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
乙桓鋈说牡缁埃揖驮谀忝钦獯颉?br /> 周越的名片引起了保安队长的注意,他显然还是见过一些市面的,他看到国悦集团的抬头问,你是国悦集团的?他又把名片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周越看有门,说,是啊,这个公司你应该也知道吧,是市政府的公司,我们也是市府派下去的,不会骗你的。保安队长说,我的一个战友就在你们那里当保安,待遇很不错的,国悦集团很有实力的。
周越顺着他的话和他拉呱了几句,保安队长的原则性有些松动,一边接了周越的香烟一边面有难色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我们这的确有规定。周越给他点着香烟说,规定是死的,可执行的时候也要有点灵活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负责,也怪我粗心,要不是事情急的话,也不会来麻烦你们,大家交个朋友么。
保安队长问他客户长什么样,开什么车,周越信口说,小伙子,挺精神的。哎呀,开什么车我不清楚,好像也不开车,我不是很清楚。保安队长此时已经忘记了原则,他帮周越把已经登记在册的几百户人家查了一个遍,模糊查询的结果大约有四五个电话都很像。周越全都记了下来,决定一个个打。
周越电话一通就问,请问秦蓁在么,前两个都说打错了。到第三家的时候,是一个女孩接的,她听了周越的问话后,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打到这来了,你是谁啊?周越说,我是秦蓁公司的领导,我叫周越,周越,哦,对方似乎知道他,她说,你等一下啊。一会,小秦来接电话,周越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和小心地说,你怎么走了啊,害的我这通找,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上来,我有件事情要给你说,你门牌号是多少?小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越说,不用了,我这有,我两分种就到,你等着我。周越指着这个电话号码对应的门牌问保安队长,这个在什么地方。此刻保安队长已经被周越这通电话搞糊涂了,这是在联系业务么?听周越这么问,指着门口不远的一幢小高层说,就是这座。
家里的男女主人对周越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他们正在烧饭,一屋子的香气。小秦显然也没有把实情告诉她的朋友。他们把周越让到客厅里,然后知趣地退回厨房里继续炒菜。
周越责备地对小秦说,走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你么?小秦低头说,我怕连累你。
连累我,你以为你这样就不连累我了么?我急着找你是想告诉你,厉海潮已经交代了他把东西放在你这的事情了,我从反贪局具体经办人那里得到了证实,你只要把东西交给他们,一切就了结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不要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了。
小秦意外而又怀疑地看着周越。周越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我刚才去你们家了,你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你应该早点回去陪陪他们。周越看小秦还在犹豫,加重语气说,你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你会伤了我们大家的心的,就你这样你能躲到哪里去,你躲起来除了让自己无谓的陷进去能有什么一点实际意义,你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周越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突然升腾起来的火气。你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样不负责任让他们担心,你对得起他们么?
周越站了起来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小秦,你可以不把我当成你的领导,你的朋友,你把我当成一个告密者吧,我告诉你我的决定,一个是我陪你去反贪局把问题说清楚,之后我送你回家;第二个是我打电话告诉反贪局的人举报,让他们上门请你走!
小秦不是第一次看到周越发火,但这一次不同,周越目光中的不由分说的霸气让她心里那些混乱的坚持和侥幸瞬间化为乌有了。
女主人这时候正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进客厅,看到这个情景有些进退两难。周越招手叫她过来,开玩笑地说,对不起,我来扰了你们的清静了,工作上的一点事情,小秦总是想不开,她以前是这样糊涂的么?女主人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小秦是失恋了呢,人像丢了魂似的,吃饭前还自言自语地说要去上海,问她去上海干什么,她也不说。当然她现在也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周越这种态度,心里踏实多了。她把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搂了小秦的肩膀,亲昵地说,你都要吓死我了,现在好了吧,你们领导都亲自上门了。她又对周越说,周总你还没有吃饭吧,不嫌弃地话和我们一起吃吧。周越豪爽地说,好啊,我是真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今天吃你们的,改天我让小秦通知你们,豪华地吃我一次。
反贪局的同志还是很守信的。为了减少小秦的心理负担,周越提出来在一家茶楼里的包厢见面,他们也同意了,等对方两人到了之后,周越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回避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谈话结束了。对方要去结帐,周越不肯,双方像朋友一样争执着,对方说,茶钱便宜,我们也是公务,什么时候吃饭的时候你买单吧。周越就不再坚持了。临走他们特意嘱咐小秦,不要有压力,好好上班,有这么好的领导,也是你的幸运啊。
小秦脸色虽然苍白,但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人极度的疲劳。周越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和她统一了口径,没有必要让她的父母过多的担心了。一直送到家里。小秦的爸爸出来开了门,自然是喜出望外。
周越心情莫名的惆怅了一番。回到家里后,周越似乎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如此紧张的一天,一旦松弛下来,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早晨上班的路上,周越忘了今天肖楠是什么班了,于是打她的手机,肖楠的手机还没有开机。于是他又打电话去医院,接电话的正是肖楠。周越说,手机怎么没开机啊,我以为你是夜班呢。肖楠的口气淡的像冲了很多遍的袋泡茶,是么,我没注意呀。我一会要进手术室了,到时候再聊吧。
周越发现最近有很多事情总是跟他的感觉别着走,好像早上出门时还看着晴空万里的,出了门后就丝丝拉拉地云遮风起了,这虽然带来不了什么大碍,但于心情来说总有些不爽快。这本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妙曼日子,街道上偶尔的针叶树木举着红褐色的枝桠,在经冬犹绿的樟树的掩映下,安详,和谐。周越难得的好心情被这个电话给拧了一下。他想,至于么?不就是昨天忘了打电话了么?算了,晚上去接她吃饭,落个态度好,这总行了吧。
周越到了办公室,叫刘馨过来,把昨天的小秦的事情给她交代了一下,刘馨也长舒了一口气。周越叫她今天去看看小秦,让她再休息两天,休息好了来上班。马上就要过春节了,现在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办公室缺人可不行。
刘馨通过这两天小秦的事情对周越的认识似乎深了不少,她不知道该怎么赞扬自己的上司,她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这小秦也真是的,就算找大款也要找你这样的啊,怎么会跟了厉海潮呢?周越差点就要被她说的脸红,绷着脸说,你这胡说什么呢,小秦的事可对谁也不能说啊。刘馨也被自己的突然逗笑了,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
周越这段时间分心无暇顾及公司的事情,但公司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避而减少,桌上堆了一大摞待批的文件,年底的评比总结也要开始了。周越这才惶然地意识到,原来一年又要过去了。过了三十岁,周越觉得时间过的快了起来,岁月就像一个不牢靠的沙漏,从前是丝丝缕缕的滑落,而现在则是大把大把的流失,有时候稍微一琢磨人就会慌的没有了底,翻过了这个年,按照老人的算法,自己就已经是35岁了。35岁,天哪,在很多企业的招聘启事中,这个年龄就是一个上限,周越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日月如梭了。如果日月如梭,那么生命是什么?生命是日月织出的一匹布么,当这匹布织出来之后,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这是一个悲哀的比喻,但今天周越的心情好,这些悲哀只在他心里闪了闪,没站的住。
周越早晨起来特意穿了肖楠给他买的毛线外套,头上的伤似乎也痊愈了,此刻有一些痒,尽管头发还是有些支楞,但这种支楞着的发型倒很像是那些前卫发廊出来的时尚,最近张学友好像也留着这种发型举行他的大型演唱会。中午的时候,周越还特意地留意了一下当天的日报,看看各大影院今天晚上都在演什么电影。或许看电影是个好主意,周越都已经快忘记电影院是什么样了。谈恋爱么,大概也有一些公式,现在又不是花前月下的季节,在咖啡厅里约会有点盛装出席假面舞会的感觉,所言所语有种太过修饰过的气息,酒吧自然是不能带肖楠去的,不能让她对自己的生活太知底了,否则以后不好周旋。周越想起来以前和芸芸王刚一起吃饭的时候,芸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自己,去卡拉OK唱歌时一般给小姐多少小费,周越义正词严地批评芸芸说,我们从来都不叫小姐。芸芸蔑视地说,算了吧,装的还挺像,连王刚都叫小姐陪酒,你会这么老实。这个事情周越和王刚以前没串过供,所以周越看王刚,怕是芸芸诱供,王刚对他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周越就说,咳,很少很少,有的时候应酬,不得已才叫一个小姐代代酒,小费么?周越问王刚,你给过小费么,不是每次你都提前溜了,散场了小姐统一到我这领工资来着。王刚说,也有一次,我给了50。周越忍住笑,芸芸直接把手指放在王刚鼻尖前一寸的地方说,你骗鬼啊,50块钱,你们在哪儿唱卡拉OK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去的那个地方起码300,王刚你没事就去吧,300块,反正你也有钱了,周越也可以替你付啊,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干脆你就住在包厢里得了。这就是芸芸的长处,说拉脸就拉脸,王刚周越自然唯唯诺诺一番。后来他们俩分析,问题就出在芸芸知道的太多,这些事估计是她两个哥哥点拨的。为了转移芸芸的注意力,周越和王刚特意带她去了几个相对干净一点的酒吧坐了几次,芸芸不是那种喜欢泡在外面的女孩,只坐一会就要回去。但他们的苦心还是有收效的,王刚有时回去晚了,一概推脱在酒吧,芸芸后来有孩子缠着,也就懒得追究了。
为了让今晚的约会能够不再有什么打搅,周越还特地给林子茵打了个电话,她那个跨年头的饭局就像吊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还好,林子茵所在的栏目正在改版,她正忙的不可开交。周越笑呵呵地在电话里听她抱怨了一大通,小心谨慎地不让自己的话里再有什么破绽。挂了电话之后,周越不由轻轻击了一下掌,心想,妥了,就等肖楠下班了。
周越又打肖楠的手机,还是关机。只好再打办公室的电话,有个女孩接了电话,之后周越听到话筒里她在喊,肖大夫,你的电话。然而窸窸嗦嗦了一阵后,刚才那个女孩又回来说,肖大夫现在走开了。说完她并急于挂电话,似乎还在等周越说什么。周越心里一阵迷惑,肖楠这是什么路子啊,不就一天没给她打电话,最多再加上前天晚上临终脱逃,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么?周越只好说,能麻烦你等会叫她给我回个电话么?
到了下班的时候,肖楠竟然还没有电话打来。周越只好硬着头皮再打,这下可好,电话里说肖楠已经下班回去了。周越有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最后还是摇头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姑娘脾气还挺大,也是头犟驴子啊。想想没办法,最近自己的表现是有些差强人意,还是主动点吧。周越开着车直接去肖楠住的地方。
声音由小到大敲了半天门,周越还退身观察和怀疑求证了半天,最后确定肖楠是住这里没错,后来他决定再敲一次,如果再没有人的话,就回去了。实事求是的说,周越的情绪已经不是那么平顺了。他举手刚要拍,门开了。素面朝天的肖楠在门口看着他,尽管表情没有任何的意外,但还是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周越看到肖楠情绪恹恹地,问,生病了?肖楠摇摇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没有,在手术室忙一天,累了,睡一会。周越说,别堵在门口啊,能让我进去么。肖楠侧开身,让周越进了门。
周越好奇地打量着肖楠虽然小但异常整洁的房间,写字台上的小泥人,彩陶,窗台上的盆花,吊在窗帘拉杆上的风铃。写字台上摆着一堆书,除了一些医学专业的书籍,还有王安忆和路遥的小说,似乎新近在翻阅的是梭罗的《瓦尔登湖》。周越拿起书来随手翻动了几下说,《瓦尔登湖》可不是一般人读的了的,高雅,不过梭罗这个人我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