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潜入





成功的逃脱并活下来,不仅可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而且可以在谈判桌上理直气壮的正视对手。想想看,在敌人四十万军人的层层包围中成功逃逸,这在世界特战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首长同志,最高当局已经决定秘密的同南韩政府谈判,目的是―――因此,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不陷入被动的局面所以想―――”
  金大植摇了摇头,令金永成无法继续说下去。战场上解决不了的,例来要放到谈判桌上解决,政治与战争就像一对畸形的孪生兄弟,一个看起来生得白白净净,骨子里却比那臭水沟里的水还要脏;而战争与之相对比,却要纯净得多,虽然它常常被政客当作一块擦口水的布―――一块被折叠起来的白布,谁肯用破麻布擦自己那高尚的嘴呢?
  “目前26名渗透军人中尚有两人存活―――”
  “应该是三―――”
  金永成猛然间感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显然在将军的眼里,那个背叛祖国的家伙已经不算是活人,更不能与那些英勇牺牲、奋力拼捕的朝鲜人民军战士相提并论―――在将军的内心里,这个家伙已经被开除了军籍,虽然他的生命还在残喘着,但对将军而言,无论他是死是活,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金大植看眼前这个低头不语的年青人,颇为满意地再次靠到沙发上。真是奇怪,自上次参加会议以来,不过才短短过去了一个半天,竟然浑身酸麻起来,仿佛体内的那团元气突然飞出体外。一种茫然、一种等待老死的无助感觉时时袭上心头。如果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还能够为营救被困士兵出谋划策,如今闲置在家里,却令他悲鸣异常。
  军事上的解救无论如何是行不通的,就算敌人的兵力进一步增加,就算敌人列阵于北南军事分界线,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一举歼灭对手,更何况是手足相残。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不过是某些理想主义者为安抚民众,哗众取宠的政治宣传口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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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统一,谈何容易!
  国内一直采取闭关守国的政策,就是担心朝鲜民众受敌国的诱惑,追求物质上的欲望一旦被挑起,那么它就会像决堤的山洪,任何强制手段都无法阻挡。届时,民心所向他为之奋斗一生的民主事业将付之东流,多么可怕、可悲的结局。
  唯有坚持不懈的做好军事准备,利用敌人民主政治的弱点,继续争取时间,一旦国际气候再次发生转变时,发动统一战争,一举推进至南方,收复朝鲜所有国土,在朝鲜半岛建立真正的民主政治―――这,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现在,很显然最高当局想要再次利用身在敌国同胞的同情心来换取某种政治上的利益,或许还要做出口惠而实不至的诸些承诺,以使敌国首脑赢得国内民众的支持。对此,金大植不愿做过多的评论,他实是看不透有什么可进行谈判的必要性。
  军人战死杀场是死得其所!
  “嗯―――你的问题我无从回答―――我所知道的,你可以通过查阅相关资料了解,恕不远送。”
  “可是首长同志―――”
  金大植显然累了,那双闭合上的眼睛再出没有睁开,但金永成通过他起伏的胸膛分明的感受到将军此刻复杂的心情。他默默地陪坐着,穿台上那株不知名的小草在瓶中伸展起它柔弱的身姿,在寒冷的冬天来临之际,显示出超乎寻常的旺盛生命力―――
  
'1'
郑国浩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驱车直接回到了他在江陵的住所―――一个小小的仅有一间洗浴室的公寓。这是海军部特情局专门为他设置的,它与办公室仅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是自上次停职反省以来专门为他做出的安置决定,名义上是出于对高级情报人员的安全考虑,但不管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现在看来的确是非常方便。
  和大多数公寓一样,它有着完善的小区设施,周围的环境也是可圈可点,但由于在此居住的多数居民都是暂时居住,出入的人员不免复杂一些。或许是由于经常在深更半夜醉酒后回家,小区的警卫显然对这个不可救药,粗鲁的家伙依然留有“极佳”的印象,因此,也省去了烦琐的询问。
  电梯的门开启的一瞬间,震响的摇滚乐充斥于楼道内,两个年青的时髦女子显然不仅仅是喝多了,而且看得出来已经吸食了大麻。她们互相搀扶,推推搡搡地向电梯走来。郑国浩转身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快要关闭的电梯门再次滑向一边。他耐心的等待着,以使她们能极时走进电梯里。
  “咣”的一声,安放在走廊上的垃圾筒被其中一个女子踢倒了,她骂骂咧咧地将郑国浩拨拉到一旁,一头栽到了电梯内。
  门,发出滚轴的滑动声,郑国浩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对于现在年青人诸多的莫名举动,他不想做任何的探讨、深思。更何况这也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责任―――对于一个老特情工作人员而言它不仅是幼稚的,而且是无聊的。任何人只要熬到他这份资历,多多少少都会看淡某些东西。他之所以仍然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是因为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无所有。他最不能容忍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家伙对他大谈理想、使命、责任―――这些屁话对他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
  但是今夜却谈了不少!
  “讨厌的家伙,真是烦人。”
  郑国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是黑乎乎的,整个屋间也是黑洞洞的,只有床上的那双眼睛在发出雪亮的光茫。一想到金俊荣,他就睡不着觉,他辗转反侧,不停地调整姿态。两人长达几小时的促膝长谈没有让他得到任何有价植的情报,但内心的苦闷、压抑却释放不少。谈话虽然没有结果,但对这个叫玉贞的女人的怀疑却反而增加了,她无疑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 身份不明,即使对朝夕相处的爱人也不以实言相告。
  二、 “爱丽丝酒吧”转手,自这个叫玉贞的女人离奇失踪后,“爱丽丝酒吧”几乎在短短的几天功夫就转手他人,而且无法从接手者的档案中看出二者的任何关系。
  三、 毫无头绪,对“爱丽丝酒吧”现场探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大多数服务人员都已被辞退,无一一人认识或听说过这个叫玉贞的女人―――无论如何解释,对此,都能说得通。
  罗列出的这三点让郑国浩大伤脑筋。仁杰警察局的那个胖乎乎的警察明明提到玉贞在“爱丽丝酒吧”工作,而且金俊荣也是对此毫无疑议的肯定,但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农庄内那个死状极惨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这个叫玉贞的女人?
  台灯下的座机闪着蓝色的灯光,这已经是对方第三次呼叫了。郑国浩依然没有理会它,这间住处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了,通过座机呼叫他的大多是各酒吧催帐的老板或是从前结交的那些风尘女子―――工作这么累,这么繁忙,他哪里还有精力顾及得了她们。墙壁上的蓝光眨了几下后,便再次重归黑暗。
  但就在这一刻,郑国浩迅捷地窜了出去。来到门边,他一边静听门外的动静,一边缓缓地拔出了手枪。转动门柄,猛地窜出,楼道内空荡荡的,只有摇滚乐还在惊天动地的震天响着。他将手枪放回枪套,俯身拾起对方留在门缝下的一张纸片―――显然对方除了动作敏捷之外,并不是一个特战老手。因为老手是不会使用这种拙劣的方式传递信息,即使想这么做也应该通过门缝觉察到屋内并没有点灯…一明一暗,暴露自身的行踪是极不明智的。如果是有经验的老手,他会事先打探屋内的情况,手法很多,例如打电话、询问小区门卫等等,这是采取行动之前本应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能让他极时收到这张纸条。如果是后者,那么送信的人即使被抓住,也是毫无价值可言的。或许出于上述考虑,使郑国浩的行动变得有些迟缓,但不管怎么说,郑国浩在黑暗中看到对方在门前停步的黑影,以及快速塞进来的纸片。要不是他过于小心谨慎,或许还可以抓住此人―――但这是不必要的冒险。狡猾的敌人可以布设很多圈套,他宁可小心些,也不想被人从背后打破脑袋。
  钮亮桌上的台灯,一行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字迹清晰映入眼帘:
  你的行为,正在付出血的代价;你的好友,正在那里呻吟;你的好奇,将葬送亲人的生命;太阳的光辉将永远照射,我们的道路将继续!
  致以血的敬告。
  “妈的,胡言乱语,这帮浑蛋!”
  他掏出手机迅速拨电话号,电话中传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漫长等待,烦燥的“嗡嗡”声持续了很久,才有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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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这个浑蛋怎么才接电话!我是郑国浩。”
  “噢,是――郑,郑上校。”
  金俊荣看来没有从醉意中完全清醒,说话的声音听起了有种大舌头的感觉。郑国浩看了一下手表,两人分手已经有3个小时了,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话筒中伴有汽车的鸣笛声,这让他放心不少:
  “金俊荣,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离开。离开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噢?我,我在海鲜大排挡喝,喝酒。发,发生什么事情了,玉,玉贞找到了?”
  妈的,明明告诉过他玉贞另有其人,而且通过一番长谈打消了这个家伙残存的一线希望,现在又提到了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救药。
  郑国浩砸着桌子大骂道:
  “你给我听清楚了,马上离开,有人要杀你,晚了就―――”
  “晚?呵呵呵呵―――”金俊荣在电话中发出一长串白痴般的傻笑:“正好我想起了某件东西,呵呵呵呵―――想,想给你去,去电话告诉你。但,但感觉太晚了,就不,不想打扰你”
  “噢?”郑国浩的心猛地被人揪起似的,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传来的那一点光明,这让他更加对金俊荣的安全不放心起来:
  “好好,你现在上车,上了车后再给我打电话,记住:马上离开!”
  “好,好吧,我上车,上车后给你―――喂,小姐,结账―――”
  郑国浩抓起衣服冲了出去,巧的是那两个女孩子正好从电梯内走出,其中一个显然认出了具有绅士风度的郑国浩,用手点着郑国浩的前胸,扯着嗓门嚷嚷道:
  “喂,一起喝两杯怎么样―――啪―――喂,你这个狗屎竟敢打人―――”
  郑国浩见对方不想让开路,顺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等女孩子回过神来破口大骂时电梯的门早已关闭。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女孩子的反应让他想到了李雪今,吃了两记耳光的李雪今当时也是这样骂他的,也不知这个可爱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排排的车流看起来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显然民众已经对目前的渗透事件正逐渐失去兴趣,警惕性也放松下来。还剩两个渗透军人没有捉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北韩对大韩民国的间谍活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多一人,少一人没什么要紧的。郑国浩拥挤在这条缓慢前行的蜗牛队伍中,不停地鸣笛,催促―――金俊荣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这令他更加为他的安全担心。
  “这个浑蛋!”
  车一拐,横冲向人行道,行人四处逃窜,大呼小叫的怒骂着。海鲜大排挡―――位于江陵市中心的一条不甚宽敞的街道上。当郑国浩开进这条街时,正好看到一帮围观的人聚集在一起,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人群外。他的心猛地揪起,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金俊荣不会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吧?一踏油门,汽车猛地向前一窜,直到汽车的首部顶到最后一排人的臀部时,看热闹的人才尖叫着让出了一条路。
  金俊荣趴在方向盘上不停地胡言乱语,一个警察正费力的想将他扯出车外,两人形成了僵持。郑国浩的军用吉普车显然让那些想发泄不满心情的人们闭上了嘴,他大步流星的来到车前,看到金俊荣尤如死猪般瘫软在车内,便放下心中的大石。
  “哟,是您来了,呵呵呵呵―――这点小事也惊动了您,真是惭愧哟。”
  郑国浩此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位警察正是几个月前,将他和雪今当作一对开飞车寻找刺激的情侣,抓入江陵警察局的那个家伙。显然,那天全副武装的海军部特情局行动组的破门而入的气势,对他还是有震撼力的:
  “噢,原来是你啊。”
  “因为上次误会,上司一生气就把我赶到大街上巡逻喽,呵呵呵呵―――那天真是对不起啊。”
  警官颇难为情的说道,郑国浩释然地笑道:
  “我会在你的长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嗯,此人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