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全+番
我一身黑色软甲,外罩黑袍,黑发高高束起并扎成顶髻,迥异于平日飘逸潇洒的白色,显得异常精明干练,严肃威武。
在夜的天空下,我如同盘旋的草原老鹰,认真地巡视着我的领土。
四万骑兵,一万弩兵加弩车,完全摒弃了效率低下的步兵,一色黑甲护身,轻装从简,连胯下的战马也是一律深色,严阵以待。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夜袭,原本就是该与夜色融为一体的。
“走吧。”
浴血一战,英雄留名,风华绝代!
锡勒的二十五万铁骑还沉浸在上一场战争,也许称之为屠杀更加准确的喜悦中,突然得到天日太子率领三十万大军直面攻来的消息!
全军振奋,锡勒国主纳可绪却不相信九天会如此莽撞,拿着几十万士兵的生命随便乱打,又派人再探,方得知天日军中多了一种奇怪的武器,据说是睿王清歌病倒前发明研究的。
纳可绪这才有了几分相信,天日太子大概是认为新式武器足以与他们铁骑相抗衡——简直是笑话!
纳可绪对骚动的士兵这么宣布,锡勒国、军队中官兵一齐大笑!
回到帐中,纳可绪敛起了笑容,他想起了睿王妃云绮罗的爆炸物,他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它的名字,他又想起了拉蒙尔,拉蒙尔就是死在安圣一把娇小怪异的新型武器上——但是面对士兵,他依然镇定自若,是锡勒最年轻最有为的君王!
反正那可烈已经不在,云绮罗病倒,天军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和天日好好地大战一场!
他没有料到,当锡勒铁骑与天军正面扛上时,扛上的不是急行军后天军软弱无力的步兵,而是一尊尊奇形怪状的武器。
黑色的一排,后面紧跟着无数排,站在背后的天军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刹那间,一切都措手不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在他面前发生——密集如蝗雨一般的锐利箭矢疯狂地笼罩了他的铁骑,刹那间,草原铁骑那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什么时候,天军在弓弩上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纳可绪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锡勒军引以为傲的铁骑完全没有发挥优势的空间,还没有伸开腿脚,就被天军一波波强大得让人发抖的弓箭给打得半死不活,只有喘息的份儿!
一瞬间,草原苍茫,刚探出头的小草贪婪地吮吸着鲜艳的人血,今年的草原,一定是一个水草丰美的丰收年。
但是现在的草原,已经一片狼藉,血流如草原上不息的小河,尸骨堆砌得那么毛骨悚然,这就是战争,两国的军队在同时消耗着,可是锡勒的速度要比天日快得多——
他们开始想起应不应该避开锋芒,但是他们想得太迟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准备避开天军的锋芒,来日再战的时候——
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
堵死的铁骑,只有豁出去拼死一战,虽然锡勒的输势已成定局,但在这种鱼死网破的激烈反抗中,天军这次没能实现完全消灭锡勒的计划,另九天十分扼腕。
两大决战第一站,天日伤亡一万三千人,锡勒伤亡八万铁骑,损失惨重,胜负立分,锡勒迅速推向密河附近的比什城,那里已经是锡勒的边境,如果锡勒再次战败,那么将退无可退,面临灭国的命运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第三十八章? ?道似无情
锡勒军队溃散,兵败如山倒,号称百万的锡勒军队在失去所有部落支持后,又将锡勒最精锐的铁骑葬送在草原上,纳可绪旧伤刚愈,又添心结,加上国内突然传出先国主嫡子纳可烈王爷离奇失踪,实际上是被当今国主迫害得被迫逃亡,如今生死未明,国内哗然,加上这次战争一败涂地,草原人最崇拜的是英雄勇士,纳可绪立时威信扫地,对军队的指挥力几乎荡然无存。
纳可绪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急怒攻心,呕血不知,退居比什城后竟不支病倒,而天日却在大战胜利中休养生息,准备最后一次决战的到来。
我揭开头盔,递给这次当了我副将的云青。
固执的云青,我要他保护清歌,却说他要守护的是我,即使我杀了他他也不再离开我了。爷爷也担心我的身体,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他担任我的副将,连纪情也真心赞成,我还能说什么呢?毕竟,他们也是担心我。
夜袭任务圆满完成,战场上,我身先士卒,视死如归,拼命三郎式的架势让跟随我的士兵们记忆深刻,他们以为表面比病中的安圣还要娇柔的我根本不能胜任指挥的重任,却不料我在战场上就如同下山的猛虎,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在我的率领下,我的五万士兵狂猛迅速地冲垮了锡勒铁骑的后方防线,与九天的大部队前后夹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只是,尽管云青时刻都挡在我的前面,但是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我太过于勇猛向前了,也就没注意到一些没死的小虾米——
我没有去看清歌,他身边的人太多了。我独自坐在自己的帐中,清洁着手臂上的伤,伤口丝丝抽痛。夜袭超乎想象地顺利,我身上又穿着清歌送给的软甲,几乎是刀枪不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胳膊上被锡勒的一个小兵划了一刀,伤口不深,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把云青也遣了出去。
但是跟在我身边那么久的云青岂会注意不到?
错眼不眼,云青又回来了,我来不及掩饰自己血迹斑斑的胳膊,就这么暴露在他蹙起的眉眼间。
他书梦也没有说,只是拉过我的手,拿起绢布,动作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我没有对他有些逾距的行为置辞,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主子那么简单,掺杂了爱慕的情意,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亲情。
他擦干净伤口,拿起一瓶自己拿来的药,“这是我向莫老爷子要的,上好的金疮药,擦了不会留下疤痕。”
“嗯。”我低声答道。
“平时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愈合,这几天就让纪情照顾你吧。”云青仔细地上好药,开始包扎绷带。
“嗯。”我答应。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讶异,“你怎么了?”
“云青,”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觉得现在自己心里已经暗的不能再暗,没有清歌无形的约束着我,我似乎又在恢复前世的冷血,那一抹早已刻在骨头上的残忍正蠢蠢欲动,可是,告诉云青,他会阻止我吗?在我的印象中,云青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任何事情——
但是,我真的需要他阻止我吗?还是,我是需要他的赞同,好让我更加坚决?
“纪情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我试探性地问。
纪情那丫头如果要找人商量,那肯定是找云青,我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到。
云青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沉稳地为我包扎,“她说了。”
我屏息,等待他往下说。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小姐就会听我的吗?”云青瞟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要说,小姐若用这种方法救醒殿下,那么,殿下一生都不会快乐,这难道是小姐愿意看到的?”云青冷静地道。
“我。。。”
“小姐,会有别的法子的,会的。”云青柔声安慰道。
“不可能!爷爷都束手无策了,当年是他解开了清歌的蛊毒,现在他都没有办法了,还能怎么办?”我蓦然激动地站起来,带翻了放在手肘边的水盆。
“哗啦——”浸泡着染满鲜血的绢布的水盆翻到地上,水迅速漫延了整个桌面,连带着流淌的血水打湿了云青的袍子。
可是他却没有动怒,只是快速地将未被水浸到的药和纱布拣走。
“不要激动,当心伤口迸裂!”云青皱眉,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搭上我的肩膀,使内力将躁动的我硬按到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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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突然跨进来一个人,当然第一眼便看到了云青放在我肩上的手,然后目光落在我裸露的手臂上。
云青迅速放下手,抱拳行礼,表情淡定从容,“见过太子!”
“免了——”九天探索戒备甚至一丝敌意的目光在云青身上绕了一圈,又转到我的身上,“怎么?你受伤了?”
“是啊,云青正在帮我包扎,不是什么了不起得的伤口,也就没有必要惊动您大驾。”我扬起虚伪的笑容。
九天眉间飞过一丝恼怒,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我原本是喊你去——大家在那路欢呼,我希望你能去说几句激励人心的话,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我的确去不了了。”我淡淡地道。
“那个——”九天看了看云青。
云青在收拾狼藉的桌子,以他练武人特有的敏锐,他当然感受到了九天迟疑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像那目光希望的那样自己退出去,而是继续默默地收拾。
“云青,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到现在还穿着战服,会不舒服的。”我轻柔道。
云青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走了,你能应付吗?
他用眼神问我,我给了他一抹放心的微笑。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砖头面对我,低声道,“小姐,哭出来吧,哭出声来,不然我们会一直担心——”
我无力地挥挥手,哭,我这段时间流了很多泪了,还要怎么哭?要哭得风云变色才算痛到极致吗?
看到我们之间可以称得上默契的眼神交流,满心不是滋味的九天在等到云青个、踏出门后就捺不住心头的郁闷。
“你和他倒是何忧默契,不知道你跟清歌之间有没有这么默契呢?”九天一开口,他自己就后悔了。
我的脸色刷白一片,但是我没有接口。
“我。。。。”看到我惨淡的表情,他想道歉,但是他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口。
“算了,”我疲惫地道,“您也不是有心的。”
“对不起——”
终于,九天轻轻地道,转身半蹲在我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坐在椅上的我。
我有些惊讶地抬头,九天可是从来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写的主儿。
“这次如果没有你从背后给锡勒漂亮沉重的一击,我们的不对不会胜利得如此干脆!甚至如果不是你有意无意地释放了你的才华,我天军也绝对取不到今天的成绩,要想统一草原,恐怕还要推迟很多年!”九天诚挚地道。
在他英俊霸气的面容上,我再也找不到丝毫曾经跛扈的影子。
如今,我在这张英俊高贵的面庞上,终于能看到一丝属于清歌的雅致气质。
我心中微微一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死的双手已经爬上了他的面庞。
九天满眼震惊,可是从我恍惚迷离的眸中,他却看出我在透过他的面庞思念着另外一个人,那震惊在转眼间转化为了满腔苦涩,可是他没有动,任我冰凉细长的手指游走他的面庞,也许,他想要将这一瞬间牢牢地珍藏,那么即使是这片刻的温柔,也可以成为他午夜梦回时甜蜜的一瞬。。。。。。
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滚滚而落,滴在他的面庞上。
我变得爱哭了,我心里想,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颓然放开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哭出声。
哭声中,一个温暖的人影把我搂进怀里,可是我知道不是清歌;哭声中,堵住心头多日的梗塞变得松动;哭声中,我不知道有些东西变质了。。。
我听到九天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可是我停不住,也不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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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哭声渐歇,嗓子全哑,我的头脑才渐渐恢复清明,清歌的事尤其如一把快刀,斩开了我心头如麻的纷乱,让我开始从这场始料不及的沉重打击中清醒过来。
我这才明白云青的意思,哭出了声,竟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
“谢谢——”我轻轻脱开九天的手臂,没有抬头看九天的表情。
静默很久,我之听到头顶上方微微紊乱的呼吸声。
最终,九天站起来,无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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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我想了很多,这些天盘桓在我心头的只有一件事情,如今这件事愈发清楚明晰起来,渐渐地完全有了形态。
我是前任族长唯一的后裔,只有杀了我,那个人就完全没事。。。。
罪恶的种子越埋越深,我却没想到要将它拔除,直到刚刚云青说了一句话——“殿下一生都不会快乐!”
我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已经被云青动摇了,因为, 我比谁都清楚,清歌是注重灵魂与精神的自由更甚于肉体和物质的,云青的话很可能成真,我应该冒这个险吗?
帐篷门被又一次无礼地打开,似乎,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是女人,也可能在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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