饭就跑到我屋。我一怔,中午一般都午睡,她什么事这么急?她看看杜金彪、邱玉明、石钟玮正闭着眼睛躺在炕上,不知睡着没,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衣襟小声说:“走,到外面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她来到东房山,这儿挺僻静。    
    “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韦翠花望着我说。    
    “有啥挺不住的,你说吧。”我说。    
    “你一定听说县里来人要调你去文化馆的事儿了吧。”    
    “嗯。”我点点头。    
    “那人拿着个什么登记表,先问崔红英你的表现咋样,崔红英真没说你什么坏话。后来他又去找黄树山,在小队部谈了半天,肯定是不同意放你。理由是,反革命、走资派的儿子,被偷听敌台的周庆福拉拢过,诬陷贫下中农队长,对现实有不满情绪。这人一听是这种情况,就把登记表揣起来,今天中午连饭也没在这儿吃就走了。”    
    “这是真的?”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直怔怔看着她。    
    “这是我从崔红英嘴里套出来的。她特意叮嘱我,这事儿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韦翠花说,“你是我干弟弟,我不忍心瞒着你,你可千万要挺住哇。失去这次机会虽然可惜,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机会总是有的。”    
    “谢谢你。”我强打精神说。此时,我心乱如麻,头昏脑涨。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被黄树山几句话就轻易断送掉了,感觉自己仿佛在酷暑被人一下子扔进冰窟窿里,浑身拔凉拔凉的。又似挨了一闷棍,心口堵得发慌,像要窒息。    
    我只觉头像炸了似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气得牙根紧咬,愤恨地说:“这个黄皮子,真他妈的阴损。”我起身边走边说,“我得找这个王八蛋好好问问。”    
    韦翠花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弟弟,你别冲动。千万不能去呀!”我奋力甩开她:“你甭管我!”说完直奔小队部。韦翠花在后边急得直跺脚。    
    我撞开小队部的门,正躺在炕上抽烟的黄树山见我满面怒气,不禁一愣,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吃惊地望着我。    
    我冲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质问:“你凭啥阻挠我去县文化馆?”    
    黄树山脸刷地一下白了,半天没吭声。“你为啥背后说我的坏话?”我瞪着他挥了下拳头。那家伙强作镇定瞅着我:“哼,你啥身份不知道哇?就你这熊样儿还想上什么文化馆,别做梦啦。”    
    “放你妈的狗屁!”我实在忍无可忍,上去一拳将他打倒在炕上。他揪住我尖声叫着:“你敢打队长?想造反哪。”    
    “今天我就打你了。”我蹦上炕与他厮打成一团。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来人哪……”    
    不一会儿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他们蜂拥而上一下子将我摁住。黄树山叫道:“这个狗崽子胆成是肥了,竟敢打人,把他给我关起来。”我奋力挣扎破口大骂,却遭到这伙人一顿胖揍,像一个困兽被他们关进了小黑屋,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才被放出来。    
    我回到宿舍便一头扎到炕上。这时“嘟——嘟”的哨音响了。达子推门吆喝大家上工。    
    我对达子说:“连长,我浑身难受,下午就不上工了。”    
    达子瞅瞅我嗯了一声,又去催促别人。    
    郑义平推门进来,见我躺在炕上便回头对达子说:“下午我请半天假,有点个人的事要办。”    
    “啥事儿,非得今儿下午办?”达子瞟了他一眼,“得,你想歇半天就直说呗。”说完,大步走出屋。    
    上工的人都走了,屋内只剩我们俩。平时嘈杂的宿舍倏然间静下来。我身心俱疲像散了架,那么累的重活我都没趴下。今天我感觉心里像被掏空似的一片茫然。我的前途这样被黄树山彻底葬送了,我感觉精神都要崩溃了。    
    我对着天棚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黄树山,黄皮子,我操你八辈祖宗。”    
    郑义平吃惊地望着我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发泄我带你去个地方。黄树山不知在不在小队部,让他听见不好。”    
    “他听见才好呢,我恨不得把他吃了。”我依然咬牙切齿怒气难消,呼呼地喘着粗气。    
    郑义平脸上的肌肉也在颤动,他静静地注视着我没吭声。    
    屋内又是一片寂静,只有我呼呼的喘息声。    
    良久,郑义平伸出大手把我拽起来:“走,到外面溜达溜达,散散心。”    
    “还溜达啥,我现在哪有那份闲心?”我懒散地说。    
    “咋,堆了,还像个男子汉吗?走吧。”郑义平不容分说拽我走出屋。


第三部分县工作组进驻(5)

    我没精打采地跟着他越过青年点旁的那条公路,顺着一条小道往前走。    
    我也没心思问他领我到何处,默默地走着,漫无目标地瞧着周围的环境。    
    路两旁的苇子密密匝匝,挺着高挑的枝体,相互簇拥着。那颀长如剑的苇叶由深绿变为鹅黄。秋风吹得苇子沙沙作响,掀动起片片黄色的波浪。这鹅黄的苇叶看上去逐渐干枯,却显得平淡从容,充满黄色的昂扬。那沙沙作响的芦苇,仿佛在吟唱如期而归的秋歌,卷起耀眼的金波银浪。    
    平时繁重的劳作使我面对这些苇子竟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今天我穿行其间竟有了一种莫名的独特感受。这些默默伫立于盐碱荒滩的苇子,可知我的心境吗?苇子沙沙作响,倾斜着身躯似对我诉说着什么。曾经滴翠的苇子,经日晒风蚀改变了容颜,却看不出颓废。那成熟的鹅黄,悄然写意着深沉厚重的表情。    
    我的情绪悄悄发生了变化。刚才还怒气冲天,暴躁难耐,却在不知不觉中,让成熟的苇子将我的恼怒、我的激愤一点点地消磨着、淡化着。    
    我们俩就这样默默地走着。郑义平不时用手扒拉着苇子,观察着我的表情。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郑义平忽然拉了我一把:“剑峰,你看前面。”    
    我正侧脸看着身旁的苇子,听他一唤这才转过头。忽然,眼睛一亮。前方的滩涂上,密密麻麻地长着一种草,这草足有尺余高。株株茂盛,通体紫红色。眼前这无数株红红的草集聚在海滩上,绵绵数里铺展得如此红火烂漫。微风吹拂,涌起一股莫名的红潮。    
    这大红的视野,没有芳香却让人目眩神迷,没有五颜六色缤纷的花朵却让人心旌摇荡。我被这火一般的奇观所打动,头一次发现这种草竟能在咸涩的海滩中生长得如此旺盛。我不觉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郑义平:“这是啥草?”    
    郑义平瞅着我,“这就是红碱草啊!生命力特强。青年点周围就有,你忘了吗?”    
    “啊,真是红碱草!”我兴奋地自语着。猛然想起,青年点房后不远处的一片荒滩上就生长着这种草,虽也密集,但面积也只有几亩大小,远远不及这里。在道边也零星长着这种草,我曾问过郑义平这是什么草,他告诉我这是碱蓬草,当地人管它叫黄苣菜,常割来喂猪。因它能变成红色,所以人们也叫它红碱草。这种草春天刚长出来时是绿色的。到了七八月份变为桃红色。而到了现在的深秋,又变成了紫红色。他还说,以后有机会领我到海滩边,看看那儿的红碱草。    
    现在我真的来到这里。望着这片神奇的红海滩,我的心中不觉涌起莫名的激动。中午憋在肚里的那股怨气,竟悄然淡化了。    
    成群的黑嘴鸥不时落在滩涂上,它们一跳一跳地觅食,欢快地嬉戏着。    
    “你看,那是什么?”郑义平手指前方说。我举目观瞧,不远处几只罕见的丹顶鹤正伸着长长的脖子,迈着细长的腿悠然自得地翩翩起舞。头顶处有一抹霞红,在雪白羽翼的映衬下如此红艳、鲜亮。我在沈阳的小河沿(万泉公园)隔着铁栏杆见到过这种飞禽。知道丹顶鹤也叫仙鹤,异常珍贵。可公园里被人工圈养的飞禽,限制了自由,只能活动在狭小的空间。而眼前,这些活生生的野生丹顶鹤,在沼野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它们不时变换着舞姿,轻盈地舒展双翅,真像一个出色的舞蹈家,用优美的舞姿展示它的仙灵之气。    
    我竟看得痴迷了。    
    郑义平轻轻捅下我:“哎,还生气吗?”    
    我说:“大哥,你说,这事儿摊谁头上能不生气?”    
    郑义平说:“生气你就发泄,这回你咋骂也没人管。”    
    我放开嗓子使劲儿地喊道:“黄皮子,你个狗娘养的,你个龟儿子,我操你八辈祖宗。你绝没有好下场……”我尽情地大喊大叫,痛快淋漓地发泄心中的愤怒。    
    我喊得嗓子快哑了才停下来,感觉心里痛快不少。    
    郑义平瞅着我说:“喊够啦?这地方咋样?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吧?”    
    我说:“中午是挺憋气。可到这儿,不知咋的心情好多了。”    
    “你呀,咋恁幼稚?经不起事。”郑义平说着扭头望着红碱草感慨道,“唉,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这红碱草长在海滩上,吮吸着盐碱,经受多少次潮起潮落,可还那么挺立,那么红火。”    
    我惊讶地望着郑义平。平时看他大大咧咧倔了吧唧,像是很粗俗,没想到他挺有思想和哲理。我忽然想起韦翠花曾对我提到过他,说他上学时成绩相当优秀,要不是赶上“文化大革命”,早上名牌大学了,我这才似有所悟。我感激地望着他喊了一声:“大哥……”    
    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我们往回走吧。”    
    夕阳西下,火红的晚霞映照着红海滩,天地之间一片红彤彤。我们的身上也被镀上了一层红光。    
    走了一会儿,从背后的红海滩方向传来两声猎枪的轰响,砰砰的声音震得我心颤。郑义平说:“肯定是哪个馋鬼干的。唉,这年头。”    
    我不忍回头。


第四部分大吃一惊(1)

    第十六章    
    什么?宗伟光被民兵抓起来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大吃一惊,    
    听说他因强奸女青年,被营里的民兵关在小屋,胖揍了几顿。他和东雪梅处对象,全连谁不知道?没曾想,竟和另外一个女青年发生了关系。人们纷纷议论:这么一个有对象又文静的人,咋会干出这种事?    
    告他的人,是郎晓忻。    
    宗伟光被关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