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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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那处树林中小心潜伏下,那位好心的中年汉子又跟他保证,这个淫贼虽然会些妖术,善迷良家妇女;但所谓“盗亦有道”,据确切消息,这贼人除了色欲熏心之余,竟还是个义贼,绝不会欺负寻常百姓。偶尔,还会做些除暴安良的好事。一听这话,陈大郎顿时安下心来;毕竟,虽然那贼徒是否义士与他无关,但如此一来,至少可保证过会儿捉奸夺妻之时,不会被那人一剑劈倒!  
  心烦意乱的陈大郎浑没注意到,他身旁这位瘦削汉子,跟自己说过这话后,也把这意思又跟那三十几个同来之人说了一遍,似乎也在给他们打气。  
  于是经过一番动员,这支规模庞大的锄奸队伍,就在这小树林的深处静静的伏下。这些人隐藏得如此之好,以至于林中那些鸟雀,仍在他们头顶自由自在的跳跃鸣叫,丝毫不受惊扰。只不过,自然造化中这些动听的春之乐曲,潜伏者们却没一个有心思去听。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正当陈大郎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之时,却只听得林外依稀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一会儿功夫,那噌噌的脚步乱响便离得近了。一听这不寻常的脚步声,已等得心急的陈大郎忍不住探起身形,便要一跃冲出林去。只不过刚一起身,便已被身旁汉子拖住:  
  “大郎且莫心急!那贼徒还未入林。若是现在就将他惊跑,恐怕我们再是人多,也捉他不住。”  
  听得他这一阵悄声细语,冲动的苦主又冷静下来;感激的望了身旁好心人一眼,便又耐心的伏下身形。  
  又过了一小会儿,旁边那个义士听了听,发觉林外已没了人声,便猛一拉陈大郎,然后便跃身而起。于是,这三四十人的队伍就在失妻苦主带领下,发一声喊,气势如虹般从树林中冲出,朝那位呆立林边道上的少年狂奔而去!  
  当然,见了那少年并未如预期一般入得林去,那些陪陈大郎冲击之人倒有些愣怔。不过现在那义愤填膺的事主可顾不得这些;一见那少年与这些好心人描述的特征相同,立时就有一股血儿直往脑门子上冲,不管不顾的奔过去一把将他领口撸住,同时破口大骂。  
  而他身后之人,见那少年看到陈大郎骂骂咧咧冲过来后,仍然被轻易的揪住领口,则个个都大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心神,然后便奋不顾身的冲上来,将这俩对峙之人团团围住。  
  见这些人来势汹汹,醒言一惊之后,立即就明白遭了奸人陷害。听眼前这汉子口称“淫贼”,这位不幸落入圈套的少年堂主便大呼冤枉:  
  “这位大哥且莫动手,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也只是过路行人——不信?您没见我脚底还站在这路上、连林子都没进?”  
  可是他眼前之人现下正是怒火攻心,颈上青筋直爆,怒喝道:  
  “咄!我陈大郎可不信你这淫贼妖人的鬼话!”  
  正吼叫间,又有同行之人从林中将那妇人扶出,大叫道:  
  “陈大官人,大嫂果然在此了!”  
  一听这话,陈大郎安心之余,也是怒火更旺,手中攥紧眼前这年轻贼人的衣领,大喝道:  
  “好你个妖人!敢用妖术将我娘子掳住此处。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急切间,陈大郎也顾不得用词,只在心下不停给自己打气,准备要给这身后背剑的妖人脸上来上一记。此刻,周围这些人靠紧少年,不停推搡,正让他展动不得。  
  就在陈大郎口中“妖人”“妖人”的唤着,心里踌躇着敢不敢真在妖人脸上揍一拳时,醒言心下也正作着激烈斗争:  
  “晦气!眼前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恐怕也是受人蒙蔽。看样子也都是些平民,虽然我一身法术武艺,用在他们身上却有些不便。”  
  “可是,这回与上次在浈阳不同;那回只有一个村汉来与我胡搅蛮缠,这次却有许多人。若不用法术,即使自己再是力大,也全无用武之处。”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身边人声鼎沸,正是四面楚歌;瞧这情形,若不用法术,就算他再有通天武功,一时也难以脱身。一时间,醒言和面前这个苦主汉子一样,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陈大郎踌躇、张醒言苦思对策之时,这俩陷入僵持之人,却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周这一片混乱的人群中,有三四个寻常打扮之人,竟先后从袖管中露出支锋利的匕首,不动声色的朝他俩靠来。这些暗藏的锋刃上,闪动着青幽幽的光华,显然涂有剧毒。  
  而这时候,与青脸汉子来回挣拒的少年,却全然不知正在悄悄潜近的致命威胁。现在他身边这些人,似乎只是帮苦主将他围住,并无什么歹意。渐渐的,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刺客,在少年身边人有意无意的遮掩配合下,已成功靠近到醒言方圆半丈之内,隐隐形成一个交错包围之势——看来,只要在耐心等上片刻,这个轼杀神教贤师的亵渎之人,便要丧身在奇毒无比的刃牙之下!  
  成功,似乎离自己如此之近,便让这些隐身的刺客,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那少年兀自懵懂不知,还在那儿挣扎着和陈鬼脸儿说理,这些人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之色……  
  在这样最紧要的关头,无论局中局外之人,都已只顾得眼前的纷争。此刻身外那些和煦的春风、明媚的春阳、如烟的春树、啁啾的春鸟,无论多么的美妙动人,都已与自己无关了。  
  只是,眼下这片如波涛般动荡不安的人群,却突然间渐趋凝滞。  
  此刻,无论是苦苦纠缠的少年,还是暗流涌动的人众,忽觉天光渐暗,又几乎同时听到,原本被自己忽略的天空中,正传来“吖吖”的鸣啸。与自己向来听惯的鸟鸣不同,此时这高渺云天上的鸟叫,不知何时起已变得壮大恢宏,竟似要震耳欲聋!  
  听着这异响,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仰脸朝天空看去,却见那原本片云也无的晴朗天空上,已飞满了各色的禽鸟。这些繁密翔集的飞鸟,交织成一片阔大的乌云,遮住了天边的日光,在他们站立的这片土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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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焚花荡月问前尘』 第十一章 虎步鹰扬,壮灵光以杀物  
  (起1J点1J中1J文1J网更新时间:2006…5…13 16:10:00  
  本章字数:4987)  
  这天上午,天气晴和,郊野中正是花香柳媚,万紫千红,说不尽的春光明烂。只是,在阳山县外这条偏僻的林间小道上,却是人声喧沸,没人有心思欣赏身边这红尘美景。  
  当然,此时更不会有谁注意,就在这倒霉少年被围之际,道路林边不远处,一朵柔嫩野花上,正停着一只粉色的凤蝶。偶有清风斜过,这蝶儿就随着花枝一齐摇曳;微摆的粉翅映着日光,便流动起虹霓的彩华。  
  也许,这只不过是春日碧野中一个常见的情景。但就在那汹涌人群中毒刃隐现之时,这只异色的凤蝶,却展翅翩然飞下花朵;甫一堕地,竟化作一位风姿烟媚的娉婷少女!  
  幻为人身之后,这女子便如穿花蛱蝶般朝远方翛然飞逝,一路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这时候,醒言也还是懵懂不觉,只在心中踌躇,不知应否施法将这些平民驱散。而此刻,那几个暗藏的刺客已逼得近了,眼看就要能出刀下手。瞧着近在咫尺的目标,这些人眼中已露出一丝喜色:  
  “哈,这少年究竟还只是个雏儿!”  
  刚冒出这样想法,却不料,就如同天狗食日一般,眼前天光蓦然大暗。  
  察觉异变,这些心怀叵测之人便抬头观瞧,孰料才来得及看见一大片乌云蔽日,就听得一阵风声大作,无数只猛禽从天而落,朝自己凶狠啄来!  
  这时候醒言也觉出异变,忍不住抬头观看。与哪些人一样遭遇,瘁不及防下他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抬手护住面门,生怕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凶禽给伤着。只是才一眨眼功夫,醒言便发觉出怪异来:  
  在这些禽鸟扑击之下,自己毫发无损,但眼前这些人却被它们逐得四散奔逃!  
  展眼看去,只见成千上百只体型硕大的猛禽雕、鹰、鹫、枭、隼、鹞、鸱、鸮,又或性情温顺的鸠、鹠、А弧⒀弧取浴樱釉铺焐掀烫旄堑囟矗⒘朔枰谎厣厦推恕2乓恍』岫Ψ颍矍罢庑┤司痛蠖际茄髀妫艉帕槐懔俏薰嫉某率细救耍茁抑忻媾由弦脖蛔コ龊眉傅姥邸! ?br />   四散奔逃之际,那些暗藏毒刃之人,还来想得到挥刀格架。却不料这些扁毛禽类甚是通灵,一击不中,飘然飞离;待此人懈怠之时,却又飞身而下,再度攻击。于是过不得多时,这些净世教特地挑选来的健汉死士,已是风流云散,没头苍蝇般满荒地里奔逃。  
  见到他们已被驱溃,这些禽鸟重又飞回天空盘旋,就好似有人在阵后指挥一般。  
  突如其来的攻击过后,待醒言再去看时,却见周围一片狼藉,就好似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四下里伤丁遍野。见着垓心少年周围猛禽密集,那些心思灵便的,早已拼命溜到旁边林地里忍痛;而那些见机不快的,一错念间已失去逃脱机会,只得以手抱头,横七竖八倒在少年周围地上。  
  待鸟阵散尽,醒言再放眼望去之时,却见附近已是伤丁遍野。刚才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反应过来。思忖着刚才这奇事,他便忍不住抬头望天,盯着那些兀自盘旋的飞鸟怔怔出神。  
  就在他呆望之时,忽听身旁有人呼唤:  
  “张堂主可幸无恙?”  
  醒言闻声赶紧转脸看去,正见道路上立着一男一女,朝自己关切看来。  
  两人之中那位男子,身形高大,相貌甚是奇异,隼目鹰鼻,面容坚毅,身着玄黑箭衣,背后一领漆黑的披风随风飘摆,凛然有一股狠厉之气。而他身旁少女,却甚是轻盈娇柔,看样貌年可十四五岁,鬓梳双髻,眸灵如水,眉弯似柳;眼波流转之时,便让这小女子娉婷之余,更添得几分烟媚入骨。此刻,她身上着一袭榴红粉裙,随风拂动,恰如迎风蝶舞。见过这两人相貌,醒言也忍不住在心下喝一声彩:  
  “好个汉子!好个娇娃!”  
  再说那两人,此刻也在打量醒言;只见这少年,面容平和,仍是那样超雅清绝;剑眉扬处,似笑非笑,自有一股恬淡逍遥之气。观瞻之时,见少年朝他们看来,这男子与少女赶紧一躬腰,齐声说道:  
  “见过张堂主!”  
  “呃?”  
  听他们如此称呼,醒言好生讶异:  
  “两位知道我身份?”  
  见他疑惑,那鹰鼻男子便又施礼说道:  
  “堂主那日在嘉元会上一鸣惊人,此刻天下修道之人,哪个不知堂主的威名?”  
  “呃……有这么传得快吗?”  
  听他这过誉之词,醒言觉着不可思议。不过既然听他说出由头,醒言也不再追问;心中一转念,他便躬身一揖,逊谢道:  
  “阁下过奖。那次只不过是临场救急;倒是刚才这事,很要谢谢二位替我解围!”  
  “呀!”  
  见他如此恭敬,那两人却似慌了手脚,赶紧趋避一旁,然后忙不迭的还礼。见这俩异人如此拘礼,醒言甚是不解。不过看他们惶恐,也不便再多礼,只开口问道:  
  “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见醒言平常相问,那男子也肃容回答:  
  “侠士不敢当。在下殷铁崖。这位是花间客、应小蝶。”  
  听他说过,那应小蝶便盈盈一笑,福了一福,嘤嘤说道:  
  “花间客只是旁人雅称。堂主叫我小蝶便可……”  
  正在这萍水相逢的三人互相对答之时,却冷不防听到有人厉声喝道:  
  “阁下两位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