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
书、道藏研究丹药,因此算大当家运气好,那僵尸上的尸毒乍中时不太厉害,时间一久,深入五腑,可就难救了。”
戚少商停了停,抬眼看着顾惜朝,诚挚地道:“往事虽然不能揭过,但戚某的确谢谢你救我,这次是我欠你的。”
顾惜朝如星光般的眼眸里闪过一阵怒色,片刻就平复,长身而起,道:“顾惜朝在世随心所欲,我既不怕人恨我,也不用别人谢我、欠我。戚大侠已经晕了三天两夜,也好得差不多了吧,那就不送了,沿园前小路就可以下山了!”说完,也不理会戚少商,就转身进了屋子,“砰”地关上了门。
戚少商愣在原地,一时还不明白为什么顾惜朝忽然送客。
片刻,戚少商大惊:“我已睡了三天两夜?”低头仔细一看,身上衣物早就换成一套粗布的蓝衫,宽袖斜襟,看来是顾惜朝的衣物。他急急上前拍门。
顾惜朝拉开门,冷冷道:“戚大侠还有什么指教?莫不是现在就要和顾某算算当日的旧帐?”戚少商并不迟钝,知道顾惜朝恼了,不知怎么,心里就有点忐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说的直了,没有别的意思。”
顾惜朝好看的鼻子轻轻一皱,“哼”的一声,令戚少商的头开始痛了。
戚少商想到正事,也顾不上跟顾惜朝纠缠细节的对错,连忙说道:“我换下的衣服呢?”顾惜朝板着脸,说:“穿在下的衣服委屈戚大侠了?” 戚少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刚见面时会以为他转了性子呢?这不是还是难缠的很吗?
戚少商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正色道:“我那腰带的暗格里有急需交给四大名捕的东西,那湘西陈家正是受了奸相蔡京的指示来找这个东西的,我已耽误好几天,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顾惜朝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神情,似乎很难回答戚少商的话。两人一阵静默,戚少商忍不住道:“顾惜朝,东西呢?”他见顾惜朝不应,有点不妙的预感,一咬牙,说道:“这东西关系着好些人的性命,你拿给我,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揭过,如何?”
顾惜朝一挑眉,看着这个用急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家伙,当初,这家伙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自顾自说的就拉着自己入了连云寨,就此孽缘不息。
顾惜朝冷声道:“你是说我贪图你的东西了?我要东西的话,杀了你不是更好?我又不在乎揭不揭什么恩怨,我的仇人多的去了,可也不少你一个,九现神龙就好了不起吗?” 戚少商见说僵了,知道这人执拗,心中着急,没奈何只好缓了口气,再次求他:“惜朝,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这东西关系着金风细雨楼、象鼻塔和六扇门好些朋友的性命,你就给我吧,本来就来不及了呢。”
顾惜朝心里发虚,见戚少商放软了口气来求,只好硬着头皮道:“没了,我烧了。”
戚少商大惊,一看顾惜朝的脸色郑重,况且顾惜朝也不是爱和他开玩笑的人,急道:“怎么会烧了?”
顾惜朝道:“你的衣服上沾满了尸气,当然得烧了!”
戚少商听了,一时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停一停,才道:“原来如此,这可怎么办呢?”
顾惜朝不禁问道:“究竟是什么?这样重要?”
戚少商道:“半个月前,陆陆续续地,在金陵一带的金风细雨楼及象鼻塔分堂和六扇门在金陵的衙门还有赫连将军府上都有好些人得了一种怪病,身体没力气,真气无法运行,胸口发闷,渐渐地,连一只碗都端不起来。得的人多了,诸葛先生和无情就起了疑心,仔细查了几个得病之人,发现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不知用什么方法下的,有的人没事,有的人却倒了,连四大名捕里的南方总捕追命都着了道儿。”
顾惜朝道:“那你腰带里的是解药?”
戚少商叹道:“差不多,是红泪和小妖在边关和辽兵对战时,发现一个西夏的暗桩,在他手里发现一种毒药,名为悲漱清风。正好赫连府里的飞鸽传书也到了,两边一对,这悲漱清风的中毒效果和那些中毒的人有些象。因此拷问了那暗桩解药的方子,急着送过去。正好我也在边关,小妖飞书给我,让我速送到金陵,就怕迟了,误了大家性命!结果……”
顾惜朝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来,只是有可能是解药的方子了?”
戚少商道:“症状来看很象。”忽然想起什么,看看顾惜朝,道:“我身上的尸毒,你都能治,这毒你能解吗?”
顾惜朝奇道:“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大夫。不过救了你,难道我还得大行善事了?”
戚少商毫不客气的道:“是你烧了那方子的。”
顾惜朝道:“不知者不罪。” 戚少商道:“反正那些个人命是算在你身上了。里面可还有你结拜大哥铁手的师弟!”
顾惜朝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当年遇到戚少商,会处处束手束脚,最后惨败给他,原来这人有时会比自己更不按常理出招,又认准死理不放。
顾惜朝恨恨地说:“戚少商,你这简直就是威胁!”
戚少商完全过滤他的话,只问:“出发吧?”
顾惜朝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做好事的命,发个善心,结果又把自己绕进了尘缘。
第9章 相思若悲秋
何勇是金陵城门的看守,每天看着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不是他吹,只要他看一眼,他就能把那人的身份来历说个八九不离十。
这一天,秋意正好,进城出城的人都络绎不绝。何勇正跟一起当班的后进阮立平摆资历呢:“看,哪个穿灰衣的,别看衣服还不错,瞧袖口的油渍,不是个厨子就是卖油郎。”一会儿又到:“看那马车,是城东屠家的,那荷花的帘子,错不了!那屠小姐,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啊!要能看上一眼,可是福气啊!”
阮立平好奇地道:“你见过吗?”
何勇得意洋洋的道:“上个月屠小姐出城拜佛,过城门时还撩开帘子朝我笑呢!!我可以说天下不会有比屠小姐更美的人了!”
何勇见阮立平不回答,有点不爽地捅捅他:“怎么傻了?”只听他的同僚呆呆地道:“屠小姐比那个人还美吗?”
平时熙熙攘攘的城门内外总是吵吵嚷嚷的,可是这一会儿,一下子静了下来,可是何勇也好,阮立平也好,都没觉出来,因为他们看见两个人正走进城来。
当先一人,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宽袖儒衫,但那双眼却透着万里的层云和狼烟,不是经过千山万水,不是看过无数的生死,不是左右天下战局的人,不会有这样沧桑、沉稳的一双眼。如果说那蓝衣人如绝世的好剑一般令人侧目,那么,在他身侧的那个少年就是令人注目了。那个少年望之二十左右的年纪,看见他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浮起四个字:眉眼如画。那悠然行来的身姿优雅俊丽,神情淡淡的,却又让人不由地感到那份掩藏在平静中的冷淡和傲气。那蓝衣人步履匆匆,走的很快,那少年看似轻描淡写的走着,却能轻轻松松地跟上那蓝衣人的节奏。
等这两人过去很久,城门下才渐渐恢复了喧嚣,何勇呆呆地道:“这两人不是一般的人!”回答他的是同僚鄙视地一声:“切!废话!”何勇想了很久,又说:“不过我见过的女子里还是屠小姐最好看了!”
就在此刻,无情也已经得到了通传。
无情不动声色地暗暗吁出一口气,终于来了,赫连在飞鸽传书上说得解药方子也该没有问题吧?
戚少商和顾惜朝走进衙门的时候,无情有些迷惑,那个青衣的年轻人相当的眼熟,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按理说有这样风华的精彩人物怎么可能忘记呢?所以等戚少商简略说起一路上的经过时,连无情这样不易动容的性子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不仅为了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和隐藏其后的重重危机,更是想不到出手救人的居然会是那个戚少商的生死对头顾惜朝!回想那年在金殿上血污满面;凄楚绝望的伶仃男子和眼前冷静淡定的少年似乎像又似乎不像……
无情好看的眉微微的蹙了起来;问道:“那顾公子对这毒有把握吗?”
顾惜朝道:“没有,要见过病人才知道,听大当家说起,和那悲漱清风的毒虽然像但也不完全一样?”无情听他那句“大当家”叫得顺口,不由侧头看看戚少商,却见九现神龙神情自然,好像完全没有什么不适,不禁心里暗暗纳罕。
无情微一颔首,道:“不错,这几天我也翻了相关的案卷,之前也有中了悲漱清风的案例,虽然也是无声无息中,就浑身无力,真气涣散,却不会胸口发闷,这几天先中毒的几个人还有昏睡的状况,不如我现在带二位去看看我三师弟?”
戚少商道:“我看先用飞鸽传书给小妖,我担心在他们身边必有蔡京的密使,只怕会对小妖不利。”当下无情急书了一封密件,封入蜡丸,取了一只信鸽系好,放入青空。见那信鸽破空而去,顾惜朝忽然想起了曾经振翅蓝天的微风,神情禁不住黯淡。
随了无情来到东边的厢房见追命,戚少商虽然已经知道问题严重,却还是吃了一惊,那个飞扬跳脱,洒脱俊俏的南方总捕竟然在这样短短的半个月里如此憔悴,有些婴儿肥的双颊都瘦得落了型,面色苍黄,口唇干裂,昏昏然的躺在床上。难怪无情眉宇间俱是忧色。
无情道:“三天前,追命也开始昏睡,昨天还醒了片刻,今天还没有醒过。”
顾惜朝过去,细细搭了脉,又翻开追命的眼皮看了,沉吟道:“再去看看其他人再说吧。”
花了近三个时辰,顾惜朝仔细察看了金风细雨楼分堂和象鼻塔禁令分部及六扇门的若干中毒的人员,才抬起头,对等得心焦的无情、戚少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不是悲漱清风,药的种类很应该是像,不过至少多一种药物,应该是相思子,或者还有少量的鱼藤。”
戚少商听的一头雾水,只问:“那能解吗?”
无情略通药石,问道:“相思子?你是说相思豆?”
顾惜朝道:“是,相思子的种子会令人呼吸困难和心力衰竭,我还发现中毒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很好的酒量,也都酗酒。估计这毒对酗酒的人才有效,因此会有的人中了,有的人没事。”
无情也问:“能解吗?”顾惜朝道:“暂且试试吧,我先用些药,看看是否对症,用过后再根据药效再增减药量吧!”说着,取了纸笔,略略凝神,写了方子,交给无情的剑童去药铺抓药。
金剑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个匆匆进来的身影,金剑抬头一看,叫道:“二爷!”
第十章 咫尺是天涯
进来的正是四大名捕中的铁手铁游夏。
铁手鬓发略乱,风尘卜卜,显是刚刚赶到这里。
无情一点头:“二师弟来的好快,我飞鸽传书不过四日,师弟已从天台过来金陵。”
铁手一颔首,道:“大师兄,我是两天前收到的信,这就快马加鞭过来了。三师弟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走到追命的床边。
无情道:“你在天台查刘家灭门的案子,我本不想扰乱你的心思,不过近几天,追命的情况越来越坏,不得已,叫你和冷血过来有个商量,冷血那儿我也发了信。”
说话的功夫,铁手已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顾惜朝,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年轻人青衣卷发,如此面熟,可是和当日的顾惜朝相比,不仅仅是更年轻,还多了一种悠然的意味在眉眼之间。虽然傲气仍在,当年那种深深的不甘却是不见了。
顾惜朝倒是先打了个招呼:“大哥!”
铁手那仿若万年不变的神情也不禁动容,到不全是因为顾惜朝的那声“大哥”,主要还是因为看清了站在顾惜朝身侧的人居然是戚少商!这个原本见了顾惜朝就该拔剑而战,决一生死的人此刻竟然平静地站在仇人身边向自己打招呼:“铁兄!”
不过此时铁手也没有闲心去管别的,急急探身过去,看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追命。
追命仿佛睡熟了似的,不过隐隐发青的脸色和殷红的不正常的嘴唇,以及瘦削了很多的双颊都令铁手的心一阵揪痛。
看着铁手探询的目光;无情冷静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末了补充道:“这次的事件中虽然中毒的人多,却没有一人立刻死亡的;少商一路过来又遭人阻杀,抢夺解药的秘方。世叔也担心在这其后还有什么阴招伏笔,故此已到汴京去了。”
铁手道:“那么是可以肯定是蔡京的手段了?”
坐在一旁的顾惜朝突道:“未必,若果然是蔡京下的毒,大约自己就有解药方子,抢戚少商的干什么?”
戚少商点头道:“不错,如果是蔡京下的毒,只要截杀我即可,不必要我交出东西来,这次虽然也有不少金风细雨楼、象鼻塔和六扇门的兄弟中毒,却也不是对当前大局有很大影响的人物。我也以为下毒的人另有目的。”
铁手一边点头一边心里诧异:“这两个生死之敌,此刻倒是合拍得紧。”
几个人探讨了一番,却一时不得要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