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军师
接着,长乐公主冷冷道:“本宫累了,靖江公主请回吧,更深露重,你可要小心在意,若是再有这般流言,本宫可是要请父皇和母后娘娘作主的。”
李寒幽目送着长乐公主的背影,双目闪出一丝懊悔,她万万没有料到,平日温柔可人的长乐公主竟然也有如此凛然不可侵犯的一面,自己若是再搅和下去,若是激怒了公主,愤而出家,只怕没有人能够说服陛下平息雷霆之怒了,如今,只能暂时放手了。
匆匆回到住处,只见纪贵妃神色凝重的在等她,她连忙上前道:“师叔,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纪贵妃道:“门主传来令旨,霍纪城已经被你大师姐缀上,必然不能逃生,可是如今朝野议论纷纷,必须谨慎处理。”
李寒幽喜道:“大师姐武功绝世,必然能够手到擒来。”却又柳眉微蹙道,“可是,太子之事如何可以挽救,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门主总是这样教导弟子,不知道师叔可有什么法子。”
纪贵妃道:“你也不用过于忧虑,你斩草除根做得彻底,现在没有人有证据可以证明太子涉入此事,如今梁尚书已经是笼中之鸟,只要过些时日,再将他杀了灭口,就可以了,掌控户部之事虽然紧要,可是咱们不能触动太子的警觉,所以不能明着来,只怕想法子安排进去几个咱们的人就行了,这尚书一职至关重要,还是由太子去折腾吧,倒是和锦绣盟合作的一方可能也知道一些事情,你可有眉目。”
李寒幽苦笑道:“怎么说呢,和锦绣盟合作的是南楚的天机阁,可是他们的势力是在暗处,如今已是踪影全无,就连他们掌控的商行也已经全部脱手,这个天机阁真是神秘莫测,我们在南楚的势力又不够强大,实在是鞭长莫及。”
纪贵妃淡淡道:“这件事情你记着就行了,门主说,若是不能不让人说话,那么就让他们转移视线,既然太子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就得让别人也出点事情,越打越好,这样谁还会记得太子的事,就是记得,只要我们扶保太子登基,谁还敢提这件事情,当务之急是不能失去皇上的宠信,长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李寒幽道:“弟子遵命,我已经有了主意,请师叔放心就是。”
纪贵妃幽幽道:“你是门主心爱的关门弟子,我怎会不放心呢,你好好做事吧。你大师姐虽然得到门主真传,但是门主毕竟还没有选定继承人,你若是功劳够大,我必然在门主面前替你进言。”
此言一出,李寒幽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但是她很快就恢复平静,裣衽道:“多谢师叔美意,寒幽对大师姐十分敬重,不敢有这等妄想。”
纪贵妃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去办你的事情吧。”
看着李寒幽的背影,纪贵妃淡淡一笑,久在这名利场中,她早已知道不论什么人,若说能够轻易抛却名利的诱惑,都是一句假话,名利权势,富贵荣华,岂是可以轻易放弃的,就是不爱金钱名利,那种手握权柄,一言既出,天下俯首的威仪,却是更加令人心醉神迷,这世间有几人能够抵制这种诱惑呢。
霍纪城伏在草丛当中,屏住呼吸,不敢稍动,他此刻心中似烈火焚烧,不停的诅咒着属下无能,没有好好执行自己的计划,轻而易举的就被秦青大军剿灭,最可恨得是凤仪门,她们已经追了自己一天一夜,如果不是自己擅长隐匿行踪,只怕早就丧命在那个女子手上了。
突然,霍纪城看见黯淡的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青衣女子,衣衫朴素,正是大雍平民女子最爱穿的样式,霍纪城本是蜀人,对于锦绣布料颇有鉴赏能力,一眼就看出这女子身上衣衫并非是有名的裁缝所制,倒像是擅长织布裁衣的女子自己所作,若是往常看到,霍纪城只会以为这个女子不过是个乡下村姑,可是此时此地,却让霍纪城心中生出寒意。这时,那个女子点燃了火折,火光明灭,映射出一张平平无奇的女子面孔,这个女子相貌仅是中人之姿,可是眉宇间那种冷淡平静的神情,却让她的形象立刻多了几分莫测高深。霍纪城心中一跳,他已经想起凤仪门的传闻,据说凤仪门主因为自己相貌绝美,所以所收的弟子都要有相当的姿色,其中只有一人例外,这人就是她的首座弟子闻紫烟,闻紫烟是凤仪门主青年时候收得弟子,不仅相貌平凡,而且资质也非上乘,可是这个女子的坚忍毅力当真令人倾服,居然得到了凤仪门主的真传,今日也不过三十岁,据说已经有了凤仪门主七八成的武功,当年凤仪门辅佐李援东征西讨,闻紫烟就是凤仪门主最得力的助手,可谓转战天下,满手血腥,直到大雍平定中原之后,这个女子才归隐凤仪门,轻易不外出,据说凤仪门的弟子武功倒有大半是她替师父传授的。
霍纪城擅长一种心法,可以将心跳呼吸变得十分低微,此刻他仿佛是无生命的石头一般,他感觉到这个女子正在聚精会神的聆听四周的风吹草动,所以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良久这个女子似乎有些失望,挥手灭了火折,身形消失在夜色当中,又过了半个时辰,霍纪城才轻轻的移动了一下身子,活动早已麻木的四肢,他运气调息了片刻,看看天上的星光,判断一下方向,天机阁曾经有消息传来,如果他能够到达前面三十里之外的一处农舍,那么就可以把他送出大雍国境,霍纪城觉得精力恢复了许多,再次开始了行程。
暗夜行路,本是十分艰难之事,霍纪城又是惊弓之鸟,一路上瞻前顾后,终于在黎明时分到了那座小农舍,这座农舍十分偏僻,四周渺无人烟,霍纪城暗中监视了半天,没有发觉有埋伏,这才上前拍门,门开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霍纪城都是露出喜色,霍纪城走进农舍,边看到寒无计的身影。
寒无计看到霍纪城,叹息道:“霍盟主,你为何如此固执,第一次你偷袭成功,我便劝你赶快撤走,你却始终不肯,如今锦绣盟遭到重创,你该如何是好。”
霍纪城赧然道:“都是我那些手下撺掇我,这才落了圈套,不过没关系,锦绣盟还有小半人手在外,我只要找到他们,不过三年五载,又可以东山再起,只是那批货物,就要拜托你替我出手了。”
寒无计笑道:“何必要替你出手,我以五成价格买下这批货物,你带着银票离开,岂不是胜过两手空空。”
霍纪城惊喜地道:“寒兄是说真的?”
寒无计道:“我怎敢欺瞒,这些货物我们慢慢出手就是,总不会亏本的,霍兄你却要重整锦绣盟,无钱怎么能行。”
霍纪城长揖到地道:“多谢寒兄厚谊,霍某若有翻身之日,必然不会亏待寒兄。”
寒无计笑道:“不敢,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也是秉承阁主的钧旨。好了,霍兄,你先沐浴更衣,我已经准备了酒菜,你饱餐之后,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易容改装,全套的身份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霍纪城担忧地道:“可是凤仪门的闻紫烟紧追不舍,她如何肯罢手。”
寒无计笑道:“盟主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一具尸体,可以代替盟主,尸体就在隔壁房间,等盟主走了,我就火焚农舍,做成盟主遇害的假相。”
霍纪城心中一动,道:“先让我看看替身可否相像。”
寒无计手一指一扇小门,霍纪城走进去一看,里面一张木床之上果然有一具尸体,身材和自己十分相似,他这次放心,看来天机阁没有准备落井下石。
换过衣服,狼吞虎咽的吃饱了肚子,霍纪城又喝了一杯茶,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难忍,想来是一夜奔波太辛苦了,恨不得睡上一觉再说,可是追兵在后,霍纪城只得道:“看来我得走了,这里太不安全了。”
寒无计微微一笑道:“对不住,霍盟主,你哪里都走不成了。”
霍纪城大惊,就要跳起,却觉得双腿酥软,居然动弹不得,他惊骇的望着寒无计,道:“你们也要出卖了。”
寒无计冷冷道:“同为蜀人,我们虽然没有致力复国,可也不会残害自己人,你担任锦绣盟主,害死了多少不愿同流的蜀人,你的罪行,罄竹难书。”
霍纪城怒道:“这些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可是从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的。”
寒无计淡淡道:“是的,我们却是仰赖你不少,可是今日你穷途末路,我们却不愿被你连累,你知道我们天机阁的一些事情,而且,阁主早就下了谕令,要抢在凤仪门之前杀你灭口,绝不能让凤仪门知道你身后还有我们主使。”
霍纪城心中一凛,想起这些日子自己虽然春风得意,可是所作所为当真是大半由他建议,莫非自己竟然做了别人的棋子么?他自视甚高,想到这里,不由愤怒如狂,目眦欲裂。
寒无计微微一笑,道:“霍盟主,九泉之下,见到韩章夫妻别忘了向他们请罪,还有我家公子托我转告,柔蓝小姐一切都好。”霍纪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道:“你们是替韩章报仇的。”
寒无计不再多说,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轻轻一挥,割断了霍纪城的咽喉。当这个肆意横行的男子生命终结的时候,他的眼中仍然是带着不平和切齿的愤怒。
寒无计拿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霍纪城的身上,一阵令人心惊胆寒的滋滋声音之后,霍纪城的尸身化成了一摊清水,只留下衣衫鞋袜和一些零碎物品,寒无计淡淡道:“山子、渠黄,你们将东西收好,我们也该走了。”
当寒无计带着两个少年清除所有线索,一把火烧了农舍离去之后不久,闻紫烟也赶到了此处,她早就发现了有人掩饰霍纪城的行踪,造了不少假痕迹将她引入歧途,可是终于被她抽丝拨茧发觉了霍纪城真正的行踪,可惜却来迟一步,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她眼中射出莫名的寒光,自此检查了那句尸体,因为来的及时,所以尸体大部分还没有烧毁,只是面容早已经烧焦了。闻紫烟冷冷一笑,这具尸体只看手足就知道非是练武之人,霍纪城想要金蝉脱壳还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第三十章杀人灭口~
雍王府寒园之中,我披着锦袍坐在凉亭当中,园中春花已谢,树木郁郁葱葱,精致秀雅,我今日清早起来赏玩朝阳,小顺子担心我受寒,还是坚持我披了锦袍,我看着初升的旭日和满天的朝霞,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人而已。
小顺子见我缄默,四下的侍卫也已经被打发走,便走近我身旁,淡淡道:‘公子还是为了雍王殿下所说之事烦心么?‘
我轻轻一叹,道:‘小顺子,你说,长乐公主真的对我有意么,为什么我从没有感觉。‘
小顺子轻笑道:‘公子你从未和年青女子接近,每日不是看书就是赏玩风景,你和夫人之间也是夫人先主动你,公主殿下性情端庄贞静,从来没有表白心意,也难怪公子不知,我看公主对您有意是肯定的,否则就不会日日把玩公子的诗词,南楚之事我想公主已经知道了一些实情,可是也没有别人知道,再说若非公主的半枝玄参,公子也早就性命不保,若说公主对你没有情意,我是不相信的,不过公主大概也和您有同样的心思,所以才从来不肯表白。公子你对公主不是也颇有不同么,这些小顺子也都点点滴滴看在心里。只是你们两个都碍于君臣名份,所以才不肯互表情衷吧。‘
我淡淡的看了小顺子一眼道:‘你是责我为声名所累,不肯接受公主的情意么?‘
小顺子默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我叹息道:‘我江哲岂是爱惜声名之人,只是有些事绝对不可以做,我上次回答秦青的责问没有一句假话,我和公主名分有别,可是我并非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这桩婚事,若是我真的情有独衷,那么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可是你应该知道,公主没有说过一句要嫁给我的话,这说明公主就算对我有意,可是她绝对不愿违背礼法,既然如此我怎能顺着雍王的意思求婚,这样一来便坏了公主声名,虽然碍于皇室威严,可能没有敢明言,可是笔墨无情,我不想公主青史之上留下污名。再说,我和公主仅有数面之缘,怎知公主是不是真心爱我这个人。‘
小顺子低声道:‘公子说得是,是奴才误会了。‘
我淡淡道:‘这些还是我从私情来说,若是从公事上来说,我一个南楚降臣,凭什么求娶公主,恐怕就是雍帝当面答应,转眼就派人赐死来了,雍帝虽然是任凭公主选择,可是他心中恐怕只想公主嫁给大雍的俊杰吧。而且我若此时作出这种事情,只怕连累雍王,我岂是以私害公之人,再说,我的身体你还不清楚么,若是有什么不幸,你让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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