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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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这是我‘扶风’特有的‘碧针清泉’,你尝尝。”端起小婢奉上的香茶,段枫宁对着水潋滟一抬腕。
“这便是‘扶风’传说中,一年难得一两,产在高山悬崖之顶,采茶之人用命拼来的‘碧针清泉’?”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水潋滟伸手端过桌上的茶盅,却在端起的瞬间,一直挂在脸上连角度都不曾改变过的笑容僵硬了。
手腕上的玉镯一道流光闪过,许久不曾见的光芒并不代表水潋滟期待它的出现,这茶中,难道有毒?
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如今扉雪不在身边,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真香啊,只闻这味,便舍不得饮。”抬头浅笑,“潋滟出自平民之家,对着传说中千金一两之物只敢想象,却怎么也不忍心饮,枫宁莫笑。”
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加害自己?何况他对自己身后的势力还十分的向往,在这个时候若自己出了事,他岂不是同时得罪三国?还是在他即将‘登基’的前夕?是他知晓了自己的计划吗?
抬头看看他的眼,眼光再次落在了他手中的茶盅上。
若不是他,那么他手中的茶呢?想到这,水潋滟的心顿时落到谷底,他若毒发身亡,自己这个一直在身边的人,也有逃避不了的嫌疑,甚至可能因此而直接爆发数国混战,若是两人同时身亡,是什么人最得利?
“潋滟居然对着一杯茶如此沉思着迷,他日枫宁定然将最好的‘碧毫清泉’相赠,这茶,也要送给懂得品味珍惜的人。”将茶杯凑近口边。。。
该不该叫?若是他害自己,叫了就是在暴露自己的能力,若不是他害自己,那自己也绝不能沾染上一丝暗害他国皇子的嫌疑。
犹豫间,段枫宁已经轻呼两口,便欲啜饮。
“枫宁,你看,好大的鱼啊,都跳起来了。”一抓他的手腕,水潋滟突然惊呼,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让段枫宁也不由伸头探去。
“是啊,这‘如晴湖’是我们京城人最爱游玩之地,尤其七夕之夜,不少男女在此携手放纸船,象征着两人间若流水般割舍不断的感情,船与水之间相依相伴的爱,湖边绿柳如丝,可是定情的好去处哦。”
他说的开心,水潋滟却是一直盯着自己抓着他的手,腕间翠玉因为她的动作轻晃,敲击着杯壁,清脆的声音玲珑悦耳,可惜水潋滟完全无暇欣赏,只因为那一道突然闪过的绿芒。
“潋滟,怎么了?”终于发现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段枫宁顺着她的眼光低头,再次疑惑的抬头,看见水潋滟凝重的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枫宁,这湖中的鱼好大好肥啊,让他们送几尾活鱼来玩玩可好?”扯出一抹笑,却让他看见那硬拉出的勉强。
气氛顿时变的凝结,两人不发一言,只是呆呆望着下人端上的银盆,几尾肥大的鱼儿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拥挤,扭动着,偶尔一摆尾,溅落一桌水花。
咬咬下唇,水潋滟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段枫宁面前的茶盅,茶水已经冰凉,端在手中,却让她有如拿着滚烫的碗。
一翻手腕,碧绿的清泉带着茶香顷刻入盆,几尾刚才还在欢蹦的鱼跳的更欢了,只是那跳跃,带着诡异的扭曲,几番挣扎,终于安静,全部肚皮朝上,直挺挺的没了活动。
“枫宁,我们回吧。”水潋滟低声道,看见他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分明已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怒火,此刻的水潋滟,心头竟然有那么一丝开心和幸灾乐祸。
丢下舱中的段枫宁,一人步上船头,她怕再多呆会,隐忍的笑会将自己憋伤,从不曾以诚待人,只想着利用他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人背叛,狼狈为奸,又怎能怪他人笑里藏刀?
船头风平浪静,又有谁知那船下的浪波翻涌,站在船头,迎向扑面而来的风,竟然有一种豪气干云,天地尽在掌握中的宽广,两岸繁花如荫,绿柳如碧,想起适才段枫宁的话,这是‘如晴湖’么?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让人向往的传说,又有几人知道,就在适才,自己差点就命丧于此,美丽的背后,又掩盖着多少肮脏?
‘如晴湖’?水潋滟眉头突然一皱,这个名字为何总让自己感到熟悉?适才因为那被下了毒的茶,吸引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而现在,当一切归于平静,她开始仔细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心中的熟悉从何而来,越是纠结,越是凌乱,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摇首放弃。
“在想什么?刚才看你,似乎心中还暗自开心的,怎么转眼又愁眉深锁了?”清朗的男声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在背后响起。
转过身,悠闲的靠上栏杆,还给他同样开心的笑脸,“不是一直在偷看热闹吗?怎么就出来了?”
“你走了以后,他开始摔凳子踢桌子,看他那憋闷样,还有些开心,不过下面的,我想你不希望知道。”不想告诉她,帝王家的冷酷,会因为一次意外而残害多少无辜的生命。
岚摇着头,“帝王之位即将到手,却在前夕差点丢了性命,能不火么?那莫紫汐真够狠的,得不到的就下手除了,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心性,不是疯子是什么?”
“何止,她这么做,不论死了我和那段枫宁中的任何一个人,四国之间的和平必乱,这一定是她想看见的,若是两个都死了,她最恨的两个人全部消失,不论是哪一点,对她而言,都是好事,不过这下,那个段枫宁只怕是不会放过她了。”水潋滟看好戏的表情一闪而过,“狗急跳墙了,就看她和段枫宁一追一逃,还有没有机会再寻上我。”
“我倒希望她被段枫宁找着,以她的心性若是逃了,难保以后不会再寻上门,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看他们窝里斗比自己亲自参与要舒服的多,不是么?”
“我倒希望能真正与她再度交手,面对面的扳倒她,她若是落在别人手中,我还不甘心呢。”水潋滟的脑海中,闪过层层画面,低声道,“不过这样,要让暮衣更严密的监视皇子府,我怕她潜回去害澈儿,她太清楚澈儿对段枫宁的重要性,这时候的她,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容易的登上帝位。”
眼前再次浮现出一双清澈大眼,那双眼,就如眼前的‘如晴湖’般透明,啊,水潋滟的眼睛猛的一亮,抓上岚的双臂,“‘如晴湖’你记得么?这个名字,澈曾经说过,最想带我去的地方,‘如晴湖’畔,绿柳之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仇人相见
“别想了,也许在他心中,是喜欢你的,那时候可能隐约想起了‘如晴湖’的传说,所以直觉的想要带你来,没有其他意思。请牢记 ”温润的一笑,示意她的多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绿柳之下,这个说法,到象是在告诉我,那里,有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水潋滟抱着脑袋苦思。
“他能有什么?痴痴傻傻中说出来的话,你也信,别想了,一会船靠岸了,早些回去吧,不然你又该担心家中那个神仙宝贝要飞了。”轻刮下她的小鼻子,嘲笑她前几日的疯癫。
一声轻哼,别过头不看他,却被他温暖的双臂圈进怀抱,水潋滟靠进他的胸膛,“岚,你说那莫紫汐会等着我们靠岸,然后打听消息么?”心头突突的跳着,有些心悸,却不知为什么而慌。
“我若是她,早已布下杀人的局,却不能肯定会不会成功,一定不会久留,会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出门,然后混进人群,溜掉,不管对方死不死,留下来等消息都是最傻的。”水潋滟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开口,“她不是我,她会比我更狠,她没有罪不及家人的想法,知道我出门,一定会打听家中是否还有人,如果有。。。”说到这,红唇已经开始颤抖,惊惧的大眼写满无助,揪扯着岚衣衫的小手已经不自觉的紧紧撰住。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暮衣会跟着。”不停的喃喃自语,却又否认的摇头,“我让他看着王府,若是莫紫汐很随意的出门,他一定不会跟,怕打草经蛇,只会等着她自己回来。”
“别怕!”伸手按住她的双肩,给她安定的力量,“一切都是猜想,你是自己在吓自己,船即将靠岸,我们马上赶回去,别胡思乱想,扉雪不会有事的。”
胡乱的点着头,水潋滟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扉雪,自己这一次正是害怕外面各种暗害,才将他留在驿馆中,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一幕真的会出现吗?
“雪魄虽然是转世的灵魂,但是与我之间还是有感应的,不然当初为什么即使容貌变了,我还是能一眼就知道是他,他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或者他的气息消失,我一定会知道,放心,至少现在他的气息在,只要人在,一切都没事。请牢记 ”不能不说,岚的这番话,让水潋滟放下了不少的心,是的,只要人在。
“枫宁,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有护卫在旁,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早已没有心情和他寒暄,同样能看出他也没什么心情再与自己继续,水潋滟丢下一句话匆匆而去。
一路上岚早顾不得惊世骇俗,抱着水潋滟化做一道光影在人群中掠过,路上的行人只觉一道微风拂过,眼前一花,情不自禁的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疑惑中摇摇头,继续赶自己的路。
“今天有什么事发生没?”已经没时间去管自己的口气,冲口而出的火气让门口的下人直接傻了,她越是着急,人家越是结巴。
“没,没,没什么事,但,但,但是,有,有,有人找。。。”
“你再给我结巴,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从不对无辜人发火,不对下人发威的水潋滟这一次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别吓人家,直接进去,你乱了阵脚,一切就麻烦了,别忘了,在两日就是祭天大典,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拖住水潋滟狂躁的身体,岚拿眼神制止着她。
“扉雪,扉雪!”一路大呼小叫,换来无数惊讶的侧目,水潋滟早忘记了自己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后的形象,平日这个时候,扉雪早该在厅中品茶,或者在树荫下养神,为什么,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他的声音?
冲到扉雪的房门外,水潋滟用力的喘着粗气,抬起手,却顿在了空中,从激动到静止,不过短短瞬间,强烈的心跳几乎要蹦出来,停住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从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岚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直接一脚踹出,木门应声而开,伴随着两人身影的闪入,一阵阴森森却饱含得意的笑声传来,本是娇笑,听在耳中却不亚于一记天雷。
“水潋滟啊你水潋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只可惜,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等你?”
踏进门的水潋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桌边凳子上安然坐着的滕扉雪,手臂支着桌子,白衣胜雪,银发披散,脖子上一柄精光四射的长剑,而剑的主人,此刻正仰天放声长笑。
“扉雪,你怎么样?”表面上看上去,扉雪没有任何外伤,却不能让她放下紧悬的心。
“我没事,放心。”冷静的有些出乎意料,比之上一次的狼狈,此刻的扉雪,却更形超然,那架在脖子上的青钢长剑,他倒似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飘逸之中,那低声细语,却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水潋滟的狂躁,终于慢慢平静。
“莫紫汐,你竟然还有空找我麻烦?此刻只怕二皇子殿下正在翻遍皇城找你,你不跑,只怕再没机会了。”被扉雪的态度感染,水潋滟的心慢慢归于平静,再次面对面,几乎同样类似的场景再现,谁也不能肯定会不会再与数月前一样。
聪明的闪身站在滕扉雪的身后,示威般的紧了紧手中的剑,眼睛瞪了眼一旁的岚,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满意的看他老实的站在原地,“跑?这天下还有地方能让我跑吗?水潋滟,你早就将我赶尽杀绝,四国虽大,却无我莫紫汐立足之地,我又何须再逃?与其苟活,不如痛快一死,只是,即便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笑声带着渗入骨髓的阴寒,“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一定以为我会逃离‘扶风’,此刻只怕在外面大肆搜查着,却没想到我在这安稳舒服,我若是要出城,让你亲自送,难道不比自己跑来的要安全的多吗?”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水潋滟冷冷的望着她,“你要走,我送你走,而且我可以以性命保证,绝不再派人追你的下落,而事实上,我也从来不曾找过你,是你一直觉得我不肯放过你,或者你从来也就不想放过我,从‘苍露’到‘幻月’,是你一直在纠缠我。”
“我纠缠你?”柳眉倒竖,她的眼中射出阴骘的光:“是你突然的介入让我本来的皇位出现了威胁,是你用你的美色不断的勾引着‘晨阳’殷殿下,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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