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帝最近





固谷耍侥Σ敛欢稀?br />
  “定居点?你说的是‘犹太人社团’吧?”拜迪又一次纠正我的用词。在希伯伦最大的犹太人定居点卡尔亚特·阿赖拜入口,他递给我一份刊物,名字是《希伯伦犹太人社团月刊》。翻开这本薄薄的16K杂志,全部是此地定居者婚丧嫁娶的信息和照片,一派热融融的生活。

  穿过空无一人的巴勒斯坦街道,就看见满眼大卫星以色列国旗。几天前,以色列军队刚刚结束在希伯伦巴勒斯坦区域的军事搜索,巴勒斯坦人大都关门闭户。几个头带犹太圆帽的小定居者,坐在石头台阶上玩耍,鬓角都留着卷卷的头发。途中,遇到一队“寻根访祖”的美国犹太人,希伯伦定居点发言人大卫·威尔德(David Wilder)摆弄着模型,向每一个访客介绍“犹太人社区”情况。

  拜迪把我们领到一处典型的定居者住宅:家里有14个孩子,父亲是经书抄写员,室内最多的摆设是经书和儿童玩具;墙壁上随处可见子弹打穿的窟窿,客厅的花盆背后、浴室、书房……这是希伯伦犹太人定居点中离巴勒斯坦村庄最近的7户人家之一。出门30米就到了巴控区,拜迪打开窗户向外一指,300米开外就是一个小山头巴勒斯坦枪手理想的射击地点。

  子弹随时可能射进房间,15岁的哈达萨(Hadasa)却从来没想过要搬走。

  “他们(巴勒斯坦人)就是要把我们吓走,好占我们的地方,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她不会讲英语,通过拜迪翻译告诉我。哈达萨见到生人很羞怯,手里不停转着线团。

  一天临睡前,哈达萨的父亲进屋看孩子们睡着没有,突然一颗子弹从他头顶飞过。哈达萨说,她8岁的弟弟反应是:接着睡觉!

  “你认为这样的生活‘正常’吗?”我问。“父母来到这里时,就知道将要面临怎样的生活,” 哈达萨说。

  陪同我们来到这里的定居点发言人威尔德说,以色列军队进驻对面山头后,哈达萨家的安全形势有所好转。走出哈达萨家,10米开外,以色列军队正在修建地下掩体,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疏散这里的几户定居者家庭到那里躲避。

  威尔德指着哈达萨门口一块铜匾叫我们看:“献给亲爱的士兵我们与你们亲如一家”。

  在以色列军方提供的隔离墙路线图上,还看不到隔离墙与希伯伦的联系。如果隔离墙真的成为今后巴以实际边境,那么希伯伦定居点就将划到巴勒斯坦一侧。希伯伦犹太人社团负责人沙尔·古斯汀(Shaul Goldstein)接受我们采访时说,如果有一天,以色列军队为划定边界前来拆除定居点,定居者们会全部出去反抗,但谁也不带枪。

  2004年5月6日,以色列军方组织外国记者参观隔离墙及其监控中心。

  参观开始之前,一名以色列军官在烈日下抖开一张地图,中校沙伊·布雷弗曼指点“江山”:“巴勒斯坦人说隔离墙圈走了他们的土地,实际上隔离墙在绿线以内只有2%……”

  以色列军方提供的隔离墙地图上,还附有一些图表:以色列地图放到美国、法国、意大利、英国等国的版图上,其面积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左下角是一幅血淋淋的图画:巴勒斯坦人体炸弹的来路及爆炸地点、死伤的以色列人数从“没有‘安全篱笆’的西岸”渗透至以色列境内的人体炸弹,夺走了502名以色列人的生命;而全面封锁下的加沙地带,只有两名人体炸弹成功越境。

布雷弗曼说,自杀爆炸,大多需要数座不同巴勒斯坦城市“合作”。例如,“人体炸弹”来自杰宁、炸药来自纳布卢斯、运送人体炸弹的汽车来自图勒凯尔姆,最后在离以色列城市最近的萨拉吉利耶会合。“所以萨拉吉利耶四周全部被‘安全篱笆’包围,” 布雷弗曼说。

  布雷弗曼正向记者们讲解时,忽然一名头戴圆帽的犹太人妇女走过来,说“我要告诉你 
 
 
们,我们反对隔离墙,因为‘犹地亚和撒玛利亚’本来就是以色列地,不可以让给巴勒斯坦人……”记者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相信我,我也服过兵役,曾经担任中校,我有理由反对现在以色列政府的行为!”有记者问她,如何知道今天有记者在场,这名叫绍莎娜·希洛的妇女说,她看见有一群人站在这里,猜想是参观活动。问到她从哪里过来,竟然是一年前、隔离墙动工之初,“自由新闻”通讯社拜典带我去的那家咖啡馆!

  乘坐以色列军方提供的大客车,一路尘土飞扬。隔离墙全长700多公里,四分之一以上的路段已经竣工。沿途铁丝网林立,间或看到水泥围墙高耸。发言人解释说,在人口密度大,遭袭击系数高的地段,如耶路撒冷,隔离墙采用全部水泥结构,其它地方则采用多重铁丝结构。

  与以色列军方发言人交谈,一旦吐出“隔离墙”这个词,他们会不厌其烦地纠正你,“这不是墙,只是一道篱笆。”

  此次参观的“重头戏”是隔离墙监控中心。布雷弗曼一再强调,不准拍摄任何照片,最后还是要求记者们把照相机、摄像机留在车里,才算放心。监控中心由几间满室电脑的办公室和一座兵营构成。

  办公室里没有人高声说话,穿深色制服的7名以色列女兵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和电视屏幕。电视连接着隔离墙上的摄像头,每100米隔离墙就有三台摄像机不间断交错扫视;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不同图形和数据。一名记者刚要与女兵交谈,被布雷弗曼喝住。

  “与黎巴嫩、叙利亚边境的樊篱不同,‘安全篱笆’全部采用最先进的设备,” 布雷弗曼眼睛里闪出一丝骄傲,以色列巡逻士兵的军车也装有视频接受系统,以便同步收看隔离墙上的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以色列士兵的巡逻车会在几分钟内赶到篱笆上的任何地点。”隔离墙的电力全部依靠太阳能。

  电脑室连通一间指挥室。比普通电视屏幕大三倍的宽幅显示器上,播放着各段隔离墙的情况,供军官们做出判断。眼前的显示器上,是一排秃了枝的橄榄树。我问布雷弗曼,是否因为橄榄树遮挡了隔离墙上摄像头的视线,所以以色列军队在筑墙同时,铲平巴勒斯坦人的果园?布雷弗曼回答说,以色列的确砍伐了一些巴勒斯坦人的橄榄树,但树的主人都得到了经济补偿,以色列还帮助巴勒斯坦人将其中一些树挪到其它地方种植,“我们拿着树问巴勒斯坦人,‘你希望种在哪里我们就帮你种在哪里’……”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丝骄傲又回到布雷弗曼脸上,“‘安全篱笆’修筑以前,经常发生巴勒斯坦村庄汽车遭窃、转卖到其它村庄的事情,现在连这种情况都杜绝了,一家巴勒斯坦保险公司的老板还感谢我们呢……”

  布雷弗曼强调,以色列建造隔离墙的同时,“处处注意保护巴勒斯坦人的正常生活”。因此,隔离墙每修建一公里花费的100多万美元中就有16%用于为巴勒斯坦人提供方便,包括在紧邻的两座巴勒斯坦村庄之间铺设隧道。

  想起加拿大志愿者安也说到“隧道”的情况,我向布雷弗曼证实,修建隧道的经费到底由谁支付?布雷弗曼肯定地说,“以色列政府,目前正在修建中的一条隧道,连接萨拉吉利耶和以色列境内的阿拉伯村庄哈卜勒,长一公里,花费1000万谢克尔。 ”登上汽车之后,他又通过麦克风向车上30多名记者宣布:“以色列政府支付修建隧道的全部费用,巴勒斯坦方面没有出一分钱……”

  大客车继续上路,开上隔离墙。“这里,就是无数媒体报道中提到的被隔离墙分开巴勒斯坦一家人,” 布雷弗曼指着车窗外几间水泥房子说,“事实上,我们特地为他们开了一扇门,还给了他们钥匙,这户巴勒斯坦人随时可以穿过隔离墙,”记者群中发出一阵议论,汽车没有在那里停留,很快掠过去了。

  徒步上墙,布雷弗曼一手搭在铁丝网上说,“只要触摸隔离墙,监控中心就会收到8种不同声音的警告。”墙体外围还有一道铁丝圈,是为了阻止动物咬食。墙体左右留出巡逻车道,车道外还有一条宽约两米的土路,一旦有人翻越隔离墙,以色列士兵可以从土路上留下的足迹,判断对方去向、人数及是否携带物品。

  “巴勒斯坦人有没有可能在隔离墙下挖通道,正如加沙地带南部拉法难民营所发生的?”同行中有记者问。布雷弗曼踩了踩脚下的土说,“放心吧,这里的土质比拉法硬多了,很难挖通道!”

  放眼望去,脚下蜿蜒起伏的隔离墙,四周一片静谧,空无一人。一名发言人站到我身边说:“你脚下踩的还是以色列土地,我们并没有把篱笆修到巴勒斯坦一边!”然后,他又高声对记者们说:“有人谴责以色列修建保护自己的篱笆,如果谁有比修建这堵墙更好的主意,我可以告诉你们以色列总理府和美国白宫的电话号码……”


 问及隔离墙修建之初,是否在树干上订几张字条命令巴勒斯坦居民全部搬走?三名陪同记者团的以色列军方发言人互相询问了一会儿,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级别稍高的大卫说,“我可以肯定,动工之前,以色列一定同巴勒斯坦村庄负责人商量过,之后可能以字条的方式再次提醒居民……”

  回到客车,再次进发。途中刚好有一道隔离墙上的“黄色栏杆”门开放,巴勒斯坦人赶 
 
 
着驴车马车“出墙”。在记者们的强烈要求下,停车拍照。正当我们蜂拥向“黄色栏杆”,遭军方发言人阻拦,只得在间隔大约300米处拍摄。我往前走了几步,立即被喝住,“你有一台好相机的,”发言人还是微笑着说,意思是我可以用长焦镜头拍摄,不必靠近。“是好相机,但是还不够好,”我礼貌而忿忿。在我的镜头里,巴勒斯坦人只是个小黑点。

  一两分钟后,汽车发动机不耐烦地叫嚷起来,我们不得不全部上车。后来听同行的外国记者说,上次以色列军方组织的“隔离墙之旅”,也遇到过类似情况,结果记者们同巴勒斯坦人“零距离”,聊个没完,令组织者不快。

  在中东的最后两个月

  2004年4月的最后几天,匆忙中离开加沙,至今没有回去。

  出加沙,重返埃及,最后从以色列起飞。在中东的最后两个月,经历了空间的变换,时间的逼近。最后两个月,空间拉开距离,印照过去两年的影子;而离任时间的越来越近,来不及追悔那么多未完成的心愿。

  出加沙

  一切来得太突然。连夜打好行装,看天空一点点亮起来,金红的霞光射进我呆了两年的“作战室”。加沙,那太过熟悉的楼房、街道、地中海,甚至窗外的鸡鸣和犬吠,我在心中隐隐作别。

  第二日。由于埃雷玆检查站“凑满5个记者才放行”的规定,我没能出关,折回加沙。

  第三日。见到雇员沙乌德和阿马德。本想瞒住他们,没想到他们早就听说种种消息。

  “我们就象生活在榨汁机里,布什和沙龙挤啊挤,然后喝掉,”阿马德说。我不敢正视他亮亮的眼睛。

  加沙地带365平方公里,150万人。

  第四日。迎面碰上“鱼”饭店那个总是穿白衬衣、精精神神的侍者贾迈勒。

  “还要我帮你算命吗?”正给别人送餐的贾迈勒,跳下车笑着对我说。到加沙的第一个晚上,同交接班的记者王昊、雇员沙乌德、阿马德在“鱼”饭店喝土耳其咖啡。贾迈勒翩然而至,教我把喝完咖啡后的杯子倒置,待液体流尽,根据杯壁上残留的咖啡渣图案解读命运。“你是新来的,”转着我的咖啡杯,贾迈勒第一句话说得很准,“你将在这里受到热情的欢迎,度过愉快的时光……”

  贾迈勒从人家院子里剪下一束红艳艳的月季。“献给谁啊?”我问。他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给未婚妻,我刚订婚。”

  加沙地带150万人。

  第五日。“抵抗”还在继续。站在顶楼,清晰听到一声爆炸。电视台几分钟后报道,附近一处犹太人定居点遭了哈马斯发射的火箭。

  门前的巴勒斯坦警察伊卜拉辛过来聊天,说起“天堂里72美女”。他说,遭以色列导弹袭击身亡的哈马斯精神领袖亚辛现在在天堂里,面目是20多岁的小伙子,腿脚全都好了,还有72美女侍奉着他。为了证实这一点,他翻出经书,指给我看:“你看,这里说了,寿终正寝的人也能上天堂,但待遇不同,没有美女陪伴……”

  午夜2时,“突突突”的飞机声由远及近,在近处停留一阵,又远去了。

  第六日。早晨7时,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