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根本没有睡上两个时辰的人,却还是天一微亮就起了身,一想到暮衣的脸很可能得到恢复,很可能能听到他低低的对自己说着话,她就神采飞扬,低头间,一个人傻傻的笑着。
在木门上轻扣了几下,她直接推门而入,而床上的人儿显然早已醒来,正慌张的在床榻上翻找着什么,看见她的进门,又急忙坐回,送上一个抱歉的笑容,还有着丝丝羞涩。
“对不起,适才找些物品,没有听到姑娘进来的声音。”对上她的大方,他这已为人父的男子倒是更形稚嫩。
不在意的回给他一个坦率的笑容,“身体可好些了?”
一句话,让他的脸上又飞上了一抹红色,点点头,看着一旁好梦正酣的孩子,眼底是满满的温柔:“姑娘的救命之恩,蓝若无以为报,只是蓝若和这孩子给姑娘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待过数日,蓝若一定带其离去。。。”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水潋滟一句话打断,“那你一个男子,如此身体,你是想玩死你自己,还是想玩死这个孩子?”含笑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继续步步紧逼:“看你身无分文,难道你想带着个孩子又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看见他猛然抬起的脸,脸上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她心头了然,自己和滕扉雪果然没有猜错,只是这个男子,出身青楼,那身上藏不住的纯真之气,确实令人动心不已,毕竟,玷污一份纯洁的美好,是人类存在心中的隐隐兽欲。
“你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难道你想这孩子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若是他日孩子的母亲知道了你的出身,知道你如此对待你们的孩子,她会怎么想?”继续不放过的逼问。
在她逼视的眼光中仓皇的低下头,嗫嚅几下,如蚊讷的声音响起:“可是,可是我不能一直依赖你们啊,而且,而且孩子的母亲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生怕在她的眼中看见对自己的鄙视,出身青楼,未婚生子,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人尊重的地方。
“你跟她母亲的时候,你应该还是个清倌吧?”她已经能很肯定这一点,如此羞涩的人,能让女皇都走眼的神情,若真的是风尘中打滚的人,是不会有如此稚嫩的反应,是不会有如此清澈的眼。
仿佛被她的一句话带回到了曾经的甜蜜中,他的脸上有着回味的笑容,那是心头的点点幸福,是为了爱人无怨无悔的执着,“那时候我虽是‘蓝颜阁’的当家头牌,阁主却一直没有急着让我开苞,说是为了培养我,这么多年花的钱希望能用叫价的形式拍出我的初夜,而我看着日期的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却对这样的日子有了恐惧和害怕,我不能想象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压在我身上的样子,我一想到自己‘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就觉得恶心万分,于是独自跑去‘渡情湖’畔散心,却不料这容貌又惹来了狂蜂浪蝶。”
水潋滟心下暗忖,那女皇果然没有欺骗自己,他们的相遇纯粹是巧合,那分别呢?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后来出现了一位女子,她让身边的护卫打跑了调戏我的登徒浪子,还一直哄着我,那时候,就觉得她那形象,真的好威严,好高大,可是我知道,能带如此武功高强的护卫在身边的,定然不是等闲人,我不敢说自己是青楼之人,只说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略通诗书,每当她和我谈论起诗词的时候,听着她的言论,谈笑间有种海纳百川的胸怀,我就更加的尊敬她,也更加的自卑,这样的人,也许就是朝廷的某位高官吧,那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之感,绝对不似普通富人,我没有去探听过她的过去,也不敢探听,怕听到令我觉得不敢高攀的身份。”淡淡的愁绪飘起,水潋滟仿佛看见一个怀春少年望月相思的情怀,谁说青楼中人没有真心,自己面前的男子,不但有,而且痴的可叹。
“后来我们就约定每月在‘渡情湖’畔见上一面,每一次去见她,我都很矛盾,我知道自己的心在沉沦,可是我无法控制,每月,就期盼的着那天的来临,相见之后,我又陷入无边的惆怅中。”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无论你地位身份,感受到的甜蜜和痛苦,都是一样的,水潋滟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也不禁有些黯然。
漂亮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点点红晕,显然他的回忆已经到了最令他颗骨铭心的时刻,“当她将我揽进怀抱的一刻,我真的不敢相信,老天竟然会如此眷顾我这样的人,我乞求的幸福真的会降临,我贪婪的享受着她每一刻的温存,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都刻进心里,真的希望,就这样一直到永远,后来,我偷偷的服用了‘长生果’,我想要一个属于她的孩子,根本没有去想那越来越近的‘出阁’之日,当我惊喜的发现终于了身孕的时候,她却突然失去了消息。”笑容中,是已经忍不住滴落的泪水,情人间最甜蜜的回忆,却往往是分手后最刺心的针,在惨笑中独自品味着两个人的幸福,在哭泣中,告诉自己坚强抬头,曾经努力的每一步,不后悔。
默默的递出手中的绢帕,擦拭着他的脸,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他继续娓娓说道:“当我再回到‘蓝颜阁’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阁主知道了我已经有了孩子,他将我关了起来,希望我能打掉孩子,虽然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但是这张脸,应该还是能赚回不少钱的,他不敢强逼我,毕竟花了那么多钱,若是逼死了,他得不偿失,只能慢慢的和我耗着,等我再一次逃出‘蓝颜阁’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靠着身上仅存着的一些银子,我东躲西藏到了怀胎十月,只是,身上再无分文,当我实在饿的受不了,希望上街能讨些吃食时,就这么被人突然的追杀,再后面,就是被你们救了。”
一声叹息,人间自是有情痴,相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自私的女人,暮衣和岚为自己做了如此多的牺牲,自己却只会一个个的伤害他们,如今无数个弯路之后,暮衣的遗憾即将弥补,而岚呢,他又在哪里?岚啊,你可又知道我的心?
一个温柔的笑容挂上脸颊:“既然你也无处容身,不如就和我们在一起吧,说不定总有一天能寻回她的,说不定她也在什么地方寻找着你。”
仅仅是一句客套的安慰话,却让他的脸上挂上了满足的希望,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不值得他人珍惜,“你若是不嫌弃我,不如就叫我姐姐吧,你也不再是‘蓝颜阁’的头牌蓝若,而是我水潋滟的弟弟,水若蓝,这名字不错,你可喜欢。”
看着他含羞的点头,水潋滟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不管他过去怎么样,现在他只是自己的弟弟,虽然不是高贵的身份,却是清白的家世,希望这个决定,能改变他,也改变自己的命运。
“对了,你不是随身带着一面金牌吗?怎么会把自己饿成那个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从他身上摸走的那面金牌,若不是他一直珍藏着那东西,自己只怕也没有机会这么轻易得到‘天神心’,就当是救他一命给自己的报答吧。
“不能卖,那是她给我的唯一纪念,若是今生我再没有机会见到她,也要让孩子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拥有皇上赏赐东西的高贵女子。”柔弱的面庞上,是坚定的表情。
水潋滟心中暗自摇头,何止高贵,她可是这‘苍露国’最高贵的女人,只是,在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下,这颗情痴的心,又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轻巧的抛出手中的金牌,“你刚刚是在找这个吧?我借用了下,现在还给你。”虽然一直在极力隐藏着惊慌,但是她能肯定,金牌的失踪,他的内心一直是紧张的。
看着他惊喜的捧着金牌,她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我找到她的母亲了,至于她会不会来,我不能肯定,而她的到来,究竟是福是祸,我也不能肯定。”
“若儿!”话音刚落,‘哐铛~~’声中,大门被用力的分向两边,一个挺立的身影正站在门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正在谈话中的水潋滟和水若蓝。
房中的三人就这么静静的或坐或站着,两人对视,另外一个被冷落的人只能无聊的来回扫视着,游移的目光中还有着钦佩,这皇上,速度还真快。
轻轻的站起身子,“你们久别重逢,有话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在门板合上的一刹那,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已久的呜咽,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是她看见的房内最后一个风景。
苍露为王
“你要朕怎么感谢你?”当两人单独平静面对的时候,这是这位女皇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已经谢过了。”轻然一笑,指的是那棵‘天神心’。
“你救的是两条命!”话中的意思毋庸质疑,这皇帝要谢人,不受看来还不行。
呵呵一乐,水潋滟笑的有些挑衅:“他是我弟弟!”
女皇单眉一挑,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沉吟了半晌,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究竟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和选择,她现在根本无法决定,却又不能不赌这一次。
银牙轻咬,再抬头已是不卑不亢的从容:“皇上可知,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我所救?他所受到的威胁又是谁?”重重的咬着那个谁字,眼睛死死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面色一冷,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含义,女皇的脸色转为凝重,“这话什么意思?他究竟受到什么威胁?”
轻轻的一摇头,水潋滟不置可否的一摊手,“我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我碰上他的时候,他正被一堆黑衣人追杀,看架势,不留下他的命是不会走的,而且敢在京师的大街上如此行凶,又岂是普通人的胆子,黑衣蒙面,又怎会是话不投机之争,而且。。”她脑袋又贴进了女皇两分,面对面的慢慢丢出几个字:“那些人说他们的主人在这京师之中能够只,手,遮,天。”
话说完之后,房间内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女皇眼睑低垂,半晌冷冷的丢出几个字,“敢动我莫凤亭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只手遮这个天!”掷地有声,让水潋滟心里大喘了一口气,至少,这杀手,不是女皇派去灭口的。
堆起一个了然的笑容,“皇上,他不过一介布衣,即使得罪,不过市井小人,又何至招来如此杀身之祸?只怕这只手,就是冲着他背后的您去的。”一句话,让女皇瞬间抬头,眼神中的刀锋之色摄人心神。
早在昨日进宫见女皇之前,她已经悄悄的将自己要的资料挖了个够,这女皇莫凤亭确实是‘苍露国’史上少有的明君,醉心国政,不沉迷男色,自从年轻时相伴的凤后留下一子一女撒手人寰后,她更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治理国家当中去,也就导致了历史上至今为止后宫所出最少的一位皇帝。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水潋滟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若不是这皇帝不愿意太多接班人,所有孩子都被她秘密处理掉了,毕竟有那个‘晨阳’之君在前,也怪不得她如此想,要么就是期待着在她百年之后有能力争夺此位的人,在突然冒出的血缘竞争者面前,下了灭口的心。
适才确实是一个赌注,若真的是皇上有心杀水若蓝,而她这个猜出可能的人,也定然逃不掉种种借口之后突然消失的命运,若行凶另有其人,则自己此时已经是水若蓝最好的保护人,也是女皇最能信任将爱人交付的人,在昨夜和今晨两次对女皇的暗暗观察后,她选择将赌注押在后者。
“朕要接他回宫!”肯定的话语中是她的决心,让水潋滟敬佩的不仅是她的果敢,还有她的真心。
“他是我弟弟。”含笑的看着面前的女皇,突然没头没脑话中表达的是两人才能体会的意味:“小女子水潋滟,弟弟水若蓝,小女子不过是平民之女,父母双亡,与弟弟相依为命,略通诗书,剩下的,就请皇上您,看着办吧。”
轻笑出声,了然的眼眸早就没有了严肃:“既然是你的弟弟,那你可要给朕仔细保护着你的弟弟和外甥女。”
简短的交谈结束,女皇在和水若蓝的依依惜别后赶回宫做她的安排,而水潋滟,则再一次,推开了那简朴的木门。
从被角后露出一双翦水大眼,正扑簌簌的一颗颗无声淌着泪,哭的让人揪心。
“找不着你的爱人,你哭,找着了你的爱人,你还哭,理由是什么?”幸好自己的男人没有这个性格的,这么哭,该不该哄,怎么哄?水潋滟确实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我配不上她。。。”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连脸都埋进了被角里。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听到这话的水潋滟心中已然有了底,这个单纯的家伙,一定是被自己爱人的身份吓傻了,只不过没没有飞上枝头的自觉,而是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人,自卑着自己的曾经。
看着他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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