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





鞘裁矗俊薄?br />   “嗯……”命师昂起头,“这要从神创世开始说起……” 
  我坐在冰凉玉石地面上,抬头看着那个红衣的瞎眼神秘女人,她的身后是一脸无聊的妖皇和盯着乱槽糟的棋盘发呆的天君,神殿高高的穹顶上天窗洞开,一双鸟儿悠悠的盘旋而过,明净天光透过朦胧雾气直射下来…… 
  时光……溯回万年…… 
  神创世之时建立三界:神仙的仙界,凡人的人界,妖精的妖界,由三界的轮回而自然生成鬼界,于是这个世界初具规模。为了统御三界,神从三界各选择了一个代表来传达他的指令,也就是当时除了神之外的最高存在:三界长老。 
  三界长老是仙、人、妖中智慧力量都顶尖的角色,神把三界长老当作御世的工具, 他们却自有打算。 
  神创造了三界后,为了三界能够生生不息,又创造了一个能量之源,但就在神心无旁骛的制造能量之源时,他竟然发现三界长老偷学了他的创世之法,在三界之外又创造了一片大陆,并且也为这片大陆创造了一个能量之源! 
  神大怒,继而震惊于他的创物居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产生他所不了解的种种欲望。神觉得创造这个世界是错的,决定纠正错误。但神的思想中不存在毁灭,他无法亲自动手毁灭已生成的世界。思考过后,神在这个世界所有生命体内植入自毁的因素,然后弃世而去。 
  三界长老脱离了神的束缚,发现三界的生命开始互相残杀,自身也出现异常。为了拯救世界,他们想办法把一人体内寻求毁灭的因素全部转移给另一个,约定两人一个代表生,一个代表死,由一场棋局来决定世界的命运。 
  于是,宿命的轮回开始了。 
  …… 
  “宿命的……轮回?”我皱眉,轻声重复。 
  “生与死的较量,一世一世轮回不休。”妖皇慢慢的道,抓起一把棋子,翻掌让它们一颗颗落在棋盘上,清脆华丽的响声,晶莹圆润如散碎珠宝。 
  “那片三界之外的大陆就是遗弃之地,生之晶是遗弃之地的能量之源,刚才妖皇说生之晶是他造的……你们三个就是三界长老?”我龀牙咧嘴的看着那三个人,很想郑重的对待世界存亡,却实在忍不住想笑,这种事情随便怎么听都像开玩笑,就算是真的,也虚无飘渺得像假的。 
  “我代表死,天君代表生。”妖皇像是瞧出我的情绪,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的睐我一眼。我心中一动,他的这个表情,竟有三分像梁今也。“这场棋局中,生之晶是胜负的关键,四方守护者是棋子。” 
  我死盯着他掌中玩弄的黑白棋子:“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天君突然接口:“因为你们是我们为这场棋局创造的。” 
  我一愣,隐约猜到什么,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抬手紧抓住胸口衣裳,听着天君沉稳的声音平静诉说一个事实:“三界长老试验创世,创造了遗弃之地;试验创造能源,创造了生之晶;试验造人……创造了四方守护者。” 
  我用尽全身力气瞪他,瞪着那张英俊的熟悉的面孔,那双冷冷的蓝眸。 
  “你……Cynosure和你……” 
  “神以他的外形创造三界的智慧生物,我们也一样。”他低声吟诵,淡淡的看向我:“我创造了Cynosure,妖皇创造了梁今也,你是命师的作品。” 
  我喉咙干涩,张了好几次口,终于勉强出声:“……狼女……” 
  “她不是,她的存在另有目的。” 
  是吗?原来只有乌芙丝是“原装货”……我再次闭上眼,荒谬的搞笑的感觉越来越浓,压过了愤怒悲伤,反而镇定下来。 
  “什么目的?” 
  妖皇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瞳仁在澄清的眼白中一转:“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爱你?” 
  “哈——”我笑了半声,笑声渐悄,最后消失在干涩到如刀割的喉咙。 
  好痛…… 
  “现今的世道……”妖皇似乎无可奈何的叹息:“没人再肯做什么拯救世界的不讨好差使,若不是用一点手段让你们纠缠在一起,四方守护者又怎能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轻咳两声,睁开眼,正对上妖皇狡黠的眼。 
  “你以为我会在乎?”我淡淡的道:“谁知道这世上所谓的爱情都是从何而来?就算是你们安排的,我遇上他们是事实,爱上他们也是事实。” 
  “爱上……他们?”妖皇笑嘻嘻的凑近我,这神态愈发像吊儿郎当的梁今也:“我一直想知道,我家狐狸和天君的冰块之间,你比较喜欢哪个?” 
  我斜眼睨他,这妖皇越看越像个顽童,明明狐王和狼王都被他害死,一路上种种危险都是他一手安排,我偏偏没办法恨这样一张脸。 
  不,我不恨任何人,恨和爱一样是过于强烈的感情,我生性凉薄,现有的爱情和友情都快承受不起,更不会浪费心力去恨。 
  我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命师。 
  “遗弃之地原来是假冒伪劣产品,难怪错漏百出,不但没有其他生物,连时间都是静止的。妖皇和天君通过棋局对决,你身为人界长老,又做些什么?” 
  命师浑浊的白眼翻动,看来颇为诡异:“我是天君和妖皇棋局的裁判,我代表均衡,也就是平局。” 
  “啊!”我猛然醒悟:“你是蚁后的靠山!”既然蚁后满足于现状,天君或是妖皇的胜利都比不上目前的局面来得有利,她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对。”命师低笑,笑声中带着细细的金属颤音:“生之晶最后落在蚁后手里,这一局妖皇和天君都输了。胜负只能看下一局。” 
  我一愣,头颈僵直,半晌,一点一点转头,先看向沉稳自持的天君,再望向蹙眉敛目,连连哀叹的妖皇。 
  低下头,将脸埋在膝上,我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由低渐高、破声,尖细的失控的笑声如同一根纠缠在心脏上的线,抽动着、痉挛、痛…… 
  下一局?哈哈,原来我们生生死死折腾得血流成河不过得到一次暂停……哈哈……哨声一响,摔断了腿也好心肌梗塞也好都得回到赛场上……下一局,还会不会遇到刁蛮的狼女、爽朗的Ray、在黑暗中挣扎的弗斯特兄弟、憨厚的狸猫与狡猾的灵王、火焰中为神献出生命的忠诚奴仆……下一局……如果所有爱恨都能够有下一局…… 
  “下一局……你可以选择。” 
  我没有动,妖皇笑吟吟的凑过来:“由我们代替你们怎样?” 
  “……什么意思?” 
  “要么你们三个进入轮回,要么你们代我们操纵棋局。”妖皇随手拈起一枚莹白棋子,若有深意的道:“棋子以为棋手高高在上,操控他们的生死,又焉知棋手不羡慕他们身临其境的多姿多彩?” 
  我慢慢从膝上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让我选择?” 
  “我说过,选择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为什么?” 
  妖皇笑着,清澈的婴儿似的眼睛看久了,那种纯粹的黑白果然极似梁今也。 
  “因为……无聊吧。我们活了多久呢?连狐王都感到厌烦,我们这些更长久的生命更有资格痛苦。你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很简单,就像在遗弃之地生活的人类一样,你觉得妖精狩猎人物很残忍?不,没有妖精的威胁才是真正的残忍。永生不灭的人类,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和今天一样,所有痛苦的快乐的激烈的情绪都渐渐被时间磨灭,灵魂的色彩褪尽,最后只剩下麻木的白板一样的生命……”他笑着,眼眸弯成月牙形状,稚气的形容下透出疲惫,一种历尽世事的沧桑,“有时候我想,就算没有所谓神的诅咒,我们也会搞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吧?” 
  天君和命师不语,天君低下头,命师侧身过,偌大的神殿里,静得能听到一双鸟儿飞翔的声音。 
  我盯着妖皇看,他笑,我缓慢的眨着眼,眼前人在每一次眨眼过后改变一点点,慢慢的,变成我想见的那个人。 
  是你的话……会明白我吧? 
  “在人世的时候,我总是很痛苦,我以为是因为贫穷。后来梁今也送我愿望,我有了钱和地位仍是痛苦,我以为是因为没有爱情……这些都对,也都不对。在遗弃之地的日子,我悲伤过,快乐过,心痛过,恐惧过……一生没有的情绪全部体验了,事到如今回想,这段时间竟是我做人以来活得最精彩的!只有这段日子,一直在折磨我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痛苦才被抛在脑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痛苦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平庸的生活。你们说我是被你们创造的……很奇怪,比起所谓的神,我居然比较喜欢我的人生掌握在你们这群变态手里,或许,因为我也是变态吧。” 
  “腥风血雨和死水一潭让我选,我宁愿找死耶……” 
  我眯起眼,抬头望着穿入神殿的阳光,仿佛能透过明净阳光看见蔚蓝天空,看见那片天空下痴痴守望我的两个人。 
  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选择什么,总会有一个人等着我回眸。 
  总会有一个人说,你要求,我有求必应。 
  To be or not to be…… 
  “选择,果然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呢……” 
  (完)   
  东方篇   
  云的形态总是不停变幻,即使在天朗气清的日子,前一刻透明的轻薄也可能在瞬间化成滚滚乌云。 
  没有人能够真正看透云。 
  “就是他吗?” 
  “我也怀疑,看起来和某人并不像……” 
  蓝衣的男子和红衣的女人一齐转头,看向两人右侧的白衣人。 
  这是一片极为茂密的森林,茂密到各种树木伸开的树冠枝叶把天空遮得密密实实,即使是白天也透不进几丝阳光。但眼前并不黑暗,相反的,目光所及都笼罩在一层淡淡金光之中,显出符合气氛的神圣庄严。 
  而金光的来源,是一棵树干像一堵墙的巨树,更奇特的是,这棵树居然浮在半空中,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动来动去的根! 
  这棵树……是某种生物? 
  眉梢一挑,他双手环胸,目光投向盘膝端坐在树下的三位。 
  在这个刚刚创建一万年的新世界里,不管是神妖人,甚至阴鬼都知道这三位仅次于神的至高身份。 
  长老会,由神在三界各选择一名代表组成,秉乘神的旨意,协助神管理三界的代理者。 
  名字虽叫“长老”,其实无论左边代表人界的红衣女人,中间蓝衣人和右边的白衣人,看起来都颇为年轻,简直比他这个三千年道行的狐妖更幼齿。 
  中间的蓝衣男子微抬眉睫,目光与他一触,罕见的,皱了皱眉。 
  “狐妖?” 
  “废话。”对神仙没有丝毫好感,他懒洋洋的转向右边的白衣男子,对方正在微笑,唇边绽出一个浅浅笑涡。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怔了下,今天是他修行三千年第一次脱去狐狸外形,睁开眼睛就被带到这边,脑子里有过去三千年各种大事的记忆,却总也想不起与自身有关的事。 
  “我叫……”他抬头看天空,却只看到讨厌的枝枝丫丫。 
  叫树还是叶?不然叫树叶?随便啦—— 
  “云。” 
  他蓦的低头,三长老正摆出三种表情等着他的回答,附近没有其他生物的气息,那么……刚刚的声音…… 
  “我的名字……叫云。”他打个呵欠,续道:“自我介绍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云……”红袍女人抬起头,他这才发现她有一双白色的眼,细看是瞳仁上蒙了一层白翳,本应无法视物的眼睛却准确的对着他:“已经提早预见了命运的变幻无常吗?” 
  蓝衣人审视了他片刻,忽的一笑:“真的是他吗?看来像是……不好操控的角色啊……” 
  作为低语对象的另一方立刻回答:“在过程中出一点意料之外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好,或者……是神的旨意。” 
  白衣男子说着,一手在膝盖上敲击,笑容的弧度变得更大。 
  “说完了?”懒得理这三个家伙在猜什么谜,他掉头就想离去。刚刚进化成形,肚子还饿着呢。 
  “云!”白衣人扬声道:“从今天起,你要担任三界的生命之源‘生之晶’的守护者,准确的说,你是四方守护者之一,东方东云卫。” 
  忽的转身,他以突发性严重耳鸣或者怀疑自己思觉失调的表情瞪向对方。 
  白衣男子双手交叠撑住下颚,笑容可掬的道:“从今天起,三界的未来,拜托了。” 
  “砰!”厚重的金属门被粗鲁推开的撞击声。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运用,使门在撞上墙壁之前,又缓缓倒回,发出嗡嗡低鸣和类似呻吟的长音:吱—呀—— 
  不过,即使是接连两次噪声,仍没能引得空旷大殿里唯一生物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