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异侠传
、曹操入宫诛杀阉宦十常侍,庞德公便潜伏在宫中,于暗处与尊操有一面之缘,可惜并未细加审察。此时曹操与他相距不过三尺,,他凝神目注曹操一眼,心中不由一动。
从曹操五官中的口鼻,庞德公脑际忽地忆起一樵夫夏侯海。眼前的曹操,他的口鼻轮廓,竟与夏候海有七分相似,同样是鼻笔挺,口形甚大,庞德公知道,世人的命格,有“口大食四方”之说,因此曹操与夏侯海似极有渊源,甚至是源出一脉,不过,为甚两者一姓夏侯,另一却姓曹呢?庞德公不由更感迷惑。
庞德公决心要探究明白,便坦然的对曹操道:“老朽姓庞,来自荆州蚬山。”庞德公说时,突觉曹操眼神一闪,似感十分惊喜,但一闪即逝,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庞德公不由一怔,也忘了往下再说什么了。
曹操微一沉吟,却忽然向庞德公俯身一揖,十分热诚的说:“原来是庞老先生。请,请庞老先生到书房叙话。”
庞德公微微一笑,也不推辞,跟随曹操,欣然而去。进入书房,曹操亲手捧了一杯香茗,敬献庞德公道:“庞老先生从荆州蚬山远道而来,本该盛宴接待,但时值深夜,又加时局艰困,恰逢宵禁,无法为先生置办,只好以茶代酒也。”
庞德公也不客气推辞,坐下接茶,呷了一口,又目注曹操一眼,这才忽地含笑道:“曹公子,老朽见了你,忽然想起一位故人,未知公子是否认识?”
曹操正若有所思的默默出神,闻言不由微一震,忙道:“庞老先生所说的故人,未知是谁呢?”
庞德公又呷一口茶,微笑一下,忽然低声而十分清晰的说:“我的故人姓夏侯名海,曹公子可认识?”
曹操一听,又不由一震,但很快又镇静的笑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甚多,简单一个名姓,又怎能说明什么?因此请问庞老先生,你这位故人,是在何时何处何事相识的呢?”
庞德公见曹操心思十分缜密,显然极工于心计,不由微微一笑。庞德公的这一笑,含义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曹操不但身潜旺发龙气,且心智过人,确是领袖群臣匡扶汉室的人选,但另一方面,他又惊觉,曹操的心思十分绩密,以至滴水不漏,深沉至极,这种性格,若用于乱世平乱,不失为英雄,但若用于治国,则未免流于阴险,确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奸雄。
庞德公心中虽然十分为难,但目下情势危急,也容不得他再深思熟虑。于是庞德公终于微叹口气,坦然道:“实不相瞒,我当日是在沛国谯郡一座叫龙山的峰上,受了蛇伤,幸遇一位年约五十的樵夫所救,樵夫复姓夏侯名海,如今与他已别数十载矣……”此时曹操忽然接口道:“庞老先生,后来又如何呢?”
庞德公道:“我见夏候海年已五十,并无子嗣继后,恰好我又已于龙山北麓,发现了一座‘盘龙龙脉’,于是赠与夏侯海,助他移葬祖宗骨骸于龙山北麓。此事匆匆已过数十年,那夏侯海如无意外,必已有子有孙传宗接代了。曹公子听过这事么?”
曹操听了,神色不由一阵激动,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冲口而出道:“曹操当然知道。”
庞德公见状,微笑道:“那曹公子认识我的故人夏侯海么?”
曹操又心神激动的猛一点头道:“曹操当然认识。虽然曹操并未见过。”
庞德公不由微感惊奇,忙道:“为什么曹公子既说当然认识,却又说并未见过呢?”
曹操此时蓦地站了起来,把书房的门牢牢的关上,退回来,挨近庞德公的座前,悄声道:“因为夏侯海便是曹操的嫡亲祖父埃”庞德公并不十分惊奇,因为他早已若有所判,他微一点头,亦轻声道:“既然如此,为甚公子姓曹,你的祖父却复姓夏侯呢?此中的因由来历,愿告知么?”
曹操此时已断定庞德公是世人传为“天机隐侠”的一代高人,又知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寻他千百度,他却出现意外中,因此绝不敢怠慢,站起身来,亲手替庞德公再斟一杯香酩,又向他俯身深深一拜,道:“庞老先生,夏候家得有子孙传宗接代,全赖先生恩德所赐埃此事说来话长,且是我曹操家传之秘,但在庞老先生的慧眼之下,曹操不敢隐门。”
当下,曹操把他父亲夏候嵩,儿时偶然救了大宦官曹腾生命,曹腾十分感激,且又无子,便收养夏侯嵩为义子,更改姓曹的往事,一一向庞德公细说。末了,曹操感慨的说:“我虽凭曹姓而责,但决不敢恋宗背祖。在我心底,仍视‘夏侯’为我的同宗。”
此时庞德公亦不由怔了怔,他决计意料不到,他当日替夏候海堪点风水龙脉,原意只是助他延续子孙血脉,好替夏候家传宗接代,不料却发生如此奇变巧遇……夏侯家的血脉似断未断,似责非贵,夏候家当日的子孙血脉,却已变成曹氏一脉了。而且其第三代孙儿,意隐隐成了领袖群雄匡扶汉室的人眩至此,庞德公才猛然醒悟,当日复候海叩拜祖墓时,墓碑上的“夏候”二字竟然剥脱,隐隐化作另一字,似夏侯非夏侯、似曹非曹的惊人预兆,原来如此神妙。
这一切,均非庞德公当日本意,但事势上演化如此,虽然淙大出庞德公的意料,他亦只能顺势而导行之了。这岂非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么?庞德公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句。
此时,曹操又续道:“我父曹嵩,现仍健在,他曾亲口向我训示,说祖父当年临终,别的不说,只吩咐我父:莫忘荆州蚬山庞德公。因此在下一听先生来自荆州蚬山,又姓庞,便不敢大意怠慢了。可惜正逢目下时局艰困,未能为先生盛宴相待,尚请原谅。”
庞德公见曹操并未因贵而恋宗,又甚有为汉室朝廷焦虑的意思,片刻的疑虑不由消退了几分,而且目下情势危急,也不容他深思熟虑,便含笑点头,表示领会曹操的心意,随即又肃然道:“曹公子,一切既已成定局,也就不必耿耿于怀,过于执着了。我深夜到访,其实另有要事与曹公子商量。”
曹操深知庞德公有洞天彻地之能,对他所说的“要事”,自然不敢轻慢,连忙屏气凝神,郑重的道:“在下愿聆听先生教诲。”
庞德公当下也不再犹豫,把目下的天机大势,向曹操略为喻示,然后道:“朝廷之变,汉室之危,你已亲眼目睹,无需我细说可。目下正需一位大智大勇之士,挺身而出,领袖群雄,匡扶汉室,此乃不世奇功,自然十分艰辛,甚至九死一生,且看谁有此智勇胆识了。”庞德公蓦地一顿,并没往下细说,注视曹操,十分留意他的反应。
只见曹操沉吟不语,似在思忖什么,好一会,曹操才忽然站起,向庞德公俯身一揖,答非所闻的说了一句:“多谢先生教诲。”他一顿,却又立刻问道:“但请问先生,在下的运命如何,幸勿隐瞒,不吝赐告。”
曹操说时,神色十分凝重,炯炯的盯着庞德公看,似乎他是否参与匡扶汉室的大业,便看庞德公如何判断了。
庞德公见曹操如此注重自己的“运命”,似乎更重于匡扶汉室的大业,不由微微—怔,心中略一犹豫,暗道:眼前这夏侯一脉的子孙,到底是否领袖群雄匡扶汉室的最佳人选呢?
就在此时,曹操的亲兵手呈一份书函,勿匆进报,原来是朝廷司徒大臣明日生辰,请曹操赴会。司徒大臣王允在书函中,虽然并没向曹操指明有要事商议,但显然绝非祝贺生辰如此简单,因为司徒王允,对汉室朝廷十分忠心,他之所以表面附和董卓,其实内心另有所图。
亲兵道:“曹将军,司徒府的送函人仍在外面等候,等将军回复,明晚是否赴会?”
曹操目注庞德公一眼,见他仍无什么表示,便沉声道:“你先去稳住司徒府来人,我是否赴会,待会才有决断,下去吧。”
亲兵依言出去,先行稳住司徒府的送书函人去了。
庞德公已知司徒王允,邀曹操赴会,必有所图,很有可能是商议如何对付董卓的大事,他不由问曹操道:“曹公子何以未能决定是否赴会?”
曹操十分凝重的说:“自古有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又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奸贼势如巨焰,如日中天,若我不知自身运命,又如何谋定而后动呢?”
庞德公见事势危急,也不待细思了,只好决然的道:“曹公子原乃夏侯一脉,已得祖宗盘龙脉荫庇,贵不可言,当有将相王侯之贵,曹公子又担心什么呢?”
曹操一听,心中一动,但仍不放心,又连忙追问道:“既然然如此,那请问庞老先生,曹操的寿数又将如何?是否会夭折呢?”
庞德公目注曹操一眼,道:“公子贵气起自命山林,乃得祖宗龙气之象也。又此紫色贵气直抵命宫‘金缕’位,牢盘不散。‘山’位紫贵旺发,乃主曹公子目下廿九之年;‘金缕’位乃主六十有六,既然贵气直达,且牢盘不散,公子的寿数据此该以自明了吧。”庞德公虽然没有明示,但已清楚预示,曹操贵气旺发于二十九岁,而终达于六十六岁,因此其寿数之断,已不言而喻。
曹操一听,他心性聪慧,悟性亦高,略一沉吟,但豁然而悟,他先是微微怔住,似乎对“六十六”这岁数之终结点并不满足。但稍过一会,却又呵呵大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的贵气既然可达六十六,比之苟且偷生,庸庸碌碌的长寿之人,不是强胜百倍吗?好,庞老先生,多谢教诲,我已决定了。”
第八章 紫气盘龙
庞德公对曹操的心计虽然略有疑虑,但见他主意已决,依然甚感欣慰,含笑道:“曹公子决定了什么?”
曹操毫不犹豫的说:“领袖群雄,匡扶汉室。”曹操一顿,见庞德公神色欣然,又连忙道:“此乃惊天之举,曹操不想孤掌难鸣,若庞老先生肯留在曹操身边,不时指点迷津,则必事半功倍矣。”
庞德公见曹操竟有留他作幕僚谋士之意,不由呵呵笑道:“曹公子虽然一番盛意,但我着眼之处乃大机大势,决非一人一时一事,又怎可长留公子身边,我若能如此,早已直接参与诛凶,又何必专门夜谒公子你呢?”
曹操想了想,暗道:庞德公有洞天彻地之能,他虽然身处朝廷之外,但对朝廷、宫帏之事却了如指掌,显见他出入朝廷禁宫如人无人之地,他的武功亦可见一斑,因此可以推断,他之所以不直接出手,是他知“天机不可违逆”也,而我欲留他在身边谋事,岂非缘木求鱼么?
曹操心中转念,便打消留庞德公在身边的主意,但也仍心有不舍,转而向庞德公拜问道:“先生如神龙一现,曹操自知难以挽留。但曹操甚慕天下奇人异士,极欲招纳,以助我一臂之力,先生是否可不吝举荐?”
庞德公一听,微笑道:“海纳百川方成其海,只要公子心胸如海阔,又何愁百川不来归附哉。我言已尽于此,一切请公子好自为之……”曹操见庞德公已有离去之意,心仍不舍,又忙道:“我与先生能再相逢么?”
庞德公呵呵一笑道:“我与令祖一段故人情,数十年后竟能与其子孙见面,岂非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咫尺亦难逢吗?
曹公子一切且随缘吧。”
庞德公话音未落,他端坐椅上的身子亦不见移动,但见略微一晃,身如电光,竞射窗而出,眨眼不见。
曹操目睹之下,深知此乃武功通玄的境界,决非妖人幻术,他不禁仰天叹道:“当今之世,有如此高人,若得其相助,只怕草野亦可成帝上之业也。”
曹操忽地嘎然而止,他快步走出外堂,对司徒王允派来的家丁道:“请回去转知王司徒,就说明晚曹操必准时赴会。”
第二天晚上,司徒王允果然摆下生日宴席,朝中的大臣多半赴会。曹操也果然准时赴宴,王允心情不喜不悲,然后便吩咐摆上酒菜,招待众赴会宾客。
刚饮了几杯,王允忽然以袍袖掩面,放声大哭。众人惊间道:“王司徒生辰大喜之日,何故悲泣?”
王允道:“实不相瞒,今日并非我的生日,欲邀请各位聚议同事,又恐董卓生疑,因此才用此借口罢了,董卓欺主弄权,汉室社稷朝夕难保,我想起高祖刘邦,当日诛秦灭楚,久历艰辛,才得大下,不料传至今日,竟丧于董卓之手,我辈竟无能保国安民,苟且偷生,因此忍不住哭泣。”
众大臣闻言,触动心事,均大哭起来,一场生日喜宴,倒成了哭丧似的,一片愁云惨雾。
曹操非但没哭,反而微微冷笑,状甚不屑。王允虽正领头哭着,但十分留意座中各人神情,见曹操神情,不由心中一凛,忙道:“曹将军为何不哭,难道不为汉室将倾而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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