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她对那个皇帝的感觉,毕竟那人是他的父亲,但是动辄要杀自己的那个举动,一直让她深深的寒心。
“我本来以为那日的事情已经被我压了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不过是个巧合,所以让全府上下都不许谈论此事,却没想到父皇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也许今夜,他就是为了你而来的。”笑的轻松,那笑容背后的苦涩,却在她的心里渐渐蔓延。
她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他,毕竟身为一个太子,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全部落在父亲的眼里,那证明了什么,证明了这个传说中伟大的帝王,居然对自己的儿子布满监视的人手,这一刻,她有些原谅了他的种种行为,毕竟,他虽然违反了自己的意志,却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而随后的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中了。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样?安心的当我的圣女,说不定一辈子好吃好喝的过我的舒心日子。”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面前这个多少有着愧疚的太子爷。
他轻笑的点点头,“幸好你答应了父皇封你为圣女的提议,算你聪明!”
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当初只因为不想在和那个反复无常的皇帝过多纠缠而应承的事,在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思想下,也算是又一次挽救了自己的小命。
“我若不答应,他会杀了我是么?”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时也许不会,但是过后。。。”他的笑容中有着了然,“是谁也不会把一个可能让自己得到四国的人,拱手他人。”
我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这意思,她自己怎么可能不懂。
“那你抓我呢?就真的没有怀着同样的想法?”轻蔑的看着他,把责任都推给父亲,毕竟他是第一个见到自己的人,他的隐瞒难道真的是因为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人?还是根本就另外有打算?
无所谓的摇摇头,殷彤焰没有解释,“随便你怎么想,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不过我宁愿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至少那能证明我还活着。”站起身,他扯了扯衣服,“你还是别想了,睡吧,明天可能父皇宣旨的人就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还能带来什么,至少现在你是对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没有人会敢伤害你的。”拉开房门,丢下依然在思考的她,他翩然离去。
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她依然在思考着他离去前的话,什么叫证明他还活着,堂堂的一国太子,难道还有人敢对他下毒手?随着一次次和这个俊俏少年的接触,自己也看到了他越来越多面的性格,有初始的冷酷,之后的独断,再今夜突然间的温柔,如果说平静的交谈可以称之为他的温柔的话,还有离去前那句话里的对命运的无奈,自己是不是已经越来越卷进些不知的斗争中了?
一夜的无眠还要面对着大早小麻雀的唧唧喳喳,水潋滟感觉脑子都要炸了,那清脆的声音依然在不停的传进她的脑子里,让她每当昏昏欲睡轻轻的点着脑袋时又立即抬头。
“小姐啊,原来你有这么高的身份啊,这一次被皇上封做圣女了,那还嫁不嫁太子做太子妃啊?”轻疏着绝色女子的长发,小丫头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话题。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你们太子爷啊?”眼睛都打不开了,嘴巴居然还能咕哝着回答着她的话,水潋滟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啊,不嫁啊。”苑儿先是有些吃惊的叫出声,随后又是自言自语的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不嫁也好啊,那就取几个夫进门,嫁给太子爷就不能娶侧夫的,我们小姐这么漂亮,应该能取上好几个夫君的。”
一席话让昏昏欲睡的她瞬间睁开了眼睛,这什么和什么?怎么又娶又嫁的,这晨阳国都是些什么风俗?这么怪异?
“什么又娶又嫁的,苑儿和我说说晨阳是怎么定嫁娶的?”小麻雀的话已经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睡意瞬间全消。
“小姐你怎么了?”她的话倒让小麻雀有了疑问。“别说晨阳,其他三国也是这样的啊,谁家有地位,谁就娶,比如说什么贵族子弟,豪门大家,那当然想娶几个女子就娶几个,若是贫民家的儿子,想要进大户,自然就只有嫁进去咯,在这里,完全是地位说了算,谁是娶的人,谁以后就有纳妾纳夫的权利,而嫁的人,则要一生安守本份,断不能红杏出墙,小姐难道不知道么?”
“是这样啊,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自然不知道这京城富户是什么样子的。”一句话浅浅带过自己的不知情,“那是谁生孩子呢?”一堆夫君,若是女人生子,能搞清楚是哪个夫君的孩子么?
“小姐那里难道没有‘长生树’的么?那小姐那里怎么生孩子的啊?在这里,若是谁生孩子,只要连续服用‘长生树’的果实一个月后再行房事,便能怀孕生子了啊,若是女子愿为夫君生,便是女子服用,若是男子生,便是男子服用咯。”话说完,手中的工作也完成,满意的看着自己将小姐柔顺的发丝盘成美丽的髻,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嘴巴可是没有闲着:“可惜我这样的地位,取几个夫是不敢想了,只要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他不纳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象苍月、扶风两国女主天下的那样,我们只有羡慕的份。”
自说自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水潋滟的深思神情。
无名刺杀
因为她身份的特殊,突然封的一个圣女封号,而晨阳国内从来没有过这个称谓,自然也没有相应的府邸,而建造是需要时间的,进宫显然也是不适合,那么她就只好依然在太子府暂住,只等属于她的地方建好。
也许是那夜还算平静的交谈让她和殷彤焰有了彼此了解的机会,她开始不再那么排斥这个依然有些捉摸不透的男子,偶尔在花园中闲逛相遇,也能彼此送上一个笑容,只是这点大的地方,再怎么安于现状,她也有腻烦的一天,再美丽的景色,看久了,也会毫无生气。
无聊的扯着衣角,她坐在池边看那水中鱼儿的畅游,那日的感觉又上心头,多想下去啊,那里面有着她能感应到的生命气息,那里面能让她的心真正解放,只是,现在她已是大家眼中有身份的人,不能再冲动的跳进水里。
“想出去走走吗?”低哑的男子声在身后响起。
一惊之下,回身望去,看见的是殷彤焰熟悉的金色身影。
点点头,“能么?”她嘟着嘴,明显不相信他话里的意思。
“走吧,去带你看看正在建造中的圣女殿。”拉起她的身子,轻快的向门外走去。
一辆有着太子府特定标志的的马车从太子府的正门弛出,赶车的,是一个青色身影的汉子,一顶压低的帽子遮盖住了本来的面目,让它不再那么惊到他人。
马车上的她不再理会身边的人,轻撩起帘子贪婪的欣赏着路上的风景,即使几声吆喝,几句随风传来的讨价还价,都让她感到百姓的安居乐业,让一直沉重的心有了一丝解放,无需锦服华袍,自己终是羡慕他们的吧。
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扰到工作中的人,更不愿意让他人对着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所谓圣女下跪叩安,只是让马车远远的停在那里,就这么看上几眼,更何况,她知道,今日出来看所谓的圣女殿,只是殷彤焰的借口罢了,感激之余,她也在想,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愁眉不展有这么明显么?
晨阳的国力应该是昌盛的,而那个老皇帝对自己也该是非常重视的,从这个初具轮廓的圣女殿中就能看其一斑,雕梁画栋,龙飞凤舞,若是完全建好,则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这有必要么?我根本不值得这么做,浪费的,不过是百姓的心血。”低声叹气中,她有着对百姓的同情。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的做你的圣女,去庇护这些需要你的人,也许,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晨阳的福祉。”身边传来殷彤焰的淡然回答。
“可我什么都不会,连记忆都没有,难道你不认为一个国家的昌盛仅仅靠一个所谓的会让莲花开花的女人去承担,有些笑话了么?”自己什么都不会,却被如此高捧,这又让自己怎么承受的起,百姓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这样一个人身上,则不如放在一个有道明君身上更为合理些。
“百姓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安定繁荣的国家,需要的是一个不会施行暴政的君主,需要的是一个只是卫国却不会侵略的军队。”与她并肩而立的他,口中说出的同样是她心中所想,只是那话语中,有着她能感受到的沉重。
“但是,当这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实现的时候,他们还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让他们觉得会让他们理想成真的人!”转身看向她,“而你,就是他们的希望。”
这话说的让她无法承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找寻自己的过去和家人,将如此重担突然间压在她的身上,而她,真的能做到吗?
“我倒觉得他们更需要你这样的帝王。”他能看的如此透彻,比起那个老迈的父亲,这个男人倒更有说服力,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承认,面前的这位太子爷,绝对不是传说中那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娈童之人,他的心里,装着更多的是天下百姓。
一摆手,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这可是欺君之罪呢?”轻笑出声。
一扬脖子,她表现的英勇而大无畏,“那你就禀报皇上,治我个欺君之罪啊。”
双目相对,两人如孩子般笑出声。
回程的路不再那么沉闷,她依然在看着路边美丽的风景,而他则在身旁低声解说着,不时有阵阵笑声从车内飘出。
一片桃花林中,一条小路伸向无尽的远方,花瓣飞舞着,仿佛也要飞到路的尽头,天的尽头,在来时,她就已经为这里的美景深深沉醉,若不是殷彤焰再三保证回程让她在这里看个够,只怕她是怎么都不肯离去。
马车刚一停稳,她便跳下车,一头冲进林中,风中传来阵阵娇笑,早已没了人前那自持的冷静。毫不在意车前的两位男子相视间交会的眼神。
她爱花,似乎在自己的心里,这些无形的生命更让自己怜惜,没有理由,想随他们与风共舞,想随他们与枝相伴,想随他们深陷泥沼,即使是短暂的生命,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中间是一位舞动着的俏影,脚步回旋,腰身低盈,风摆杨柳间俪影飞扬,没有刻意的步调,只是跟随心的节奏,她随意的舞蹈着,却又一次惊呆了车边的两人。
虽不是第一次见她跳舞,那次在大厅中的舞蹈,她多少还注意着配合姑娘们,心中还有着深深的算计,自然不如此刻的潇洒随意,同在大厅中的两人与现在相比,心境也是不同,再看到这令人震撼的舞,又一次深陷其中。
就在三人沉醉的同时,数道寒光已经是突然闪出,而对象,则是在风景中迷醉的三人。
“丑奴!”殷彤焰一声轻喝,身子已经扑向了因为惊变而呆滞的水潋滟。
清脆的刀剑相击声响起,丑奴护送着两人且战且退往一旁的马车靠去,殷彤焰则紧紧的揽着怀里柔软的身子,不时躲避着暗处飞来的暗器。
“啊!”一声低呼,水潋滟只感觉到颈项被一件东西飞擦而过,随后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没有时间去查看,只是牢牢的揪住温暖的衣衫,仿佛那是支持下去的力量,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数道人影在他们周围落下,退路已经封死,看样子,目的不为劫财,而是要命。
“沧啷!”殷彤焰不知道何时右手中已经握住一柄细剑,左手则是将她的身子更往怀里靠了靠,“没事,不要怕!”低头看见她颈项间的血丝,他的双眸中则是燃起了火焰,而面色,更加沉静如水。
“丑奴,一个都不能留!”低低声音中有着和话语中同样的决心。
青色的身影一个点头,率先扑向了面前的黑衣人,转眼间身影消失在滚滚刀光中!
“抱紧我!”让她的双手缠上他的颈,左手揽上她的柳腰,不再犹豫,他的剑直刺面前的黑衣人。
“后面!”毫无武功的自己肯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此刻他的行动在表示着,即使是死,也绝不会放下她,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做他身后的眼睛,这样的姿势,也算是自己唯一带来的好处。
闻言的殷彤焰瞬间转身一挥,让飞扑过来的身影当即倒地,在地上抽搐着。却不能阻止更多冲上来的身影,只是转眼间,他已与至少五人同时交手。
若是以往,面对面前的剑网,即使不能强攻,他亦能闪躲,只是怀里的人儿已让他不能再灵活的闪转腾挪,只要咬牙硬抗,而重重叠叠的光幕,在即将伤到两人的同时,却似乎有意的放开了她,也让他找到了破绽,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放我下来,你和丑奴有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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