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
从身边掏出一柄通体透绿的如意,莫凤翩眼睛一瞟水潋滟,“妹妹,你的信物呢?先掏出来,等人上来了,你就要给信物了。”
水潋滟一楞神,信物,自己早忘了这茬,摸摸浑身上下,却又一次触到了绣囊,那里面,正躺着湮寒曾经送给自己的额饰。
一切也该结束了吧,上天将一位与自己如此相象的女子送到湮寒跟前,也许她才是属于他的,湮寒的行为不正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么?只希望她从今后,能让湮寒展颜,相伴他一生。
手慢慢的从绣囊中一寸寸挪出,不舍啊,他唯一亲手赠与自己的纪念,不甘啊,你我今生缘尽于此,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额饰,再喜欢,也终将不属于自己,放手吧。
指缝中红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却已被人紧紧捏住,小手就这么被撰在他的掌心中。
猛然抬头,却看见一双满含怒火的眼,水潋滟有些心慌,却不解他的愤怒因何而来,只是这样,不何规矩啊。
急切的开口,“皇上。”用力的扯着,他却铁了心般死死捏着,大掌包裹着她,包裹着她掌心中的额饰。
“皇姨,朕有些累了,先去休息。”转身对着莫凤翩丢下一句。
不容拒绝的一句,“闲王爷,朕有事和你商量。”当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水潋滟直接被强拉硬拽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凤翩释惑
“你什么意思?”一路上都在试图将手从他的掌中拔出来,只可惜,力量悬殊太大,不但手解放不了,身体还一直被拖着拉进殿中。看小说我就去
“你若不老实跟着我,你信不信我会直接扛你进去?”再次冷冷的一瞪她,口气中的火药味让她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跟着他走,这家伙,只怕真的会说到做到。
看着一路上低头垂首的侍卫伺人,水潋滟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湮寒对自己的行为,根本就超出了一个帝王对臣子,外甥对姨娘的态度,只怕明日,宫中指不定就要传出什么。
“你先放开我的手行不,我保证不跑。”皱着小脸,一脸可怜兮兮的惨状,那眼中的哀求,让他只是一瞥,随即掉转头。
没有顺从她的话,却将手松了松,只是以她的力量依旧无法挣脱,从反抗到哀求,再至彻底的顺从,完全被他吃的死死的。
“都给我滚出去!”一路拖进他的寝宫,一声大喝,让所有伺人乖乖退出,只是水潋滟还是从一些被惊吓到的脸上看到了怪异的表情,这里是哪,皇帝寝宫,自己是谁,皇姨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但一点都不避讳,居然还这么大咧咧叫所有人都下去,水潋滟已经想一头撞死在这算了,今日之后,自己的颜面何存。
房间内安静的只余两人的呼吸声,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被捏红的手腕上,却无法忽略那一直都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仿佛要烧穿自己的身体,倔强的不肯开口,与他就这么僵持着。
“为什么?”一如曾经的习惯,他不开口,她就一直默不吭声,多少次的低头妥协,都是这火暴男儿。
“什么为什么?”不明白他突然的喜怒无常,自己今天已经是规规矩矩,就怕惹他哪不痛快,自问今天没有任何触怒他的地方,就连唯一一句回答,都是他问她答,还属于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你就这么讨厌我?嫌到连我的东西都希望赶紧出手送给别人?多放一刻都让你不舒服么?”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手心中不正是她掏出还来不及送出就被他捏住的那额饰么?
“我忘记带信物了。”艾艾期期中终于明白,他在意的是自己将他赠与之物转赠他人,可着本来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被自己霸着,总是心中难安,他既然已经定下后位人选,自己不过是完壁归赵,这生的哪门子气啊。
“忘记了带信物了就能将我的东西送出去?在你眼中,我的人也和这东西一样是么?不喜欢,看着烦,想送谁就送谁是不是?”捏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水潋滟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般。
“我,我没送过你的人啊。”在满头的星斗中依然晕眩着,武林高手就是不一般,再多晃两下,说不定自己就直接倒地而亡,难道这就是最高境界——杀人于无形?
“没有么?”斜睨着她,“不是你坚持要我立后选妃么?不是你为了让我选择其他女人甚至不惜给我下药?如今倒推的干干净净,我竟然到今日才发现,你好重的心机啊。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芙蓉粉面当场面沉如水,杏眼中划过一丝怒火,“我不过就是送了个东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那东西给我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你自己说的,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我只是将本来的错误纠正而已,有多重的心机,值得您堂堂一国之君兴师问罪?是要抄我家还是要诛满门,麻烦陛下您一次说个清楚,别再死死揪着一点小问题就对着我阴阳怪气!”
早已经积蓄的烦闷,忧愁,甚至还有委屈和伤痛,全部化做喷薄的烈焰,炙伤他的同时,也烧痛自己,“我是心机重,重到费尽心思苦苦求生,让你姐姐太女被废,顺便让你拣个便宜当皇帝,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会做的那么绝,留她当皇帝,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这够了么?”
若无当初自己狠绝的做法,也许一切真的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可是若无当初之争,自己和他,又还会有后来的故事发生吗?又还会有自己与他注定擦肩而过的感情吗?一切若再从头,自己又真的会选择另一条路吗?
看着他因为自己突然的爆发而震惊的脸,水潋滟才忽然醒悟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话,多少次咬牙拒绝,才捱到了他选妃,自己的话,分明是在自打嘴巴,只希望如今木已成舟,还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这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这么长时间,不是我一个人在自做多情?”那看似淡漠的语气,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下,眼中跳动的希冀火花,还有点点害怕。
推开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已过去,如今你连后都选了,就好好的对人家,没看见大家都在为你开心吗?”
连声冷笑中,似乎有一丝酸楚,“为我开心?是在为‘苍露’即将有皇后,皇家说不定马上就有继承人开心吧?”
“别这么说,至少姐姐是真心为你开心的,没看见只要是你喜欢的,她没有任何一点反对的意见,为你操持这么久,难道你以为她是想看你生孩子么?她是个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奇女子,皇家礼教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你能说别人,却怎么都不能说她。”似乎明白他的心,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悲哀,
“为我好,为我找喜欢的人,她难道真的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猛的将她紧紧扯进怀里,软弱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回,带着伤感,“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你难道又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逼我不能喜欢你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大婚?我大婚了,你就能死心了,不再想了,但是我呢?就成了你自私的牺牲品?面对着你们的自以为是,再装出一付深情款款的表象。”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项,“为什么即使如此,我都无法恨你?”软弱无助的他,更是寸寸侵蚀她的心。
“我。。。”水潋滟突然语塞,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若是不爱,拒绝了便是,为什么自己那么热心的张罗着他的大婚?
紫色的发丝垂过他的脸,披散上她的肩头,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如此放任,他坚强外表下的脆弱,也只有自己知道,可自己,又干了什么?
用自己的错误惩罚他,给他找妻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究竟有多少分是真正为他?似乎他只是自己遗弃不要的东西,却强行塞进别人的怀抱,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感受。
僵硬着身体,却在他的拥抱中体会到了从那身体上传来的悲伤,终于一声长叹,双手穿过他的肋下,用力的回抱着他,“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若真的不想大婚,就让他们把这个事搁置了吧,凤翩那,我去交代。”
“那你。。。”似乎希望之火被燃起,他终于展露那绝丽的笑颜。
不忍心再次在他的脸上看见失望,只是,他要的希望也断然是自己给不起的,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狠狠的抱上他的腰,似要牢牢记住这俊美帝王的深情,“湮寒,我可以答应你,不勉强你大婚,所以,你也不要再勉强我,有些事,注定是不可能的。”
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慢慢推开他的身体,他一脸惨然立在当场,水潋滟不忍再看,狠下心,转身离去。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门猛的被人一脚踹开,那踹门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不礼貌,祸首之腿还保持着踹门的漂亮姿势。
“怎么了?”从撑着的脑袋中只是抬了下眼,根本无心去关心莫凤翩的气势汹汹,估计湮寒一定和她说了自己做他后盾允许大婚之事无限期拖延吧。
“他说明日继续今日之事,直接选定皇后人选,现在整个后宫都炸了锅,大家都在说,那个赵氏之女定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急急的冲到她身边,看着一团烂泥似的水潋滟,气都不打一处来。
“什么?”从凳子上直接弹起,水潋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姐姐,你说清楚点。”
“他,说,明,日,宣,布,皇,后,人,选。”咬着牙,一个个字从牙缝中迸出,按感觉,倒更象是想将面前的人吃进肚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明明为可以搁置大婚而高兴的么?怎么转眼间又变卦了?湮寒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水潋滟尽管心中有一百个对湮寒的疑问,现在面前莫凤翩的气急败坏倒是更让她感兴趣,“他定皇后你不该是开心的吗?怎么气成这样?那女人不是你挑的吗?”
“你!”猛的一拍桌子,某人直接口不择言,“他表面洒脱,内心认死理,你看上去睿智,却是一个榆木疙瘩,你以为我费尽心思为了什么?你,你。。”一跺脚,“你气死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半夜踢烂我的门,就为了告诉我,你生气了?”莫凤翩怪异的举动,终于让水潋滟没有生气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对,我生气了,气他白白丢掉的一颗心,气有人现在还能笑的这么没心没肺!”双手撑上她面前的桌子,让她想忽略都逃避不掉。
“那你想我怎么样?是为他选后一大哭,还是叫嚷着我要当那个皇后?”既然话说开,莫凤翩都上门兴师问罪了,她又何必再隐藏。
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收敛了自己懒散的形象,水潋滟正色看着面前自己一贯尊敬的姐姐,“知道你迟早会上门质问我,原以为你会为了我和他传出的风言风语让皇家丢脸,却没想到是因为觉得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姐姐的想法果然非同寻常。”讨好的搬过椅子,却似乎并没有讨好到她。
“他是我外甥,我我只希望他快乐,自从他即位以后,我就再没看见他开心的笑过,偶尔流露一点感情,却是目光追随着你的时候。”怒气稍散,终于能将心中所想平静的叙述,“你这么对他究竟为什么?你每次见到他,也是神情紧张,今天的情况我不是没长眼,你分明心中有他,却又为什么一直在拒绝?”
无神的大眼望着莫凤翩,水潋滟早已没有了解释的心情,一个决定,换来两人的不满,他们却又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决定,多少日茶饭不思?
“为了皇家的尊严,为了对先皇的承诺,够了么?”她也是王爷,应该比自己更清楚。
“那你又记得否,你曾答应过先皇要好好照顾他。”莫凤翩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横眉瞪眼。
“先皇不过是希望我能辅佐他政务,可没说要我照顾到和他成亲,我是他姨娘。”不知今天的莫凤翩吃错了什么药,连先皇的话都能曲解。
“如果你以为她的话是你说的那个意思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你完全理解错误。”伸着脑袋瞪着她,两人如同斗鸡般互不相让。
“在你与寒儿一同回宫那日,我和先皇都看见了你额头上挂着的东西,那是先皇送给先凤后的定情信物,先凤后曾经说过,若是寒儿有意中人,就将那东西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你,就这么大咧咧的挂在头上进宫,你当我和先皇是瞎子么?若是交代照顾寒儿的饮食起居,自然该是交代我这个姨娘,若是交代照顾朝廷政务,也该是我这个端王爷,你自己想想把,先皇拉着你的手,那神情,是在交代一个臣子么?”鼻子都快气歪了,只为了这个不开窍的女人。
“啊,那个额饰曾经有定情信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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