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9-红碱草
荩灰时局饕宓拿纭保澳挥形幕睦投撸膊灰形幕木窆笞濉甭穑坎皇撬怠爸对蕉嘣椒炊甭穑空饣毓ぁ⑴⒈洗笱Ь鸵梦薏准端枷胝剂齑笱д饪檎蟮兀褪且吧稀⒐堋⒏摹保瓷洗笱В艽笱В梦薏准端枷敫脑齑笱А! ?br /> 崔红英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这天收工回来,我和郑义平往回走,恰巧碰上她。郑义平问:“听说因为出来个白卷先生,那考试成绩就全作废了,改由民主推荐?”她说:“是啊,我看这样招生才符合无产阶级的教育方针,‘白卷先生’有什么不好?如果不出现‘白卷先生’,说不定多少优秀的工、农、兵学员被拒之于大学校门之外。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教育战线上取得的又一丰硕成果,我举双手赞成。”
第四部分精神食粮(3)
郑义平有些愤愤不平,冲着崔红英说:“白卷先生够出风头的了,自己答不上题偏要写什么信,这不是显摆吗?他靠这种手段上大学,算什么能耐?”
“哎,你这话可不对呀!”崔红英说,“什么叫显摆?那叫能耐。考试的人那么多,别人没想到,他却做了。就凭这点,他思想就比别人先进。他是真正的革命闯将,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上大学吗?”
“你别听他瞎诈唬。就是上大学,他也跟不上,说不定也得退回生产队。”
“你这人思想可真成问题,这可是新生事物,你可别乱说呀!”
“什么叫乱说?像他这样的人上大学,咱们卫星能上天吗?”
“咱们的卫星不是已经上天了,奏出的东方红乐曲你没听见呀?”
“还不是以前毕业的大学生搞的。要让这些白卷先生搞,别说卫星上天,就是上天的飞机也得掉下来。”
崔红英眨了眨眼说:“我看你真得好好学习学习,不然要跟不上形势的。”
“我好好学习能咋的?这次报考大学,也不看成绩。连石钟玮那样的人都能参加考试。”郑义平瞟了崔红英一眼,“你们就推荐他上大学好啦。”
“这推荐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崔红英嘟哝着,“再说石钟玮能不能去上,得队长和营里研究后才能定。”说完她转身走了。
“天上真是掉馅饼啦!”胡立仁急匆匆推开门进到我屋,对石钟玮说,“你小子真有福。全营就一个名额,让你摊上啦。你可得请客呀?”
“真的?”石钟玮兴奋得从炕上蹦起来,震得炕咚咚直响。
“砰砰”,有人敲着玻璃,喊道:“石钟玮,队长让你去一趟小队部。”
“哎。”石钟玮答应一声,像兔子一样蹦跳着蹿出门外。
我心里却翻腾开了。这“白卷先生”可真厉害,凭着一封信就能上大学。早知道这样,我也写一封这样的信不也上大学了。可我有这样的机会吗?别说写信,黄树山连名都不让我报,我连考场都进不去,写了信谁又能看见啊!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石钟玮哼着歌推门进来,本来挺好的旋律,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调。
胡立仁眼尖,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凑上来看了一眼:“咋样,哥们儿说的准不?这录取通知书都拿回来了,啥时走哇?”
“后天。”石钟玮说着,大嘴一咧,露出牙花子。
“别光嘿嘿笑哇,啥时请客?”胡立仁紧跟一句。
“到时候我找你。”石钟玮说着打开了一盒烟,每人发了一支。
“哎,告诉哥们儿,你咋贿赂黄队长的?”胡立仁问。
“啥叫贿赂?咱从来不搞那一套。”石钟玮说。
“你蒙别人行,哥们儿眼多毒啊。”胡立仁看着他一挤眼,“黄队长戴的那块上海表哪来的?”
“哪来的,他自己的呗。”石钟玮说。
“真不是你送的?”胡立仁狡猾地瞅着他,“那好,明天我就对黄队长说:‘这块表石钟玮说借给你戴两天,现在他送给我啦。’”
“哎、哎,别……”石钟玮急忙挥手,“那我成什么人了。黄队长会咋看我?咱不能用完人就反悔啊。”
“哈哈,承认了吧。”胡立仁笑道,“一块表换个录取通知书,太值了。”
连里为送石钟玮特意出辆马车。石钟玮坐在他的行李上,乐得嘴都咧到了耳根。身边是送他去大洼县的黄树山、杜金彪、胡立仁、邱玉明等人。石钟玮已答应到县城里请他们喝酒。
我孤零零站在屋内心乱如麻。我随手从褥子底下翻出了课本,随意翻弄着。多少个夜晚,正是这些课本,激励着我忍受讥讽,忍受劳累,忍受孤独。我曾经视这些课本为我离开这里的唯一跳板。当兵我政审不合格,招工我想都不敢想,我只能凭着刻苦复习争取上学。我顶着石钟玮等人的冷嘲热讽和那些歧视、鄙夷的目光,不知疲倦地看书、做题,期盼着能到考场上发挥出水平。我常常夜里梦见自己迈进大学校门,兴高采烈地走在舒心的校园内,安静地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听老师讲课。没人歧视,也没有了烦恼。一切是那么安宁,那么祥和,那么惬意。我像一只贪婪的蜜蜂,在那散发着香气的书本中采集知识的花粉,酿造着我的未来。
如今,我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化为泡影。我太天真,太幼稚了。怎么就没料到,即使我复习得再好,黄树山能让我报名吗?
我越想越憋气,越想越窝火。我望着这些课本,不禁怒火中烧,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抓起课本恼怒地撕着。我将这些书撕得粉碎,我走到灶坑前,将这些碎纸片塞进去,划根火柴点着,那些纸片在火焰中燃烧跳跃着,一会儿就化成一缕缕青烟。我愤恨地说:“让它见鬼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谁?”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方怡玫正站在门口。她睁大眼睛惊诧地瞅着地上撕碎的课本和在火中飞舞的碎片,目光充满疑惑。她走到我的跟前,捡起一个纸片,瞅了瞅说:“你怎么把课本撕了,多可惜!”
“可惜啥?留着这些有啥用?大学招生根本不考试了。”我愤愤地说。
“唉,你呀。”方怡玫目光忧虑地望着我,“课本招你惹你了,你拿它撒气?你甘愿无知,就这样混下去?”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出路?”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她捧起地上的一堆碎纸片惋惜地喃喃自语着:“是啊,该怎么办哪?”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有些湿润:“姐看你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啊。”
“姐,我怎么就这么难哪?”我心中陡地涌起一股悲凉,我茫然地望着她,“我……”
“姐知道你难,可你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方怡玫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是个大小伙子,应该坚强起来。以后你还是多读点书,这对你有好处。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我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她。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书已卷边,书皮用纸包着。她翻到扉页,上面清晰地印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啊,这不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那本著名的自传体小说吗?早就闻听这是一本曾经鼓舞一代人的优秀作品。“文革”后,小说难以见到。尤其现在中苏关系异常紧张,谁还敢当众看苏联的小说?有一次黄树山见有知青看这书,一把抢下,尖声训斥道:“什么他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五八年大炼钢铁的时候,谁不知道?”可还是有人偷偷看这本书。看来,这部小说一定吸引人。今天方怡玫亲自送到我手中,可见对我的信任。我激动得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我接过书,迫不及待地翻着。
“你好好看吧。书中的保尔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可人家还那么坚强。”方怡玫关切地注视着我,“你呀,好好学学吧。”
“……”我又翻了翻书,抬眼看着她。
方怡玫叮嘱我:“哎,没人时再看,千万别让人发现啦。”
“放心吧,姐。”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怎么忽然想到来看我?”
“噢,平时你这屋有别人在场不方便,今天他们不都送石钟玮去了吗?”方怡玫嘴角微微一翘说,“就你那倔脾气肯定在屋生闷气。所以我就来了。”
“不是我自己在屋生闷气,你说,这事儿能不让人生气吗?”我说。
“那你就生气吧。”方怡玫嗔怪道,“气倒了可没人管你!”她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胳膊。
望着她清秀的脸庞、温柔似水的眼睛,我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她发现我直怔怔地瞅着她,脸上腾起一片霞红。她头一歪,眼光低垂,轻声说:“瞅啥,没见过咋的?”
我凝视她红晕的面容,情不自禁地说:“姐,你真好。”
第四部分招工的消息(1)
第二十章
我没想到这本书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碱蓬草由小到大,由绿变红,度过了春夏,不知不觉进入了秋季。
招工的消息再次传来。这次连里得到两个名额,一男一女。这回能轮到谁的头上呢?反正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次仍然采取民主评议的方式。达子、崔红英这样的连干部,照理说最有希望,可他们主动放弃了。于是这两个名额的归属就成了一个悬念。
郑义平是全连公认最能干的一个,可他生性耿直,不会拉关系;二排长老黑能干,憨厚,他比郑义平稍活一些,被认为希望最大。
可没想到,雷大鹏突然拉票,甚至找到了我,我哪敢不答应?可他是车老板,干的是俏活,他付出的劳动与我们这些常年下大地、吃大苦、挨大累的人能相提并论吗?大伙儿能服气吗?
这天晚上,我们男知青都被通知到伙房开会,黄树山伸个脖子,尖声说道:“这回民主评议是男的在一块儿评,女的在一块儿评,同时进行。男的人多就在伙房,女的人少,就到营部。至于条件吗……”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主要看现实表现。根据大家评选出的结果,由小队班子把关,最后报到营里。母也不多说,你们心里都明白。下面大伙儿自由发言,随便提。”
老黑咳嗽了一声先开了口,一张嘴露出两排白牙,在黑脸的反衬下,那牙显得特别白。他黑眼珠子转了转说:“根据招工条件,我认为自己够格。我是排长,平时带领全排同志风里来雨里去,什么累活、脏活,我不是抢在前头?挑苗我挑得最多,割稻子,我割得最快,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吧。咱不说别的,就石钟玮那样吊儿郎当都能上大学,咱比他不强百倍?这次招工也该轮到我了吧。”
“哎,”黄树山不满地插了一句,“说你自己的,干吗扯到石钟玮身上。”
“我只是拿他打个比方,又没别的意思。”老黑躲过黄树山的目光,继续说,“不是看现实表现吗?那就让大伙儿评评好了,看我够不够。”
胡立仁悄悄拉了一把身边的郑义平,小声说:“看见没?队长对他不满意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快说说自己呀!”
郑义平瞪了他一眼:“你歇着吧,啊。”
胡立仁一吐舌头,不吱声了。
雷大鹏站在一边,冲着跟前的洪海涛使了个眼色。这洪海涛是跟车的,平时跟雷大鹏吃住在一起,关系甚密。他心领神会,立马站出来高声说:“我提雷大鹏。要讲能干,谁比得上雷大鹏?从开春到隆冬,雷大鹏赶着马车拉稻种,运化肥、农药。冬天别人在屋猫冬,他顶着北风烟雪送公粮,咱连离了雷大鹏连秧都插不上。别人再能干,他能把公粮背到县粮库去呀?”
老黑一怔,瞅着洪海涛刚要张嘴反驳,倏地,雷大鹏向他射来一束凶悍的目光,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老黑顿时失色露出了怯意,不敢再张口了。
“洪海涛说得对,我也提雷大鹏。”有人说了一句。
“对,我也提雷大鹏。”又有几个人站出来附和着,形成了一股强劲的势头,压得老黑灰溜溜地低头不敢吱声。评议会就这样以雷大鹏的胜利而告终。
老黑耷拉着头,悄声对身旁的人说:“唉,在咱点,光能干没有用。”
我走出伙房,向营部方向望去。那里的评议会看来刚刚结束,女知青三三两两地往出走。最后出来的方怡玫发现了我,待人们陆续走远,才与我一齐来到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