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2期
淼纳撤⑸希槐咧琶拢槐咛乓衾只蚩醋诺缡樱饨绲囊磺懈泄赜治薰亍U庵旨虻ビ职舶簿簿驳纳詈颓槿ぃ鋈蝗梦叶运隽艘凰磕暮酶泻拖蛲!?br /> 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年龄也不小了,曾经黑色的头发正在夜以继日地脱落、变白。说真的,我已不再奢望得到什么艳遇,而苛求的婚外恋又似乎太沉重,欺三瞒四的不说,关键是还要让本来已羞涩的囊中变得更加羞涩,真正是有苦难言,或许一场折腾下来,吃到的快乐还没有吞下的苦水多。话是这么说,但有机会我还是常常“明知故犯”,迷途不知返的。我不知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本性使然吧,也许是……我是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对妻子有点不忠,喜欢带着隐秘的愿望交些异性朋友,她们中不乏与我同床共寝者。年轻时,这些都成了我浪漫的代名字,现在成了我私藏的“玉”。玉是那种闲来无事的东西,有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在我看,艳遇或者外遇这东西也有这感觉,尤其是对生活在婚姻中的人来说。我的体会是这样,没有婚姻背景下的艳遇,因少了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就丢了艳遇本身包含的那种鬼祟的神秘性和危险感。没有危险的猎奇,更像是飞来的恩赐,你可能因此心怀感激,却不可能感受到那种有惊无险,甚至是惊慌失措的快乐。婚姻在艳遇面前是个很荒唐可笑的东西,它一方面全然是艳遇的天敌,另一方面又真正把艳遇烘托得花团锦簇,叫人刻骨铭心。一个婚姻中的男女,一旦有了外遇,其生命和生活就有了秘密,秘密的快乐,秘密的痛苦,秘密的梦想。这些秘密像一道道栅栏,把你和世俗无形地隔离开来,而婚姻是一种有形的隔离,是一个把人不断世俗化的机关。一个生活在这样机关里的人,艳遇的降临犹如在银行里储存了一笔秘密款子,其内心会突然感到莫名的自由,感到窃喜,感到恐慌和紧张。恐慌和紧张也是甜滋滋的。也许这就是我迷途难返的原因,因为婚姻使我格外需要一种秘密,一种自由,一种无形的东西将我和世俗隔离开来。
不过,通过对她“察言观色”,包括我已往的经验,我感到她好像不是那种人,即便是也是需要时间改造的。有些人是这样的,她可以让你很容易接近,也愿意跟你交朋友,但当发现你有更深的愿望时,她会断然拒绝,甚至跟你反目成敌,让你留下懊悔。和年轻时相比,我现在一般不犯这种错误,就是不刻意去追求这种事,不铤而走险,不大肆进攻,而是伺机应变,随遇而安。对林达,我想只能这样,有机会,先把自己的意愿象征性地露它那么一点点,然后守株待兔,顺其自然,随她去。没想到,后来妻子对我一个不合时宜的传呼,居然提前把她推到了我怀里。
我看到妻子的传呼后,想的当然不是回电话,而是要走。我怎么可能在她面前回这电话?可她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客气,不好意思用她电话,所以再三而坚决地要我回电话。电话接通了,我说什么呢?当然是说谎,我大言不惭告诉妻子:我正在和谁谁谁搓麻将,“正准备休战回家”。妻子一听我在麻将桌上,慷慨地允许我“可以迟点回家”。
挂掉电话,我浑身感到被扒光的难堪,同时也给我注入“绝唱”的勇气,我随随便便地走到她面前,不无可笑地向她发起了攻打。
“我不知道一个对妻子不忠的男人是不是可以得到你爱?”
“……”
“如果不可以,我希望你伸出手,给我一记耳光。”
“……”
“你的手在发抖,是在激动还是害怕?害怕就给我一耳光。”
我拿起她手,往我脸上打。她抽出手,闪开身去,一边格格格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说话怎么老是这样……文绉绉的,跟电视上说的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说话很酸,不喜欢?”
“不,我喜欢。”
“真的?”
“真的。”
说着一头扎进我怀里。
这简直令我大吃一惊。说真的,之前她没有向我流露这方面半点意思,哪怕一个暗示也没有,而现在她似乎是那么喜欢我,那么多情,那么需要男人的爱。在整个做爱过程中,她始终微闭着眼,从容不迫地迎接着我,既不张狂,也不忸怩,只有浅浅的呻吟在说明她幸福的陶醉。
据说女人都有良好的嗅觉,尤其对自己男人身上的其他女人味更是灵敏得吓人。这么说,在回家之前,精心地洗却我身上的奇香异味,是必要又必要的。当我洗完澡回到卧室时,她正坐在床上借着幽暗的灯光在摆弄着一个什么小玩艺。见我来了,她跳下床,替我理了理外套,末了塞给我一个小东西。
“你还会想我的吧?”
“当然。”
“这是我大门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感觉就跟接过一个梦一样的。
三
有秘密的男人是幸福的。这一年的暑假之前,我都一直生活在秘密中,用秘密的钥匙打开秘密的门,品尝秘密的幸福。尤其令我幸福的是,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兴兴,温温顺顺的,而且从不要求我做什么,任何要求都没有,我可以随时来也可以随时走,可以每天都来也可以几天不来。总之,我的一切她似乎全理解,也能接受。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不是很自卑,但我又想象不出她有什么可自卑的,虽然她长得不怎么漂亮,却也不乏动人之处,比如羞涩又愉快的神情,丰满会颤动的胸。她的气质中没有耀眼的东西,却有一种可以静观的神色,这种东西一经优雅和诗情遇合,便生发出一种柔和而怡人的美感。我是说,她属于那种不打眼却经得起品味的姑娘,就像那种仿旧家具一样。我们在一起很少谈及各自的过去或周围,这显然是由我们特定的关系决定的,尤其是我,谈起这些总面临着欺骗的风险。在我们不多的闲聊中,我知道她家在西宁,父亲是个医生,是支边去的,老家在四川,正因此她上了这里的一所文科大学,但毕业分配并不理想,把她分回西宁去了。
“我没有去报到,自己找了份工作,自己把自己留在了成都。”
“你父母很想回家乡来生活,所以你留在成都对你全家都很重要。”
“他们拿出多年的积蓄给我买了这房子。”
“这样,你父母退休后就可以回家乡定居了。”
“就是这样的。”
我想过的,如果早几年认识她,我或许会在她毕业分配时争取让她直接落户成都的,虽然办这种事很难,但这对她及全家都是了不起的事,难也是值得的。这多少说明我对她有真情和爱。女人,她们总是那么容易打动我的心,让我爱,让我醉,让我忘掉自己的真实和理想。有人说,这种人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没办法的。
暑假开始了,我去她那儿的次数锐减。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孩子放学在家,我得每天给他安排作息和膳食,隔三差五还送他学奥数,我的自由明显受到限制;二是我一向有在夏天写作的习惯,我不想因为她的原因放弃写作。写作虽然不是我的生命,却是我的理想,在我理智的时候,我知道它对我比一个女人要更重要。当然后面的原因是说不出口的,好在她也不需要我说,因为有前面的原因已经足够让她体谅我了。
“既然你不想妻离子散,那么我只能是你秘密的一角。”
“你实在想我就呼我,我会争取来的。”
“既然是私底下的东西,又怎么能为所欲为?”
作为一个情人,我认为她是最称职的,她从来不跟我索要,只在等待。在热浪滚滚的夏天,她能够等见我的机会确实不多。说到天气的热,这其实也是我们疏淡的原因之一,谁都知道,大热天做那事实在有煞感觉,不做嘛,避三躲四的见次面又觉得跟吃了亏似的。我记得有天下午,我利用儿子学奥数的时间匆匆赶去她那儿,她也是应我之约临时赶回家的,也许比我早到不了几分钟,给我开门时我看她身上热气腾腾的,额头上堆着细密的汗珠,一只手扶着门框,非常疲劳的样子。我本来是不觉得累的,但进屋后发现,屋里热得跟蒸笼似的,疲劳跟着也爬上了身,坐在沙发上就不想动。
“你很累吗?”
“不,我觉得很热。”
“我也觉得热。”
“怎么会这么热?”
“这是顶楼,这房子没有隔热板的,所以热。”
有一台电扇,但电机的质量值得怀疑,扇叶似乎也有问题,起码有一片是有问题的,它们分别发出一种噪音,混合在一起的噪声复杂而令人烦躁。我们谁也不打算因此取消会面应有的内容,但事后我相信她跟我一样感到没趣,整个过程显得匆忙、潦草,失去了往常浪漫的外套,抽象的期待,还有舒缓的节奏。没有了这些,我突然有种羞愧和寒碜的心绪,好像在做嫖客,好在她决不是给人造成这种错觉的人。在我们的交往过程中,她不曾收过我任何的馈赠,包括一束鲜花。曾经吃过两次便饭,有一次还是她付的钱。倒不是说我有多吝啬,而是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她的生日,或者我远足归来。
四
这样的时机说到就到。
翻过八月,有朋自北方来,带着满怀疲倦和病情,要去九寨沟玩。这位朋友曾经是我的恩师,现在身患绝症,陪他走这一路也许是我今生惟一能为他做的事了。走之前,我本想见她一面,却没有实现,那天她似乎不在城里,在哪里她似乎也不想告诉我。
一路上,我都悄悄地在给她物色礼品,最后在松蕃,我选中了一块当地出土的璞玉,虽然价格偏高(喊600元,400元成交),但东西着实不差,颇有说头,看上去白里飘红的,切面呈手掌形状,捏在手里凉凉爽爽的,手感极好。
有了这块玉,也有了泄露一下私情的念头和机会。朋友听罢,怪我此行未将她带出来。
“哈哈,我是多好的幌子,你怎么不好好利用一下?给你提供这个机会,也算是我临死之前物尽其用啊。”
说是这么说,可我又怎么能这么做。利用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来做什么,除非是无耻之徒,要么是大祸临头,迫不得已的。但既然秘密已道破,不妨将心中一些疑虑诉诸朋友,看他能否指点迷津,于是便说起她胸上的黑记。
“它是黑色的?”
“黑得发蓝,摸上去有点毛茸茸的。”
“每次都那样的?”
“每次都这样,一碰它她就换个人似的,变得妖冶、迷乱。”
“你问过她什么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问她?”
“这显然是她的一个怪异,我怕伤害她。”
“你不怕她伤害你?”
“她为什么要伤害我?”
“你不是常说神秘和恐惧是连在一起的。”
“她不是个神秘的人。”
“我看她已经够神秘的了,无私无怨地爱你,身上还有个秘密的性器官。套用你的话说,神秘是和恐惧连在一起的,谁知道一个神秘女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你这是在告诫我不要跟这个女人来往吗?”
“我是个要死的人,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我现在可以做任何的事,不管是危险的还是邪恶的。所以,我现在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对你和任何人都没什么意义和价值的。”
朋友是个谨慎又稳重的人,在不知道自己病之前,他的生活是拘谨又笨拙的,即使现在这种拘谨和笨拙依然没有离开他。他对我跟这个女人持什么态度,我想我是听明白了的,只不过我不以为然罢了。我以为,林达确实有神秘之处,但她的神秘似乎只叫我感到好奇,并没有恐惧。
我们的旅行并不顺利,回来路上遇到了山体塌方,耽误了我们将近两天时间。回到成都后,朋友迫不及待地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在我送朋友赴机场的半路上,我接到林达的一个传呼,时间是晚上七点多钟,上面有这样的留言:有非常要紧事,请速回电话,号码是家里的。和以往的传呼相比,这个传呼要求回传的口气显得尤为坚决,问题是这时候我怎么可能去见她,我不可能才送走朋友马上又造一个什么理由去干什么。
这真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传呼,它逼迫我日后要对林达撒谎,因为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去见她的,所以我没给她回传呼。回传呼说什么?还不如权当不知,以后要问起来,我就说还没回来呢。我相信,谈婚外恋,类似的谎言总是少不了的,除非你有分身术,或是失忆症。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