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
显然这个动作让刺客愤怒,猛的抽手,寒光闪闪的剑带着漫天血雨喷洒而出。
水潋滟挡在莫凤亭的身前,指缝已经按不住涔涔而出的血,美丽的脸已经因为突然的疼痛而完全变形,身体向后倒去,却被莫凤亭牢牢接住。
血丝顺着唇角淌落,一点点,一滴滴触目惊心,却依然死死护在莫凤亭的身前,口中轻轻的逸出四个字:“保护皇上!”
“江陵!”一声惊呼从人群中传出,刺客伸手一摸脸庞,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脚尖点地,腾空纵去,几个起落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闲王爷,闲王爷。。。”莫凤亭死死抱住身前逐渐瘫软的女子,焦急的呼唤着,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惊慌的大喊着:“太医有没有在,太医,快,快回宫!”
“皇上!”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揪住莫凤亭的衣襟,“回闲王府,扉雪,扉雪在府中。”
似乎猛的被惊醒,女皇再次大喊:“御辇呢,快,去闲王府!”
房外是各种焦急的人,无数人想靠近焦躁度步的莫凤亭,都在她强大的气势下将迈出的脚缩回。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着水若蓝手忙脚乱的哄着怀里的宝宝,不时抬头望望莫凤亭,生怕孩子的哭闹会让她更加心烦。
伸手抱过这个自己中年得来的女儿,烦躁的心也在低哄中慢慢平静,“别担心,闲王爷不会有事的。”知道若蓝自小无亲,对水潋滟这个姐姐看重非常,莫凤亭第一次开口安慰着。
“皇上,那个刺客的身影,和当初追杀我的,很象,你一定要查清楚;替姐姐还有我报仇。” 低低的声音传来,却让莫凤亭的脸再次一沉。
“派人追去了么?”威严的望着身边的刑部尚书。
“已经全城搜索去了,刺客怎么也跑不出京城的,皇上,皇上放心。”哆哆嗦嗦的回着话,在凌厉的眼神下,腿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抖,寒冷的深冬,他额头上却不断的渗出一颗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滴滴淌落。
“如果抓不住刺客,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句话,刹时让面前的人扑通跪倒。
“臣,臣一定竭尽所能,一定将刺客缉拿归案,”皇上遇刺,功臣重伤,若不能捉拿到刺客,自己只怕不是丢了纱帽这么简单,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随着冰白的身影慢慢踏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气氛顿时紧张,“闲王怎么样了?”最后,还是莫凤亭冷静的开口。
微微一笑,有礼的一揖,“皇上请放心,闲王虽然受伤过重,失血过多,暂时昏睡过去了,小民有把握救回闲王爷的命!”
就在所有人放下一颗心的同时,莫凤亭却没有笑,只是皱着眉,“起驾,回宫!”
今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不敢触及天子圣颜,所有的人都埋首不语,气氛一片凝重,望着莫紫汐的马车消失在转角,莫凤亭轻轻闭上双目:“派人给我守着‘太女殿’,从今天起,只许进,不许出。”
第九十六章 公主失势
就在深宫因为女皇突然的命令而紧张的时候,水潋滟正悠闲的靠在暮衣的怀抱里,享受着段枫遥亲自做的美味,小脚开心的一晃一晃,惬意的很。
“枫遥啊,我想吃你上次弄的那个烤的香香酥酥的鸡,看在人家是伤者的份上,弄个嘛~”涎着脸,望着段枫遥,那脸上的无赖,让段枫遥非常想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揍一顿,不过看看一边一脸不开心的岚和身后的颜暮衣,只能将一腔怒火从眼中射出。
“才一天,你已经拿身为伤者的借口叫我弄了二十多道菜了,有你这样的伤者么?”指责中更多的是委屈,本来确实有点心疼她,才好心的给她做东西吃,结果她吃完这个要吃那个,整整一天,自己在厨房中蹲的就没出来,看她左手拈起一块甜糕丢进嘴巴里,那边还喊着要吃酥鸡,真想不通这么小的肚子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岚~~~~”拉长的声音中有着刻意的甜腻,让在一边被冷落的人立即堆满了笑蹭过去。
伸手一指,嗲着声音捏着嗓子,外带嘟着嘴,“他不给我做东西吃,我是伤者也,想吃点东西也不行,我的命好苦哦。”
“谁敢不给我的小莲妖儿吃东西,我就扒了他的皮。”笑意满脸的讨好,在转身后就成了面沉如水,“你真的不做?”眉毛已经开始竖起来,蓝色的大眼也有越来越圆的趋势。
“砰!”回答他的是已经合上的房门,刚才还满腹委屈的男子早已经遁出门外,火烧屁股般的奔向厨房。
“岚,现在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没形象的抖着腿,将甜糕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舔着手指。
“女皇秘密在宫内将太女软禁,看来只要找到那个太女侍卫江陵,女皇就要正式开始调查了,很多事,就要浮出水面了。”在她胸口伤处轻轻一点,“看来你这个伤没白挨哦,那一剑下去,我当时真的心都抖了,我都说了,一切都由我幻化出来的景象吓吓他们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刺进去?”
“笨死了,万一女皇要来个当场上药,或者非把我抬回宫里,若是有太医在扉雪之前看到我的伤,不是一切都完了?让你刺的血肉模糊些,多少也能拖到扉雪来嘛,既然要做,就不能给人任何查出来的机会,我说了,我要让她输的无法翻身,那个江陵现在是不是该出去让他们抓到了?我等着看那张骄傲的脸怎么跨掉。”开心的扭着身体,却扯痛了伤口,笑声转为哀鸣,标准的乐极生悲。
“放心吧,我这就让他出去被那期待他的士兵早早带走吧!”在她光洁的额头一弹,潇洒的转身出门。
“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手捂着胸口,苍白着脸努力的让身体慢慢拜倒,却在第一时间被女皇扶住。
“爱卿身子弱,这些礼仪以后就免了吧。”看得出,这关心,出自真心,这见王不跪的赏赐,已是天大的荣耀,而一旁的莫凤翩却始终沉默不语。
“微臣听说行刺之人已经拿到,心急之下便赶来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的能力,能够指示的了他。”水潋滟的脸上,是关切和焦急。
“我也很想知道!”眼中闪出森冷的光,“去天牢,今日我要亲审他!”
“皇上,莫审了吧,刺客抓到,一刀杀了便是,莫审了。”半晌,从莫凤翩的口中,只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我想审,因为,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同样挣扎的,是女皇的心。
“皇上,妹子劝您莫要审了,太多事情,审出来对您只会是更大的心痛。”拉着女皇的手,莫凤翩慢慢跪下。
“为什么你说的这么肯定?难道你对朕隐瞒了什么?给朕理由,给朕不审的理由!”后面几句话,已经是声嘶力竭。
“江陵一介武夫,当初怎么可能知道水贵君和皇上之事?若是知道,又怎么敢当街追杀已经有孕在身的水贵君,甚至口出狂言,身后之人权势滔天,这个身后之人,皇上您真的还要确认吗?为什么会不放过水贵君?还是他背后之人的目的本就是那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你难道会真的没想到么?求您,莫要审了!”身体渐渐趴伏在地,莫凤翩已是痛哭出声。
“也许,也许是水贵君看错了,他,他不是说没看见杀他之人的真面目吗?这个江陵,他也只是说身材象,说不定,不是江陵,只是误会。”有些软弱的找着借口,只是那话,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
“皇上!”水潋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莫凤亭的面前,抱着她的小腿,“潋滟恳请皇上,莫审了,一切就此打住,那刺客,杀了!”
有些不置信的望着地上的水潋滟,莫凤亭的声音开始发颤:“原来你也知道,当初在出征前,你告诉我有些眉目了,却只说没有时间继续查下去,原来你早就知道,只是顾及我,你不肯说,是不是?”伸出手指着水潋滟,只是那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抖动。
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仰望着御书房精美的顶饰,莫凤亭的眼中早已经失去了精明的色彩,“你们全告诉我,我就不去审了!我知你们想替我皇家保留一丝血脉,为先后留下他的牵挂,好,我不审,但是你们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跪在地上的两人,依然没有一字出声,房内安静却气氛低沉。
“朕审了,刺杀皇上的罪就要坐实,那时候,再高的地位也不可能保住她的命,你们是在为朕着想,但是,身为一国之主,一家之主,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喷薄的怒火已经发泄,只有浓浓的无力感在心头徘徊,骄傲的一国之君,能将国家带向繁荣,却不能教育好自己唯一的女儿。
从沉默中抬头,水潋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苍白的女皇,“潋滟救若蓝之时,确实也只听过刺客说话,没有见过真面目,秋围之日,潋滟被人偷袭,黄羽箭翎端字印,潋滟知道不会是端王所为,才着手调查,才知道所受袭击,可能与当初救若蓝有关,潋滟出征,不如皇上想的那么为国为民,同时还有避祸的想法,再回来,以为仗着军功名气,可以不再受到威胁,没想到公主和殷殿下被刺,矛头直指潋滟。”
长长的一声叹息在房中回荡,“为保地位,谋杀皇嗣,心中妒恨,暗害功臣,只是为何,连母皇都不放过?就这么等不及了么?是怕我不将皇位传给她,还是怕我活的太长了?祭天当日,我将她护在身后,她却将我推向刺客的剑下,纵然你们这么多维护,我又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
这一刻,水潋滟的心开始动摇,若不是莫紫汐仗着权势不断对她下手,逼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排岚假冒江陵行刺女皇,让她失权,只是,看见女皇的表情,她开始不停的在心中问自己,究竟错了没有,女皇对太女的爱,对她这么多年的期望和栽培,因为这一次的背叛,而彻底伤了心,莫紫汐再狠,也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而自己的栽赃,则注定成为女皇心中永远也拔不掉的一根刺,她也会自责,也会痛心,可这些,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再完美理由的反击,只要伤害到了他人,还是自己的错。
抬头望向莫凤亭:“皇上,现在一切还是没有证据,臣,恳请您不要再审了!就让这一切过去了吧,便是背后主使之人,在这次的事件过后,也定然会反省自身,您,就将一切抹了吧。”莫紫汐,若你真的肯改,以一颗博大的心反省自己曾经的错误,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这一次,是水潋滟真心的请求,以岚的摄魂之术,若审江陵,必定一切如自己安排的那样完美,可是,这样的‘事实’被女皇听到,又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水潋滟真的希望,为莫紫汐讨一次饶,只为那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女皇。
就在水潋滟和莫凤翩为了莫紫汐而苦苦哀求之时,被禁军重重‘守卫’的太女殿内却是一阵阵打砸喝骂声传来。
“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天借了你们狗胆是不是?”伴随着喊叫,花瓶破碎的声音入耳。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堂堂太女,‘苍露’的公主,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又是一阵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等我出了这个门,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如此犯上,竟敢连我也关。”似乎已无东西可砸,连桌椅都给掀了出来。
满地狼籍的殿中,女子本来精心修饰的容貌早已经狰狞,金色的衣衫,早因为动作而皱起,一边衣袖半挂在肩头,腰带也已不见了踪影,凌乱的头发和汗水一起粘在额头,散落在背后,丝丝缕缕,价值连城的牡丹落凤钗,斜吊在散乱的发间,和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往日的尊贵荣华,通红的眼中,是主人燃烧的无边怒火。
“我要见母皇,我要见母皇!”连日来多少次歇斯底里的狂叫,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往日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亲。
“你们这些拦着我的家伙,到时候我一个个杀了你们,看你们还怎么拦我!”继续叫嚣着的她,却没有发现,刚刚踏进的明黄身影,因为她的这句话,再次紧紧皱起了眉头。
“紫汐!在你眼中,他们仅仅因为阻挡你出门,你就要杀他们?母皇以往对你的教导,你全忘了么?”厉声喝出,终于让那个扯着侍卫狂乱打着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母皇!”惊喜的回头,身体飞快的奔了过来,却在临近身前被侍卫拦了下来。
“让开,你们这群贱人!”她沉浸在见到母亲的强大欢乐中,却没有发现因为这句话,她的母亲眼中,又一次闪过心痛,对她野蛮和无知的心痛。
“紫汐,母皇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江陵杀水贵君?”
美丽的大眼瞬间瞪得老大,“我没有!”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否认。
“江陵已经抓到了,别说你杀水贵君,连你安排人杀闲王,之后派人行刺自己嫁祸之举,朕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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